下九流之二 活色生香 出書版BY月光寶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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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鱗自然看到江無畔臉色鐵青,一副不想認不想聽不想做的臉色,當下臉色一拉,眼看又要哭上一次,「我就知道你在唬弄我……答應得這般不情不願,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用著救命之恩威逼你呢!」

  江無畔此時此刻的感覺,就像是眼見到一惡霸當街強搶民女,還口口聲聲大嚷著,是這民女拿刀逼他將這丫頭賣到勾欄院似的。

  但他也只能像民女一樣,順著惡霸的話往下答,「不會,你沒在威脅我。」

  杜鱗雙眼望他,「你說這話是真心的?」

  江無畔口中發苦,卻也只能應到:「是。」

  杜鱗頓時曉得像朵怒放的鮮花,和之前的苦瓜相完全就是南轅北轍的兩個極端。「江大劍客一言九鼎,江湖上誰不知道啊?我自然是信你的。這誓嘛,也就不用發了。」

  江無畔口中更苦,一口氣哽在喉嚨處,頗有一種就此昏厥的欲望。

  不管怎麼看,都有種被這小子玩弄在股掌之上的感覺,現在又看杜鱗如此認真,還有咬住不放的趨勢,江無畔只覺得自己應承下來的這個條件,似乎,可能,大概將自己推向了刀山火海。

  江無畔盡力控制自己不要去想杜鱗的條件,如果不儘快離開這人這地,江無畔只怕自己會禁不住想要殺人滅口,還不如趁著有理智的時候,先離開再說。

  當下事不宜遲,乾咳一聲,江無畔起身道:「我離莊已有數日,想必家人也已等得急了,在此叨擾這麼長時日,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救命之恩,他日定當相報。」

  杜鱗卻出乎意料的沒有阻攔,反而體貼的點點頭,道:「這個自然,你昏睡了

  足有七八天。想必你的家人定是等得急了……對了,江兄,你家中可有姬妾侍奉?」

  江無畔尚未娶妻的事,天下皆知,至於姬妾這類,卻是主人家的內幕了。

  江無畔雖然不知道這小子在打什麼主意,卻也下童識的覺得不大舒服,「沒有。」

  不是吧?還想著到時候想法子偷窺「劍舞」和美女姬妾歡愛呢,這個願望就這樣破滅了……

  杜鱗雙目中的閃閃光芒頓時暗淡下去了,隔了一會兒,忽然又興致勃勃的問道:「那,可有紅顏知己?」沒有小妾,多情嫵媚的青樓女子也成!

  江無畔微皺眉,他向來厭惡去那些煙花之地,也討厭和年輕女子打情罵俏,哪來的紅顏知己?於是便搖搖頭。

  哦,這就意味著一點搞頭都沒有了……

  杜鱗頓時又泄了氣。

  江無畔望著那人興奮又洩氣,洩氣又興奮的表情,完全搞不明白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和他本人相比,這小子似乎更關心他的風流韻事……

  杜鱗拍了自己的臉頰,嘴巴裡不知道嘟囔了兩句什麼,依稀是什麼「暴殄天物」之類的,讓**皺其眉。

  江無畔也懶得管他,一拱手便打算就此離開,卻不料杜鱗嚷了一聲,「江兄,稍等一下。」說完也不容反對,就轉身出門,風風火火的不知道搞什麼去了。

  等到杜鱗折騰好了,江無畔看到立在小院門口的馬車已經傻了。

  杜鱗還在那邊繼續折騰著往馬車裡塞些東西,等到差不多都忙活完了,鑽上馬車,等了片刻,還不見江無畔上來,掀開簾子驚訝道:「江兄,你還在猶豫什麼?上來啊!」

  江無畔臉都綠了,而且還有進一步向更深程度發展的趨勢。

  就算用膝蓋都能想到杜鱗這番動作是在搞什麼。

  「你……難道你要去臨劍莊?」

  杜鱗一臉奇怪的看著他,「這個自然了。臨劍莊不是你的地盤麼?我聽說那地方好久了,正想著好好參觀一次呢!也順便讓你報了救命之恩,省得你一天到晚老念叨。」

  江無畔拼命的吸氣又吐氣,重複數次,總算是將這個氣理順了。

  杜鱗驚訝道:「怪了,江兄你不是只受了皮肉傷,加上內功耗費過巨,體力透支才倒下的麼?怎麼大喘氣成這樣?該不會你的內傷還沒痊癒吧?你幹嘛不說呢?快點,快上來躺躺,這馬車我早就準備好了,軟墊食物美酒一應俱全,你別和我客氣啊!」

