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蒙低头恭敬道:「是。」
当拉斐尔清醒过来时,发觉自己被包裹在一块柔软的羊毛毯子里,全身赤裸,连裤子也没有穿。
他吃惊的抬起头,看着眼前令他最难以面对的人。
「我以为你要睡得更久呢!」
亚历山大低沈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平常时候就够让人陶醉了,如果他声音刻意放柔在人的耳边轻缓吐气,那简直会让人着魔。
「这里是……是哪里?」
药效过后的疲惫让拉斐尔的精神有些恍惚。
眼前所及,他似乎是待在机舱里的样子,窗外也只看得到云海,这代表着他们正在大空中飞行。
「我不是说过了,我要把带你回去软禁起来。」
拉斐尔连连摇头,「为什么?我明明对你一点儿威胁性都没有。」
亚历山大用力扯住他的头发,让拉斐尔痛得脸色瞬间惨白。
他冷笑的道:「没有威胁性?你太小看你的身份了,你是这个国家最正统的继承人,只要你有子嗣,就有可能会回来与我争夺王位,而且你生下的孩子更是这个国家最理所当然的继位者,不是吗?」
拉斐尔露出痛苦的神情,不知道是肉体的痛苦或者是心里的痛苦,他心碎不已的低喊:「你明明知道……知道……」
他几乎无法说出自己心中的缺憾,这不但让他难以启口,更是自我承认他从来没有忘怀过亚历山大。
「你明知道我没有办法跟女人发生关系的,我已经再也不可能了!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不可能了。」
将他的表白视为狡辩,亚历山大无视他的话,冷声道:「那是你说的,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就像我在二十年前也无法想象我竟然可以当上这个国家的国王。」
拉斐尔完全无法反驳他的话。
亚历山大虽然拥有皇族的身份,但是他并不在五名王位候选人的名单之内,若不是他极力推举,亚历山大根本不会是这个国家的国王。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可能的事会常常发生,对吧?」
拉斐尔原本冷峻的说话语气忽然变得虚软乏力,他的呼吸一窒,因为柔软的下身正被伸入羊毛毯子内的大手轻抚揉搓着。
「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冷冷地说:「但是有些事的确是可以预防的,例如让你的这里再也没有任何用处,我就不必担忧我刚才说的事会不会发生了。」
拉斐尔一怔,脸上出现惊骇的表情。
他明白亚历山大的语意了。
亚历山大随即哈哈大笑,「拉斐尔,这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未免太暴殄天物。」他的声音瞬间转为低沈,在他耳旁轻声道:「每当我进去时,你的这里就变得又硬又热,每一次我抚摸它时,还可以听见你忍耐不住的轻吟声,那真是我听过最美丽的声音了。」
拉斐尔握住他的手,试图拒绝那只正肆无忌惮玩弄着自己的手。他呼吸有些急促地道:「请你放……手……」
拉斐尔的恳求,只换来亚历山大抽开覆盖在他身上的羊毛毯子,一阵冷意立即传遍拉斐尔的全身,让他忍不住地发抖。
他瞥见自己白皙的身上有着昨夜残留下来的无数红印,而自己最难以隐藏的情欲正在亚历山大的手里缓缓苏醒。
拉斐尔难过地出声哀求:「请你别再让我难堪了。」
亚历山大勾起唇,阴森地一笑。「怎么会难堪?你看起来非常喜欢呢,我相信这七年来,你一定没跟任何人发生过关系,也许你心里很希望我对你再这么做吧?」
亚历山大的话让拉斐尔敛下了眼眸,他闭紧双眼好一会儿,当他再度睁开眼时,他的眼里有着晶莹的泪水。
「我这七年来,一直不断祈求上帝,希望能让你更加的幸福、快乐,希望有一天,你不会再跟你一点儿也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
拉斐尔的话让亚历山大冷硬的神情,顿时转变为对他充满不屑。
