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贺极要了他几次,只知道每次泄了后,贺极还不满足,最后他们精疲力尽的时候才睡着。
后穴过度使用的疼痛,比不上今天早上看到贺极在自己床上的不协调感,他赤身裸体的躺睡在他的床被上,睡得很熟,就连小婴儿的哭声都吵不醒他。
罗汇已经会帮忙照顾小孩,他抱着小孩进来房间时,看到贺极脸色都变了,丁宗儒不太自在的穿上衣物,两人赤裸身体,贺罗汇一眼就可以清楚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他小声道:「到客厅去,罗汇。」
「他怎么在这里?」
声音尖得像刀,脸上神色更对他充满怨恨,他的个性跟贺极太像,丁宗儒手指尖轻抚过贺极的短发,今早在太阳光下,光线照出贺极太过憔悴的面容,这是昨晚黑暗之中所看不到的。
他轻语:「他很久没睡好,只是到我们这里睡觉而已。」
「干嘛要给他睡,他不会回自己那里睡吗?」
丁宗儒一听他说这话,立刻厉声道:「我知道他对你不好,但是他对任何人都不好,这就是他的天性,他没办法对别人好,是他天性有缺憾,但是我们能对别人好的时候,我绝不允许你对别人视而不见,这样你也会成为第二个贺极。」
似乎成为此刻让他深恶痛绝的人物,是贺罗汇最不想做的,贺罗汇闭嘴,而丁宗儒低声的对贺罗汇道:「他常常失眠,让他睡觉吧。」
「他失眠,你也不用陪他睡觉,我住在他那里的时候,早就知道他常常有女人陪他睡觉,他是那种什么女人都好的烂人。」
尖刻的言词,让丁宗儒心口有一丝的疼痛,以贺罗汇的智商跟风格,对他说谎也只是白费心力,他淡淡道:「爸都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既然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那你干嘛要跟他睡觉?他是个大烂人,他现在身败名裂好得很,最好再也没人找他演戏。」
丁宗儒责骂他道:「够了,我没教你这么诅咒别人,他再怎么说,都是你亲生的爸爸。」
贺罗汇冷哼了一声,以作表达。
丁宗儒弯下身抱住贺罗汇,「就像你以前伤了我的心,爷爷死时,你也都没有回来,那时你的表现就跟贺极一模一样的冷血无情,如果爸爸因为这些事就不再要你,那你的心里会多么痛苦?」
贺罗汇忽然闭嘴不语,眼神的尖刻稍减了些,他一手抱住丁宗儒,对于外公过世他一直没回来的事,事后贺罗汇觉得非常的后悔,而这个后悔藏在他的心里面,让他永志难忘,他再也不要有那么遗憾的时候。
丁宗儒并不是替贺极作辩解,而是他真的明白贺极的弱点。
他低语道:「爸爸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是因为他是这样一个有严重缺陷的人,爸爸才恨不了他,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声音变得低柔,丁宗儒对贺罗汇的担忧显现在语音里,罗汇愈来愈大,跟贺极却愈来愈像。
「你跟他太像,爸爸有时也会担心,担心你爱不了别人,忧虑你的未来会走上跟贺极一模一样的路,你懂吗?罗汇,就是这样,爸爸才恨不了贺极。」
贺罗汇无法辩解,他无法理直气壮的说出自己跟贺极「根本就不同」这一句话,贺极个性上的缺憾,有很大的一部分遗传给他。
他跟贺极一样,无法感受别人的疼痛与痛苦,但是他可能永远也无法像贺极这么幸运,有像丁宗儒这样的人深爱着他。
「好吧,我到客厅去。」
他抱着小弟弟出去门口,坐在客厅里,他现在愈来愈大,对自己愈来愈清楚了解后,他知道自己父亲说得没错,他跟贺极一样,永远也无法爱他人。
或者是对他们这种人来说,爱是一种他们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东西。
