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终年的风雪冰封是穿梅仙阁及雪山上妖族的最好掩护,这样强大的结界可以维持千年不毁,守护著仙阁里的每个人,间接的也守护著其他妖族,因此大部分的妖族或多或少都表示以穿梅仙阁为主的想法,当然觊觎的也不在少数。
这份守护的力量是那样的柔和和坚定,而且强大到能媲美神的力量。
那个无比圣洁却又温柔深情的人留下了这份强大的力量,然後带著心爱的人隐居到没有人知道的地方,从此踪迹渺茫,再也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1
主子向来爱笑,尤其爱逗著我玩,他知道我向来冷情,不像其他的护卫总能和他相互应和,所以他特别对我下功夫,让我总是忘情的跟著他笑、跟著他玩。
我不知道主子为什麽这麽做,他很宠我,宠到全穿梅仙阁的人都知道,很多人都很羡慕我,但我却没有特别的感觉。
主子人很好,真的很好,心地十分善良,人长的很美,当他尚未决定性别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变成女人,是很美很美那种,让人砰然心动;当他化为男人,却是十分的俊俏,仙阁里所有好看的人都不及他,只除了他......但他已经带著爱人离开了,所以,没有人能比主子更好看了。
他大概不知道他男人的模样要比他女性的样子更让人喜欢,尤其他的性子根本不像女人,至今我还是不懂为什麽他喜欢以女性的模样出现。
之前,我曾看过仙阁里的女性,有一个胸膛特大的,我怀疑她怎麽还能挺直背脊走路走的挺稳而不摔跤,那天看她看了很久,怎麽也想不透,後来发现主子就站在我後面一言不发,不知道他在那里多久了,我尴尬的走开,主子的脸却有些发青,在我回头关心他之前,他已经大步走开了,之後,他就极少以男人的姿态出现,说实话,我真的很不习惯。
现在主子的笑容明显减少了,我却没有办法顾上他,我心里害怕......不自觉的就处处逃避他。
那件事情让主子确定了性别,他成为仙阁里最好看的男人,但那件事最後成为我的恶梦,常常让我夜里惊醒,难以成眠。
那件事情,不是主子的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那是罪有应得......。
我从没见过主子暴怒的样子,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也知道主子生气狂怒都是因为我。
我从没那麽害怕主子过,他平常柔滑白净的手扇在我的脸上居然那麽痛,他粗暴的扯裂我的衣袍,在他的寝床上让我痛不欲生,侵入体内的疼痛让我难堪的哭叫求饶,他却不为所动,我却因为不断扩大的痛楚而失去了意识。
後来我才知道这就是交合。
主子也因为这次的交合决定了性别,他变得比之前更成熟,眉宇之间更是脱俗出尘,以前俊俏爱笑的他不再,更多的沉默取代了之前的笑语。
仙阁里的人都知道了我是让主子确定性别的人,有些人露出艳羡的表情,有些人则是鄙视。
「未来的副阁主啊!」有人这麽说。
「但阁主却没有什麽表示。听说他和前阁主也有关系,咱朔霜阁主不会真喜欢这种人吧,谁当老大他就去谄媚谁,真想吐。」
「别这麽说,换做是你,你也不会放弃这种机会吧?这叫一步登天,能够进到仙阁里的灵地,圣气仙气随你吸取,随便修鍊一天都有十年道行,不像我们要从日月吸取那少的可怜的精华,一般修鍊又要禁欲禁食,禁东禁西,苦修多年才能变化人身,道行越高脸蛋才能越好看,也才有地位,如果是我,拼著被大家唾骂,也要让阁主宠幸,更何况,阁主那麽灵逸俊美,光看著他我心都醉了。」
「别做白日梦了,扫你的地去吧,你再修鍊个一百年,看你有没有陵雪一半好看。」
负责管理洒扫的侍长正好走了过来,听见刚修成人形两个平级正在胡言乱语,开骂道:「还不赶快扫一扫去修鍊了!光说话就可以增加道行了吗?」
「是、是。」
被骂的两个人连声称是。
我走在另一条花径里,没人看得到我。他们说的这些话字字都刺进心坎里,但我不在意,在我情不自禁爱上前阁主寒曲之後,我就不在乎这些了。
□□□自□由□自□在□□□
穿梅仙阁里大致分为六等级,平级是刚修为人形的小梅精,平时的工作以早晚两次的洒扫为主,其馀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进行修鍊。
再来就是民级,大部分的人都在这个阶级,日常生活与人类相仿,修鍊的时间比较短。
侍级主要从事管理方面的工作,还有仙阁里外的守卫工作。
卫级高於侍级,主要的工作为仙阁里各殿的护卫工作。
护级则为阁主护法,或是出生於灵梅地的阁主候选人皆有自己的护法。
还有一个师级,这个职位专司教导的工作。
穿梅仙阁就靠著代代阁主的守护,千百年的屹立不摇。
我看著满园的百花绽放,心有一半是空的,有一半是乱的。
清风吹拂过脸颊,带著白色花瓣沾到头发上,我伸出手,竟不忍将它们拨下,这短暂的停留也是种缘分。
份内的工作结束也该回到夕梅殿执行职务。
唉,虽然我本不爱笑,但主子不再说笑的日子居然是这样寂寞,就算不为我,我也希望他像之前一样快乐。
朔霜是我的主子,我最在乎的人,他说一我不敢说二,但他似乎有意躲避著我。
为此,我很闷,真的很闷。
他为什麽不再看我?