「我早就知道你只会有这种反应。不管我怎么对你,你永远都只有这种反应。我知道你爱我,早在我还是青少年的那段期间,我就看得出你非常爱我,恨不得我能赶快拥抱你,对你有一点回应。」
亚历山大的话让他无话可说,他悲伤的露出微笑,「纵然对你而言,我只有利用的价值,但我仍然很高兴,那一段时间我觉得我们好像真的相爱过。」
「那不如让我们现在重续旧情吧!昨晚你还是那么地紧、那么地野,比我上过的任何人都还要棒!」
亚历山大的话充满了贬低拉斐尔的意味,他的手指直接闯人他的禁地,昨夜残留下来的润泽,让亚历山大轻而易举地便进入他。
他撑开双指,让他禁不住地发出呻吟声。
亚历山大咬住他的乳首,忽而用力忽而轻舔,让他那昨夜被咬啮过的地方,有着疼痛与酥麻。
当亚历山大分开他的双腿时,拉斐尔主动环住他的腰,搂住他的颈子,让他进入自己的体内。
每当他看着亚历山大的俊脸时,心中就会涌现一股深深的怜惜,令他几乎想落泪。
这个男人太过孤独了!也许他已经孤独得太久,让他不明白自己犹如站在悬崖上,迎面而来的只有冰冷的寒风。
因为他的心里只有万年不化的寒冰,所以他永远也不懂得如何去珍惜他该珍惜的人、去爱他该爱的人。
每当拉斐尔看着他时,那股熟悉的心痛就会刺痛他的心,他爱亚历山大爱得太久,所以才会懂得他心里那隐藏许久的伤痛,而这股伤痛,逼迫他成为这样的人。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无法恨他对自己所做的事,也无法恨他这个人,因为若是恨这样的一个人,那就太可悲了。
拉斐尔伸出手捧住亚历山大的脸,主动送上自己的唇,对他道出挂念在心里已久的问题。
这七年来,他都在想着这个问题的答案。
「如果我们不是处在这样的环境,如果我不是拉斐尔王子,我们会有不同的结局吗?」
亚历山大猛地推开他,表现出他一点儿也不想接受他的吻,而他的下身不断往前蛮顶的粗暴动作,几乎让拉斐尔哀叫出声。
「结局不会有什么不同!」亚历山大舔着他的耳廓,冰冷地道:「拉斐尔,我很讨厌你,我看到你就觉得想吐,我常常在想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死掉?为什么不从这个世上消失?」
拉斐尔落下了泪水。
纵然在这段时间发生无数的事情,让他经历最残酷的背叛,身心疲惫不已,他仍然未改初衷。
「我爱你,亚历山大,比你所想象的还要更加爱你。」他对着亚历山大说出一直积压在内心的话,这段话,从以前到现在,未曾改变过。
这架专人行驶的飞机,从台湾起飞后,约莫飞行十多个小时,终于到了拉斐尔离开多年的故乡。
雷蒙身为王宫总管,已经先行到王宫准备,等到亚历山大的国王专机一到机场,便有专人前去接机,护送他们回到王宫。
拉斐尔穿上合宜的新衣,回到自己久违不见的国家。这座王宫原本是属于他的,但是七年前,他就拱手让人了。
雷蒙站在宫门前迎接他们,他依然是一脸严肃,弯身行礼。
「陛下、王子,一路劳累了。」
亚历山大才刚走进王宫,一名身材凹凸有致、美艳非凡的女子便踩着高跟鞋迎面而来,她抱住亚历山大,热情地在他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陛下,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女子娇滴滴的声音,令人听了全身酥麻。
亚历山大搂住她的腰,无视旁人,热切地回应她的吻。
拉斐尔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好一会儿之后,狄妮才又娇滴滴的说:「陛下,那个小恶魔趁你不在,简直是无法无天了!你瞧瞧家庭老师是怎么说的,他真的有陛下的血统吗?」
亚历山大望向一位中年人,那中年人狭长的脸上尽是严酷的神情,他是宫廷里的家庭教师。
他低声道:「陛下,我实在是不愿意向您这么说,但是我实在不得不说。文森王子一直叫别人替他写作业,我已经劝诫他好几次了,可他非但不听,反而还变本加厉。」
「文森,过来。」亚历山大厉声道。
