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在湖邊發現他躺在湖邊睡覺??」水晝好奇的接著追問。
「是啊!陛下全身濕透,當我們發現時,他半個身軀還在湖水裡呢!」
一群下人看到高高在上的陛下全身蜷縮的躺在湖邊,蒼白的臉色、發顫的身軀,讓下人們看得渾身發寒。
怎麼會如此??
這個總是優雅、賢明的君王怎麼會看來這麼脆弱??
「然後呢??」永晝聽得直皺眉,陛下也太亂來了吧!
這麼做無疑是徒增自己的痛苦而已。
「幾名力氣比較大的下人,連忙將陛下背回寢宮,這時又發現陛下體溫高得嚇人。」一名下人邊說邊搖頭,擔憂的神情怎麼都掩飾不了。
「是感染了風寒,據御醫說這次的風寒非比尋常。」
「非比尋常??這麼嚴重??」水晝挑挑眉,這件事情似乎鬧得太過分些。
「唉,先前陛下幾乎不怎麼睡也不怎麼吃,在經過這麼吹風泡水之後又陷入昏迷,實在急壞了一群御醫啊!」
他們怎麼也沒料到,一個小小的風寒會將陛下折騰成這般。
永晝沉默的繼續聽下人們的話,緊蹙的眉心未曾鬆開過。
陛下重病這件事,已經超乎他所預估的範圍了。
[发表时间:2008-4-5 18:3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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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病了??」
又是深夜,又是鞍寨的大廳飯桌前,與昨日相同的人們,談著相同的話題。
永晝將宮裡聽來的消息說給了光月與長夜聽,光月則是喊得比任何人還要大聲與吃驚。
「怎麼會這樣??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光月情緒激動的站起身質問。
他的神情看起來非常的擔憂。
「那還是你的錯!」長夜依舊不客氣的伸手指他,挑眉的說道。
「所以啊......長夜,不要老是嚇光月啦!」
對於長夜有時的頑皮,永晝可真是哭笑不得,明知長夜並不是真的在生氣,但是配上他那張冷漠的臉總是特別的逼真。
「現在該怎麼辦??話也傳不到,我也見不到尉然啊。」光月懊悔的說道,他現在真的好後悔好後悔。
怎麼尉然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子呢??
「誰說見不到陛下??」永晝一聽,挑眉問道。
他想見陛下??這真是簡單的事情,哪來的困難呢??若說困難應該是敢不敢見他這回事吧。
「這件事就讓永晝幫你吧!他很擅長這方面的事情,我還有事先離開了。」長夜突然起身筆直的往門外走去,兩人正在狐疑長夜怎麼突然說離開就離開。
就在他們看見了門口站了一個人影之後,隨即知道長夜為何這麼急著離開了。
原來阿蒙正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長髮,站在門外等著長夜,這景象看來阿蒙好似剛洗完澡而已。
「怎麼不把頭髮擦乾呢??這樣跑出來很容易吹風受寒的。」
長夜邊碎念邊脫下披在肩膀的披風,寵溺又細心的替阿蒙蓋住頭,力道輕柔的幫阿蒙擦乾頭髮,這兩個甜甜蜜蜜的戀人,就這麼緩緩的離開永晝與光月的視線。
「真羡慕他們。」光月看著這樣的情況,忍不住說出最心底的話。
「能這麼被關心、依賴,真的很讓人羡慕啊!」
「光月殿下,我想有個人會比你更羡慕這件事吧!」永晝突然露出曖昧的微笑說道。
「誰?」尚在狀況外的光月,不解的問著。
「還用問,當然是陛下啊。」永晝扇了扇紙扇之後,還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 ◇ ◇
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從寢宮內傳出。
現在已是深夜了,盡責的下人才剛捧著一碗剛煎好的藥,送進寢宮裡讓尉然飲下,只是現在他這般意識不清的情況,實在令人憂心忡忡。
喂完藥的下人緩緩的步出寢宮,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遺轉身向所有的侍衛示意,侍衛們也很有默契的點點頭,所有人都開始動作,將走廊、外頭的燈火全數撚熄。並下令宮內上上下下所有人,從現在開始不得大聲喧嘩,要讓陛下好好靜養。
畢竟,這幾日下來,老是聽到陛下那一聲聲咳嗽,仿佛要將自己的心給咳出來般的痛苦,這群下人們聽來多麼不忍,所以才決定這麼做。
等待這些燈火都熄滅之後,寢宮陷入寂靜,唯一剩下的依然是尉然那一聲聲無法停止的咳嗽聲。
「為什麼他們都把燈火給撚熄了??」
黑夜裡的屋簷上,藏了兩個身影,兩雙銳利的眼眸正注視著寢宮裡的一舉一動,他們躲藏得很好,侍衛們並末發覺他們的潛入與存在。
「是為了讓陛下好好休息,不過也剛好讓我們的計畫可以順利些。」永晝微笑的摸摸下巴,這些燈火滅掉之後,更是加助他的計畫了。
至於,是什麼計畫呢??
