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話還沒說完,光月已經忙亂的起身,連聲道別都沒有,直接奔出外頭。
他的目的地,當然就是皇宮。
「唉,我們這樣整他好嗎??」長夜憂心的問著。
「當然好,陛下好歹也是個年輕男子,這種禁欲的日子,不適合他。」永晝搖搖紙扇,昧又調皮的笑著。
聽著這笑聲,長夜望著遠去的光月,不禁露出了同情的眼神。
◇ ◇ ◇
據說,那一夜有個男子,有著一頭紅黑髮色的美麗男子,躍進了尉然的書房,扯開了他手上正批改到一半的奏摺,抓起尉然就往寢宮的方向跑。
這人毫不客氣的拽著陛下尊貴的衣領,飛也似的直奔寢宮。
「等等,光月,你不是要在鞍寨待幾天嗎??」尉然被抓著走,步伐還有點不穩,甚至看來跌跌撞撞。
「我是特地趕回來陪你睡覺的!」
光月怒氣衝衝且來意明顯,他這麼坦白反而讓尉然臉上一陣紅暈。
「啊??不需特地......」
「果然舉永晝說的一樣,都兩更天了,你居然還在批奏摺??」
「永晝??永晝又跟你說了什麼??」
「沒,總之,跟我回寢宮睡覺!」
「啊!可是朕那些奏摺還沒......」
「囉唆,要你睡覺就睡覺!少在那邊扭扭捏捏的!」
接著兩人抵達寢宮之後,光月二話不說將尉然推進了裡頭,距離床鋪還有一段距離,但是光月已經很不客氣的開始扒光尉然身上的衣服。
「光月,不需脫衣服吧??」尉然整個人被壓到床上去,同時身上的衣服也被脫得差不多了。
「吵死了,躺好!」光月將他丟到床上之後,自己也跟著跨上床,甚至跨坐在尉然的身上。
然而,他的衣服也脫得差不多了。
「你、你想做什麼??」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尉然,驚慌失措的問著。
「別吵!」光月這會兒懶得解釋了,但是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紅暈,倒是怎麼藏也藏不了。
◇ ◇ ◇
又過了一段時間,周圍依然寂靜,紗帳也被張開、緊緊的扣住。
「傻、傻瓜,這麼貿然的做,疼的人可是你。」
尉然心疼的抬手摸摸光月頻頻冒汗的臉頰,循著臉頰的曲線緩緩的來到性感又漂亮的鎖骨。
「囉唆,才、才不會!」
光月眉頭深鎖,講一句話都不成調,他的雙手抵住尉然赤裸的胸膛,依然跨坐在尉然身上,只是沒了方才的氣勢,現在只剩下難耐與喘息。
「還逞強,都哭了,還說不疼。」尉然輕輕的拉住他的手,一個翻身將光月壓在身下。
「怎麼突然想這麼做??」尉然啞著嗓子問,兩人距離越來越近,近得連彼此氣息都融在一起。
「陪陪你,只是想多陪陪你,不希望你一個人又這樣埋頭悶著。」光月緩緩的閉上眼,喘息依然不斷。
說不疼是騙人的,他快痛死了。
「傻瓜......」尉然的心頭又一陣暖,後頭想說的話都給忘了。
「我只想陪陪你,不能、不能放下你一個人,永遠......也不能......」光月幾乎快昏過去了,導致他後頭說了什麼,自己也不清楚。
他僅記得記憶中,尉然又是笑但是眼底又好像泛著淚,表情看起來很怪,可是卻又讓人心疼。
好像一個孤獨很久的人,終於找到了他可以依靠的地方,所以那抹孤獨正悄悄的在尉然的眼底抹去,隨著那些淚水漸漸消失。
「你哭什麼呢??痛的人可是我啊......」
光月當然清楚尉然怎麼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仰頭呻吟大叫。
畢竟,真的好痛啊!
「還哭,我都快痛死了!哭也就算了,還一邊笑,很怪啊!你知不知道??」
「知道,知道。」
◇ ◇ ◇
所以,從此之後天下太平,永保安康了嗎??
事實似乎不是如此,反而是更加的忙碌與吵鬧,只是忙碌與吵鬧的地點似乎不在皇宮,而是遠在黑山的鞍寨上。
明明已是過午時刻,午餐已吃了,連最優閑的點心時刻也過了,廚房裡卻依舊鬧哄哄的,爐灶大開,薪柴在方才又添上許多。
「我說光月啊,你今天又想做什麼了??」倚在牆邊的長夜不禁挑挑眉,外加幾聲歎息問著。
這個光月,昨天也來、大前天也來、大大前天也來,幾乎天天報到了,還每天纏著阿蒙不放,害他想帶阿蒙下山去逛逛都沒辦法,這幾天夏荷正開,那些廟裡池前的荷花聽說都盛開,可惜......
