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禽兽------灵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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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前的情况是只要虞时淳不离开他,即便虞时淳说白天出月亮、晚上出太阳他也会含笑点头。
「不算打工的话......打工费我不要拿好了。」虞时淳微笑。
李介尧点头,欣喜小淳也看重他们的新关系,不过他高兴得太早了。
「嗯,我可不可以领零用钱?」总是喜欢向李介尧撒娇的人,挤出爱娇笑容。
李介尧先是一怔,旋即想起他的小淳从不向别人要求东西,把他当成便利商店是否也代表着他在小淳心目中与众不同,是个可以信任、撒娇的人?
这么一想,无论虞时淳想跟他要什么东西,他都给得甘之如饴。
「想要多少?」
「一样就好。」虞时淳拿得一点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要求与打工费相同的数目,丝毫不知节制二字怎生书写。
「好,我会在你发薪日前一周给你的。」李介尧表情温和,简单的说就是让虞时淳的月底好过一点。
虞时淳笑容满面、心情愉悦,为了庆祝,又吃了一根香蕉。
「那么,我们在谈恋爱啰?」
离开饭桌前,虞时淳如是问道。
「对,我们在谈恋爱。」李介尧温柔回应。
谈恋爱,好诱人的名词啊。
让人不由得期望明天,明天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为了庆祝人生美好、世界大同、谈恋爱万万岁,李介尧三两口将最后一根香蕉吞下肚。
当天晚上,吃太多香蕉保证不会便秘的两人,泻肚子泻得很开心。

第六章
李介尧坐立难安地在客厅踱着步,每听见厨房传来一阵清脆声响,眉头就皱起一次,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却又不能到厨房去看。
原因出在他们把话说开的第二天。
那天虞时淳一下班即往家里冲,十分认真地对李介尧说,他们既然是同居关系,现在又是家务公平的时代,他决定分摊一点家事。
闻言,李介尧一点儿也不觉得惊喜,他惊恐!
要知道打从虞时淳十岁住进李家后,别说洗衣烧饭了,可能连杯果汁都是佣人倒好递给他的。
再加上他没住过校、没留过学,无从练习生活技能,这辈子扫过最多的地大概是在学校里。
最近他刚刚离开家里,终于该学习生活技能了,可是没过两天又搬进李介尧家,生活琐事再度由别人打理妥当。
面对如此情况,李介尧自然是好言相劝,反正他们家的衣物向来送洗,家里面的洗衣、烘干机一年用不到几次,根本用不着虞时淳动手。
但,虞时淳无视他的反对径自决定将洗衣服、被单纳入自己的工作范围。
然后又无视他递上说明书的举动,说什么使用洗衣机而已有谁不会,就这么把各色衣服、被单扔进洗衣机内,一起搅进去了。
当时,李介尧已经做好各种衣服乱七八糟混在一起的心理准备,却没料到虞时淳压根儿忘记放洗衣粉,那衣服洗好跟没洗是一样的,徒浪费水与电而已。
小淳并不是努力不懈的人,他的人生里学会明哲保身的时间比奋勇向前早得多,以至于当他发现洗衣服并非放进洗衣机、烘干后一切OK,立即决定放弃洗衣工作,遑论烫衣。
不过,他旋即决定以后李介尧做饭、他洗碗,即日生效。
从虞时淳坚定不移地将李介尧赶到客厅休息后,厨房传来的碗盘碎裂声从未停歇,三不五时还传来两声惊叫增添气氛。
一个小时后......对,一个小时!