「為什麼你可以這麼輕鬆自如的在宮裡進出??」光月坐在一旁,視線緊盯著寢宮的方向。
就在方才,他跟著永晝潛進這宮裡時,意外的發現這人還真把一些神秘的路線、隱藏的暗門走道統統給摸透了,難怪當他提出偷偷潛進宮裡的計畫時,鞍寨裡沒有半個人反對,反而是極力的贊成。
「待久了總會熱嘛。」永晝露出神秘一笑,加深了光月對他的好奇。
「好了,你快進去吧,到明天中午之前都沒關係,這幾天因為陛下生病,決定休朝好一陣子呢!」
於是,光月在他的催促之下,輕輕的躍下屋簷,最後來到了寢宮門前,對著門深呼吸再深呼吸,接著鼓起莫大的勇氣緩緩的推開了門,跨進了寢宮裡。
◇ ◇ ◇
沉重又規律的呼吸聲,正緩緩的從紗簾後傳來。
回到這再熟悉不過的地方,光月走向床鋪,從遠處便看到被緊緊扣住的紗簾,這群下人為了擋住這些冷風,仔仔細細的將兩側紗廉扣得死緊。
他緩緩的扯開紗簾,同時也小心翼翼的防止任何冷風竄進裡頭,他又扣上紗簾之後,有些呆愣的站在原地。
不知是太久沒見尉然而感到生疏,或者是為了尉然那憔悴的病容而感到心疼。
「嗚......」正沉沉熟睡的尉然,有時會因為高燒不退的溫度,而無意識的呻吟,睡眠中的他看來老是緊皺著眉,這些日子他一定過得很不好。
看著他蒼白的睡臉,光月忍不住挨近,探出手緩緩的在尉然臉頰邊來回摩娑。
略微冰涼的溫度,讓尉然緩緩的睜開眼,他視線迷蒙的看著光月,但是狐疑又昏昏欲睡的表情,讓人無法知道他是否清醒。
因為他的突然清醒,讓光月僵在原地,手也忘記收了回來,腦子裡正亂著,忙著努力想著開口的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
「你啊,老是出現在我的夢裡呢。」尉然似乎還在睡夢中,看著光月苦澀地說道。
光月依舊愣愣地看著他,看著尉然哀戚又苦澀的模樣,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握住自己的手掌,輕柔、小心翼翼的動作,讓光月沒由來的心疼。
因為,這對現在的尉然來說,是個很珍貴的夢,從他小心的態度看來,他很珍惜這個夢境。
「等夢醒了,你又會很不負責任的離開、消失。」
那只消瘦的手,依然牢牢的握住光月,尉然張著又啞又低的嗓子說道,有時說著說著,尉然的眼底又不爭氣的盈滿了淚水與孤獨。
半夢半醒的他,就像個孩子,一個孤獨、無從依靠的孩子。
「有時候真希望別醒來,只要醒來,這兒又只剩下我一個人。我不想醒來了,不想、不想、不想......」
「我不會離開。」光月順著他的話,脫口而出。
一句肯定的話語,讓尉然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像這句話不該出現似的,他的眉頭鎖得更深了。
「這是第一次,你在夢裡說好話呢。」尉然輕笑著,一種滿足又開心的笑容。
「可惡,之前你到底把我夢得多糟啊??」光月反手一握,將尉然的手腕握得死緊,有些生氣的問著。
尉然究竟把自己逼到了什麼程度??
「不,你不糟,你只是很討厭、很討厭我而已。」尉然因為敵不過炙人的熱度,又緩緩的閉上眼,帶著這個難得的美夢,緩緩的沉睡。
「這樣就很糟!糟透了!」光月聽著他的低喃囈語,忍不住氣憤的吼著。
「聽好,這次我絕對不會離開,就算你醒來、病好了,我也絕對不會離開!」
光月依然握著他的手,看著他好像抱著美夢入睡的模樣,低聲、肯定的說道。
或許,這句話尉然有聽見,這會兒尉然又在夢裡笑得更開心了。
◇ ◇ ◇
離天亮還有幾個時辰,據永晝的消息,這幾日宮裡休朝,所以原本天亮前就得起床的尉然,這時還安安穩穩的陷入沉睡。
依然高燒不退的體溫,讓尉然昏睡,尤其這難得的好夢更讓尉然睡得更安心。
「笨蛋,明明是真的,居然還以為是作夢。」
光月毫不客氣的爬上了床,躺在尉然的旁邊,像個守護者似的,將尉然埋進自己的胸前。
他湝的呼吸,讓光月略微冰涼的胸膛可以深刻的感受到,有時憨傻的囈語,更讓光月捨不得。
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穩重又善於治理政事的人,在無人時竟會是如此像個孩子,像個需要依靠的孩子,而且還可愛得不象話。
尉然睡得舒服,雙手一張又抱住了光月的身軀,還重重的蹭了好幾下才甘心。
「唉......這傢伙怎麼會這麼可愛呢??」完全目睹這畫面的光月,不禁伸手掩住自己暈紅的臉蛋。
他總覺得自己會認為一個成年男子很可愛,是一件很費解的事。
可事實上,光月又盯了尉然的睡臉好一會兒之後,又寵又疼的跟著雙手抱緊。
尉然真的很可愛。
光月嗅著他身上特有的香味,篤定的點點頭,不過這種感覺他往後絕對不會當面跟尉然說的,因為他實在說不出口。
◇ ◇ ◇
「陛下,小的送藥來了。」門外下人這麼喊著,驚醒了還躺在床上的光月,他連忙坐起身,抬頭看著紗簾外的人,又低頭看著依然沉睡的尉然。
他慌慌張張的想搖醒尉然,但是病重的尉然根本不為所動,繼續沉睡。
「這下糟了!萬一被這個下人看到就完了!」光月緊張的直冒汗,腦子裡還想不到適合的解決辦法。
畢竟,他私闖皇帝的寢宮就是個罪了,再加上他還是個在世人眼中認定早已死亡的光月太子,萬一這個下人看見他,說不定會嚇死啊!
