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体的慾望因為那唯一的一次结合而开始有所需求,但是為了不让籐堂桌反感,牧野晴海总是很努力的压抑自己,不敢有非分之想。
"怎麼了?是不是累了?"籐堂桌注意到牧野晴海话不多,关心的问道。
"不是,只是有点饿。"
"再忍耐一下,就快到了。"
没有察觉牧野晴海的困扰,籐堂桌加快油门,不一会儿就抵达餐厅附近的计费停车场,两人步行约五分鐘便来到只有会员才可以进入的高级餐厅。
负责接待的服务生亲切地打开有美丽雕花的玻璃门,穿著整齐服装的侍者,立刻用爽朗的法文表示欢迎之意。
两人随即被带往类似情人座的半开放式包厢。
牧野晴海发现店内一些女客人对籐堂桌投以直接的、热切的眼光,而籐堂桌也回以浅浅的微笑,於是狐疑的问:"你是不是常来这裡?"
籐堂桌在上流社会中很受女性欣赏他是知道的,但是踏进这家只招待会员的高级餐厅不过短短几分鐘,牧野晴海便深刻体认到籐堂桌有多受女人欢迎。
牧野晴海想起在自己以男儿身重新担任保母工作的时候,籐堂桌几乎每天都带女人回家过夜的事。或许,那些穿著优雅贵气、正在对籐堂桌拋媚眼送秋波的女人裡面,就有人曾经跟籐堂桌在客厅裡缠绵过也不一定......
想到这裡,牧野晴海就觉得很不堪,甚至有点埋怨籐堂桌為什麼要挑选这家餐厅用餐。
牧野晴海不觉得自己有立场抱怨他的过往,但是与其被这些女人打扰和籐堂桌约会的心情,他寧愿到平价的二十四小时快餐店,或是标榜便宜又大碗的盖饭店豪爽的大口扒饭来得愉快。
然而,籐堂桌并没有察觉到牧野晴海的心思,只是笑著回答。
"偶尔会来,这裡的碳烤羊排味道不错,你要不要试试看?真的很好吃喔。"
"是吗?"听到自己变了调的声音,牧野晴海才发现自己的心情有多糟。
真是无聊!為什麼要去在乎籐堂桌曾经跟哪些女人有过一夜情,或是曾经跟谁来过这裡用餐?现在坐在籐堂桌面前的人是自己不是吗?只要这样就够了。
"今晚外宿吧。"离开餐厅前往停车场取车的途中,籐堂桌将围巾在牧野晴海的脖子上绕了两圈,若无其事的说。
"啊......"牧野晴海听出这句话的涵义,手心倏地发热。
他暗自庆幸路灯昏暗,要不然被发现自己已经满脸通红就尷尬了。牧野晴海不希望籐堂桌发现自己很期待那件事,但是手心已经不中用地渗出汗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聊边走了十几分鐘,来到距离餐厅两条街外的一家宾馆。
这家宾馆外观虽然素丽典雅,但是一踏进房间,就充满了情色的味道。
一想到是籐堂桌有目的的带自己到这种地方,牧野晴海的心就忍不住发烫。
那是他......想要自己的意思吗?
门一关上,牧野晴海就被籐堂桌从身后抱住,在他耳朵附近的敏感处落下一连串甜美而温柔的亲吻,使得牧野晴海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想我吗?"
"嗯......"
"有多想?"
"不知道。"
"说清楚一点,到底有多想?"籐堂桌有点急躁,他的手已经伸进爱人的衬衫裡,抚摸那睽违已久的柔嫩肌肤。
"回去再告诉你......不可以吗?嗯哼......"反转脖子和籐堂桌用勉强的姿势接吻,牧野晴海利用空档喘著气回答。
"你这是故意在挑逗我吗?我可以把你压在床上,强迫你说更下流的话喔。"
听到籐堂桌以性感低音讲这些话,牧野晴海一时慾望高张。
其实,他正恨不得籐堂桌这麼做,心臟也因為有所期待而狂跳著。
要是籐堂桌不使用逼迫的手段,牧野晴海还真不知道自己应该在什麼时间、地点,或是在什麼样的状况下,把自己想念他、想要他的心情传达出来。
"到床上去吧。"籐堂桌迫不及待的催促。
"就是这裡......"埋头在牧野晴海身上留下许多亲吻的籐堂桌突然有感而发的说。
平时难得听见的沙哑声音,让牧野晴海為他陶醉不已。
"什麼?"被籐堂桌撩拨起的慾望冲昏了头,牧野晴海只能利用喘息的空档回应。
"你的性感带啊......这裡......"
