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进去吗?”商时雨摸摸鼻子,答非所问。
萧砚风闪了闪睫毛,思考了一下,默然让开了路。
“喝水吗?”总算萧砚风还懂得待客之道,给足商时雨面子的问了他一句。
“随便,茶或者咖啡都行。”商时雨对于这等待遇已经是感动不已了,那里还有挑剔的念头。要知道他平时里对于这些个细节讲究之极:咖啡非哥伦比亚不喝,茶非碧螺春不喝,酒非法国白兰地不喝……挑剔的让他的女秘书朱利直抱怨受不了。
所以对于商时雨来说,肯说出随便这两个字,实在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太随和了。不过,显然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在萧砚风眼里的地位。
看着手中的白开水,商时雨惟有苦笑的份。三十一年来,第一次被人请喝白开水。唉,谁叫他自己送上门来让人作践?认命吧。
喝了口水,商时雨赶紧把手上的玫瑰奉上。
“喜欢吗?”整整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而且都是纯正的维多利亚红玫瑰,火红的颜色代表着它高贵的血统,混身都散发出说不出的美丽。商时雨买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眼睛都红了,有一个还当着他的面扬言,谁要是送她这么多美丽的花,绝对二话不说就点头下嫁。
“我想我忘记告诉你了,”萧砚风淡淡的瞧着美丽的玫瑰,道,“我最恨人家送花给我。花本来开的好好的,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人,才会被可怜的剪下来当成炫耀的东西。”
三九天一盆冰水浇下来是什么滋味商时雨心里就是什么味道。
“砚风。”商时雨努力振作,刻意的把声音放的柔了再柔,唤了萧砚风一声。
萧砚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们之间的对话一直都火药味很浓,突然商时雨这么又柔又亲昵的这么一叫,难免让人觉得既肉麻又居心叵测。
“我想了很久,以前的事是我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态度恶劣。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能不能答应和我在一起呢?说实话,砚风,我还从来没这么喜欢过其他人呢。”温柔款款的话到最后还是露出自大的口气。
萧砚风审视着商时雨,清澈的眼神变幻不定,半晌,他唇边渐渐泛起一个莫测的笑容。
虽然萧砚风笑起来非常美,可是为什么这个笑容自己看来就觉得背后发冷呢?商时雨忍不住疑惑的想着。
“你真喜欢我?”萧砚风柔柔的开口。
“没错。”商时雨立刻忘记了刚才的疑惑,热切的回答。他同时以非常深情的目光凝视着萧砚风,希望可以表达出自己的真诚。
“可是,你给我的第一印象很差,而心理学专家说过,人的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萧砚风眨着眼睛,提醒商时雨。
“所以你要给我机会,让我把你的第一印象扭转过来才对啊。”商时雨终于恢复了敏捷的反应能力。
萧砚风托腮含笑望着商时雨,墨蓝的眸子里闪烁着晶莹的光彩,愈显得出他眼色明丽动人。商时雨呆呆的看着,每次和这双眼睛一对上,他就感觉自己的心脏有过负荷的危险。
“这样啊,那好吧。”萧砚风答应的无比轻松。
商时雨怔住了。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萧砚风会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他。因此被惊吓到的人反倒是他。
“怎么,你对我的回答不满意吗?那我收回好了。”萧砚风唇边的笑容越发甜美,配上他光彩熠熠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象是一只最美丽也最奸诈的红狐。
“不不不,我很高兴,非常高兴。”商时雨喃喃的强调着。伸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过了这么久,他还是不太习惯萧砚风不按常理出牌的个性。所以老是被吓到。而且很奇怪的,他还是觉得萧砚风的笑容里透着一股子阴谋诡计的味道,怎么看怎么象是不怀好意,唉,是他错觉吧。
“不过,现在我要继续去睡觉。你回去吧,晚上过来接我吃饭。出门的时候记得帮我把门拉上。”萧砚风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下达完命令后,就转身进了卧室。