贺极睡了整整两天,他醒来时天已经亮了,他就像昏睡过去,完全不感到饥饿,他醒来时神清气爽,这些日子的失眠痛苦完全不见。
他下床穿上衣物,丁宗儒叫佣人煮了几道食物,贺极坐下就吃,完全没向丁宗儒看上一眼,丁宗儒太了解他的个性,也不在意。
他手里抱着小孩,正在哄着婴儿,外面的铃声响起,丁宗儒去开了门,王天屋的大嗓门立刻传遍室内,而且他还喘着气,代表他一下出租车,就飞快的冲回家门来。
「我火速颁完奖,立刻就到机场坐最快的飞机赶回来。喔喔!小甜心、小宝贝,来跟我亲一下,再亲一下,亲三下还不够,唔唔唔,再亲十下好不好?」
贺极放下食物,王天屋的肉麻当有趣听得他想作呕,而丁宗儒斯文的声音笑声如铃,「别这样,天屋,唉,这被外面的人看到,会觉得你太宠了。」
「宠有什么关系,小宝贝、小甜心,我王天屋在这里说实话,这个世间上我只爱你一个人,也只有你一个让我像发狂一样的赶回家,就是要赶快来看你一面。」
他大胡子般的男子,声音却转为撒娇,好像年纪幼小的小朋友。「你有没有想我啊,小宝贝。」
听见婴儿发出暗哑的声音,王天屋的笑声洪亮,那声音里的快乐,把屋子全都占得满满的。
「小宝贝,再亲十个好不好?小甜心,我抱你到床上,好好的宠你一下。」
贺极阴着脸,走出餐厅,王天屋正抱着他亲生小孩的小婴儿,一脸溺爱过头的表情,而丁宗儒站在他旁边,满脸喜悦的神情,摆明他们就是幸福的一家人,而他却是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一股阴暗无比的感情涌了上来,他不明白那是什么,也不想明白,但是这种感觉却完全无法抑止。
第八章
「嗨,王天屋。」他阴声的打了个招呼,准备要让这幸福的一家人苦不堪言。
王天屋略微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随即扭嘴一笑,并不因贺极在他家,而有丝毫的不悦。
「嗨,贺极,真是稀客,你来我这里坐。」
贺极冷冷笑着,「我连你家的床都上过了,不只是到你家坐坐而已。」
他讲的别有所指,丁宗儒脸色一下黯沉下去,王天屋呆了一秒后,随即望向丁宗儒,好像要丁宗儒解释。
丁宗儒低下头简单地解释,尽量把一些细节淡化,「前两个晚上,贺极半夜来,我看他脸色不太好,所以留他在这里睡觉,他睡到刚刚才起来。」
王天屋听了解释后,嘴角往上弯,他说得很大方。
「只是睡觉而已嘛!贺极,我这个人大方又好客,你如果想来我家里睡,我随时可以准备客房给你睡。」
贺极走到王天屋面前,笑容丝毫没变,要怎么让别人痛不欲生,他非常了解。
「小儒也一起陪我睡觉,王天屋,我不晓得你这么大方,连你的老婆都可以陪客人睡觉的。」
他说得太白,丁宗儒难堪了,他低语道:「贺极,我们找个地方谈好吗?这跟天屋没有关系。」
贺极一手搂上他的腰部,完全不顾王天屋在场,「为什么没关系,他总要知道他的小甜心跟小宝贝,前天晚上有多么放浪跟我在一起。王天屋,这就是你的不对,你让他太饥渴了,我摸他下面时,他内裤都湿透了,还有他叫床的声音,更别说他紧紧包含住我的小洞有多饥饿,像要把我的东西吃掉一样。」
听到如此坦白描绘他们床上的景况,让丁宗儒脸色转青,王天屋好像有点想笑,他刚说的小宝贝、小甜心,根本就是丁宗儒的小儿子,但是这场误会来得好。
他不但不作解释,还兴冲冲道:「等一下,贺极,等我一下,不要离开,我们两个好好聊聊。」
「我非常乐意聊天。」贺极冷眼看着他无法预计的动作。
王天屋将小婴儿丢给丁宗儒,自己三步并成两步的跑到房间里,然后再出来时,他手里拿的是专业的摄影机,他敔动后,放在照得到贺极的地方,满脸喜孜孜的道:「你再说下去,没关系。」
丁宗儒却扳开贺极搂住他腰身的手,「不要这样,贺极,这跟王天屋没关系,你别再说下去了。」
贺极却死也不肯放手似的,他手掌使力,甚至另外一手强锁住丁宗儒的手臂,他声音愈来愈冷,语调却越变越高昂。
「为什么不能说,我想王天屋很了解我们之前的交往情况,你帮我生了贺罗汇,再怎么说我们早就上床过了,王天屋又不是白痴,他早就知道你曾经是我的人,我喜欢你床上的表现,胜过于任何人。」
