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將杜鱗的衣領一揪,雙眼如刀,一個字一個字的詢問,「你、是、不、是、寫、那、些、 、書、的、人?」
杜鱗那副表情,像是見了鬼一樣誇張,不過此刻他那張臉,只怕鬼見了他反而會被嚇死才對。
「不是吧?難道你一直不知道?」
「廢話,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說什麼?你不問,我還以為你知道了呢……這麼明顯你都看不出寒?不是吧老兄?」
「你……」氣息敗壞之下,將彼此距離禁不住拉得更近了一點,結果這一下卻有些過於近了,看到那張都快分不出鼻子眼睛的腫臉靠得這麼近,彼此氣息都
噴對方面上,江無畔只覺得胃中一陣翻湧,那股久違的嘔意再度降臨。
江無畔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一側頭,頓時哇哇哇的狂吐不已。
杜鱗嘖嘖兩聲,「不是吧?一個吻而已,我都已經不說什麼了,你怎麼還是嘔個不停?」言下之意,大有他真沒用的感覺。
「滾……嘔……嘔……」這還不是你害的?
「莊主!」
「大傢伙兒殺了那只妖孽!」
江無畔強忍著噁心,抬起一隻手阻止了猛男們殺人,稍微揮了揮將在場的人都趕出去,偌大的前廳揪剩下他和杜鱗兩個人。
好不容易止住了嘔吐,臉色慘白的擦拭著嘴唇,冷道:「我不告訴挽秋你就是那個活該殺千刀的人,你就此離開臨劍莊,有多遠走多遠,別讓我再看到你。」
杜鱗原本還在看好戲,聽到這句話,急道:「江無畔,你想耍賴不成?」
「耍賴」這兩個字明顯刺激到了某莊主的神經,江無畔喘息了兩下,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手不會抽劍將那小子挑了,保持著冷冰冰的狀態,道:「你可知,我這樣做是救了你無數命?」
就憑這小子寫遍以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高手們為主角的 書,杜鱗這廝絕對會被
那些跺跺腳,都能震得江湖抖三抖的俠客們活活分屍!死得連個渣滓都不剩!
「更何況,既然那些書是你寫的,我就算毀了,你也不會遭受那麼大的損失……你亂寫我的事我還沒有跟你算帳,你還好意思過來嚷嚷?」若不是念在那個救命之恩,這小子早就被他的長劍活剮了。
杜鱗眨眨眼,已經被打得眯成一條細縫的眼中泛著淚光,「你……你這不是強詞奪理是什麼?雖然那些書是我寫的,但因為太搶手的緣故,我也就剩下那麼一套了啊!原本放在我的書房好好的,誰知道你這人突然發什麼神經,將它們都毀了!現在就算我想重新收一套,也沒有了……我這個寫書的,居然連自己寫的書都沒有,那還成什麼樣子?」
頓了頓,又哭道:「我們一事對一事,你不是之前允諾過我要幫我做一件事麼?難道現在想抵賴?我就知道你這廝外表道貌岸然,實際上卻是個無賴……」
江無畔急促喘息了兩下,身子都有些搖搖欲墜。
這廝還敢說別人是無賴,天底下沒有比杜鱗更加無賴的存在了!
看到江無畔慘白著臉不回答,杜鱗正打算再接再厲,江無畔卻在此時閉著眼,似是下了很大決心,道:「快點說,我快點做,隨後你速速離開臨劍莊!」
杜鱗喜得連連點頭,道:「好啊好啊!只要你答應我的事做完,我立刻離開!」
「……」看到他這麼開心,江無畔有些後悔沒有堅持到底四不承認了。
一股奇妙的顫慄感從腳底直竄上脊背,讓他的腦袋都有一種要命麻痹感……這種感覺,很糟,非常糟……
但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杜鱗喜滋滋的說出他的條件,「那個啥,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希望你為我寫的那些個小說畫些插圖罷了。」
給 書畫插圖那是什麼概念?
還不就是有情節的春宮圖?
