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室难为——云朵偷喝我酒

作者:云朵偷喝我酒  录入:05-01

  她哭唧唧着脸看向旁边的绿娆。
  绿娆浑身一抖,立马冲她摇头,平日里素来稳重端庄的人,差点当场哭出来。
  元宝:“……”
  沈兰溪两手空空的出来时,便瞧见那小孩儿在盯着一方砚台瞧,明显是喜欢的。
  “若是喜欢,买了便是。”沈兰溪壕气道。
  祝允澄忽的面露窘迫,两只手交握着捏了捏,哼哧出一句,“我有。”
  “差生文具多,多买一个也无妨。”沈兰溪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
  祝允澄无语一瞬,懒得再挣扎,直言道:“等我下月发了例银再买。”
  他这月的例银都被拿去赔那胭脂水粉了,余下的买了一串糖葫芦吃了,哪还有银子买这砚台?
  沈兰溪最是知晓喜欢得不到是什么滋味,小手一挥,与跟过来的元宝道:“这方砚台一起结了。”
  祝允澄只觉得全身的血都冲到了脸上,难为情道:“……不用你给我买。”
  沈兰溪还记着自己从揽香楼出来被他瞧见的事,心想着银货两讫,收了她的礼,便不能告她的状了,笑眯眯道:“客气什么,我是你母亲。”
  祝允澄:“……”
  几人先出去,留元宝在里面结账。
  掌柜的是个年轻男子,身着深灰色棉袍,皱皱巴巴的,坐在柜台前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伸手接过那几本书算钱,边看便读。
  “《春宵一刻》一本,三贯钱,《活色生香》一本,五贯——”
  元宝瞬间如遭五雷轰顶,一张脸红得似是要滴血,想都没想,急急地伸手便捂住了那人的嘴,抓狂道:“别念出来!”
  那迷迷糊糊的眼眸愣怔一瞬,继而又清明,脑袋点了点,示意她可以松手了。
  男人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手心里,元宝嗖的缩回了手,抓着衣角手足无措的不敢抬头。
  太烫了!
  她的手心像是着了火一般!
  但是又有些湿……
  那男人把几本书看过,又拿了那方砚台瞧,曲起手指敲了敲柜台,懒洋洋的道:“三十五贯钱。”
  元宝的耳根都烧了起来,手忙脚乱的从荷包里掏出银子给他,垂着脑袋抱起柜台上的书和砚台便要走。
  “等等。”男人再次出声,唤住她匆匆的脚步。
  “急什么,拿来我给你包一下。”他道。
  元宝只得转回去,把东西放下。
  “这不是你家娘子买的吗?”与他利落的动作不同,他说话很慢,像是冬日里在屋檐下晒太阳的猫,“她一个看的人还没羞臊,你这个结账的倒是脸红得像是猴屁股,真乃奇观。”
  元宝瞬间像是一只被戳了尾巴的兔子,红着脸抬眼瞪他,“你!”
  她胸口快速起伏两下,道:“你胡说八道!莫要败坏我家娘子的名声!”
  那男人笑了,把包好的书册和砚台推到她面前,眼底一片揶揄色,“哦,那是我误会了,原来是你要看这春宫图啊。”
  不等元宝开口,他又道:“日后来,不必花银子买了,瞧你长得喜人,我不收你银子便是,省下这钱,还能去隔壁多买两盒胭脂添色,是这道理不?”
  “是你个混蛋!”元宝抱起东西,留下一句骂,步履匆匆,罗裙荡起了涟漪。
  那男人瞧着那疾步出门的背影,笑出了一口白牙,喃喃道:“是说错了,你不需要胭脂添色了。”
  元宝一出门,便与绿娆撞在了一起。
  绿娆赶忙扶住她,道:“娘子瞧你半天没回来,便让我来看看,方才听见你骂人,那店家可是为难你了?”
  元宝气闷,“那就是个登徒子!是个混蛋!”
  她骂完,又赶紧道:“没事了,别跟娘子说了。”
  绿娆瞧她一张绯红脸,点了点头,“好。”
 