—名有着黑色头发、翠绿色眼珠的小男孩挺直腰,朝亚历山大慢慢走过去,合身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让他就像个小模特儿似的惹人喜爱。
拉斐尔倒抽了一口气。
这个小男孩跟亚历山大几乎长得一模—样,唯一不同的是眼珠的颜色,亚历山大是金色的,而他则是遗传到他母亲的翠绿色。
小男孩的年岁大概是七岁,也就是当时他与亚历山大在谈恋爱时,亚历山大暗地里勾引他的未婚妻安娜,在她肚子里种下的种。
等他放弃王位,离开这个国家,听说不久之后,他就跟肚子渐渐变大的准王后安娜结婚。
文森一开始是略带怯懦地走向亚历山大,但直到走近他的父亲,他忽然抬起头,一脸桀骜不驯的看着亚历山大,而他说话的口气则是冲到了极点。
「父亲,我没有请任何人帮我做作业!」
文森过于成熟的眸光让拉斐尔又是一惊。
他不只长相像亚力山大,就连他的眼神跟脾气,都很像亚历山大。
「如果让我发觉你对我说谎的话……」
文森的眼睛冒出愤怒的火光,他恼火地打断亚历山大的话:「如果父亲可以少跟这个臭女人在一起的话,你就会知道我没有说谎。」
他的不驯惹怒了亚历山大,他对文森下令:「你最好给我退下,这几天我都不想看到你。」
文森握起双拳,就算年纪还小,他也能明白亚历山大对他的严厉已经让他的自尊扫地。
扯斐尔向前走了几步,「雷蒙总管,请问我被安排住在哪里?」
「住在红室,我请……」
雷蒙的话还未说完,拉斐尔便握住文森的小手,「文森王子,我对这里的路不熟,能不能请你带我到红室去?」
文森冷冷瞟了他一眼,正在气头上的他,怒声大叫:「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叫我带路?」
雷蒙正要开口解释,却见拉斐尔对文森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那笑容就像是具有魔力似的,让文森一时看痴了。
接下来,文森的怒意逐渐平缓下来,对着亚历山大行礼之后,便拉着拉斐尔离开。
狄妮马上靠在亚历山大的肩上,「陛下,那个人是谁,竟敢这么放肆,连离去前都没向你行礼?」
亚历山大推开她,已没有刚才对她的热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漠,而他望着拉斐尔背影的眼神,则是充满了无情。
「他是我的囚犯。」
话一说完,亚历山大随即当作她不存在,自顾自的向雷蒙交代:「雷蒙,告诉我最近国内发生了什么事,我要尽速处理。」
雷蒙点点头,快步跟上亚历山大,他回头望了一眼拉斐尔离去的方向,眼里尽是不安跟不确定。
对于亚历山大的冷淡,狄妮愤恨地跺脚。
她成为亚历山大的情妇至少有三年了,但是他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始终无法捉住他的心,不只是无法捉住他的心,她还明白雷蒙并不喜欢她,而且那个小恶魔文森更是仇视她。
但是刚才那个美得像花神化身的男人,只不过是轻轻一笑,竟能收服那个小恶魔,更别说雷蒙刚才对他必恭必敬的态度。
真可恶!她不喜欢这样,尤其是亚历山大看那个男人的目光跟语气都很奇怪,希望他不是她当上王妃的阻碍才好。
第三章
拉斐尔其实是知道路的,但是不知情的文森仍是一语不发地带着他走。
望着这名个性、脾气与亚历山大相似的小男孩,他的心里有心碎也有依恋。
心碎的是,这个小男孩的孕育是在亚历山大追求他的时候;依恋的是,小男孩让他想到亚历山大小的时候:
「你的母亲安娜呢?为什么今天没有看到她来迎接陛下呢?」
文森继续往前走,冷声道:「我的母亲早就吸毒死了,这是全宫廷都知道的事情,甚至有些小报也写得绘声绘影。」
「安娜吸毒?」
拉斐尔震惊地停下脚步。在他的记忆里,安娜是个美丽又活泼的女孩,根本不可能跟毒品扯上关系。
文森却一脸他太过大惊小怪地笑了笑,「我记得你是谁了,画室里有摆你的画像,你本来是这个国家的国王,后来我父亲继承了这个国家,我的母亲本来应该嫁给你,可是我父亲却勾引她,她怀孕之后,就立刻嫁给我父亲。」
