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请好假,一钻出办公室门,就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抬起头来看,正是任啸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季泽同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笑。顾家臣赶紧往回缩,却被任啸徐一把拉住了就往外面拖。
“我看你流血了,去医务室检查一下。”任啸徐一边拖着他走一边面无表情地说。
顾家臣听说要去医务室,让人家看他受伤的地方,觉得丢脸死了,扭着任啸徐的手臂不愿意去。
季泽同在旁边打了他一下道:“别给你脸不要脸,你死了也没人管!我们好心好意拉你去检查检查,搞的像要吃了你似的!”
顾家臣已经吓得要疯了,不知道跟着这几个人走还会出什么事,在走廊大肆挣扎,像小孩子不愿意打预防针似的。闹得一堆人都从教室里跑出来看,最后任啸徐一个手刀砍在他脖子上,把他敲晕了才算了事。
顾家臣那个时候觉得任啸徐真是他人生最大的劫难。
厨房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个菲佣端着一壶烧开的水跑出来,冲着书房喊“Master(少爷)”。
这是钟离昧要的水,他走哪儿都是要喝茶的,大约一进门就要了滚开的水。菲佣把水送了,又咚咚咚回到厨房去。
怪不得任啸徐说在家吃饭,原来他叫了佣人过来。这个黑而胖的女菲佣叫乔琳,本来是在任家本宅工作的。任啸徐出来住之后就让她开外差,定时过来打扫,有时候也让她做饭。
季泽同从沙发上直起身子,然后又软软地倚在另一边的扶手上。
“我说你也奇怪,你老爹要升官你就让他升!他周围那拨小人再不服,能弄出什么大事来?我看你是想太多,瞎操心!”季泽同懒洋洋地躺着,指责顾家臣道。
顾家臣不说话。
父亲和周围同事打破头要争的位置,说起来也不过就是个科级。这种级别的小官放到这三个大少爷面前简直比芝麻绿豆还不如,现在却让他们来费口舌谈论这件事,就好比让汉语词典的编著者跑去做高考字词解析题一样。
罪过罪过,顾家臣心中默念。
父亲也太不懂事了,怎么会把电话打到程忆周那儿去呢?他也不敢问,估计是父亲打程老爷子的电话,秘书挡下来之后,又觉得晾着不大好,这毕竟是“恩人”后代的电话,所以就告诉程忆周了。
父亲单位上那拨人大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乡下人。
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基层官员文化程度普遍是不高的,顾家臣的父亲是个本科函授毕业,都算那群人当中有文化的了。他现在虽说是在R市周边工作,却也是在郊区的一个基层单位,这样的地方最尴尬,高不成低不就,那些人自诩有点文化,却都把心眼放在相互打压上,常常背地里你踩我一脚我打你一耙。父亲自从来了就没省过心,时常在家抱怨事难做,任难当。
这样的单位如果你往上走了一步,就得罪一大片人,还都是些背地里动手脚的小人,顾家臣的意思是犯不着去招惹那些东西,让父亲在位置上混满了就退休回去享清福,这有什么不好?谁知一片好心反被当作了驴肝肺。
季泽同那么精明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顾家臣的想法?他说这话不过是在挖苦。
这么多年,顾家臣也习惯季泽同的话里带刺了。腐书网 www.danmeiwenku.com
文章正文 八(删改版)
他们这伙人是时常要在一起聚一聚的,这些家伙就像花样男子的F4一样,因为家庭的原因,从小长在一起,一分一秒堆出来的实打实的关系。|www.danmeiwenku.com|
聊得差不多,季泽同他们几个起身要走,程忆周去书房叫钟离,这孩子是他带出来的,他要负责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顾家臣听到季泽同跟任啸徐说话,大概是说他们晚上在老北京玩儿,让任啸徐吃了饭也去,具体玩什么也没听清楚。
他们说的老北京是一所顶级会所,它在南方有唯一的一间分店,就开在这山映水掩的R市。
一时之间人客具散,只剩任啸徐和顾家臣两个在客厅里。
乔琳在厨房做饭,她做西餐,厨房里听不到笃笃的切菜声,只有煮汤的咕嘟声和牛油在煎锅里的滋滋声。
顾家臣站在客厅往窗外望。
左边是R市的繁华,右边是后山的清丽,两种景色交杂,拼接出一种别样的美。天色已经开始昏暗,路面上华灯点点,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站在这个高度看下去,像是一只只萤火虫摇亮了尾部,开始出来寻朋引伴了。
顾家臣吹着风,嘴角酿起一丝暖暖的微笑。
突然背后一阵温热,任啸徐的手搂了上来,环住顾家臣的腰把他圈在怀里。
“乔琳还在!”顾家臣也不挣扎,只是低声提醒。
“她一早就知道,不会说什么的。”任啸徐把头压在顾家臣肩膀上,沉吟道。
“你说说,你晾了我多久了?”任啸徐的手在顾家臣身上游移,手指勾了勾他的皮带,嘴唇在他耳边摩挲着,又吹了口气。顾家臣觉得身子有些酥了,就把整个身体的重量转移到任啸徐身上。他往后贴去,身体自然就感觉到任啸徐的一个部位已经微微隆了起来。
任啸徐的手在顾家臣腰部游移,摸得顾家臣呼吸急促,正等着他进一步动作,任啸徐却突然松开了手,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顾家臣身后突然一凉,托住的力量也消失了,身子微往后仰,头偏过去,就看见乔琳端着两个盘子从厨房走出来,而任啸徐早就走到餐桌边去了。
顾家臣有些做贼心虚地也走过去坐下。
任啸徐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笑道:“跟你说了没事,她从不多嘴多舌。”
“我知道,你的人自然都是很规矩的。”顾家臣柔声道,他心里虽然蛮在意被人看到,可脸上还是恢复了那种文质彬彬的模样。
“可不是,就你不规矩!为个破房子就晾了我一个礼拜!”
