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在品尝了我煮的菜后,冰山看我的眼神明显露出惊异。
「看不出你的手艺不错。」
那当然,如果整天吃老妈煮的饭,我跟老爸早就跳楼了,我这么多年的童工可不是白乾的。
冰山白天通常都不在,他自己说有事要做,不过看他每次出门前都整装打扮,我就猜死狐狸一定是去勾人。
趁他不在,我偷偷往家里打了个电话,爸妈还真没为我担心,听我说最近跟同学勤工俭学,顺便住在他家后,交代了几句,就掛了电话。
为了做到知己知彼,这两天我除了做菲佣外,也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旁敲侧击冰山的家人、童年记忆什么的,结果什么都没打听出来,还被他恶狠狠地瞪眼,充分发挥天然空调的功效,嚇得我立刻噤声。
有心施法查他的身世,又想起小拂的叮嘱,只好打消主意,心想还是等下次去翟冰那里,向ABC打听冰山的家谱好了。
虽然地位从平民降为奴僕,不过生活上並没有太大变化,甚至可以说比以前更好,不几天我就把冰山家里的高档电器摆弄得瞭若指掌,炎热夏天躲在空调室里打电玩,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冰山除了有点儿洁癖、冷漠外,还算是正常,而且他还有个最大的好处──不小气,除了管我吃住外,还每天一张大钞,说是伙食费,其实我们两个人哪里吃得了那么多?所以余下的都入住我的班氏小金库了。
週末,冰山带我去医院检查,我无意中听ABC她们聊起他的八卦,说他之所以换人如换衣,可能是那里有毛病,怕泄底,所以才会拒绝跟异性深交,我听得起劲,把本来想打听的事也忘得一乾二净。
想想ABC说得很有道理,我这几天帮冰山收拾房间,一本花花杂誌都没见著,按道理说他都过了而立,即使不结婚,那种事也应该常做才对,正常男人哪有不看A片的,就像我跟小雨这样的大好青年,还会为看个十八禁兴奋不已呢。
结论证明,冰山果然有病,而且还是难以与人道之的病。
想想死狐狸也满可怜的..啊,我在想什么?他是星宿下凡,不动凡心本来就是应该的,对了,一直没见到他的尾巴,下次记得有机会摸摸他的屁股,看他有没有尾根。
就算心月狐下凡,隱去了正身,但元神仍在,狐狸尾根一定是有的,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揪出他的狐狸尾巴来,我要剁下来,给老妈做围巾,嘿嘿嘿..
「在想什么?笑得一脸奸猾?」
冰山斜瞥了我一眼,寒流涌来,我立刻回神。
糟糕,太得意忘形,忘记现在是在他车上了。
刚才检查完后,冰山带我去繁华地带熟悉记忆,结果记忆没熟悉,我倒是饱餐了一顿生猛海鲜,那感觉真棒,我决定这条纯金飞鱼我钓定了,仙界是拜託我点化狐狸,可並没给期限。
再说,我是佛界的,点化这种事,做是人情,不做也是本分,先跟著冰山混日子再说。
吃饱了又坐豪华车兜风,我开始犯困,迷糊中感觉冰山把车停在一家商场前面,就在这时,警报响起,一个熟悉的身影晃晃悠悠从对面走过来。
廖小雨!
这这..也太巧了吧?小雨脑袋秀逗了,一个穷学生到这种高级商场来做什么?
关键时刻,只好放下姿態做討好状。我拉住冰山的衣袖摇了摇,阻止他下车。
「我好累,我们今天就逛到此为止吧,以后再来好不好?」
冰山皱眉看看我,居然没多话,满合作的將车开出车位,往回走。
当车开出道口时,一辆红色小跑车正巧从对面开来,开车的漂亮女生看到冰山,立刻紧盯住他,脸上闪过一丝惊喜。
死狐狸又在招蜂引蝶了。
不过,说累还真感觉有些累了,我把椅背向后放了放,啃了两口甘蔗,便抱著甘蔗迷糊了过去。
「这么容易疲劳,不会是撞车后遗症吧?」
冰山一贯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似乎还揉了揉我的头髮,跟著车里的音乐声也降了下来。一定是错觉,冰山哪会这么好?