怎麼辦??怎麼辦??該躲哪才好??
「等等,我來就好。」一陣熟悉的聲音,喚住了這個正準備送藥進寢宮的人。
「哎呀!永公子,怎麼今天特別早來呢??」下人熟稔的向那人打招呼,原來外頭的人正是永晝,而他似乎也算准了光月會賴在尉然床上一整晚。
「是啊,今天又送來幾帖藥,要來給陛下吃吃。」永晝和善一笑,同時也巧妙的化解了光月的危機。
「真是太好了,上回御醫說,您帶來的藥真有效果,陛下的病情立即有了好轉呢!」下人開心的笑著,同時也順勢將手上的藥碗交給他。
「哪裡,應該的。」永晝依然保持慣有的笑,也順勢接過了那碗藥。
「那麼,小的不打擾了,也麻煩永公子了。」
下人很信任他,僅是將藥交給永晝,便轉身離去。
這時,永晝端著那碗藥推開了寢宮的門,緩緩的步進裡頭,來到隔著紗簾的床鋪前停下腳步。
「光月殿下,現在方便掀開紗簾嗎??」永晝似乎帶著竊笑問著。
「不、不方便。」光月坐在床上,紅著一張臉說道。
雖然他與尉然什麼都沒做,但是這種情況卻讓他下意識的臉紅。
畢竟,跟自己喜歡的人同床共枕是一件很羞人的事。
「那麼,這碗藥該怎麼辦呢??」永晝狀似苦惱的問著。
這時,光月跨過床鋪,從紗簾中探出了一隻手,攤開掌心的模樣,似乎想接過那碗藥。
「我來喂好了,把藥給我。」
「好的。」永晝沒有多問,那碗藥便直接交給了光月。
「請光月殿下儘快將藥喂給陛下,否則冷了藥效便會減半。」
「我知道。」接過藥的他轉過身背對永晝,緩緩的說道。
「另外,請殿下放心,接下來我會安排好送藥的人,我會想辦法不讓大夥兒發現你的存在的。」
永晝這時又是微微一笑,因為他很清楚光月這次潛進宮,不可能這麼輕易就離開的。
「好,真是太謝謝你了。」光月盯著尉然沉睡的臉龐,感激的向永晝說道。
在尉然醒來病好之前,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
現在不會離開,以後也不會輕易的離開尉然。
正當他盯著尉然這麼想著時,尉然卻在這時悠悠的轉醒,一雙晶亮的眼眸正緩緩的盯著光月的方向。
這次,他們的重逢不在是尉然的夢裡,而是真真實實的相見。
◇ ◇ ◇
難道我還在作夢??
尉然愣愣地坐在床鋪上,看著正站在床邊捧著白瓷碗的人。
他呆愣又不解的表情,實在像極了一個疑惑的孩子,殊不知這樣的神情全天下也只有光月才看得到。
這樣純樸又像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
「你不是在作夢,別發呆了,快把藥喝了。」光月努力壓下激動的情緒,輕著嗓子說道,還順手將白瓷碗遞到尉然的面前。
「你怎麼知道朕在想什麼??」他依舊呆愣著,但是這會兒多了一抹微笑,似乎知道眼前的光月是真實的。
「你的神情已經告訴我答案了。」光月忍不住噗嗤一笑,又晃晃手中的藥碗。
尉然是個正經的人,他無法理解光月究竟是為什麼而笑,若是他知道光月是因為他的可愛而笑,說不定會立刻臉紅吧。
然後,他帶著疑惑盯著光月手上的那碗藥,隨即皺眉。
「不,朕不喝,那實在太苦,而且朕已經有好轉了,能不能不喝??」
尉然盯著那碗藥搖頭,這藥材真不知是誰挑的,怎麼會苦成這樣,不過就是個風寒嘛!做什麼搞得這麼嚴重呢??
「哦??你不喝嗎??」光月挑挑眉,低聲說著。
尉然似乎沒聽到這口氣中充滿了威脅的意味。
「如果可以不喝,真的太感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