任啸徐一边说一边悠悠地切了一块肉放到嘴里。任啸徐习惯了在餐后喝汤,中餐西餐都是如此。
“你没有装修过房子,怎么知道装修房子有多累?你的铺面和这儿都有人帮你弄!”顾家臣道。
“所以我不是说让人过去帮你?你又不愿意!要不是我脾气好,早把你那房子给你拆了。”
顾家臣低头不答,看着盘子里的肉排,心想,有你这种想法还算脾气好?他摇着头,也切了一块肉嚼了嚼,发现并不是牛肉,有些疑惑。
任啸徐看着他,暧昧地笑了笑。
“这是鹿脯,才从法国运来。”他嘴角邪魅地勾起,弧度夹带着满满的情色味道。
顾家臣脸一红,切肉的动作明显缓慢了。
“都给我吃干净了,不许剩!”任啸徐命令道。
鹿肉属于纯阳之物,补益肾气之功为所有肉类之首,故对于新婚夫妇和肾气日衰的老人,吃鹿肉是很好的补益食品。至于任啸徐……大概是想小别胜新婚吧。
饭毕,乔琳在厨房叮叮咚咚地洗碗,顾家臣却被任啸徐一步步逼到卧室。门一关,顿时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响动,只剩下两个人吃呼吃呼的吸气声。
任啸徐很等不及,连个小别之后试探性的吻都没有,两个手抚上顾家臣的检察官制服,手指飞速翻动,忙忙的就给他宽衣解带。
他一边脱去顾家臣的外套,纠缠着他的衬衫扣子,一边把他抵到床边儿。床高刚好到顾家臣膝盖,任啸徐轻轻将他的腿一顶,顾家臣就跌到床上。任啸徐顺势跪了一条腿在他旁边,手上也把他的扣子解得差不多了,翻身压上去就啃在他胸前。
不知道是几天没做,还是刚吃的鹿脯的关系,任啸徐持久得惊人。做到最后顾家臣如同置身云海,太阳照的他浑身的汗,他似乎是躺在云朵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才发现自己是在任啸徐的床上,那一个人正一呼一吸地压在自己身上喘气呢。
两个人出了一床的汗。任啸徐趴在他身上缓缓挪动,把手伸到下面去,揭下套子来,“啪”一声扔在地上。
顾家臣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
欢爱过后,人就懒下来了。顾家臣琢磨着一会儿还得拷上个闹钟,不然明天早上上庭迟到了,可就惨了。他休息了一会儿,待呼吸匀净下来,腰也恢复了知觉,就挪动身体去拿他的上衣外套,从衣兜里摸手机。
任啸徐也缓得差不多就了,就起来去冲了个澡,然后围着浴巾出来,擦干了头发,往衣帽间找衣服去了。等到他换了一身衣裳出来,顾家臣也冲了澡正准备回床上去睡觉,被任啸徐一把拉起来就叫他换衣服好出去。
顾家臣身子还是软,撒着娇说他明天要上庭,让任啸徐自己去,好歹放他一马。
任啸徐只冷笑着问:“到时候要是他们给我安排陪床的,你也无所谓?”
顾家臣懒懒地说:“你回了不就行了。”
“回了那不是驳人家的面子么?”
“带着我就没人给你安排了?明明都知道你任二公子应酬从来不要陪床,这会儿谁又去趟这个雷!”顾家臣不悦道。
一句话被拆穿,任啸徐有些不耐烦。
“你去不去!”任啸徐霸蛮地说,抓着顾家臣手臂的手一发力,顾家臣只觉得自己的骨头要被捏断了,少不得服软。
“我去……”
老北京会所坐落一环路,虽在尘嚣之中,却也远离尘嚣之外。
绕过星光广场那一大片金光闪闪的劳力士、古琦之类的广告牌,左转,往一环路南段方向开不长的一段路,就能看到一栋高而奢华的建筑。
大门竖着四根顶大的黑色大理石柱,柱子前面有皇城一般庄严宽阔的阶梯。把车钥匙交给迎面而来泊车的西装革履的服务员,顾家臣跟着任啸徐乘小电梯到大门口,经理领着他们从VIP专用通道走往今天的会场。
顾家臣还是看了会场边上的解说才知道这是一个拍卖会的会前party。顾家臣只知道这个行当里,钟家是翘楚,他们家是老道的古董商,清朝后期就开始往外国销售中国瓷器,发的家。
今天在任啸徐家里书房蹲着看书喝茶的那个钟离,就是钟家的小孙孙,钟老爷子疼他比所有的古董都厉害。
R市最高规格的拍卖都是钟家打主场,这回多半是别的商人想搭顺风车,所以特地开了个会前趴体,笼络笼络R市的有钱人。
进入会场的口子上,一边摆了一座雕花插屏。到底是拍卖会的会前趴体,估计也想营造古典的氛围。
那两个雕花屏风嵌着的瓷色玻璃上,画着两个穿旗袍的民国大美人。她们趴在浴池边上,沐浴用的粉红花瓣撒了一地。两个美人衣衫半褪,小露香肩,表情慵懒而妩媚,旗袍开衩的地方露出一段肤如凝脂的美腿。那时候的女人是没有现在这样的内衣的,所以她们乳房的轮廓都清晰呈现在旗袍之下,顾家臣看了,脸色微红,脚下的步伐又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