  江無畔默默的,默默的向前走,理也不想理那個無賴。

  江無畔從來不曾想到,回臨劍莊居然會是如此痛苦的事。

  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絕對會選在那個 棍的地盤把事情解決了,但現在就算是後悔,對方也不給他這個臺階下。

  雖然不太清楚杜鱗具體是幹什麼的,也沒有開口問那個小子究竟和蛇蠍夫人有何關係,江無畔卻約摸摸索到這裡面的某項關鍵。

  先不說這小子是不是和蛇蠍夫人有一腿的事,就算是沒那一腿,憑著這小子那種讓人不齒的興趣愛好,只怕也和蛇蠍夫人是一丘之貉吧?

  一想到這是個男人版本的蛇蠍夫人,江無畔就很有衝動想將他的頭砍下來,這種衝動就像是天底下最要命的誘惑,折騰得江無畔寢食難安。

  不過和蛇蠍夫人相比,杜鱗倒是有一個天大的好處,就是這人雖然愛 書如命,卻甚少**窩在車中胡搞瞎搞。

  只不過,讓江無畔唯一不能忍的,就是這小子老是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盯著他不放,走路看,坐車看,吃飯看,有時候晚上睡覺閉上眼睛後,都能感覺到充滿熱情的視線盯著他不放。

  雖然沒有肢體接觸,但這種眼神卻看的江無畔渾身發毛,好幾次想問,都覺得答案可能會很恐怖,所以也就忍住沒說。

  在路上就這樣了,那如果回到臨劍莊呢?

  江無畔壓根不敢想像那種慘狀。

  杜鱗一旦到了他的地盤,八成會將那張高潔才子的外皮一扯,露出大尾巴色狼的真身,就這麼在莊中橫行無忌……

  一想到這裡,江無畔不光腦袋痛,就連腸胃都在隱隱抽痛。

  如果真是這樣,那他真的很不想回臨劍莊!

  可惜不管他怎樣盼望,該來的還是會來。回莊的路雖然遠,卻不是永無盡頭,日復一日,就算可以拖遝,也還是快到逯莸牡亟缌恕?

  相較于江無畔的緊張,杜鱗明顯輕鬆多了。

  和江無畔一樣,杜鱗也在想著到了臨劍莊該怎麼折騰的事,不過現在想得最多的,還是劍術十絕之一的「劍舞」。

  他半趴在窗櫺上,雙眼饒有興味的盯著馬車旁黑馬上的雪衣公子,看著江無畔輪廓分明、充滿冷峻味道的側臉,感受著從那人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冷漠味道,這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實在是……實在是太讓人心癢難耐了!

  江無畔不屑於說謊,這麼說他之前說得話絕對是真的。

  這樣一個俊美青年,卻沒有妻妾,沒有紅顏知己,又被那個渾身上下散發著「性感嫵媚」氣息、調情手段高絕人寰的蛇蠍夫人百般挑逗不動心,反而厭惡蛇蠍夫人到死,看到一櫃子書氣憤得全部摧毀,看到自己時,竭力掩飾卻也流露出厭惡的表情,這無一不說明,江無畔是個個性高傲、品性高潔,同時還在情感上擁有很大潔癖的人。

  也正因為如此,對男女之事的厭惡,或者該說是某些特殊的執著,促成了今時今日這個渾身上下散發出禁欲味道的江無畔,這種異樣的潔淨感,還真是讓人忍不住想撲上去,好好蹂躪一番,強迫沾染上屬於個人的色彩才對。

  對了對了,就是這種禁欲系的,玷污起來才分外帶勁兒,也正因如此,想要看到江無畔yin mi一面的人才會那麼多。難怪《人不 蕩枉少年》的銷量會這麼好,好到遠遠高出其他劍術十絕中的劍客為主角的小說啊!