不再轻挑的喂我吃点心?
虽然我觉得以他一阁之主的地位这麽做很不恰当,但我希望他能如之前一般。
守宫门口的侍卫说,我失宠了。
但主子却没将我逐出夕梅殿。
如果他连看都不想看到我,他大可解除我的职务,但他除了不理我之外,我依然像之前一样自由来去夕梅殿。
还有每年春天主子都会送我一罐特别的梅酿蜜酒,那是仙阁里再也找不到的极品。
我曾问过主子从哪里来的,他死都不肯说。
晚上我回到自己的寝室时,见到桌上摆著和去年一样的白瓷罐,我瞬间傻了,绕著桌子转了好几圈,又揉了揉眼睛证明这不是幻觉。
我很想尖叫,不知道为什麽胸口涨满喜悦,但是为了我平常冷静的形象,我决定忍下来。
抱住罐子的时候,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我的手指在颤抖,为了怕打翻它,我立刻将它放进柜子里,然後上锁。
如果不是深夜了,我真想冲到主子的房间里去问他,是不是他送的?是不是像之前一样只送给我?
冲到门口我就後悔了,今天晚上,主子是在紫夜的房里过夜。
2
其实不全是主子的错,逃避的那个人,其实都是我。
就算再怎麽强硬与任性,我都不可能漠视那一天他对我的惩罚。
自那天以来,我再也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我总会突然想到他压在我身上的模样,心跳就会止不住的加快,全身燥热。
但我真的不希望那种事情会再发生,那太痛苦、太难忍受了。
以前他跟我睡,总会抱著我胡闹一阵,被我瞪了之後,他会乖乖的入睡,到天明手都不会放开。
我知道他现在找人侍寝,可不再是抱著人睡这麽简单了。
昨晚他在紫夜那里过夜,我刚好经过紫夜的寝房,紫夜那样惨叫的声音我从没听过,那声音还含著一些让人骨头发麻的妩媚,不知道听了多久,不知道怎样回到房间的,我只知道胸口很沉闷,连呼吸都不顺。
後来,我会小心的避开主子停留的房里,那声音,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
我和紫夜、绿堙、飞絮同为主子的四大护法,主子很公平的让我们轮流著侍寝,每次轮到我的时候,他就迳自回到自己寝房,留我在外面和侍卫一起顾守宫门。
今夜,主子处理完仙阁的事情之後,很早就回来了,他心情看来很好,身上甚至飘出一些酒气,在他走到我面前时,我发现他的眼光盯视著我。
我脑袋跟著发热,头也低了下来,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主子,可有事情吩咐?」
沉默在我们两人之间扩散,我眼角的馀光看到他的薄唇轻启。
过了好一会儿,我觉得我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就要沸腾了,他才轻轻的说:「今天晚上,你要陪我吗?」
我诧异的抬起头,看到他带著异样情绪的眼睛充满媚惑,晶晶发亮。
这是那件事情以来他头一次开口对我说话,我心里一阵激动,平常的冷静完全崩溃,脑子一片模糊,那天的恐惧浮上心头,等我发觉的时候,嘴里已经自动的说了一堆胡话。
「主子,今夜我还负责巡视整个夕梅殿和灵梅地外围,等忙完可能已经深夜,我......。」
没等我说完,我能感觉到主子身上散发出浓厚的怒意,让我没办法继续说下去。
「去忙你的吧!」他说话的方式很轻,却完全不带一丝感情。
他生气了,我也立刻後悔在侍卫的面前就这样拒绝他。
他向宫殿口的侍卫招手,柔雅迷人的声音出口:「邀请穿梅院的贵宾红静夫人过来,就说我打算与她交流两族之间的重要事宜。」
什、什麽?!那女人是雪山妖族里最狠毒、最狡猾的一支,她们的原形我想到都要害怕,重点是她们无故来访的许多天,天天就缠著朔霜不放,平常就像身上没了骨头,整个人都要挨在朔霜身上。
「主子......。」f
我想劝他不要太接近这些人,毕竟他们是属於黑暗的妖族之一,平时也觊觎著仙阁这块仙灵之地。
「你不是还要忙吗?」
他这麽一说,我立刻哑口无言,是我自己拒绝他的,这时候还能说什麽?