籐堂桌再次舔上了牧野晴海的腋下裡侧,受到强烈快感衝击的牧野晴海只能用力地抓住床单。
"嗯......"牧野晴海连脚指头都蜷缩起来。
籐堂桌灵活的舌尖四处探索,指腹抚摸著牧野晴海柔滑的腰骨。他的爱抚中断了牧野晴海的复杂思绪,全身的细胞都只能用来感受籐堂桌的温柔,口中也持续逸出魅惑的呻吟。
"啊......啊......"
湿热的舌尖攻向牧野晴海胸前最脆弱的部分,牧野晴海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他用手摀住不断发出 靡呻吟的嘴,不让自己继续发出羞耻的声音,却怎麼也忍耐不住,只好弓起身体、抓紧床单,任由那噬骨的快感侵蚀自己。
"晴海,叫大声一点......"
胸前被使坏地用力一咬,牧野晴海忍不住发出惨叫,觉得害羞的心情整个粉碎。他再也忍不住了,两行热泪就这样滑了下来。
男性的自尊和顏面,在这个时候早已被拋开,牧野晴海想要的,就只有籐堂桌的爱抚和亲吻。
他伸出双臂想要环抱籐堂桌,就在这时--
原本只有自己喘息声的房间,偏巧响起杀风景的行动电话铃声,而且还是籐堂桌的手机。
"不用理它。"
籐堂桌无视电话铃响的态度,平息了牧野晴海想要抱怨的心情。
然而,铃声却一直响个不停。被那坚持不肯放弃的旋律吵得心浮气躁,籐堂桌低咒了一声,迫不得已地接起电话。
"喂?啊,茉莉!怎麼了?"籐堂桌僵硬的表情完全被愉悦的惊喜取代,他转身背对著牧野晴海,坐在床边耐心的聆听电话中的人说些什麼。
茉莉......宫泽茉莉!听到这个名字,牧野晴海不禁皱起眉头,发烫的身体迅速降温。
是那个自从把小拓交给籐堂桌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的女人,也是最近和大她二十岁的已婚製作人传出八卦緋闻的知名女星。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让牧野晴海不得不介意的身份,那就是她是唯一一位拒绝情场高手籐堂桌追求的女人。
籐堂桌脸上的柔和表情和平常的他完全不同,那是牧野晴海没有见过的温柔表情。他跟对方简单交谈几句,然后应了一声"我马上回去"就掛上电话。
"发生了什麼事吗?"牧野晴海故作冷静的问道。
"茉莉......呃,就是小拓的妈為了躲避记者,现在在我家门口。"
"所以呢?"
"我回去看看,听说她因為那个緋闻已经被两个剧组辞退,手边好几个广告合约也被取消,加上媒体记者又在她家附近守候,她没有地方可以去,所以想要借住几天等消息退烧了再说。"
籐堂桌说话的同时,已经把凌乱的衣服穿好,然后很歉疚地向牧野晴海道歉。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不欠我什麼。"牧野晴海佯装若无其事地回答。
他突然觉得,一心期待后续发展的自己实在太愚蠢也太不知羞耻了。
就算表面故作坚强地笑著:心......却开始淌血。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住的那个房间是籐堂桌為宫泽茉莉预留的,就好像他的心裡始终也準备了一个位置给她,自己不过是意外闯入的......外人。
籐堂桌因為牧野晴海过分温和的态度,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麼好,他呆站在原地,思索著是不是该说些什麼。
"快去吧,不要让她久等了。"
"你不一起回去吗?"
"不了,这个房间已经付了钱,放著不住实在太可惜,我想留下来。"
"你要一个人留在这裡?"