  杜鱗越想,雙眼的綠光就放得更凶,腦中已經開始大肆構想真實場景。

  既然江無畔在那方面很冷感,那自然是該給他配上一位妖嬈多情、手段高超的美婦人才對!這當中,當然以曾經數次調戲江無畔未果,屢戰屢敗,卻仍然死都不肯放棄的蛇蠍夫人為首選!

  想著邪惡到極點的蛇蠍夫人將禁欲系的江無畔丟到床上肆意蹂躪的場面,鼻血都快流下來了。

  哦,不,床上實在太平常了,「野合」才是王道啊王道!就這樣隨便丟到,恩,草地上也行,陰暗的小樹林裡也行!湖中大好,水戰萬歲……

  江無畔忽然打了個寒顫,一扭頭就見到杜鱗發散著綠光的雙眼,這次他忍了又忍,終於忍不住開口了,「杜……兄,江某有什麼不妥麼?」

  杜鱗被這句話一驚,就算臉比城牆厚,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白皙面皮上飛上兩抹暈紅,杜鱗自然不會告訴江無畔方才在腦中讓蛇蠍夫人將他這樣那樣,那樣又這樣,「呃,我只是被你風采所迷,看呆了而已。」

  這句話完全就是睜眼說瞎話,傻瓜都能看出來。

  江無畔臉上表情不變,不過心中卻因為這句話驚出一股寒氣,「你……」剛想說這世上雖然有「男風」這種東西,但我不好那調調兒,卻又想到憑杜鱗這種藏了一櫃子 書的好色一代男,是絕對不會和男人搞在一起的,那麼這句話也可能只是單純的托詞而已,當下就松了口氣。

  杜鱗見他神色緩和不少,原本堅毅的線條都柔和了許多,當下便抓住機會問道:「江兄,小弟有一事不解,還望江兄不吝賜教。」

  江無畔的心一下子又提起來了。

  這小子開口准沒什麼好事,聰明點就別給他開口的機會!

  「杜兄,你……」

  很顯然杜鱗也知道江無畔在想些什麼,還不等他說完就搶先道:「這個問題讓我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啊,想必江兄也不是吝嗇刻薄的人,自然會解了小弟的迷津了?」

  「我……」

  「其實我想問的是,像江兄這種天下聞名的劍客,至今卻都沒有納過妻妾,而且難得的是潔身自好,不沾俗流……只是這天下紅粉佳人,數不勝數,為江兄傾心者遍佈大江南北,燕瘦環肥,任君挑選,難道江兄至今都沒有為別人動過心麼?」

  江無畔倒是沒想到他問出這麼一個正經的問題,雖然還是擦著某些方面的邊,但已經比想像中的正派了不知多少。

  「你為什麼這麼問?」一個男人也這麼八卦?該不會後面還有什麼後招吧?

  杜鱗笑得雲淡風輕,此時他那種高出個人品性不知多少倍的氣質再度發揮效用。

  江無畔雖然知道這人本性,卻還是禁不住放鬆了緊繃的神經。

  「只是好奇而已。畢竟江兄的仰慕者多到讓所有男子都忍不住嫉妒的地步,所有說多少想知道能讓江兄動心的女子會是怎樣的絕色佳人罷了。」

  江無畔靜默一會兒,還是據實以答,事實上也確實沒什麼好隱瞞的,「我確實沒有動心過。」

  杜鱗有些驚訝了,「江兄今年貴庚?」

  江無畔神色平靜,也不著惱,顯然已經不止一個兩個人問過這個問題,「二十有四。」

  嘩……杜鱗不由咋舌。

  要知道二十四歲的男人,別說妻妾了,就連孩子只怕都能獨自跑去打醬油了,結果這個江無畔居然還無動於衷。

  「這是為什麼?莫非是……」寡人有疾?