除了上次他在手术室外等待时,露出的表情有点儿人性外,平时整个就是一大块刨冰,连偶然的笑也带著冰渣。
空调温度好像也被上调了,感觉好热,我下意识地往他身边凑了凑,死狐狸果然有降温的功效,舒服多了。
睡得正香,却被一阵爭吵声,不,確切地说,是被一阵女高音吵醒了。
揉揉眼,坐起身,发现自己还在车里,凑到车窗向外看,见一个女孩正立在家门口跟冰山说话,她看起来很激动,脸蛋儿涨得緋红,冰山却只是极冷淡的立在旁边一言不发。
一定是死狐狸把人家甩了,所以被堵门口。我幸灾乐祸地看热闹。
女孩长得不仅漂亮,身材气质也绝对一流,这样的人都不要,严重怀疑冰山的眼神有问题。
他不要我要,近水楼臺啊。
虽然这有违佛礼,但追求美好事物是人的通性嘛,所以原谅自己。
忙下车跑过去想跟她搭话,谁知女孩气衝衝奔下臺阶,见我挡路,小挎包一甩,像赶蚊子一样把我赶到一边。
冰山依旧立在门口,一脸冰封,我跳上臺阶,拉拉他的胳膊,等他把视线转到我这边,便踮起脚,瞪大眼睛看他。
他皱了下眉。「看什么?」
「我不知道你近视啊,戴隱形眼镜?」
「我的眼睛好得很,戴什么眼镜?」
他甩开我的手,过去倒车,我连忙跟上。
「可是,这么漂亮的女孩你都不要,不是眼睛不好是什么?介绍给我啦,你不要也別浪费啊,怎么著来个废物利用什么的..」
废话就此打住,因为冰山两道冷光带著穿透大西洋底的犀利,將我全身扫射了一遍,黑瞳里千里冰封,却又似乎有烈焰燃烧。
原来这就是所谓雪在烧的韵味。
糟糕,口不择言,冰山这么自负加自恋的人,即使甩掉人家,也不允许別人这么詆毁吧。
全身同时浸於冷热交接的滋味很不好受,我小心翼翼向后退了两步,赔笑:「我的意思是──我们是朋友嘛,既然你不想跟人家交往,不如做做好人,介绍给我总行吧?」
冰山脸露嘲讽,用鼻子哼我。
「介绍给你?人家商界巨头的千金,能看上你这种三寸丁?」
忍了又忍,才没让自己最擅长的飞腿踢出去。
我是得道仙人,什么样的美女配不上?想当年荷花仙子还向我示过好呢。
死狐狸,奸险狡诈,自私自利,自己不要,还见不得別人要。
忍受著冰山的语言暴力,我在做晚饭时,故意將调味料乱放一通,想像著他在品尝佳餚时会做出的怪异表情,不由心情大好。
果然吃饭时,冰山刚喝了一口汤,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我只做不见,正低头笑得开心,汤碗被推到了眼前。
「今晚的饭菜你一个人全部吃完!」
我抬头,很无辜地看他。「为什么?」
「因为我出钱养你!」他冷冰冰地道出实情。「既然你做这样的饭菜,想必对这口味很喜欢,所以全部吃掉!」
「你欺负我!」
被我含悲忍痛的目光瞪住,冰山的脸依旧漠然。
「欺负你?那你可以隨时选择离开!」
忍不下去了,不就是点化只死狐狸嘛,犯得著这么委屈自己吗?这个简单而神圣的任务交给小拂好了,那孩子属於耐打型的,正適合跟这死狐狸配对。
就在我化悲愤为力量,准备起义时,冰山品著清茶,悠悠道:「我刚订购了家庭影院,老板说明天送过来,吃完饭,去把二楼靠楼梯的那间房收拾乾净!」
还好,话到嘴边及时悬崖勒马,家庭影院啊,我想了很久了。
前几天在电视上看到那套组合时,我好一阵的羡慕,还跟冰山聊过,没想到他真买了,虽然我不会天真地认为他是为我购买的,但既然能够顺便享受一下,那离开岂不是很不合算?
不错,现在放弃,就等於之前所受的压迫全都白受了,所以要坚持到最后,做笑的最开心的那个!
