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完话却似乎完全不想知道李世州的回答,突然对宋清冉开口说,“我听他们说,你之前包养了一个小明星。”他看着赵言,赵言看着他。
宋清冉手脚虚浮地站直身体,指着李世州说,“我恋人。”
赵言闻言扬起点头,他看着李世州的脸时有些微不可查的倨傲,又带着成熟而成功的男人对他这种人的蔑视。李世州强迫自己站直,一定要站直。他脊柱挺得笔直笔直的,像是一杆锋利的战矛,他让自己努力地向上拔,冷着脸跟赵言凶狠对视。
只是他却觉得自己是个色厉内荏的人,绝不肯在这种对峙上输一毫厘,跟自己跟赵言较着劲。内里却灰颓着。
李世州把嘴唇抿成了一条弧线。他盯着赵言向前走了一步,离宋清冉更近了些,他护着自己最珍贵的宝物那样地扯着宋清冉的手,拉扯着他。像是坚决守护着自己领地的猛兽。
赵言突然勾唇笑了一声,笑声里带着嘲讽与蔑视。
他身上带着而立之年成熟男人的沉稳与魅力,仅仅是那么随意轻松地站着,也远不是李世州这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所能企及。
李世州的所做所为立刻像是个笑话——赵言的笑声像是一记耳光响亮地扇在了李世州的脸。
“够了!”宋清冉突然冷声说。
李世州的身体无法控制的发冷,他胸腔震动着,仿若赤身裸体地站在寒冬里。刀子一样的风一寸一寸地刮着他的脸,刮着他的身体,所有隐秘的东西都暴露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赵言你到底要不要脸!”宋清冉看着赵言,眼里压抑着愤怒,话语带着冷意,“几年不见你本事真是越发长进啊。”
他去牵李世州的手。李世州却眼神离散,他挥开宋清冉的手,踉跄了两步,然后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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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命运的台阶,说跌就跌。
我还是没写到开头对不起,小州抹泪离去【】我躺平任打зゝ∠前任真是太渣了,我本来没想让他这么渣的。
64 下
他去牵李世州的手。李世州却眼神离散,他挥开宋清冉的手,踉跄了两步,然后不管不顾地往外跑。
宋清冉也不顾脚腕痛就立刻去追,喊李世州的名字——李世州跑着跑着就没力气了,他身体里的力气耗尽,宋清冉追上他。
“你冷静一下!”宋清冉拉住他的手臂,冲他大喊。这时已经下起雨,雨水冷冷地拍下来。李世州被他拽着手臂,茫然着打了个寒颤。他将身体里的力气耗尽了,现在任凭宋清冉摆布。
宋清冉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用力地托着李世州,把他塞回了车里。酒全醒了,他现在也不顾喝了酒不能开车,踩了油门就把车往家开。
回到家之后,李世州身体全都被雨打湿了,他瑟瑟发抖坐在沙发上,湿淋淋的头发贴在额头上。两个男人住的房子能有多整洁,沙发上堆的都是杂物,时令的衣服横七竖八地倒在上面。李世州被围在里面,被保卫着。
宋清冉给他拿毛巾擦头发。
李世州突然开口问,“你们做了吗?”
“我跟他做个屁!”宋清冉心中泛起浓烈的急躁,心里积着的怒气被李世州这句话点燃了。他一把把毛巾扔在沙发上,“我有病啊,我跟他做!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问这种话?”
“你们之前在厕所那么久,出来之后还……”李世州捂住自己的脸,嘴里喃喃自语,像是被谁摄了魂魄,“你身体还像没有力气一样,靠在他身上……”
宋清冉被怒气冲的胃难受,他的心也跟着一剜一剜地疼,“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是不是?”李世州看着他。
外面暴雨倾斜而下,房间幽深泛着阴冷,是晦暗的。
宋清冉沉默,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悲戚。
他低下头,把手放在裤腰带上,拉开了裤链就弯下身把自己的裤子往下脱,藏蓝色的牛仔裤被脱到膝盖,露出半截腿,“那你怀疑我跟他做了,用不用我现在给你检查一下?”
李世州急忙摇头。
他哽咽,颤抖着手,去提宋清冉的裤子,又认真地把他的腰带系好。金属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是在自卑,浓烈的自卑,惩罚自己也惩罚宋清冉的自卑。赵言身上那股惹人厌的古龙水味反反复复出现在了他的大脑里,他在赵言面前,像是低到了尘埃里,一文不值。
茶几上放着一把剪子,李世州疯了一样,突然伸手将它一把抓起,对着自己的脸,抬头看着宋清冉。
“哥……”李世州颤抖着叫他,“我毁容了的话,我跟赵言是不是就不像了?”