侍卫立刻领命而去,而主子也进去了寝殿,我站在原地著急,却无计可施,我开始来回的走著,大厅里都是我的靴子踩在光洁的地面上的摩擦声。
侍卫领了人很快回来,我看著走近殿口的红静夫人,她正以一副得意钜傲的眼神看著我,全身满是风骚媚骨,走路的姿态好像舞著销魂勾人的步伐,但我不吃这一套。
她朝我点了点头,漾出销魂十足的柔媚微笑,我只定定的看著她,然後我发现我眼里都快喷出杀人的火焰。
这样的女人怎麽能进朔霜的寝殿?她又怎麽能配得上他?
我激动的握紧双拳,差点就要冲上去拉住他,送她来的侍卫眼尖,一把将我拉住。
「陵雪大人,你做什麽?」
「她居心叵测,还是不要让她进去。」
「大人,她是阁主邀请的贵宾,不可失礼。」
「可、可是。」
「如果有什麽动静,我们在外面看著,应该不会有事的。」侍卫笑著这样说,他那表情,似乎把我当成了争风吃醋的人。
「哼!」我挥开侍卫拉著我的手,不安的来回走动。
门外出现捧著酒的侍女被我拦了下来。
「来做什麽?」
侍女对我行了礼,恭敬的说:「陵雪大人,阁主刚刚的传令,让我们送酒来。」
「我看看。」我开了酒盖,脸色瞬间刷白,熟悉的香甜气味沁心而入,这是梅酿蜜酒!
他居然要和那女人喝他亲酿出来的酒!
愤怒瞬间袭上胸口,心口一阵气闷,朔霜居然把向来只送我的酒拿给这女人喝!
我嫉妒了,我生气了。
我让开身子让侍女送酒进去,还没来得急泄恨,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声。
「灵地有人闯入!」远方的侍卫急急的叫著。
我连忙往灵地的方向赶了过去,心里却满是朔霜和那女人倒在床上肢体交缠的画面。
我抽出身上的配剑,不管是谁闯进来,我要拿他解气!
3
刚冲到灵梅地外面,就感到一阵与我们梅族不同的气息,那味道叫一个难闻,跟刚刚红静夫人身上的味道有点像。
挥舞著手中的长剑,我豪气的大喊著:「是谁擅闯梅族禁地?」
在我吼完没多久,一个影子急掠而过,我飞速移动过去,长剑不客气的架上正在逃窜的影子,他躲避不及,往前的冲力让他一下子停不住脚,利刃划破他的皮肤,深色的血迹沿著银色的剑身淌下。
「饶、饶命啊,我、我不是故意闯到这里,我、我是迷路了。」
我眯起眼睛盯著黑暗中的他,才发现她是女人,而且是红静夫人的侍女。
「那麽晚了,请问姑娘为什麽还没歇息,而且还来到离你们居住的穿梅院那麽远的地方?」
她看起来很害怕,一点都不像是装的,於是我撤回我的剑,从怀中拿出一条白色的方巾让她止血。
她颤抖的接过我手上的方巾,紧紧的握在手里,彷佛抓到浮木一般用力。
「我、我想出来找我家夫人,她每晚睡前都要更换轻便的衣服才能入睡,她说她今晚可能在别的地方睡,我想给她送衣服过去。」
我苦笑,她家夫人今天晚上根本不需要衣服。
就在我稍微分神之际,她突然出手对著我的脸洒出粉末,我退了一步,闭上气,眼睛却传来一阵阵刺痛,是毒粉!