「今天??第四道甜品啊!」
光月腰間綁著布,洗淨雙手接著起了擱在桌上的麵團,動作還有些生疏,但是已經看得出一些架勢了。
「第四道??」長夜偏頭一想,有些不太懂,光月這時還好心的解釋給他聽。
「我聽說宮裡有一道菜叫做八品甜點,而且聽說阿蒙曾跟前一任禦膳房廚子學過,所以才委託阿蒙將這道菜全數傳授給我。」光月搓搓麵團之後,又沾沾水繼續搓揉。
「八品??意思就是還有四道甜品??」長夜的聲音略略的往上提升,似乎有那麼一些的不滿。
「這道甜品在宮裡失傳了,如果我學會的話,就可以教會宮裡那些廚子啊!」
光月說得很開心,這一陣子以來他在宮裡似乎待得不錯,也跟這些人相處融洽。
似乎,之前與燎國發生的大事,如風一般消失在天空裡,宮裡已經鮮少有人會提起這件事了。
「我比較好奇的是,你沒事想學這道甜品做什麼??」失傳就失傳,反正就是甜品而已嘛。
他眼神有些哀怨的看著光月,接著又更哀怨的看向正在幫忙準備食材的阿蒙。
可惜阿蒙正在忙,而且忙得很開心,根本忽略了他的視線,這情況讓他看來更悶。
「這幾天尉然在問啊,他問過了禦膳房裡的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會做這道甜品,聽說他小時候常吃、也很愛吃呢!」光月笑著,他還滿想學會這道甜品,到時就可以親手做給尉然吃了。
「哦??」廚房裡的兩人沒有察覺長夜的稍稍不滿,全神貫注於這些麵團上。
「你又聽誰說阿蒙會這道甜品的??」長夜似乎有什麼目的的發問。
「是永晝告訴我的,他說阿蒙會......耶??」光月這時抬頭一看,長夜人已經不見了。
「阿蒙,你知道長夜什麼時候離開的嗎??」
兩人這時愣愣地看著空蕩蕩的門外,阿蒙則是搖搖頭,根本不知道長夜什麼時候離開,但他們兩個總覺得剛剛那段話裡面,好像會把誰給害慘的樣子。
傍晚,第四道甜品趨近完成之際,光月也將所有的流程記下,正露出滿心歡喜的模樣時,廚房外頭又傳來不尋常的吵鬧。
「光月!」遠方有人又急又慌的叫喚著他。
「咦??」聽見叫喚的光月則是疑惑的看著門外,又轉頭與阿蒙面面相覷。
隨後他們倆才擦擦手,大約收拾一下淩亂的桌面之後,緩緩的步出廚房,迎面而來的人卻讓光月不禁皺眉。
「尉然??」光月不解的大叫。
這時間尉然怎麼會出現??他應該是在宮裡接待塞外來的大使啊。
而且看著尉然一臉不安又焦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才會這般急忙的上鞍寨找人。
而尉然也在這時匆匆忙忙的來到兩人面前,接著神色緊張的雙手搭住光月的雙肩,仔細一看,尉然的額際還佈滿了焦急的汗水。
「剛剛他們傳來消息,說你跌進油鍋裡,有沒有哪裡受傷??」尉然明顯非常緊張,還不斷上下審視。
「啊??」光月一愣,頃刻之間才會意過來,反手握住尉然的手,露出無奈又苦笑的模樣。
「你啊,被騙了。」想也知道會撒下這種漫天大謊,不惜犯上欺君之罪也要支開他與阿蒙的人會是誰。
「被騙??」尉然愣愣的,往後退了一步,發現光月一點事也沒有之後,這才松了口氣。
「對,被騙。」光月點點頭,然後扯開圍在腰間的布,遞給在一旁的阿蒙。
「今天就到這裡吧,我看我們快回宮裡去,不然真的會被丟進油鍋裡。」光月搭住尉然的手臂說著,然後尉然尚在理解的情況下,就被牽著往外走。
「耶??光月,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尉然真的還在狀況外。
「我們回去再說,再待下去你我都會有生命危險。」光月搭著他的肩低聲說著,然後快步的離開。
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有一股非常不友善的目光正緊盯著他。
既然都明示得這麼清楚,他再不快離開就是傻子,至於依然留在原地的阿蒙就在剛剛不見蹤影了。
至於被誰帶走??嗯,大概就是欺騙尉然的那個人吧。
◇ ◇ ◇
「原來長夜在吃醋。」
忙碌了一天,令人開心的就寢時刻終於來臨,尉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在床鋪上左滾右翻,聽著光月解釋今天下午的情形。
「所以我才跟你說趕快走。」光月躺在自己的位置,閉上眼就快要進入沉睡之境,卻又感覺到隔壁的床伴似乎不怎麼安分,依然左滾右翻,動個不停。
「我說你啊,到底要不要睡??在那邊滾來滾去的。」光月的聲音帶點無奈,他覺得自己好像養了一個小孩。
嗯,一個掌管天下的小孩。
「今天,朕接到一個消息,不知道該不該跟你聊聊......」尉然停止翻滾,緩緩的說著,語氣中有著些微的猶豫。
「如果很重要就說,如果不重要,明天再說也不遲。」
喔喔,他就快睡著了,尉然怎麼還不睡??