江無畔只覺腦門萬雷奔騰,眼前一片暈眩,頓時氣得手都開始哆嗦起來。
杜鱗卻是說到興頭上,指手畫腳道:「兩年前,我機緣巧合之下見到你畫的人物圖,你的畫雖然略顯粗糙,但勝在活靈活現的動感,還有恰到好處的意境。這就比一般的畫者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這樣的畫,才能將我想要表達出的那種yin mi感充分體現出來,配上我的小說,保證讓人看的欲罷不能……」
他說得滔滔不絕,江無畔卻氣得身軀搖擺,搖搖欲墜,終於等到能踹口氣的時候,江無畔對外叫道:「江三,進來把這豬頭給我亂刀分屍!」
[发表时间:2008-3-30 16:46:56]
天天爽一回
0 0 [4楼]
第四章 自作孽,不可活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這確實是流傳千古的至理名言。
就算以前對這句話沒什麼感覺,但是現在,卻是感觸深得不能再深了……事實上如果可以,江無畔寧可他永遠都不用親身體會這句話的真實性,以及殘忍性。
喊殺聲,兵器碰撞聲衝擊著雙耳,江無畔手持利劍,正和三五個黑衣人戰成一團。
黑衣殺手招式毒辣,配合默契,他確實不知道為什麼,全身無力,就連得意劍技都使得有氣無力,頓時險象環生。
「挽秋!」眼角餘光瞥處,丁挽秋一柄長劍左支右絀,眼看就要不敵了。
「韓琪!」另外一名好友,重門二公子韓琪的「薄霧」顫動,身上華貴紫衣淩亂,也是陷入苦戰。
「深葦!烏衣!司徒!」劍術十絕中的另三位好友也在苦苦支撐,落敗只是時間問題。
黑衣殺手卻是殺之不絕,如浪潮洶湧而上,將他們幾個圍困在其中,左右衝撞,都找不到出口。
「哈哈哈~你們以為還能逃出我們『絕殺』的五指山麼?」黑衣人集體放聲怪笑,忽然十幾個人同時跳起!一陣劇烈白光閃過,半空中突然出現一個小山高的壯漢黑衣人,獰笑著向目瞪口呆的他們壓過來!
搞什麼?這又不是神怪小說……
「啊……嗯……」可是這種泰山壓頂般的感覺卻是真的,江無畔痛苦掙扎。
壓在身上的巨型黑衣人桀桀怪笑著,忽然手一揚,鋪天蓋地的書冊,還有卷軸從天而降。
書冊翻飛,畫卷鋪開,赫然就是《人不 蕩枉少年》,還有其他基本叫的上名號的 書!畫卷的內容就不用說了,放眼過去都是兩人三人四人,甚至是更多人的春宮圖,此刻往地上一鋪展開來,眼前景色一晃,畫中的人突然全部活過來了,那捉對歡愛的男男女女在地上滾作一團,頓時修羅場春色無邊……
這還不算完,忽然一隻手一拍江無畔肩膀,指著那堆白花花的肉團對他道:「看,那都是你畫的,畫得活靈活現,所以都活過來啦!」
江無畔被嚇得大叫一聲,猛地翻身而起,只聽到有人「哎」的驚叫一聲,有一雙手緊緊摟住他的肩膀,一具身體依偎著他不肯鬆開。
熟悉的擺設,這是他的睡房……這麼說剛才的是夢?
太好了,只是噩夢而已……
「驚死我了……」
啊?江無畔驚訝,自己只是想想,怎麼就聽到聲音了?
「呼……你幹嘛突然坐起身來?」
聲音就響在耳邊,本來因為噩夢而變得遲鈍的大腦這才反應過來,江無畔受驚之後,下意識的伸手一推,這一手卻是用上內力!那人「哎呀」叫了一聲,身軀微晃,以巧勁兒化消了大半掌力,但是依然被颱風尾掃到,撲通一聲滾落下床。
「痛……痛痛痛痛……」
「杜鱗!你怎麼又在這裡?」江無畔這下完全恢復清醒了,一眼看到不該出現的人出現,臉色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我,嘿嘿,我過來勸說你啊,當然在這裡了……」杜鱗嘿嘿笑道,正打算再接再厲勸說某人應承下來那差事,江無畔卻一伸手,將他身上穴道轉眼間封住,單手擰住腰帶,將門一開,就這麼扔到院子裡去了!
「江明,取根繩子把他綁了,丟到他住的後院,記得,把門鎖上!」
「是,莊主!」青衣小帽的家丁應了,利索的將杜鱗熟練的綁結實了。
「江無畔……江無畔!你不能這麼對我……你……」
「江明,把他嘴巴也填起來!」
「是,莊主!」
江無畔捏了捏額心,這時便有家丁端上銅盆,送上手巾,他抹了把臉,用了早點,便來到演武場,江三等人已經等在此處了。
臨劍莊莊主的生活其實非常枯燥單調,早上起來吃飯,練劍兩個時辰,之後指點護莊守衛習武。鑒於其他師兄弟都出去歷練未歸,此刻能做的,也就只有指導江三為首的猛男們了。
中午吃飯,接著下午繼續練劍兩個時辰,隨後去處理莊中一些事務,看一會兒書書,於是便到了晚上吃飯的時間。吃完飯後,再看會兒書,興致來時寫寫字,就該上床睡覺了。
最近因為內傷末愈,就又多了練內功這一條。
這其中,若是有人來訪,那麼便會進行相應的調整,基本上只要不出臨劍莊,這一莊之主的生活完全可以用「乏味」二宇來概括。
只不過,自從杜鱗提出那個荒謬條件之後,這種可以稱之為「乏味」的幸福,也如青春小鳥一去不返了。
吃中飯的時候,管家江福在一旁喃喃到:「莊主,有一句話,老奴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啊!」