商时雨嘴巴张的老大,又是新鲜的体验。刚刚接受他表白的人居然把睡觉看的比他还重要。瞪这那扇半敞开的卧室门和床上隆起的被子,商时雨悲哀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立刻变身大灰狼冲进去吞吃小白兔,反倒乖乖的站起来一个命令一个步骤的出门、关门、下楼。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对自己如此的听话发表什么样的评价。
走进卧室的萧砚风并没有回到床上,听着门被轻轻关上的声音,他唇边一直不曾消退的笑意越发浓了。第一步计划已经顺利完成,商时雨已经很听话的对自己动了心,接下来,是要让他死心塌地的爱上自己了……
夏彦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拿着咖啡很没情调的牛饮着。
“等多久了?”萧砚风优雅的走了进来,一面坐进桌子对面,一面问道。
“不算久,比广告里那位等到头发胡子白了才等到情人洗澡出来的先生幸福多了,至少我的胡子还没长出来。”夏彦没好气的回答。不停的被人行注目礼的感觉并不好,在这种只适合情侣双双对对的环境里,他一个人呆坐着显得特别引人注目,再加上一坐一个多小时,依他看,那个服务生一脸的同情,分明当他被女朋友放鸽子。
“没办法,我已经很努力的赶时间了,可是路上一直堵车。”萧砚风无辜的解释自己迟到的客观理由。
“这个时间那里有不堵车的路段?你干吗不提前出门。” 夏彦一针见血指出萧砚风的主观错误。
“我倒是想,可是有人死拉着我不让我走。”
“听说最近你和商大老板已经成双成对了?” 夏彦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怨恨,追问起来。
“没错。”萧砚风点头。
“你不是一直以打击他为乐趣吗?怎么,看到人家干脆另寻美人,着急了,所以决定用色诱这招?萧砚风,你不会这么容易屈服吧?”夏彦不相信的问。据他所知,萧砚风从来就不是肯屈服妥协的人,难道爱情真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竟然让萧砚风愿意放下自尊,委曲求全。
“要不然是他霸王硬上弓上了你……那更不对了,如果是真的,他现在还能活着就很幸运了。”夏彦乱猜起来。
“你知道不知道草原上的人怎么驯鹰?”萧砚风以手托腮,突然问了个十万八千里的问题。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草原,更不打算养只鹰来当宠物。”夏彦没好气的回答。他恨死了萧砚风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了,明摆着欺负他脑子转的不够快嘛。
“鹰这种动物非常倔强桀骜,一般的驯鹰都是从小就抓回来的幼鹰驯养长大的。如果抓到的是成年的鹰,那就比较麻烦了。猎人会先把他关到铁笼子里,先让他撞的头昏眼花,饿的没力气之后,就一定要给他一点点温柔和甜头才行。否则的话,只打击不怀柔,不是激起鹰的野性,干脆来个鱼死网破,就是干脆自暴自弃,绝食而死。”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和我问的问题有关系吗?”夏彦狐疑的打量着萧砚风,不太明白他问的问题和驯鹰有什么关系。
“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喝了口咖啡,萧砚风一脸诚实的回答。
这叫什么回答。夏彦险些一头撞到桌子上。
“对了,听说商时雨床上功夫相当厉害,是不是真的?”夏彦瞪了萧砚风片刻,揉揉面颊,暂时抛开懊丧的情绪,转而兴致勃勃的八卦起来。
“果然书上说的没错,男的八卦起来原来真的比女的更厉害。”萧砚风闲闲的评论。
“快快从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夏彦在桌子底下一脚就踹了过去,却被萧砚风灵巧的闪开了。
“我不知道。”看到夏彦又有踢人的前兆,萧砚风赶紧解释,“我又没有和他做过,怎么会知道呢。这种事情一定要身体力行才能给出结论的嘛。”
话没说完,萧砚风一个闪身,身手敏捷的躲过了夏彦惊讶之下喷出的一口咖啡。
“哎哎哎,你好歹也这么大人了,怎么喝个咖啡还会呛着,太没礼貌了。”优雅的换到夏彦一侧坐下 ,萧砚风训诫着某人吃饭礼仪。
“你没和他上床,怎么会?”夏彦怪叫起来,随即在全咖啡厅人的侧目中赶紧捂住嘴,尴尬的四处陪笑,好容易平息了骚动,他这才压低声音急急的问,“你和他在一起有两三个星期了吧,怎么会没有做过?”