「因為跟燎國有關係。」尉然講得很小聲,很明顯在吊光月的胃口。
果然,光月一聽連忙驚醒坐直身軀。
「這麼重要的事,你、你居然還敢猶豫??」光月指著他,充滿責備的口吻。
「快說什麼事啊!」
既然跟燎國有關,對他來說當然就是大事。
「嗯......」尉然有些懶洋洋的從腰間抽出一張油紙,相較於光月的緊張,他愜意的模樣實在是反差。
或者該說,他實在不喜歡在光月面前提到有關燎國的事,畢竟那些都是過去式,而光月也不再是燎國太子的身分,只不過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人,單純的追求小小的幸福。
「信上是說,燎國有些新動向,例如阿探羅登上了燎國王位。」尉然仰躺在床上,低聲的解說。
「這件事已經是老消息了,哪裡重要?」光月挨近尉然不禁抱怨著。
「還有啊,阿探羅近來性情大變,居然在宮裡造了一座花園,聽說還在宮裡設了一個養雞場,據說有個中原來的人目前在宮裡久住,推估阿探羅這些奇怪的作風,應該是與這個人有關係。」
尉然念完信的內容之後,擱下信件看著光月,露出疑惑的目光。
同樣的,光月也是滿腹疑惑,這信裡寫的人真的是在講阿探羅這個暴君嗎??
「你想,會不會是阿探羅登基當王之後,壓力太大,所以有些反常??」尉然不禁這麼下結論。
「應該......應該不至於吧?」光月搔搔頭,反而鬆口氣的躺回床鋪。
根本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那就睡吧。
他順手扯下了床幔,蓋上被子決定終止有關這封奇怪信件的消息。
「不管了,睡覺吧。」光月這麼說道。
「嗯。」尉然挪挪身子,發出了含有睡意的濃濃呢喃。
「尉然,明天午膳我做八品甜點給你嘗好不好??」
「你會了啊??不是說在宮裡失傳了嗎??」
「阿蒙還會,我請他教我的。」
「嗯,原來如此,那就睡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悄悄的,尉然已經因為疲憊而漸漸沉睡之際,隔壁的床伴似乎還有些動靜。
「尉然。」
「嗯??」
「謝謝你,真的很謝謝你,我現在很開心,過得很開心。」
「開心就好。」
「嗯,真的很謝謝你。」
◇ ◇ ◇
傳說,燎國曾有個光月太子。
當時的燎國巫師們都說,這個燎國太子無帝王相,將會走上自我毀滅一路。
有人說,燎國將會出現一個君王,一個剛柔並濟、懂得呋I帷幄的男人,這人取代了在他鄉病死的光月太子。
有人覺得這個光月太子值得同情,因為他年輕早逝。
有人覺得這個光月太子不值得同情,因為他根本不是當君王的料,他的軟弱害慘了他的父王與母后。
然而,事實上真正的感受與結果,也就只有這個早逝的光月太子自己知道了。
他開不開心、幸不幸福,真的只有他自己才會瞭解。
本書完
後記東堂翔
是說,我從來沒想過,「尉然」這傢伙會是這麼難寫的角色。
光是配對,就想了很久很久。
而這傢伙的故事,足足寫了一年多才搞定(其中還發生退稿、重寫、再退稿的慘況),後來誕生了這個光月,我才讓整個故事又重新有個起點。
所以說,我還是比較喜歡寫這種宮廷劇啦!
關於他們的年紀設定。
從第一個故事的「擄人」,到這一個故事,中間大概相差了七、八年左右。
所以,這時候的尉然,應該是七、八年後的尉然,而不是那個當初有點頑皮的尉然。
很重大的秘密,非問尉然本人不可。(擦擦麥克風)
Q:當初你曾在「擄人」裡頭,向阿蒙表示愛意(偷偷的),那麼,你現在還對阿蒙有愛意嗎?
尉:(沉吟了一會兒)這個嘛......應該是已經昇華成關心了,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愛情的狀態,而是出自於關心一輩子的關係。
Q:好深奧,簡單的說,比親人還親??
尉:是的。
Q:能談談最近你的一些瑣事嗎??
尉:連這個也要說啊?(又沉吟了一下)偶爾會跟光月去鞍寨,跟那群人聚一聚,剩下的,不外乎就是處理政事了。
Q:哦?那麼,光月呢??最近在做什麼??
尉:(驚)你什麼時候來的??
光:他問你對阿蒙表示愛意的那一題時候,我就到了。
尉:(苦著臉)那就是一開始了啦......
光:我又沒生氣,你幹嘛這麼緊張?
尉:不......人生嘛,總有些秘密不想讓對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