明明只是两人份的少少碗盘,加上李介尧向来有做完菜后先处理一番的好习惯,按理说那些碗盘最多、最多二十分钟即可处理完毕,但虞时淳足足弄了一个小时还在弄。
所以说,李介尧受不了煎熬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厨房,然后呆在入口处。
如果说他看虞时淳正奋力刷着锅子,或是满碗槽的泡泡里埋着一个奋战中的人,还是有人正在收拾碗盘碎片甚至被碎片割伤了手,他都可以理解。
但,虞时淳蹲在洗碗槽旁拿着南宝树脂黏碎片干嘛?粉饰太平吗?用南宝树脂黏的碗还能用吗?一沾水岂不打回原形。
「小淳,黏好也不能用吧?」李介尧除了叹息也只能叹息。
「可是不黏好你以后也不让我洗碗了吧?」虞时淳头也不抬地扁着嘴,蹲在地上继续黏。
「因为我不能理解你录手工洗碗的意义,家里明明有洗碗机。」李介尧冷静解释。
他们家的洗碗机听说可以洗碗烘干一次完成,恕他无法认同虞时淳在家当洗碗工的意义。
「清洁剂冲不干净嘛,我用肥皂洗多好。」虞时淳继续黏。
「洗碗机里用的是天然皂液吧?」李介尧戳破虞时淳的话。
说着,他蹲下来看虞时淳黏的成果,没想到平常粗手粗脚的人黏得倒不错,果然应验了狗急跳墙、火灾现场力量大等话。
「那不然你要我怎么办?待在家里给你养?」把碎片扔回地上,虞时淳随手从废纸箱抽出几张旧报纸将碎片包起来丢掉。
「有何不可?」李介尧帮着包。
对他来说养一个虞时淳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小淳要求的并不多,就算加上偶尔生病的钱也算还好,毕竟他只是过敏不断而已。
但是,下一秒虞时淳杀伤力十足的话即将出现。
「我们不是在谈恋爱吗?我也想为这个家做点事啊。」他扁着嘴睁大眼睛,无辜又伤心地瞪着李介尧瞧,瞬间把男人瞧得兵败如山倒。
恋爱就是这么一回事,再多的道理也敌不过轻言软语,再多的坚持敌不过闪烁泪光。
于是,帮虞时淳找家务事做成了李介尧的重责大任。
无论事后如何回想,无论虞时淳做得多么成功、成绩多么惊人,他都很怀疑当天他是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会安排该项工作给虞时淳做......
磨刀!这就是他让虞时淳接下的唯一家务事。
虽说叫小淳磨刀的理由已经记不清楚,但当时说服虞时淳的话他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简单的说,就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刀不利怎么做菜呢?磨刀当然是个重责大任。
实际上,他们俩一周里开伙的日子约二至三天,其余时间皆外食,但虞时淳仍傻傻地听信了,开始潜心钻研磨刀之技。
一周后,虞时淳已将家中所有刀子磨得锐利非常,隐隐泛出青芒。
当家里的刀不够他磨后,左右邻居的刀开始出现在他们家厨房,夜夜都听得见可怕的磨刀声。
又过一周,虞时淳觉得磨别人家的刀实在很没意思,决定替家里添几把实用型的刀,比如--西瓜刀。
他还去刀具店买未开锋的剑回来自己开锋,弄得家里活像兵器店。
每夜,每夜,虞时淳磨刀磨得两眼发亮,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看起来很像恐怖片情节。
真正让李介尧后悔将他的小淳带入磨刀界的是......
有一晚睡前,虞时淳拿着刚刚开好锋的剑来到床边,边把玩着怎么看怎么危险的双面刃,边说:
「尧哥,不知道这把剑何时会派上用场?」
「应该不会用到吧。」李介尧淡然道,继续准备睡觉事宜。」不要再玩了,早点睡觉,明天要上班。」
虞时淳却没理会他,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笑地将剑抵在李介尧脖子上,力道控制得恰到好处,让李介尧感觉到锋刃冰冷又不伤及他一分一毫。
「如果哪天我很爱很爱你,你却背叛我,这把剑就用得上了。」虞时淳状似天真无邪的道。
「麻烦你先爱上我再说。」李介尧不为所动。
他们两个名义上说是在谈恋爱,实际上仍是各睡各的,所有情侣间该有的互动统统没有。
「那么......如果我发现我爱上你的时候就是你背叛的时候呢?人生很长,谁也说不准对不对?」
虞时淳用他清秀型的脸微笑,笑起来却像变态杀人狂。
那天起,李介尧慎重考虑把家中的磨刀石偷偷丢掉,却丢不掉已经磨好的十几把刀。
他后悔了,他为什么要叫小淳磨刀......