趁著我一时睁不开眼,她转身就逃,我忍著眼睛的刺痛勉强睁开眼睛,长剑脱手射出,尖叫一声,长剑准确的从她的後心穿刺而过,她无声的倒下,当场毙命。
撇开眼不去看她的原身,我抽回剑就往夕梅殿跑。
不是不敢看她的死状,是她的原身太恶心,会让我想吐。
更重要的是朔霜的安危!
朔霜!
这是调虎离山,朔霜,想到朔霜,我浑身凉透,他不能有事!
朔霜!
赶到殿口,刚刚还跟我说话的侍卫已经躺在地上,眼里嘴里都是血,我连忙发出警急通知,手中的灵光飞冲到空中,瞬间暴开约十米宽,这是最高警戒,很快全仙阁的战力超过六成都会过来。
我心里急,直冲进朔霜的寝殿,那里面简直像刚被血洗过一样,恶心的黑色物体和鲜血,交织成炼狱的景象。
忍住冲上喉头的恶心,我踩过一片片从黑色物体流出的黏液找寻著朔霜的踪迹。
「朔霜,你在哪里?」
心脏狂跳,浑身的血液像是要冻住一般,从这样激烈的打斗和死伤看来,朔霜绝讨不了好。
想到这,我手里开始发软,手中的长剑差点跌掉。
打起精神,重新提好剑,往寝床後边找去,一路到浴池边,朔霜就坐在屏风後边,我连忙冲了过去,看了朔霜的样子,我眼前开始发黑。
朔霜脸上溅了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这些该死的恶心物体的,他的脸异常的苍白,一动不动。他的手臂上插著一段黑色的尖锐物体,流出来的血都成了黑色,非常明显的是沾了毒。
我缓慢的走过去,一步一颠,屏风挡著的部分,红静夫人就躺在朔霜旁边,手里还握著刺在朔霜手臂上的黑色短刃。
提起刀就要把这还没断气的女人碎尸万段,朔霜睁开眼睛,无力的抬起眼眸阻止我。
「别!」
「朔霜,你怎麽了?告诉我你觉得怎样?身上哪里痛?」
朔霜无力的扯了下笑容,说:「别杀她,太恶心了,我不想再看到那个......。」
我连忙拉开那女人的手,扶起朔霜的肩:「好好,不杀她,你觉得怎麽样?」
「很好。」
「很好?你都这样了?开什麽玩笑?」
我一时冲动对著他吼起来。
「你终於愿意正眼看我了,陵雪。」
我一愣,这时候他还有心情说这个。
一切在突然间好像回到从前一样,我眼眶一热,就要不顾上下出口骂人,朔霜却闭上了眼睛,从嘴角缓缓流下黑褐色的血。
「朔霜!」r
我大叫,冲过去就要抱起他,刚伸手要拔出他手臂上的短刃,一团光朝我身上击来,我不及闪避,被光狠狠撞到一旁,五脏六腑瞬间移了位,我猛咳起来。
「怎麽会这样?!」
说话的人是魂姬,她带著数名战将和一大队护卫进来,紫夜、绿堙和飞絮也到了,绿堙过来扶我。
「陵雪,你没事吧?」我摇头,眼睛盯著朔霜不放,心里万分後悔,如果我不是坚持该死的自尊,如果我愿意放下姿态,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我发了疯的挣扎著想要到朔霜的身边,绿堙更用力的抱住我。
「你做什麽?魂姬长老会救阁主的,你别再轻举妄动。」
魂姬展开双手,从她手中发出的灵光包覆住朔霜,灵光光芒越来越炽烈,亮得我张不开眼,我眼睛一阵发热,毒素已经沿著眼睛进入身体,全身开始发冷,很快,就陷入一团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