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杏儿不可怕,可再加上一个薛锦棠就不好说了。
“王石斛家的,你立刻去郑家,把薛锦棠连带那个杏儿一起捉回来。”
杏叶卸了妆,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心里慌极了。
四小姐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上次让她装扮成杏儿,没骗过三小姐。她以为事情结束了,没想到这次又让她装扮成杏儿。
她很害怕,怕四小姐闯祸,她受到牵连。
她最羡慕东府锦瑶小姐身边的丫鬟,虽然锦瑶小姐脾气不好,但是很得宠,身边的人也得脸。她跟着四小姐,整日里惶惶然,真害怕哪一天就大祸临头了。
薛锦棠见她哭丧着脸,就道:“你放心吧,一定没事。明天我会跟老太太说,你这些年跟着我辛苦了,让你明天就出去跟你老子娘团聚,趁着没嫁人好好享受在你老子娘膝下承欢。”
杏叶一惊,忙道:“奴婢并不是不想做,能为四小姐做事,奴婢很高兴……”
“好了,我知道了。”薛锦棠摆了摆手:“你不用害怕,人各有志,你不想在我身边我不会怪你。”
杏叶呐呐无声,把自己缩在墙角。
门外很快就响起了敲门声,王石斛家的带了七八个仆妇来了。
她沉着脸,凶神恶煞一般,吓得郑家守门的老两口惊慌失措。
“王妈妈,你这是做什么呢?”薛锦棠面容严肃从屋内走了出来:“这里是郑家,不是薛家,你想耍管家娘子的威风,怕是走错地方了!”
王石斛家的一个瑟缩。
不是她胆子小,也不是薛锦棠多么凶,而是上次薛锦棠说她有仇必报给她留下了阴影。被打了板子,颜面尽失不说,只要薛锦棠板着脸跟她说话,她就下意识觉得屁股疼。
“四小姐说哪里话?薛家跟郑家是亲戚,奴婢怎么敢到薛家来耍威风。”王石斛家的挤出一个笑脸:“是老太太让奴婢请四小姐回去,奴婢一时着急动作就失了分寸,四小姐大人大量,千万莫跟奴婢一般见识。”
“嗯。”薛锦棠点点头:“你这还算是句人话!”
王石斛家的不敢反驳,反而把腰压得低了些:“老太太还吩咐奴婢来看看您是不是见了不该见的人。不是老太太要做什么,是三小姐,她在老太太面前告黑状,说您藏了别院的逃奴,奴婢没办法,才不得不来这一趟。”
都是薛锦莹不安好心,你要怪就怪薛锦莹,千万别怪我,也别找我报仇,我年纪大了,再打几次板子命就丢了。
“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搜检郑家。”薛锦棠似笑非笑:“我要是不让你搜呢?”
“四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奴婢怎么敢不听。”王石斛家的心里直抽抽,笑得比哭都难看:“只是老太太也吩咐了,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奴婢也不能不办事啊。四小姐您看,奴婢该怎么办呢?”
“既然王妈妈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让你检查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些。”薛锦棠道:“你要查就查吧。只是有一点,手脚给我放轻一点,要是弄坏了东西、或者丢了东西,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是,是,您放心,奴婢们一定小心,绝不敢弄坏东西。”
王石斛家的如蒙大赦,叫了那几个婆子一起在各个房间检查。
郑太太买了这屋子并不来住,只有一对老夫妇看门。王石斛家的找了一圈,见除了薛锦棠主仆二人与那一对老夫妇之外,的确没有别人。
她满脸堆笑跟薛锦棠赔礼告饶,恭恭敬敬地接了薛锦棠回薛家。
薛锦莹满脸期待等着薛锦棠,可等了半天,只来了王石斛家的跟薛锦棠两个人,薛锦莹不敢相信:“王妈妈,是不是还漏了什么人?”
“三小姐真会说笑,奴婢去了郑家,郑家只有四小姐跟杏叶,根本没有什么杏儿。”
“这不可能!”薛锦莹道:“你真的认真搜了吗?”
“三小姐请慎言。”王石斛家的义正言辞、大义凛然:“老太太让我去找人,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变成去搜检?奴婢不过是薛家的下人,又不是官府办事的官差有什么资格去搜检郑家?”