大部分的时候,虞时淳不会检查李介尧衣服上有没有别人留下的痕迹,毕竟洗烫都是洗衣店的事,整理衣服也不在他的工作范围内,他没有兴趣知道李介尧穿什么样的衣服。
但是,有一种时候他会突然对李介尧的衣服有兴趣--月底。
好吧,他承认,他是对衣服内的钱包有兴趣,对钱包里的钞票兴趣更大。
于是某天傍晚,趁着李介尧去洗澡还没出来,虞时淳开始进行他的借款大业。
摸啊摸地,他突然发现到衬衫上有个非比寻常的痕迹--唇印!
除了唇印外还有烟味和一股子恶心巴拉的香水味,以及一张附有手抄电话号码的名片,上头大大书写着三个字--曹之羽。
因为他过敏,李介尧从不抽烟。
因为他讨厌,李介尧连古龙水都不曾抹过,更遑论香水。
不过公司里应该有人擦香水嘛,一天在公司这么长时间,偶尔又要应酬什么的,沾到一点香水味不算什么。至于曹之羽呢,应该是工作上认识的人吧。
望着一堆怪怪的东西,虞时淳用力深呼吸提醒自个儿,这并不是十几年前的洒狗血烂连续剧,一个唇印算什么,这年头有谁会笨到留下唇印挑衅!名片也很正常,烟味说不定是同事的。
很正常、很正常、真的很正常......正常个头啦!
好极了,竟敢小看他的磨刀技术,随随便便动他的男人。
哼哼,如果让他知道是谁,看他不左手西瓜刀、右手中华菜刀,左一刀砍了那家伙、右一刀阉了李介尧才怪。
因为太火大了,虞时淳瞬间将皮夹里的钞票拿空,并无视待会儿要出门吃饭的事实,专心一致地到厨房磨刀。
生擒奸夫有许多功夫要做,旁敲侧击可以,打草惊蛇则是白痴才会做的事情。
难能可贵的是虞时淳尚有自知之明,晓得自个儿智商不高,套李介尧的话搞不好反而被套住,于是他十分干脆地放弃旁敲侧击这项,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总有办法知道实情。
虽然、虽然他连一个办法也想不出来。
事情至今已过三天,他看过李介尧的手机、再度翻过他的皮夹,却什么都没找到,火大之余又拿了几张钞票泄恨。
但是,事情没有获得解决,屈屈几张钞票怎么能解除他的痛苦与悲伤呢,于是决定要跟李介尧硬拗很多东西,用物质的富足来补偿心灵上的伤口。
不拗还好,一拗他心情更加郁闷,对话内容简直让虞时淳想裱起来,以防日后再出此错误。
「咱们出国旅行!」
「不是早就说要带你去,是你自己不要的。」
呃,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他晕机嘛。
「不然......我要漂亮的首饰一整套?」
「好是好,不过你不是嫌有东西缠在身上难受?」
这、这也是事实,他确实讨厌戴东戴西的。
「那以后李伯伯打电话来,你不准叫我接。」虞时淳已经放弃物质,要求李介尧解决他最棘手的事情。
「你从来没接过。」李介尧迅速响应。
闻言虞时淳完全僵死在那里,一时半刻想不出该拗什么,大概是他平常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过头了,如今拗起东西来一点儿都不顺利。
「或是你要一套首饰锁在保险箱里?」李介尧微笑着,像只黄鼠狼。」如果里头包括一枚戒指,几套我都送。」
言下之意,如果他们正式定下来,要什么东西都可以。
「不用了,谢谢你。」虞时淳立即否决,他可没有赔上一生的打算,尤其是在他还没想清楚的时候。
就此,用物质安慰心灵计划完全失败,让虞时淳更加郁卒,连扫厕所时都坐在马桶上忧郁。
「唉--」坐在马桶上,虞时淳手架在刷子上叹息。
「干嘛?」阿二走过来关心。」死蠢,你在思春啊?」
闻言,虞时淳没好气地瞪着阿二,慎重地说」麻烦你别用那个名词叫我。」
「什么名词,死蠢吗?」阿二故作不知,又叫了一次。
这次虞时淳仅仅瞄了阿二一眼,连抗议都懒得抗议,继续叹息。
「不是思春难道是便秘?」一旦熟了以后,阿二的狗嘴里再也没吐过象牙。
闻言,虞时淳直接将头别到一旁去,连理都懒得理阿二。
「难道你跟李介尧发生什么事了?」阿二一脸万事通地望着马桶上的人。
「你怎么知道?」虞时淳倏地跳起惊叫道。
他搬出宿舍的事宿舍里的人全都知道,可是他从未说过他搬进李介尧房子里,更没提过他与李家的关系,阿二怎么会知道?