文森说话的语气,彷佛是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更好像这些贬低自己母亲的话,与他的出身完全没有关系。
拉斐尔无法置信文森竟会这样说自己的父母,更不能忍受他这么贬低安娜,他与亚历山大之间扯不清的爱恨情仇,都跟安娜无关。
他相信安娜跟亚历山大在一起,是因为她深受亚历山大的吸引,而且她一定是深爱着亚历山大。
拉斐尔不禁露出苦笑。
连他自己都无法不被亚历山大的魅力所吸引,想必安娜当时一定也陷在跟他一样的状况里。
他对文森道:「你错了,是我无法爱你的母亲安娜,而你的父亲与你的母亲是相互吸引的,因为他们相爱,所以才会生下你。」
文森扯了扯嘴角一笑,他的笑容与亚历山大几乎如出一辙,使人无法否认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
他讥笑着拉斐尔,「你应该当这个国家的外交宫,因为你很有鬼扯的本事。」
文森冷嘲热讽的态度,让拉斐尔停下了脚步,不再跟着他走。
文森不耐烦地转过头瞪他,「快点过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
「我不想跟一个不懂得尊重自己父母亲的人走在一起,更不想跟一个自暴自弃的人说话。」
文森一愣,随即咬牙切齿地说道:「这是事实!我母亲活着的时候就很讨厌我,她说若不是我,她今天不会这么悲惨、不会受骗,更不会嫁给我父亲;我父亲也讨厌我,他一点儿都不想看见我,因为我母亲吸毒而死使他蒙羞,令他在国民的面前几乎抬不起头来。他一看到我,就会想到我的母亲,也想到他所承受的羞辱。」
拉斐尔踏前几步,伸出手轻抚着文森的头发。
在文森的怒气背后,他看到的是更深的痛苦跟凄楚,而这些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承受的。
「没有任何小孩是不受父母欢迎的,若是有的话,那也跟你没有关系。你的母亲活泼而可爱,我相信她对你说的那些话,很可能都是争吵过后的气话,你的父亲是个不容易被别人了解的人,但他是个很有自信的男人,不会因为别人随便说几句话就觉得受辱。」
文森拨开他的手,「他们都不希望我生下来,狄妮更是恨不得我赶快死掉,我猜若是我死掉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开香槟庆祝。」
走到了红室的门口,文森打开房门之后,面向拉斐尔,将他从头到脚彻底打量了一遍。
「我猜你一定很无能,所以才会被迫将王位让出来,让我的父亲当上国王,也许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更软弱,从你刚才那些软趴趴的废话听来,难怪你会被逼退位。」文森冷冷地对着他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多伤人。
拉斐尔蹲下身,与文森平视,「不是只有严厉跟讽刺才能达到你的目的,爱也是—种武器,可以让你攻进敌人的心房,使他无条件对你投降。」
「你一定是个白痴,这是我听过最可笑的话,也许我应该说给我的小熊听,它一定会笑死。」
「你的小熊?」
文森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变化,他紧闭起嘴唇,不再说话地转头立刻离去。
红室是他以前所住的房间。
拉斐尔抚摸着床铺的被套,雷蒙总管很用心地把这里保持得几乎像以前一样。
他曾在这张床上,将他的真心与身体交给亚历山大,然后在第二日遭到背叛之后,黯然离去。
拉斐尔褪下衣物,走进淋浴间,他的双腿之间仍有着湿润,是亚历山大留下的证明。
双腿间的酸痛,在此时终于获得休息。
洗完澡之后,拉斐尔躺在床上闭上眼,床被的熟悉香味,让他安然地睡去。
梦里,他回到了过去,回到他爱上一个孤独男人的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