"当然是一个人,难道你希望我找人来陪吗?"
牧野晴海恶作剧的玩笑令籐堂桌皱起眉头,可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麼,心裡又惦记著在家门口等待的宫泽茉莉,只好道了一声再见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掛著勉强挤出来的微笑目送籐堂桌的身影消失在电梯裡,牧野晴海回到房内,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跌坐在沙发上,热滚滚的眼泪不听使唤地掉了下来。
隔天中午,籐堂桌和宫泽茉莉约牧野晴海吃饭。
牧野晴海到了车站附近的义大利餐厅时,已经离约定的时间过了二十分鐘。
在服务生的带领下走进店裡最深处的一间包厢,门一打开,牧野晴海就看见穿著连身珍珠白洋装的女人和穿著黑色条纹衬衫和白色休閒裤的男人面对面坐著,就像其它情侣一样。
昨夜被独自丢在爱情宾馆裡的空虚寂寥再度攻佔心头。
"你就是小拓的保母吗?长得还真漂亮!"
宫泽茉莉已经二十八岁,演艺圈的生活作息虽然忙碌又不规律,但是仍然无损她的美貌。除了天生丽质的条件,再加上花下大笔钞票使用最先进的科学仪器保养,使得宫泽茉莉仍然能够演出二十出头年轻女性的角色。
不需要做家事的双手放在桌面上,镶有水钻的彩绘指甲鲜艷夺目,那是女人才能拥有的美丽。
看著籐堂桌体贴地為她拨开眼睛旁边的一根头髮,牧野晴海的心彷彿就快裂开似的。明明不愿意去想的,心裡还是忍不住猜想,他们是用什麼方式庆祝久别重逢的第一夜。突然间,牧野晴海好恨自己答应了这场饭局。
"过奖了。"
牧野晴海忍住波涛汹涌的复杂情绪谦虚的回应,随后在籐堂桌身旁的空位坐下。他不明白,籐堂桌為什麼要找自己来当电灯泡。
"听说你今年就毕业了,有打算继续升学吗?还是要留在阿桌的工作室帮忙?"
她為什麼会知道自己的事?是籐堂桌告诉她的吗?牧野晴海不明白。
"我暂时不打算继续升学,应该会另外找工作吧。"
"為什麼?我以為你会留下来......"籐堂权诧异的问,眼睛瞪著说出奇怪回答的恋人。难道他不想和自己在一起吗?
"我有自己的计划。"牧野晴海淡淡的回答,没有迎上籐堂桌质问的眼神。
"是吗?你不打算继续住在阿桌家吗?"宫泽茉莉伸手拨了拨垂在肩上弧度优美的头髮。
牧野晴海摇摇头,籐堂桌霎时陷入愤怒之中。他為什麼要擅自做那样的决定?
"那真是太可惜了,阿桌说小拓很黏你呢!"宫泽茉莉用听不出是可惜还是另有意思的口气笑著说。
这时,服务生送上酒单打断了他们的交谈,籐堂桌选了一瓶香檳佐餐。
用餐过程,宫泽茉莉除了细数从籐堂桌那裡听来有关於牧野晴海的琐事,还不停地抱怨对她穷追猛打的媒体记者,还有因為緋闻缠身而取消合作的厂商。
籐堂桌和牧野晴海在一旁很有默契地点头应付,其实心裡却各自想著困扰自己的问题。
"对了,牧野,你有交往的对象了吗?"喝了一口酒,宫泽茉莉兴味盎然地问。
"我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
"对方知道吗?"宫泽茉莉特地瞄了籐堂桌一眼。
牧野晴海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感觉很像是在单恋。"
听到从牧野晴海口中说出"单恋"这两个字,籐堂桌不悦地皱起眉头,放下手中的餐具看向他。两个人之间应该是相恋才对,怎麼会变成单恋呢?
难道他喜欢的对象另有其人?倘若这个揣测属实,那自己又被他当成什麼呢?