「何止我知道,大家都知道了。」阿二口中的大家指的是所有清洁组人员。
虞时淳眼睛瞪得老大,一脸不敢置信。
「跳蚤看过两次李介尧开车送你上下班。」阿二淡淡地解释道。
「那也无法证明我们俩有关系啊!」虞时淳辩解。
「你刚刚不是不打自招了?」阿二的口吻依然淡淡然。
一句话堵得虞时淳满脸大便,再度坐回马桶上,支着下巴叹息。
「我跟他没什么啦,何况他另有对象了。」
明明说着没什么,他的表情却怎么看都是有什么的样子。
「那就是外遇啰。」阿二迅速做出结论。
「都说我跟他没什么了,怎么还会是外遇?」虞时淳撇着嘴看阿二,那目光仿佛看到笨蛋。
闻言,阿二不怒反笑。」我何时说对方是外遇了,搞不好李介尧更早与他在一块儿,你才是第三者。」
「怎么可能,我十岁就跟他认识了,已经十几年了耶,还有谁比我们久?」虞时淳瞬间否定。
「哦,认识十几年了啊。」阿二点头微笑,套话成功。
虞时淳非常丧气地沉默良久后道」我现在住他家里......既然他说喜欢我希望与我长相厮守,纵使我仍在考虑,他跟别人混在一块儿就是他不对。」
说毕,他目露精光,很有提刀砍人的架式。
「你们上床了?」
「没有。」
「互许终身了?」
「没有。」
「订婚了?」阿二再接再厉。
「没有。」
「你怀孕了?」
「我若怀孕早上头条了,还会在这里扫厕所吗?」虞时淳白阿二一眼。
男人怀孕大概可以上世界头条吧,多神奇啊。
「那你凭什么要他等,什么时代了,死会都可以活标,何况是你这个考虑要不要跟会的,你根本没资格指责他外遇......」阿二用一种平稳到要死不活的语调训话,如果他改行,大概可以在催眠界大放异彩。
「等一下,等一下。」虞时淳挥手打断阿二的话。
阿二以闭口代替回答,等待虞时淳的后话。
「你们怎么知道他是李介尧?」虞时淳忽然想到这问题。
跳蚤看过李介尧接送他上下班没错,但跳蚤怎么认识他的尧哥?他又不是名人。
「看过啊。」阿二维持他波澜不兴的语气。」这几年股东大会他都有出席,算是我们公司黄金单身汉之一。」
「股东?」
「董事。」阿二更正道。
「他是一捻红的董事?」
「是很久了?」
「所以说......」虞时淳久久未用的脑子开始有一种想法。「他在一捻红走动并不稀奇嘛。」
「是这样没错,何况他的公司最近好像有个案子在跟我们谈,这几个月听说常来总公司。」阿二把最近听到的小道消息报一报。
虞时淳瞬间想通了,犯人必定是一捻红内的人。
原因很简单,据说这世上有十分之一的人是同性恋,其中女子占一半,再扣掉否定天生性别的人和年龄不适当者,剩下的已不多。
而除却一些夜间同志聚集地外何处同志最多?答案相当简单--同志优先录用的一捻红。
李介尧是一捻红的董事,李介尧最近常常来一捻红总公司,两样相加,不是跟人幽会是什么!
该死!原来贼就在他临近左右。
「我敢笃定那家伙就在公司里。」虞时淳阴恻恻的道。
「嗯。」阿二没什么兴趣地回应道。
「你嗯什么嗯,想办法帮我找出真凶啊。」虞时淳对阿二的态度十分不满。
阿二兴趣不大地准备走开,嘴里喃喃念着:
「说是这么说,可是你没给他承诺,要求他等你会不会太残忍了?他若变心跟别人在一起亦无可厚非。」
「是吗......那你上次在休息室里打麻将,暗地里偷捏了两张牌在手上,也是无可厚非啰?」职场待久了知道一点儿同事的把柄不算什么,虞时淳难得聪明的威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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