“我只是答应和他交往,可没说和他上床。”萧砚风说的云淡风轻。
“商时雨同意?”夏彦不可置信的问,据他所知,商时雨绝对不是什么柳下惠,他下半身的节操,远低于社会平均值,怎么可能和萧砚风来往了都快一个月的情况下还能维持这种在他身上不可能存在的风度?
“他同意不同意管什么用?这件事得两个人都同意才行吧。”萧砚风笑的甜美。
“本人真不知道该仰慕他还是同情他。”夏彦的话里话外,满满的都是幸灾乐祸的意思。
“你应该仰慕我才是。”萧砚风轻笑,拉起夏彦。
“走吧,我请你吃日本料理去,安慰你因为我迟到而受到的心理伤害。”
“日本料理怎么行?要法国大餐才原谅你。”夏彦决定要让萧砚风荷包狠狠的出次血,也算平衡他郁闷的心情。
8
这是商时雨和萧砚风确定情人关系后的第三十三天。
萧砚风的公寓里,两个人坐在用鲜花美食布置的诱人无比的餐桌前,正在进行着浪漫的烛光晚餐。桌子上,透明的郁金香花形高脚杯玻璃杯中,浅浅的斟着小半杯晶莹透亮的液体。而酒杯旁边,则醒目的放着三瓶标着X.O的COGNAC BRANDY。
COGNAC BRANDY虽然是世界上最好的白兰地,但是商时雨一次带过来三瓶却不是因为自己爱喝,而是别有用途。
酒是一种很奇怪的液体,具有某种神奇的功能,能使人神魂颠倒,如痴如迷,使人心旷神怡。而其中的一项功能尤其为人注目,这就是书上说的:酒后乱性。这句话的潜在的含义就是:酒能催情。古人为此做出的精辟总结则是:酒是色媒人。
今天,商时雨就是指望着这个媒人来牵一下线,催一下情,让萧砚风乱上这么一乱。只有萧砚风迷了乱了,情也动性也起了,他才能浑水摸鱼、乱中得利----这个鱼,这个利,对商时雨来说,自然就是让可爱的白兔宝宝萧砚风主动跳进他这个大灰狼的嘴巴里让他吃掉。
这实在是非他所愿,想他商时雨纵横情场数年,俊男美女那次不是手到擒来,一般来说只需勾勾手指,就有人自动投怀送抱。最快当时就上床,最慢也不过三天五天。可是人有三灾六霉,自从碰到萧砚风,商时雨就屡屡踢到铁板,郑重宣告了他霉运的开始。
他和萧砚风正式确定情人关系已经有一个月了。两个人可以说是关系融洽,并且有着良好的发展前景。商时雨得享美人柔情,本该是心情大好,意气风发才是,可是他只觉得比以前还要郁闷――无他,只是萧砚风不知道那根筋扭住了,对他虽然看上去也是情意款款,温柔有加。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抱也让抱亲也让亲摸也让摸,但是却无论如何就是不让他突破一道防线,死活不肯和商时雨上床做最后的亲密接触。商时雨哀求也好威胁也好,几乎问了八百次为什么,奈何萧砚风就是笑而不答。他费尽口舌却绝望的发现萧砚风只是外表温和,骨子里简直是比钢筋混凝土还要顽固。急起来商时雨数次都想来硬的,却又因为心知肚明结果只会是自己吃亏而作罢。
让商时雨更震惊的是自己居然在这一个月的禁欲生活中没有另找其他人来宣泄欲望。他从来不是个愿意委屈自己身体需要的人,可是每天对着萧砚风,每天想着如何把萧砚风吃到嘴里的他,真的对其他人兴趣缺缺。就象是有香酥鸽子放在面前,谁还愿意去啃没滋没味的水煮大白菜?即使那只鸽子暂时吃不到嘴里,也比的大白菜完全没有了地位。
结果自然是商时雨这只蜜蜂居然破天荒的过了一个月清心寡欲堪比和尚的生活。美味可口的鱼就挂在馋猫的眼睛前面,看的到摸的到闻的到甚至舔的到但是就是吃不到嘴里,这样的痛苦真是活活能把人怄死。无奈之下,商时雨只好祭出了酒后乱性这很是没品的招数。