“四小姐大人大量,体谅奴婢的难处,二话不说就让奴婢找人。事实证明四小姐是清白的,根本没有什么杏儿。除了奴婢,还有其他几个婆子跟着奴婢一起,三小姐若是不信,可以把其他人叫过来问问。”
薛锦莹气得怒火攻心。
她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王石斛家的竟然怼了她这么多句。这该死的老货,分明是被薛锦棠收买了。
“王妈妈严重了。”薛锦莹忍着怒道:“我怎么会怀疑王妈妈。”
“祖母,我好端端的去郑家,三姐姐竟然泼了这样一盆脏水在我头上,孙女实在难以忍受。”薛锦棠一副不甘承受委屈的样子:“求祖母为我主持公道。”
薛锦莹慌了。
她再次中了薛锦棠的诡计,薛锦棠有燕王府撑腰,祖父避其锋芒躲到中府,没有人帮她,祖母一定会罚她的。
“莹姐儿,你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捕风捉影,没有根据的事情也敢胡说。”薛老太太没好气道:“还不快给棠姐儿赔不是。”
事到如今,她不赔礼道歉都不行,薛锦莹气得脸通红,薛锦棠必然又要让她跪下磕头了。
“四妹妹,都是我的错,我听了荷叶的胡说八道,就误会了你。你宽宏大量,就原谅了三姐姐这一回吧。”
“唉。”薛锦棠叹息:“三姐姐,你回回道歉都说这几句,下回能不能换个花样。这一次我就原谅你了。”
薛锦莹松了一口气:“祖母,四妹妹原谅我了,孙女心里有愧,这就回去思过。”
“等一下。”薛锦棠道:“这次我不计较,以后你要再这样,我就要罚你……”
“嗯……”薛锦棠想了一会:“罚你从祖母的院子爬到我的院子给我赔礼。”
薛锦莹咬碎一口银牙,低着头道:“不会有下次的。”
我不会给你算计我的机会了。
薛锦莹抬头恨恨地看着薛锦棠,薛锦棠却对她挑了挑眉,玩味一笑。
这个笑……太熟悉了,每当薛锦棠要算计她,每当她要倒霉的时候薛锦棠都会这样笑。
她有些心慌,急急忙忙就要走,门口突然有人进来禀报:“老太太,别院的薛大管家来了,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禀报。”
薛锦棠走到薛锦莹身边低语:“别急着走呀,好戏这才开始呐。”
☆、29.受辱
别院大管家薛富贵不是一个人来的, 一起来的还有管事王福、孙寿、杏儿。
王福还被两个年轻的下人押着, 嘴也被堵起来了。
薛锦莹心里暗叫不好,却不敢露出声色,只希望不要是东窗事发。
“这是怎么回事?”薛老太太问薛富贵。
“回老太太的话,王福偷东西, 还陷害给杏儿。他把杏儿推到枯井里面,对外说是杏儿畏罪潜逃了。”薛富贵道:“要不是我无意中路过后院听到枯井里有人呼救,这黑心肝的奸计就要得逞了。”
薛老太太把脸一沉:“还有这种事?”
薛富贵是薛老太爷的奶兄,马上就要退下来养老了, 他一向忠心更没有冤枉王福的必要,薛老太太对薛富贵的话深信不疑。
“杏儿, 你说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奴婢怀疑王管事杀死了我姐姐。”杏儿哭着说:“我姐姐胆子小,从来不敢到院子外面,她死在外面奴婢怀疑是有人故意引诱她出去加以谋害。于是奴婢就偷偷调查,不料被王管事知道,他就把奴婢打晕,推下枯井。要不是薛大管家发现奴婢, 奴婢必然跟姐姐一样一命归西了。求老太太为奴婢与死去的姐姐做主。”
家中竟然出了人命案,杀人凶手还是管事, 薛老太太不敢掉以轻心, 她神色郑重:“让王福说, 他为什么要杀人?”
薛大管家把王福嘴里堵着的东西拽出来, 王福大喊冤枉:“老太太, 小人没做过,小人跟杏儿无冤无仇怎么会害她。老太太给小人做主啊,小人是冤枉的。”
薛大管家一脚踢在王福后腰上:“你是说我诬陷你?便是我诬陷你,你床下罐子里的银子又该怎么解释?”
“我……我……”王福后悔死了,早知道他就该把那些东西全都给荷叶,而不是留下大部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