  雖然他沒說出來,但是江無畔還是猜出來了,當下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算是回答。

  杜鱗輕咳一聲,「這麼說,難道你有什麼堅持不成?」

  江無畔淡淡道:「緣分未到,自然就是如此了。更何況,情愛之類,過於虛妄,現在還沒動心,未嘗不是好事。」

  杜鱗聽到此處,不由撫掌贊道:「好一句『情愛之類,過於虛妄』,男兒志在四方,確是不該被兒女情長所困。我終於明白,為何無往不利的蛇蠍夫人會在你這裡屢屢碰壁,還迷你迷得半死,原來如此。」

  江無畔一聽到他說起「蛇蠍夫人」,頓時雙眉擰出一個「川」字,冷哼一聲,冷森森道:「杜兄,龍有逆鱗,切莫觸之。我不管你和蛇蠍夫人有什麼交情,你最好別讓我想起那個婦來!否則就算你是我的恩人,也別怪我翻臉無情!」

  杜鱗卻是絲毫不理他渾身上下的劍壓,笑道:「你放心吧。我和蛇蠍夫人沒什麼深交,只是我喜歡她畫的春宮圖罷了。那幾張畫,是我用收藏交換來的,我本人和她沒什麼干係。」

  江無畔心中倒是松了口氣,能和蛇蠍夫人沒什麼干係自然最好,但在某一方面,卻因為少了翻臉的理由而有些惆悵。

  至於杜鱗,一說起這個來,又想起了他那一堆的收藏品,臉上的笑立刻就耷拉下來,雙眼也滿是哀怨的望著江無畔。

  江無畔被他看的雞皮疙瘩再起,面上卻是一派冷峻,道:「那些東西害人不湥判忠睬心撩圆攀恰!?

  杜鱗當下就不樂意了,那些東西可以說是他的命啊,雖然別人看起來覺得荒唐,「江兄此言差矣,在你眼中是歪門邪道,但在我眼中卻重要的緊。你可以為了你的劍而生,我怎麼就不能為了我那些書而活?人生三大欲,缺了哪個都不成形。若是少了你眼中的那些書,只怕想要生兒育女都很成問題。那些書促進夫妻閨房情趣,滿足許多人的夢想,在很大程度上,變相的促進了人們的『性』福生活,我倒是覺得比你那把只會殺戮的劍更有價值,更有意義。」

  這番歪理,頓時讓江無畔怒火上湧,當下一拉馬恚舐暢獾溃骸?書春宮圖,可謂是流毒無窮,只會害人而已!」

  杜鱗也火大了!別人可以看不起他,但不能看不起他熱愛的事業!如果臉他自己都覺得抬不起頭來,那別人豈非更是看不起!?

  杜鱗當下跳下馬車,仗著江無畔目前還不敢對他怎樣,站到黑馬前,破口大道:「你這個榆木腦袋,不知變通,不知道接受新思想新做法!」

  「執迷不悟!」

  「食古不化!」

  「是非不分!」

  「冥頑不靈!」

  「你……」

  「哼!」

  「我說兩位爺……我們到底還要不要趕路了?」車夫小心翼翼的插話。

  「閉嘴!」兩人一起扭頭吼他。

  就在此時,風聲忽起,一直箭頭突然從車夫喉嚨處冒出,車夫瞪大眼,口中呵呵出聲,向前掙了兩步,就撲通一聲跌在地上,抽搐兩下,頓時喪命!

  江無畔和杜鱗早在聽到風聲的時候就躲開了,只見杜鱗足尖一點,身子已經飛出丈外,姿態美妙,身法敏捷。

  與他縹緲無方的優美身法相比,江無畔的就明顯樸實了很多,不過速度也很快,只是在跳開的同時,他手中從杜鱗手中討回來的長劍也已出鞘,匹練劍光鋪展開來!

  與此同時,飛箭如雨灑落,向他們二人襲來,那陣勢,簡直就像是非要將他們二人射成刺蝟不可!

  江無畔長劍揮灑,雖然只剩下六成內力,但對付這些還是不成問題。劍光到處,羽箭立折,那一圈白光,使得任何攻擊都無法奏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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