可惜现在笑不出来,那饭菜难吃得让我嘴角抽筋。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做出这些咸不咸、甜不甜的东西给自己吃,真是蠢蛋一个。
见我吃得那么开心〈其实是苦笑〉,冰山也笑得分外开心。
「我出去办事,慢慢吃。」
又被死狐狸耍了,早知他要出去,一开始我就不吃那么多了,他出去勾人,却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吃苦。我拚力把所有饭菜都吃完,然后跑回房间,平躺在床上开始休息。
破天荒没有啃甘蔗,刚才甜东西吃得太多,一想甜的就反胃。
我揉著圆滚滚的肚子,悲哀地想,照这样下去,还没等我点化醒死狐狸,自己就先魂归极乐了。
窗外传来炸雷声,夏天的雨来得急,转眼外面已是雷声轰轰了,想到自己就是因为打雷才落到这个下场,我不由怒火冲天。
「我现在心情不好,打雷给我跑远一点儿!」
喝骂起到了作用,雷声滚滚跑远了,正觉得舒心,眼前金光一闪,小拂踩著他的七彩祥云出现在我面前。
「小龙,你好大火气啊,雷公电母只是想来跟你敘敘旧而已呀。」
小祥云晃晃悠悠飘到我身旁,小拂跳下来,在我对面盘腿坐下。
「你怎么不去找心月狐星宿,却赖在人家家里不走?」
我瞪小拂。「你以为我想赖在这死狐狸家吗,还不是为了点化他?真搞不懂你们,不过是个小小星宿,另找人代替就好了,干么一定要死狐狸?」
小拂脸色一变。「你说这家主人就是心月狐?不会不会,你一定搞错了,他没有狐媚態,反而周身都充满了暴戾肆虐的气息,小龙,你还是快离开他吧。」
暴戾肆虐?
形容得贴切之至..
嗯,小拂说什么?
冰山不是死狐狸?那我心跳是怎么回事?
「小拂,你怎么敢断言冰山..就是易天行不是心月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
「没有没有!」
小拂的小脸立刻涨红,拼命地摇头,大有欲盖弥彰之嫌。
「我只是感觉而已,记住,即使你认为是他,也只能旁敲侧击,千万不可以用法术喔。」
不可以用法术,我怎么点化狐狸?这根本就是不可能任务!
「对了,上次忘了跟你说,你只有七七四十九天的时间,不要偷懒,一定要在时间內找回心月狐,这样才能避免乾坤大乱!」
小拂说完就急忙驾著祥云闪人了,快得好像后面有鬼追。
七七四十九天?你当是炼丹啊,喂..
本以为点化可以慢慢来,没想到小混蛋突然给我定了个天数,而且被他这么一说,我也不敢確定冰山是否就是心月狐星了。
如果不是,那就麻烦了,我上哪里去找让自己心动之人?
想不通,索性跑进梦乡继续想,正睡得起劲,突然平地一声炸雷把我从梦中惊醒。
外面大雨滂沱,雷电交加,还一个个直往我床前忽悠,看看墙上的掛钟,已经接近午夜,冰山应该已经回来了。
又一个闪电划下,让我脑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確认冰山是否是星宿的好办法。
从床上跳下来,来到走廊,隔壁房间里似乎有响声,於是我敲敲门,也不等里面回应,便推门奔了进去。
「易天行..」
冰山刚沐浴过,髮鬢有些润湿,穿了件白色睡袍,胸襟大敞,手里还拿著半杯葡萄酒,一副富家子弟派头。
真是的,没事把自己弄得这么性感干什么?狐狸就是狐狸..
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闯入,冰山一诧之后又摆出他那张寒冰脸孔。
「什么事?」
寒流涌来,好冷,可是既然已经进来了,只能硬著头皮上。
我一个飞扑扑进了他怀里,死抓著不放。
「我怕打雷,好恐怖哦..」
「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打雷?」
死狐狸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
「就是怕嘛,让我在这里睡好不好?」
冰山的胸膛还真是宽硬结实,看样子平时肯定经常锻炼,就是冰了一点儿,不过夏季正好用来降暑。
「我不习惯跟人同睡..喂,你怎么了?」
演戏自然要演得逼真才行,我蜷身,摇头,极尽痛苦之状,冰山被我这样子嚇著了,没再拒绝,放下酒杯,將我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一个响雷应景地直砸在床头边上,坏雷公,製造电流不花钱吗?劈的这么开心..