机械性地把食物送进嘴裡咀嚼,籐堂桌完全吃不出味道,满脑子只是不停重复播放牧野晴海说的"单恋"那两个字。
在两人聊天的时候,服务生送上甜点。
没有理会籐堂桌的沉默,宫泽茉莉拚命找牧野晴海说话,像要一口气瞭解他全部似的问个不停。
籐堂桌实在不能理解,為什麼在自己闷闷不乐的时候,他们还可以聊得这麼愉快呢?他实在感到非常不满,尤其是宫泽茉莉半开玩笑的邀请牧野晴海跟她来一场姐弟恋的时候,籐堂桌终於忍不住爆发了。
"你觉得谈恋爱是可以这样随口说著好玩的吗?因為流行所以想试试看?你当感情是儿戏吗?"
"阿桌......你干嘛发脾气啊?"宫泽茉莉噘著嘴一脸无辜。
"还有你,什麼时候开始单恋了?对象是谁?為什麼我都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麼,為什麼我没听你提起过?离开我就是你的计划吗?"
想要抱怨的瞬间,宫泽茉莉才察觉到籐堂桌动怒的对象并不是自己,於是把视线转往在紧咬著下唇,拚命想要压抑住激动情绪的牧野晴海身上。
牧野晴海想要逃离这尷尬的气氛,籐堂桌却紧抓住他的手不肯放。
"说清楚,你单恋的对象到底是谁?"
牧野晴海抬起头看了坐在对面的宫泽茉莉一眼,再看看气急败坏的籐堂桌。好像是在问他:真的可以说吗?
"不用管她,我要你现在就说清楚。"
"除了你还有谁。"牧野晴海垂下眼睛低语。
宫泽茉莉则是倒抽了一口气。
"总觉得只有我单方面的在乎......这种没有交流的感情,跟单恋没有两样......"牧野晴海淡淡的说。
"你在胡说什麼啊,笨蛋!什麼叫作单方面的在乎?"察觉牧野晴海似乎误会了什麼,籐堂桌忍不住著急的大喊。
"我就是笨,笨到怎麼谈恋爱都不会,所以才会搞不清楚什麼话可以说、什麼话不能说、什麼时候应该生气、什麼时候不该生气,也弄不懂......你的心意,更害怕你后悔......对我说了那些话。"牧野晴海红著脸,表情由尷尬转為欲泣。
诉说著不安和困扰的明明是牧野晴海,但是受到打击的却是籐堂桌。
"你不要忘记,我跟你一样都是第一次跟男人谈恋爱,如果你承认自己笨,那我是不是也应该承认自己笨拙?我竟然没有注意到自己让你感到这麼不安。是我不好,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在我面前你儘管做你自己,不需要有所顾忌。"
籐堂桌把他的头抱过来亲吻,牧野晴海因為在乎宫泽茉莉的眼光害羞地抗拒。
在宫泽茉莉的面前这样真的好吗?牧野晴海不安地看著宫泽茉莉,她却回以令人安心的微笑。
"看到你们这样恩爱,我就放心了。听佐佐木说你正在和男人交往的时候,我还真担心呢!现在亲眼看见你不是玩玩的,我就可以把小拓安心交给你们了。"
"你说什麼?佐佐木把我们的事告诉你了!"籐堂桌抬起头惊讶的看著她。
宫泽茉莉塞了一颗焦糖泡芙进嘴裡,鼓著腮帮子点头。
"我要和那没用的老男人私奔,原本想要把小拓一起带走的,不过我现在打消这个念头了,小拓跟著你们一定会比跟著我幸福。牧野,你刚刚提到你有你的计划,如果我擅自作主把孩子交给你照顾,这样会不会太任性了?"话虽然是这麼说,宫泽茉莉却已经决定这麼做了。
"可是......籐堂先生对你,我是说......"牧野晴海用求助的眼神看著籐堂桌。
"拜託,我可不想被同一个女人拋弃两次。不管男的女的,我现在想要的只有你,还有你的未来。"籐堂桌轻抚著爱人的头髮,深情的对他告白。嘴唇轻触的瞬间,籐堂桌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我们走。"
"去哪裡?"
"当然是去完成昨天未完成的事啊。"籐堂桌贴近爱人的耳朵,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牧野晴海则是羞红著脸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