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撞到顾家臣的肋下,一阵猛痛。顾不得撞伤的位置,他忍着痛站起来。白裙子女孩叫喊得都累了,嗓子开始沙哑。
这时候又听到季泽同说:“行了,你们先让开,小季爷我要上头一轮儿。”
说着就上去拉住了女孩子的腿,直接粗鲁地往他身边拖过来,那女孩子被他一拖,又吓得大叫几声。无奈双手却被人牢牢按住动弹不得,只能把两个脚乱踢,却又被季泽同拉住了,也踢不动。于是把头像拨浪鼓一样乱摆,头发散了一地。
顾家臣一看不像话了,扑过去就要按住季泽同,又被让出来的那个人拉着头发往外面扯,两个人扭成一团。
季泽同则是在另一个人的配合下,开始扯那女孩子的内裤,顾家臣见了,少不得又往那边挪,被人揪住头发也顾不上了。
场面正一发不可收拾,任啸徐才终于看腻了似的站起来,铿锵说了两个字。
“够了。”
一声令下,和顾家臣扭打在一起的那个人晃晃悠悠地停下来,按着女孩子双手那个人也悻悻放开了手。两个人都规规矩矩地闪到一边站着。
季泽同还没停。
顾家臣扑过去把他抱住往后拉,季泽同的手死死嵌在女孩子的大腿上,另一只手拽着那女孩的内裤,竟然连带着那女孩子也一起拉出去好一段距离。顾家臣抱着他往后拖,他的手就带的女孩子的内裤也一边给拉到了膝盖上头,女孩子惊声尖叫。
任啸徐走过去,从裤兜里抽出一只手来,抬起对准季泽同的脖子就是一记闷砍,季泽同终于晕了过去。
女孩子赶紧把被拉下来的裤子又拉了回去,缩成一团。
任啸徐走到那女孩子旁边,眼神扫到沙发上有刚刚跳舞的陪酒女脱下来那件海马毛的褂子还没顾得上拿走,就拿过来扔给她,叫她赶紧滚。
他说出那个“滚”字的时候,顾家臣心里一震。
女孩子手紧紧握着被撕烂的领口和裙摆,蹲在地上嘤嘤地哭。冷不丁一件衣服扔到她头上,把她吓得一愣。听到任啸徐叫她滚,她给震得连哭都忘了,木木然拿着那件褂子,又望望一脸担忧的顾家臣。
任啸徐按铃叫人进来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把那件褂子裹在身上,紧紧捏着褂襟。好在最近都流行长款,这件褂子虽然是披肩的款式,拉开了却也能遮到膝盖上头。
一群人进来把晕倒的季泽同扶起来往外面抬,顾家臣才抽出手来,跑到那女孩子身边跟她说对不起。
顾家臣觉得自己没能帮到她,让她受到这样大的惊吓和伤害,很羞愧,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他软语宽慰了几句,扶着那女孩子起来,送她到门口,却又看到任啸徐甩着一张冷脸站在那里,看着人把季泽同扶进电梯。顾家臣赶紧四处张望寻求帮助,总算看到钟离坐在旁边不远处,他急忙把那女孩子送到钟离旁边,再四拜托他帮忙把这女孩子送回去。
钟离抬起头来看到那女孩子,倒是一惊,道:“沙沙姐?你怎么在这里?”
那女孩子见钟离叫出了她的名字,就抬起缩着的头来一看,是认识的人,旋即大哭起来。
顾家臣吓得赶紧捂住她的嘴道:“小声一点,要是闹大了,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你!”
又对着钟离说:“你认识她?”
钟离淡淡点头道:“跟我爷爷去研究室的时候见过一次,她好像是来参观的。”
这个女孩子叫白墨沙,大学念的是C大中文系,双修法律。C大有一所历史博物馆,是钟离爷爷赞助的,里面有古代文字研究室,中文系的人有时会去那里参观,钟离常去,见过她一面。
白墨沙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场合,本来打算略坐一坐就走,打死也没想到自己竟会遇到这种事。不过她也不是个小姑娘了,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吓得够呛。这会儿还在哭也是因为哭开了就收不住。
她第一眼就看上了顾家臣,这个斯文又帅气的男人,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貌似文艺青年都有点喜欢他这样的派头。
跑过去搭讪的时候,她的心还砰砰直跳,好不容易装出了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拿到了他的电话,正沾沾自喜呢。就在她打算点首歌展示展示自己甜美的歌喉的时候,这群不要脸的二世祖居然就缠上来了。
白墨沙在学校虽然有好多人追,也交过几个高富帅男朋友,却从来没见识过男人这么粗鲁、禽兽似的一面。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好,家世又不错,一向都是被人当宝一样对待。
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被人这样侮辱,白墨沙又羞又气。她又害怕顾家臣像那些没种的男人一样,只知道臣服在这些二世祖的淫威之下,一个指头也不敢乱动,心焦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顾家臣跑上来帮她,白墨沙心中又欣慰又甜蜜,却又被两个混蛋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衣服也扯得七零八落。她连哭带喊也挣扎不开。
季泽同上来扯她裤子那会儿,她都觉得自己肯定要当着顾家臣的面被人家强上了,看到顾家臣在旁边被人扭住打,她又急又愧又绝望,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会儿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她忍不住要诉苦,被顾家臣捂着嘴巴警告一番,也就识相地闭了嘴。
钟离昧大概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顾家臣这样护着女孩子出来不是第一次了。