“你给我放下!”宋清冉站在他面前猩红着眼睛,却不敢伸手去夺那把剪子。剪子尖太过锋利了,他怕李世州一下子就割下去。
“是不是这样我们就不像了!”李世州向他咆哮大喊。
宋清冉声音立刻轻柔下来,“小州,你放下剪子,咱们好好说话。”
李世州不听,他把剪子戳下去,很轻易地就划开皮肉,红色的血珠顺着他脸颊流了下来。
宋清冉闭上眼睛,心脏疼痛着。
客厅里的空气都像是共鸣了,它们颤抖着,尖叫着刺激宋清冉的耳膜。
宋清冉看着李世州的动作,竟然从身边的柜子里面猛然抽出了一把水果刀。
——他右手反向持刀,将锋利而泛着青白的光的刀尖对着自己。
对准了心脏,心脏的血液在沸腾。
“你继续划。”宋清冉看着李世州,轻声说。
李世州的嘴唇翕动,眼睛看着宋清冉的手。宋清冉十指修长,指甲剪的短而干净,骨节突出发白,他用力地握着刀柄,坚定而不容妥协。
“李世州你划啊!”宋清冉冲他大喊,把刀尖往里扎,毛衣被雪亮的刀尖破开。
“不要!”李世州的声音兀然变得尖锐,他一下子就把剪刀扔下,仓皇着去抢宋清冉手上的刀。
宋清冉任他把刀拿走,看着那把剪子,颓然坐在沙发上。
李世州抢过刀,把刀的塑料壳套好,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里。
宋清冉不再管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卧室,他又一次跟自己说,李世州是病人,他在生病。
窗子里流淌下了寒冷的光。李世州跟在他的身后,脸上的伤口很短很浅,周围却蔓着零星的血液,他也不管不顾。
两个精疲力竭的人倒在一个床上。
宋清冉拽着衣服领口把毛衣脱掉,又换上了睡衣。酒已经醒了,他看起来却是醺然的样子。躺在床上的时候,他的脑袋陷进枕头里,被柔软的棉花包裹着。
终于能放松下来了。
他旋灭自己这边的床头灯便昏昏欲睡。但是躺了很久也还是睡不着,心里的烦躁积聚着。
床头柜上放着空的咖啡罐子,堆满烟头的烟缸,还有装着安眠药的白色药瓶。
“哥……”李世州在黑暗中很轻地叫宋清冉,他声音好听极了,带着丝丝入扣的情意,在空气中震颤飘散,变得迷离。
宋清冉不理他,他就把手伸到被里,徐徐摸身前人的手臂和腰线。然后又凑过去亲宋清冉脖子上的敏感带,下身也凑了过去,贴着宋清冉的臀。
是性的暧昧邀请。
雪白的墙壁上是杂物轮廓的黑影,宋清冉的影子被光拉得很长,他抗拒地推李世州的手,是显而易见的拒绝。宋清冉声音有些无奈,“睡觉吧,我很累,没有感觉的。”
李世州沉默下来,过了很久才“嗯”一声,翻过身去。
第二天早上起来,宋清冉还没醒,李世州却已经洗漱完毕。
宋清冉九点有事,可是现在已经八点了他还没醒。李世州想了想就去叫他。他蹲在床前去亲吻宋清冉的脸颊,轻摸他的下鄂角。
宋清冉被闹醒,他皱着眉睁开眼睛,下意识就拔了一下李世州的手,不耐烦地地翻过身去。
“哥。”李世州出声叫他。
宋清冉拉长声音说,“…干嘛?”他一向有起床气,何况现在是被吵醒。
李世州低下头,闷闷地说,“你九点有事,现在都八点多了,你该起床了。”
宋清冉立刻清醒过来,他赶紧拿起放在床头柜的表看了一眼,然后坐起身就要下床。但是他的动作却被身体的疼痛牵扯住了,他动了动脚,只一下就疼得受不了。
“你怎么了?”李世州看他脸色不对,立刻着急地问。
宋清冉不应声,只掀开被子去看自己的脚踝。崴到的地方变得又红又肿,像馒头一样,密密麻麻的针扎一样的疼痛顺着骨头缓缓攀升,动一下都是煎熬。
李世州爬上床,抱着宋清冉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垂下头,小心翼翼地用手摸了摸红肿的位置。宋清冉缩了一下,皱着眉说,“疼。”
李世州干巴巴地问,“怎么弄的啊……”
还能怎么弄的。
宋清冉揉了揉太阳穴,早上起来脑袋十分昏沉,想起来昨天他跌下楼梯,还有李世州的误解和歇斯底里,“崴的。”
昨天发生的一幕幕在李世州眼前回放,他问,“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我自己去就行。”宋清冉一只脚下床蹦着走。
“我想跟你去。”李世州要搀扶他,也被拒绝了,他只好跟在宋清冉的身后,亦步亦趋。
宋清冉努力单腿蹦了半天,才成功移动到沙发上坐着。
李世州又说,“你走路都很费劲,自己怎么去看脚?”
宋清冉的表情很平静,“你在家呆着吧,好不容易有一天没事,我找个人跟我去就行,看完就回来了。”
“那我想跟你去为什么不行?”李世州立刻问他,他唇的弧线向下弯,眼睛定定地看着宋清冉。宋清冉坐在沙发上,仍然没什么好语气,“你跟我去人那么多的地方被人拍下来怎么办?还想不想在娱乐圈混不混了?”
“不混就不混!能怎么样?”李世州执拗地看着宋清冉,他也生起气来,“要是我连陪你去医院都不行了,在那混着也没什么意思!”宋清冉不让他扶,他就偏要去扶。
宋清冉说,“你刚起步,被人知道搞同性恋会毁了你。”
“我本来就是同性恋!”李世州像是个小孩,不在乎前程利欲,只顾着眼前人,“毁了就毁了,大不了回夜店唱歌。”
宋清冉叹了声气,脱掉睡衣,看着自己的内裤,又看看放换洗内衣的九斗橱。
……距离实在太远。
李世州坐在他身边,一副梗着脖子决不妥协的样子。宋清冉揉了下眉心,推了他一下说,“你去帮我拿条内裤。”
李世州沉默着去拿。
宋清冉换好衣服又打算蹦着去洗手间洗漱,李世州却突然站定在他面前,弯下腰。
晨光投射进厚厚的窗帘,宋清冉站着不动。
李世州等了半天也没能等到想象中的压覆,他偏过头,有些委屈的看着宋清冉,可怜兮兮地说,“我想背你过去…
他身体还维持着那样可笑的姿势——曲着膝盖,两只手向后伸,直直地等待着宋清冉来。这声音带着淡淡的鼻音,不明显,只是宋清冉太了解他。
宋清冉对自己叹了口气,上身前倾着依靠在了李世州的身上。他看着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又立马投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