「没错,贺极说得完全没错。」王天屋一脸乐不自胜的表情,还连连点头,赞同贺极的话。
见王天屋一脸不在意,贺极带笑的脸则越来越阴暗,他就不信任何话都打击不了王天屋跟丁宗儒的感情。
「王天屋,你老婆的技巧跟我以前睡他时没什么变,我想是因为你没教他什么新花招,纵然小儒是我以前穿过的破鞋,但是你这样未免也太冷落他了。」
王天屋还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说得越来越夸张。
「破鞋有破鞋的好处,至少就不会像处男一样痛得哇味大叫,贺极,其实我满感谢你教了小儒这些事,让我一上床就能马上享受鱼水之欢,又不用怕会让他疼痛,流得满床血,所以破鞋也满不赖的,我现在就喜欢破鞋。」
丁宗儒不敢置信的望着满口谎言的王天屋,他根本就没跟王天屋上床过,他说这些话是什么居心。
「你......你说什么?」
王天屋机伶的挡住他的话,「还有,你不用太认真,小儒就是这样,他心软,看到一个现在已经一无是处的旧情人来这里跟他可怜兮兮地求助,他怎么可能会不帮他?所以贺极,你不用太认真,小儒就是这一点好,所以我才爱他。」
贺极不知心里涌起那团乌黑的瘴气是什么,但是他眼里马上燃起熊熊的火花,而且越烧越旺。
「王天屋,你懂什么!小儒他爱我,我知道不管我怎么对待他,他都会爱我一辈子,我随时想上床,一通电话他就会随传随到,纵然我再怎么伤他的心,只要我对他动动小指头,他就会飞奔过来。」
丁宗儒眼里盈满了凄伤,这就是贺极对他的想法,他对他的爱不屑一顾,却知道如何伤他的心。
王天屋哈哈大笑,「贺极你说的话很有趣,小儒如果爱你的话,他为什么住在我家,为什么替我生了个儿子?其实他不再爱你了,他前两天跟你上床,也不过是因为同情你而已,事实上,任谁见了你现在的模样,都会同情你的,我一点也不怪小儒。」
他说得意有所指,摆明他现在演艺生涯跌到谷底,对比他现在是知名导演,贺极一点也不是他的敌手,他轻松的反击,让贺极无话可说。
丁宗儒将贺极捉住他的手指用力扳开,他抱着婴儿走向王天屋,虽然王天屋说了他现在跟他有关系的谎言,但是他忽然很感谢王天屋这么做,听了贺极此刻真心的话,让他终于可以从对贺极的爱里解脱。
「贺极,你回去吧,我已经不再爱你了。」
他说得很沉重也很缓慢,但是唇边却展现了如释重负的轻柔微笑,这段感情纠缠不清,已经让他倦累了,从父亲往生后,他就对贺极失望死心,只是现在更加清楚明白自己的心情。
王天屋则在他颊上亲了一僩,赞声道:「干得好。」
这股乌黑的瘴气往上慢慢升,充斥了贺极的四肢百骸,他向来挂在脸上闲散英俊的笑靥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股他从来没有尝受过的胸闷跟难受,好像无法喘气。
空气好像从他的肺部消失,血液好像从他的血管蒸发,只剩下像翻天巨浪般的翻搅意念。
冷,从他的心底渐渐的窜起,这个冷是他自小就知道自己,就有这种无法形容的冷,但是第一次冷到他的指尖、脚尖,像要把他全身一寸寸的冻僵。
他一直很确认丁宗儒爱他,他享受他崇拜自己的爱恋目光,也记得他第一次抱丁宗儒时,丁宗儒羞涩不已却又惊喜欲死的表情,他的人生是绕着自己而旋转,自己就是主宰他人生的神。
所以好几年前丁宗儒默默不作声的离开他时,他气愤不已,当他再见到丁宗儒时,纵然他外表像个工人一样,但是他望着他的目光根本就没有改变。
他知道自己还是丁宗儒心目中的神,只要他勾勾小指头,他就会神智昏乱的跟他上床,任他予取予求。
不论他如何狠心对待他,他望着他的目光永远不变,他知道丁宗儒会爱他一辈子,不可能改变。
他嘴角扭曲,一向的俊容几乎变形,「小儒,过来吧。」他声音加重,望着他与丁宗儒的距离十分遥远,他跟王天屋的距离却越来越近,心里面翻搅的冷度好像要冻结了他的心,「我叫你过来。」