钟离昧很绅士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给白墨沙披上,说:“我送你回去吧。”腐书网 www.danmeiwenku.com
文章正文 十一
几个穿黑西装的大汉把季泽同抬到他的房间里,放在床上。|腐书网纯文字|www.danmeiwenku.com|一个领子上打着蝴蝶结的适应帮他脱去那一身奶白色的西装,换上舒适的睡衣。
季泽同浑身都是酒味,沉沉睡在床上。空调定在精准的26°,他的身上盖了一层薄被,有深蓝色条纹的睡衣在闪着鹅黄色微光的被子下露出一截,格外扎眼。
任啸徐看着他们安置完毕,对着旁边几个黑西装的大汉低声说了两句,几个大汉便站岗似的分开来守在这屋子的每一扇门窗边。
顾家臣看到任啸徐冷冷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任啸徐平时对人的淡漠,是一种礼节性的客气和自我保护式的疏远。他会若无其事,但不会冷若冰霜。现在他这样板起脸来,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顾家臣怕他又发脾气,一路跟着他,从party的大厅跟到了季泽同的房间。
看着黑西装的保镖们把季泽同安放到床上,打领结的适应给他换衣服了。季泽同月色一样的肌肤露在空气中,鹅黄的床单和被面衬的他更加肤白胜雪。他本来就很瘦,锁骨分明,四肢纤细,瓜子脸。他闭合的眼睛眼角微翘,弧度很是勾魂摄魄。
顾家臣还在想,季泽同不使坏的时候,还真是招人爱。怪不得那么多姑娘被他搞的心如碎璜遍体鳞伤,还一个个飞蛾扑火一样往他身上扑。原来他还竟然是这样好看。以前每次见到季泽同,都要被他捉弄,顾家臣还真没有怎么好好打量过这个人的外貌。
虽然季泽同有那样象牙一样美丽的肤色,却一点不能用“温润如玉”这样的字眼来形容。季泽同身上没有温润,他从来都是尖锐的,说话做事带风,能刮伤人。
可他对外越是强悍,就越是让人觉得他的内心一定柔软而不可触摸,所以喜欢他的人都像中毒了一样,一旦爱上,就怎么也戒不掉。
待一切安置妥帖,任啸徐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剩了两个保镖跟着他。顾家臣最后看了季泽同一眼,他在睡梦中皱起了那两条烟丝一样淡的眉。
顾家臣心里记挂着那个白裙子的女孩白墨沙,这边又担心一脸冷气的任啸徐,只在季泽同门口停了一会儿,就跟着任啸徐往他的房间走。
一只黑色的公文包端正地放在任啸徐房间的公务台上,看到它顾家臣才想起来明天还要上庭。他都已经工作了呢,大学毕业典礼仿佛还在昨天。
任啸徐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世界,夜凉如水,华灯已上。
一环路璀璨的灯光和天上的星光搅和在一起,看起来那样刺目。任啸徐的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家臣隐隐感觉到,他好像不是在为刚才自己和女孩子聊天的事情生气,他的目光里没有吃醋的嗔。一定有更严重的事情。
可任啸徐那双如星一般的眼,却一点痕迹也不愿透露。顾家臣随时看着他,都觉得他眼里透露的就只是星光,灿烂的星光。让人看就知道他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坐拥繁华,满手辉煌,撒金成土,翻云覆雨。在他的眼里仿佛能看到一切繁华与幻灭。
却偏偏看不到他深沉的感情。
顾家臣觉得他这样的背影挺苍凉的。
任啸徐今年也不过二十二岁,生在普通人家,大约也是个刚毕业拿着简历到处投递的青头愣小子。天黑了走在马路上,不过一盏路灯拉着他的影子,老长老长,如同他单纯的过往。
而现在,这个男人的背影却刻画了一座城市的繁华与哀伤,那样的复杂,那样的难以捉摸。风云诡谲是他的襁褓,运筹帷幄是他的摇篮。长在这样的环境,一句话在心里起码打十次转才敢说出来。每一根头发都要蕴含机巧和心思,每一颗汗水都要流得有目的和利益。导致他要爱一个人,都是那样的寸步难行。
所以,每次任啸徐贴在他背后,软软地叫他“家臣”,那声音都像丝绒一样柔和温暖,能把人抬得飘起来。每听一次,顾家臣都觉得恍如梦中。
客厅的灯光照在任啸徐背上,他面前的玻璃掩映着万家灯火。在这天地之间,他的背,就是将士们驰骋的沙场,是这城市数万万精英们争夺的战场。
顾家臣不禁心疼。这样的背影附着在他身上,平日里供自己依靠的厚实的肩膀,显得多么薄弱啊。他好想贴上去抱住他,可又害怕揉碎了他背上那一幅气吞天下的图。
顾家臣偶尔会想,自己跟在他身边,是不是挺碍事的?
不过碍事也跟了这么多年了。他动一个指头,顾家臣就能知道他是渴了还是饿了,是要吃东西,还是想按着他来一场。这些他都清楚。
他却唯独不能解读他的眼神。
有时候在床上,两个人高潮的时候,顾家臣死死地看着他的眼睛,却也看不见爱意,只看到那一幅璀璨的画面。他总觉得若有所失。
做到意乱情迷的时候,顾家臣就想,管他妈的,爱与不爱,有那么重要么?两个大老爷们还那么墨迹,想在一起就在一起,想做就做呗,又不会怀孕。
那也只是意乱情迷的时候。一到平常清醒的日子,顾家臣就会感觉到他和任啸徐之间有那么一道鸿沟,隔着两个世界,看起来好像不宽,却怎么也跨越不过,而沟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何时会粉身碎骨呢?他自己也不知道。大约跨不过去,就只能掉下去死掉吧。
说来可笑,可当初发生了那件事,顾家臣本来也以为完了就完了。他心里觉得那是强奸,为这件事还去翻了法律书,可后来发现只能是一男一女才构成强奸,心中好不悲愤。本来以为这些人是有法不尊,可现在却是自己无法可依,顾家臣纵有万分苦痛不满,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