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棠无奈,端起了茶盏。
赵见深一边拿着茶盖轻轻撇着茶叶,一边喝了一口茶,茶水很香,却盖不过她留下的女儿香。
薛锦棠用了他的杯子,赵见深心情大好,他勾了勾嘴角,心满意足地去看薛锦棠。
薛锦棠抿了一口茶,嫣红的唇瓣上沾了茶水,亮晶晶的很诱人,她伸出粉嫩的丁香小舌舔了一下唇,赵见深喉头滚动,盯着她唇看了一会。他品尝过,他知道她有多香甜。
薛锦棠喝了茶水就要走,赵见深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你坐,我有话跟你说。”
“上次的事情,是我忘记了,你祖父没有找你麻烦吧?”
薛锦棠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他说的是供药的事情。
“没有。”薛锦棠摇了摇头。她跟薛老太爷有约定,薛老太爷就算不满也不会动她。只是薛锦莹办成了事,很是嚣张,虽然没有给她造成大麻烦,但是她像只苍蝇一样嗡嗡嗡也挺烦人的。不过这种事情她没必要跟赵见深说。就算真的有麻烦,她也不会让赵见深去替她解决。
“没有就好。”赵见深说:“本世子食言而肥了,这次欠你的日后有机会补偿给你。”
“殿下严重了。”薛锦棠赶紧站起来:“殿下能用薛家,那是薛家的福气;便是没用百草堂那也是很应该的。如何能算得上欠民女的。”
“你不必说了。我说出去的话从不收回。”他问:“给你十天时间,把底稿都画出来,十天之后你再来。”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薛锦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她应了一声是。走出来宋大人在厢房等着呢,只是厢房里没有冰,他热得满头大汗,见了薛锦棠跟见了什么似的,欢欢喜喜迎上来:“怎么样?”
“殿下觉得可以,现在可以画,十天之后我再过来。”
宋大人呵呵笑,上下打量了薛锦棠一会,说话的语气比刚才客气了很多。
……
十天时间不长也不短,薛锦棠画底稿,上色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如果不去上课,肯定可以在限期内完成。要是去上课,那就不一定了。
徐樱给薛锦棠放了十天假,就说她这几天不舒服,要卧床休息。还专门给薛锦棠拨了一个厢房,让她专心作画。
薛锦棠早出晚归的,一连忙了四五日总算把事情捋清楚,把那些本来不熟悉的人给融合好了,后面顺起来她才算闲下来。
这天傍晚她回来比之前略早一些,杜令宁心疼道:“今天可算是能睡个早觉了,这几天披星戴月的,你人都瘦了一大圈。这装病马上就要变成真病了。”
“从明天起就不那么忙了。”薛锦棠笑得满足充实。毕竟她也不算是白忙活。一开始她的确是为了能提前毕业才接了这件事情,可等真正参与进来,把彩画设计出来,那种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
等圣慈皇后庙建成,她薛锦棠的名字也会被写在筑庙大典上的。一想到人人参拜的圣慈皇后庙有她的一份功劳,自豪感就会油然而生。
杜令宁见她虽然瘦了却神采奕奕、容光泛发,知道她是真心喜欢,心里替她高兴,也有几分羡慕。
“你这几天没去上课,来打探消息的人可不少。薛锦莹来了两趟、苏月儿来了五趟,我看这俩人都没安好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月儿来了。
杜令宁撇撇嘴,转身回自己宿舍了。
“锦棠,你身子好些了吗?”苏月儿进来,担心地看着薛锦棠,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似的。
薛锦棠想了想,笑着说:“你别担心,我没有生病。生病是对外人说的,我这几天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来上课。你千万别告诉别人,要是徐先生知道了,她肯定要骂我了。”
苏月儿皱了眉头:“你胆子也太大了,这才刚刚入学你就这样逃课,徐先生骂你是轻的,要是劝你退学那就糟糕了。这件事情,你没告诉别人吧?”