我顺应形势,一声大叫,缩进了冰山怀里,手顺势摸过他腰间。
再往下麵一点点就能摸到他的尾骨了,狐狸的尾骨跟人的是不一样的。
「没事没事..」
你当然没事,我有事啊,怎么说我也是堂堂佛界神使,怎么沦落到出卖色相了,为什么不可以行使法术?狐狸的屁股人家不想摸啊。
冰山的睡袍很薄,便於抚摸,而且一个正处於极度恐惧状態的人,不管做什么都很正常,手再往下下..拂过冰山的腰骨,正要接近胜利,却被一只大手钳住,然后我被冰山压在了身下,一道闪电划过,他本来黝黑深暗的双瞳沁出银辉色的光芒。
「別害怕,有我在!」
浑厚的声音跟平时的冷声很不一样,我惊讶地瞪大眼睛,只见冰山身后隱隱有股银焰升起,有些魅惑,更有些妖异,我打了个寒颤。
刚才是装的,现在是真的害怕。
按说我体內有佛气护身,不该怕任何事才对。
那股诡异火焰愈聚愈多,將我们笼在当中,气息也为之滯住,心猛烈地跳动起来..
下意识地缩起身子,避开银焰的迫近,冰山把我搂得很紧,让我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
咦,没有心跳?
更诡异的发现。我立刻凑近了想听个明白,可眼前白光一闪,恍恍惚惚只觉很多影像猛然自面前掠过。
旌旗昭昭,似是神兵天降,空旷荒原中,四处尽是血雨残骨,说不出的肃杀。
一条银龙在云端凌空飞舞,突然一个摆尾,冷冷然煞气扑面而来。
胸口一阵气闷,神智隨之腾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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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天亮醒来,我眨眨眼,手摸到旁边的人形抱枕,这才想起昨晚的事。
有点儿鬱闷,我都那样牺牲色相了,居然功亏一簣,没摸到狐狸的尾骨。悄悄抬头,冰山似乎还在沉睡,我忙又把头伏在他胸前,想確认自己昨晚见到的不是幻觉。
心臟果然不跳。
贴在冰山胸前,眼睛紧盯著对面的时钟,分针足足动了五、六下,那心臟才勉强跳了跳。
死人?
不对,死人的心臟是完全不跳的,可是五、六分钟才跳一下,这又是什么现象..
「听够了没有?」
不耐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嚇得立刻移开身子,柔软的水床让我晃悠了一下,然后便看到冰山臭臭的一张脸。
强忍住笑,道了声失礼,便一个三级跳蹦出了房间,直跑到楼下安全地带,这才放声大笑。
冰山绝对有臭脸的必要,他身上的睡袍被我扯掉了,只留了条小裤裤遮羞,薄被也被我踢到了地上,害得我成了他的天然棉被,只不过我这床棉被的睡姿似乎不怎么好,因为冰山脸上顶著两个很漂亮的黑眼圈。
大笑完后我才开始后悔,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该摸摸冰山的尾骨,不对,应该问问他心臟是否先天有缺陷,也不对,该问他昨晚眼睛怎么会发银光..
总之,我为自己的溜走行动相当懊悔,不过早饭后就有人送来家庭影院,我一兴奋,自告奋勇去帮忙摆设电器,便把冰山的事拋去了脑后。
冰山也破天荒没出门,中午他吃著我精心烹调的菜肴,满意地点头。见此情景,我又很狗腿的倒了清茶双手奉上,然后收拾餐具,擦拭地板,將菲佣工作做得尽职尽责。
「你昨晚对惊雷反应过度,下午带你再去检查一下,顺便租些片子,想看什么?」
冰山悠哉悠哉地品茶,看著我家里家外的忙活,突然间蹦出这么一句。
死狐狸头一次看著这么顺眼。我眼里立刻蹦出两颗大大的心,忙跑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