贺极对他伸出了手,望着那只他曾经期盼多年的大手,多么希望他永远只牵着自己,只爱抚自己的大手,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白日梦。
只是现在梦醒了,他也该回归现实了。
丁宗儒哀伤道:「够了,贺极,你不需要我,其实我对你而言什么也不是,你对我没有感觉,我们都浪费太多年了,现在我们应该各走各的路。」
贺极声音忽然提高,他暴怒道:「那为什么是王天屋?王天屋什么地方比我好?你应该要爱我一生一世的!」
王天屋还在笑道:「贺极,男子汉大丈夫,不用这么放不开,多谢你刚才的建言,我会多跟小儒玩些新花招的,下一次我们孩子再生的时候,一定请你喝满月酒。」
下一刻,丁宗儒发出大叫声,因为谁也想不到事情竟会这样转变,就连王天屋也措手不及的被攻击在地。
贺极在那一刻突然冲上去,他对着王天屋的脸挥拳,他用的力气一定很大,因为王天屋的鼻血立刻就流了下来,小婴儿更是哇哇大哭。
「不要这样,贺极,不要这样。」他几乎是惨叫阻止。
他抱着大哭的婴儿,根本无法阻挡他的暴行,只能大声阻止贺极,贺极却像失去反应一样,完全听不进外界的声音,他眼睛发红的殴打王天屋,一拳拳的重击,看得人触目惊心。
再打下去,一定会出人命,丁宗儒无可奈何下,打了报警的电话,一直到好几个警察强力架住了贺极,才阻止他殴打王天屋的暴行。
这件事上了报纸的头条新闻,贺极被拷上手拷坐进警车的照片就出现在头版上,王天屋被打得鼻青脸肿,所幸没有任何严重的伤害。
但是王天屋一被救治过后,关怀的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家里那台录像机,到底有没有录下贺极的所作所为。
丁宗儒担忧他以此为证据,要控告贺极。
王天屋却是在医生诊断过后,就立刻坐上出租车回家,看到影像安然无事,他还高兴得要命,反复观赏着里面贺极的动作,还大吼大叫道:「对,就是这样,再用力一点挥拳头。」
好像把自己被揍的事情当成了演戏来看,完全忘了自己就是被贺极揍的人,连丁宗儒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贺罗汇那一天早上去上课,一直到晚上,才知道这一件事,电视不断的转播,甚至记者还围住了王天屋家四周,贺罗汇一出现,就被镁光灯给照了大头照。
他年纪越大,酷似贺极的英俊容貌就更明显,记者断言他就是贺极的儿子,只不过为什么贺极的儿子住在王天屋家里,而王天屋却被贺极给重殴受伤,里面充满了层层的谜题,连电视的名嘴都挑了这件事来做讨论。
王天屋没有提出告诉,这件事变成可以私下和解,但是贺极步出警局时一脸阴沉,面对镜头不像往日一般笑容满面。
以前的他是最尊贵容、和善的王子,记者的问题有间必答,更会送上满满优雅笑容,但是现在的他,粗鲁的推开摄影机,寒冷的声音像冷剑一样,所有所为就跟流氓一模一样。
「有什么好拍的,滚开。」
他动手推了记者,记者更是抢拍他现在与以前完全不同的风貌,他的俊容阴沉危险,嘴角始终挂着一痕蔑笑,眼神更是冷冰无情,这才是真正的贺极。
贺极进了自己的居所,记者日夜守候,连他打开窗户,都有镁光灯闪烁,贺极随手拿着伸手可及的东西,隔着好几个楼层,朝那个拍摄的记者砸下去。
记者机伶的闪过,却忍不住大叫道:「喂,你这是公共危险罪耶。」
贺极冷冷的道:「去告我啊,混蛋。」
记者目瞪口呆,以前的贺极不论被记者如何骚扰,都还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样,那有像现在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狂傲不羁。
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或者该说,这才是最真实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