江無畔吃飯的動作稍微停了一下,隨後「嗯」了一聲。
「莊主,雖然小的知道不該干涉莊主的私事,也不該管莊主的交友情況,但是那位元杜公子……咳咳,長此以往也不是辦法啊!」
「……」
「自從莊主您將杜公子帶回來,又將他趕到後院鎖起來,杜公子卻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天天偷摸著在莊內亂竄。他輕功絕妙,落地無聲,莊內武師護院下人們竟然沒有一人發覺到他的潛入。雖然杜公子對莊主你沒有加害之心,但這種作為確實干擾到我們臨劍莊的安定團結……咳咳,不瞞莊主說,對於杜公子將近十八天都在莊內神出鬼沒,只要莊主在的地方總會有他的身影存在。這件事已經大大刺激到我們莊中護衛的自尊心,導致他們神經緊崩、疑神疑鬼,攪得整個莊子都人心惶惶。」
「……」不說話,筷子向面前的菜伸去。
「尤其是這位杜公子老是躲在柱子後面,陰影處,用那種讓人形容不出來的眼神瞅著大家,讓人心中實在是難受得很……說實話,老奴每次被那種眼神盯住,總覺得後背一堆毛毛蟲在爬似的,有種想要嘔吐的欲望啊!」
「……」將米飯與青菜拌一拌,接著吃。
「所以說,莊主你和杜公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麻煩您給大家個痛快行不行?是把杜公子點住穴道火速咄州之外,還是殺掉剁剁剁成碎塊丟去喂狗,不管是哪樣,只要莊主你下個命令,老奴絕對水裡去,火裡來,刀山火海,殺人放火,絕對不皺一下眉頭!」
「江福。」
「老奴在!莊主你儘管吩咐!」
「我吃飽了,撤下去吧!」江無畔伸手拿過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站起身的時候將衣服略微整理了一下,便向外走去,「記得把蹲在角落偷東西吃的杜公子鎖到後院。」
「嘎?江無畔,你搞錯沒?我就吃你兩個雞翅,不用記恨成這樣吧?」藏身在陰影處,正在吃東西填肚子的杜鱗還沒叫嚷完,就已經被臉色發青的管家大人連帶兩三個護院團團包圍,捆住,熟練的丟進半月門,落鎖。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這點不光江無畔清楚,杜鱗更是急得團團亂轉。
書,他是抽空寫好了,現在就差插圖而已,可是那個該死的鐵河蚌,說什麼也不肯屈服,嘖!
如果不是看到江無畔畫的畫簡直就像是映照他心意而誕生的份兒上,他當初才不會雞婆的去找天下情報第一的江湖聞錄要消息,而在第一時間趕到事發現場,及時救了江無畔一條小命,取得要脅畫圖的籌碼。
嘖!如果江無畔不是這麼難纏,那他也不用這麼煞費苦心,結果沒想到,就算是在「救命之恩」的光環下,江無畔還是不肯吃他這一套。
「很好!姓江的!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我已經糾纏你十八天了,你還是這樣對我,那就別怪我用最後的殺手!」杜鱗站直身,握拳,身後烈火熊熊燃燒。
下午時分,杜鱗再度巧妙的逃脫該死的囚唬悴簧鷫m的一溜煙向臨劍莊廚房摸去。
說起來這廚房,早在十八天攻防戰的時候就已經熟的流油,杜鱗時常摸進來偷個雞腿什麼的,這家請的廚子雖然比不上「下九流」門中的「饕餮」,卻也算得上很不錯的了。
因此,多日來摸熟的地形,再加上最適合偷雞摸狗的輕功身法,自然是手到擒來。
「嘿嘿嘿,這下子看你還不就範?」
杜鱗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小的瓶子,面露 笑的向面前的佳餚倒去。
人無完人,江無畔自然也是一樣有弱點。
而他這個弱點,卻是通俗的很。
從古至今,「酒」這種好東西不知道擊潰了多少君子的最後防線,而且,這項利器似乎對江無畔尤其有效。
根據江湖聞錄的調查顯示,江無畔平日滴酒不沾,實因臨劍莊莊主酒量甚湥乙坏╋嬀凭蜁郧榇笞儭?
杜鱗不計較密聞錄從哪裡挖來的消息,他只要最後的結果就行了。
酒量湥郧榇笞?hellip;…嘿嘿嘿,這種老古董的頑固個性飲酒之後就會變得連江家老娘都不認識這個寶貝兒子的地步,這麼說,完全有搞頭!
「很好,就這樣了。」
為了防止被江無畔發現他動了手腳,杜鱗選的是那種香味淡、後勁大的酒,還特別挑了比較辛辣的菜肴來掩蓋稍辣的酒味,飛快的滴了些許,如此灑了三四個菜之後,這才腳底抹油的離開。
只有做菜的時候,才能將酒味徹底滲透到菜肴中去,這也就是他冒險過來廚房的原因啦!
杜鱗這個算盤打得是劈啪作響,如意得很,旁枝末節都算到了,江無畔想不落套都很難。
想到這裡,杜鱗嘿嘿嘿的奸笑起來,已經開始盤算今晚上要如何欺壓那小子就範了。
醉酒,呵呵,多麼偉大的弱點啊,簡直就是在全身上下寫滿了「來吧來吧,趁機欺負我吧,狠狠蹂躪我吧」的字樣!太偉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