“没有,这么大的事,我不敢说出去,只有杏枝、杜表姐还有她身边的丫鬟知道,然后就是你。”薛锦棠说:“你可一定要替我保密。”
“我肯定不会说出去,杜小姐也是嘴严的,就是不知道她身边的丫鬟怎么样。你再叮嘱她几句,真被人知道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放心吧。”薛锦棠说:“我省得的。”
当天晚上,有几个女学生去找徐樱告状,进门就说薛锦棠装病逃课。还把杜令宁告了一状,说她身为课首,帮着薛锦棠欺瞒先生,她不配做课首。
徐樱沉了脸:“你们是说我选的课首不好,要听你们话重新选课首?到底谁才是先生?”
女学生们面面相觑,有个胆子大的上前说:“当然您是先生,我们不是质疑先生,只是发现了问题就来禀报先生,该如何处理,自然是由先生定夺的。”
“你们发现了事情就该去找课首,让课首来跟我说。”徐樱道:“薛锦棠请病假的事情是我同意的。她的确不是生病,她是在忙圣慈皇后庙的事情,她画的彩画图很得杜大人喜欢,杜大人让她来画主殿的彩画。你们有告状的功夫,怎么不好好学画画呢。”
徐樱放了话,让她们不许走漏风声,谁说出去就开除谁。女学生们个个蔫吧了,对薛锦棠只有羡慕嫉妒的份,想套近乎又碍于徐先生的话不敢来。
十天时间转眼就到了,这一天刚好女学放假,学生们回家,两天之后再回校上学。
薛锦棠清早拿了图纸上山去见赵见深,路上凉爽,她走得很快,不一会就到了。
赵见深把图稿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一次他很好说话,一张也没让薛锦棠改。
薛锦棠松了口气,就要下山。赵见深也要下山,两人一起出了门。
杏枝竟然在门口等着,薛锦棠让她在女学里等着,见她也上了山,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小姐,三小姐没等咱们,她坐了马车先走了。”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薛锦棠说:“不要紧,我们租一辆车子就是。”
赵见深听得真真切切,他说:“我送你回去,正好有事跟你说。”
两人沿着山间小路走,不知名的小花芬芳摇曳,山林间鸟语阵阵,环境清幽。杏枝与范全远远落在后面,这一男一女郎才女貌,看着十分登对。两人在山间漫步,竟有几分游山玩水的感觉。
赵见深提议:“我们走那条路吧。路上很热闹,估计你还没来过。”
薛锦棠两次上山,走的都是女学那边的路,听说还有另外一条路,也有些意动:“但凭殿下做主。”
山路两边有人摆摊售卖小食、算卦抽签,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婆子捧了木箱子过来,笑吟吟道:“公子,你家娘子甚美,给她买支钗吧。”
☆、49.挑明
婆子满脸堆笑, 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 有着小本生意人的精明。
薛锦棠客气地拒绝:“我们不是夫妻,不需要买簪子……”
婆子抿嘴笑,打断了薛锦棠的话:“现在不是,很快就是了。小娘子不用羞臊, 男欢女爱,天经地义。要不是未婚夫妻,你们俩人又怎么会单独出来?婆子我不说阅人无数,见识的人也不少了, 你与这位公子年岁相当,容貌匹配, 是天作之合。”
她越说越不像话,薛锦棠不喜欢听,想走,她又抱着箱子拦着,一副不买簪子就不让走的架势。
薛锦棠扯下荷包,准备掏钱买支簪。买了就走,省得听她胡言乱语。
“就这支吧。”赵见深随手拿了一支芙蓉簪:“后面会有人给你钱的。”婆子这才让开, 笑嘻嘻说了一大堆诸如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早生贵子这类的话。
走了十几步远,薛锦棠才低声抱歉道:“乡人粗鄙, 扰了殿下清净。”
赵见深笑了笑:“无妨, 她也是为了生存。”
两人继续朝前走, 这一路上, 遇到的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女可真不少。太.祖皇帝与圣慈皇后伉俪情深, 从乡野农夫到君临天下,太.祖身边只有圣慈一位妻子,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佳话。成亲前要先来祭拜圣慈皇后,也是大齐的习俗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女子娇艳无比,男子器宇轩昂,收到了不少或羡慕或嫉妒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