在商时雨的刻意设计下,他带来的三瓶酒几乎全部都喝进了萧砚风的肚子里。看着手中晶莹透明的液体,再看看对面已经酒意薰然、满面晕红的萧砚风,商时雨笑的既得意又颇有些奸诈。
“砚风。”把声音放的柔的不能再柔,商时雨叫了萧砚风一声,萧砚风侧着头笑容可掬的看着他,眼波已经朦胧的汪成了一池春水。
恩,这个程度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吧。
商时雨满意的放下酒杯,轻轻的凑过去,低头吻上了萧砚风娇艳的薄唇。萧砚风低低喘息了一声,伸手揽住商时雨的脖子,伸出舌尖热情的回应着这个亲吻。
好甜美的唇,商时雨贪婪的噬咬着那柔嫩的红唇,一面急不可待的把手探进了萧砚风的衣服里,爱抚着那因为酒意而显得有些火热的肌肤。
柔润的肌肤滑不留手,商时雨用力揉捏着。随着他的抚弄,萧砚风不时的发出声声低吟,他柔媚的呻吟声让商时雨的情欲愈发火一样升腾起来。他急不可耐的伸手抱起萧砚风,迅速的把战场转移到了床上。
商时雨手指刚刚触及萧砚风臀间的密穴,一直闭着眼睛柔顺的任他爱抚的萧砚风突然睁开了眼睛,同时手腕一翻,握住商时雨的肩膀一个反拧。
商时雨立刻惨叫一声,狼狈不堪的从萧砚风身上滚了下来。
“我不是说过吗?这个不行。”萧砚风的眼睛已经变的清澈无比,笑意盎然看着一脸沮丧的商时雨。
“你不是喝醉了吗?”商时雨绝望的质问。
“忘记告诉你了,我的酒量很好,就象刚才那种酒,一般来说我要再喝上三倍大约才会醉倒。”萧砚风一翻身,整个人懒洋洋的趴在商时雨身上,冲着欲哭无泪的商时雨纯真又无辜的眨眨眼睛,笑的要多甜有多甜。边说,他修长的大腿还不时的在商时雨火热坚硬的欲望上摩擦几下。
“砚风,我想要你,你就答应我吧。”商时雨施展哀兵之计。
“不行。”软软轻轻的嗓音说出的却是毫不犹豫的拒绝。
“为什么不行啊?你好美……”商时雨低喃着,贼心不死的把手伸进了萧砚风的衣服里,挑逗着他的情欲。
“你如果不想和地板亲热的话,就给我乖乖的。”萧砚风的声音又甜又柔,说出的话却象是三九天的冰水一样浇到了商时雨的身上。
“砚风,你看……”商时雨哀怨的指着自己昂扬的欲望,希望博得同情分。
萧砚风轻巧的坐起来,掠掠自己有点凌乱的头发,回头温柔一笑,明确指示道,“你可以去冲冷水,如果不愿意的话,努,还有个办法,自己动手解决问题吧,自己最明白自己的需要不是吗?一定会很满意的。”
商时雨呻吟着把头埋进枕头里,心里涌起的是无比的挫败感。曾几时何,他商时雨居然落魄到有美人在旁,还要靠自己的手来解决生理需要的地步了?
“为什么?”已经碰了无数次钉子的商时雨却还是不甘心的要再问一次。
他们是情人啊,做这种事情实在太正常了。看萧砚风对他的反应,应该也是蛮有感觉的嘛,为什么不肯做到最后?
“因为还不到时候。”萧砚风低头看他,巧笑嫣然的回答。
“那什么时候才算到时候?”商时雨要求一个希望。
“恩,看我心情吧。”萧砚风理直气壮的给了一个和没说一样的答案。
商时雨闭上眼睛,恨不能把自己敲晕算了――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因为欲求不满而死,然后死后还要被人嘲笑一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