 
第15章 
  时辰不算早了,难得出来一趟,沈兰溪也不急着回府,带着人往荟萃楼去了。
  那里的烧鹅是京中一绝,只是想想便馋的厉害。
  正是晌午人多时,厅堂内熙熙攘攘的,吵得人耳膜生疼。
  沈兰溪向来是不委屈自己的主儿,与引路的小二道:“要一间厢房。”
  店小二一脸难色,“这位夫人,小店的厢房都满了,要不您在厅堂坐?”
  “我们是承安侯府的,在三楼有一间厢房。”祝允澄捧着自己新得的砚台,人小气势却足。
  沈兰溪挑了挑眉,到底是大家族里教养出来的,身上的气度不是小门户家的孩子能比的,那种身后有靠山的底气着实让人生羡。
  “夫人和小郎君莫怪,是小的眼拙,竟是没认出夫人来”,店小二立马点头哈腰的赔罪,“只是今日您府上的厢房有少郎君在,您看您二位是不是要一同入席?”
  祝允澄瞬间警铃大作,他父亲午时一向是在府衙用饭,哪里会出来?
  莫不是……
  沈兰溪不知他心中的猜想,倒是高兴自己可以省一笔银子了,撺掇身边的小孩儿,“我一介妇人,也不知郎君是不是在里面与人谈事,要不你上去瞧瞧?”
  祝允澄:“?!”
  正中他下怀!
  “那母亲便再此稍等,我去瞧瞧!”祝允澄说着,便一手掀袍,噔噔噔的跑了上去。
  楼上厢房很静,祝允澄轻车熟路的走到了自家厢房门口,规矩的叩了三下门。
  “……三皇子进来势头正盛,底下那些人借着他的势甚是得意,他也是睁只眼闭只眼,你要当心些了——”身着一身玄色劲装的男人曲起一条腿坐着,叩门声响起时,话音戛然而止。
  他瞧了眼桌上的菜,又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人,“你喊了人?”
  “不曾。”祝煊放下筷著,侧头看向门口,“进。”
  门打开,祝允澄看见那男人时,瞬间松了口气,喜形于色的喊人,“大舅!”
  祝煊皱眉,沉声道:“规矩呢?”
  “父亲,大舅。”祝允澄立马老实行礼。
  褚睢安瞪向祝煊,“你凶他做甚,都是自家人讲究什么虚礼?”
  他说罢,朝祝允澄招了招手,“过来,让大舅好好瞧瞧。”
  祝允澄乖乖的走近给他看。
  “好小子,有些时日没见了,长得是越发结实了。”褚睢安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手臂,笑得爽朗。
  祝允澄立马道:“我身子壮实,不必去军营操练了。”
  褚睢安被他这话弄得一愣,继而又哈哈大笑。
  便是连对面坐着的祝煊也无奈的勾了勾唇。
  祝允澄抓抓脖子,道:“父亲,母亲还在下面。”
  祝煊眉梢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怎么没一同上来?”
  祝允澄哪里敢说自己猜测他是带了旁的女人过来吃饭,害怕被沈兰溪上来撞见,“母亲以为你是在与人议事,不敢打扰,便让我来问个安。”
  “吃过了吗?没吃的话就一起吧。”褚睢安饶有兴趣的先开口道,又与祝煊说:“你成亲那日我没赶回来,还没见过你的新夫人呢。”
  祝煊不理会他的打趣,与自己儿子道:“去喊你母亲上来吧。”
  “是。”
  褚睢英曲起的那条腿放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眉眼间有些怅然若失,“我那妹妹啊,到底还是福薄。”
  祝煊没搭话,面色清淡。
  “还好我爹娘先她去了,不然就成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撑不了多少时日。”褚睢安又道。
  方才凝重的悼念气氛瞬间被他这句话打散了。
  祝煊颇为无语,喝了口茶,还是没忍住道:“岳父岳母若是泉下有知,今夜该给你托梦了。”
  褚睢安一手撑着脑袋,好半晌,忽的抬眼问他,“你说,他们在下面过得好吗?我爹娘都没给我托过梦,今夜若是来,那我改日请你吃酒。”
  祝煊谢绝,“不必。”
  “知道”,褚睢安觑他,满脸嫌弃,“请你喝茶。”
  说罢,他又好奇,“你梦见过阿云吗?”
  拖家带口走到门口的沈兰溪脚步停下,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若是她没记错,祝煊的发妻名字里便有一个云字。
  没有听到回答,后面跟上来的祝允澄以为她不敢敲门,越过前头引路的小二,抬手叩门。
  “进。”很清淡的一声。
  祝煊在里面,祝允澄规规矩矩的推开门让沈兰溪先进,自己跟在后面。
  “郎君。”沈兰溪屈膝行礼,面色娴静。
  她垂着眉眼,只当未曾察觉桌子对面的男人的打量,与他也浅浅屈膝,“见过梁王。”
  男人身形宽阔,皮肤颜色深了些,鼻梁高挺,眉眼深邃豁达,浑身都透着股不羁,像是大漠的苍鹰。
  但沈兰溪那温柔端庄的劲儿,却是瞧得褚睢安眼睛疼,他随意的抬抬手,客套道:“今日不巧,赶明儿我让人备份厚礼送去府上,当作是给你们二人的新婚贺礼了。”
  闻言,沈兰溪连忙朝祝煊看去,一副由他定夺的模样。
  倒不是她变了性子,送上门来的礼都不要,而是这样的礼来日还得还,着实让人心懒。
  这一眼让祝煊很受用,他朝她伸手,“过来坐下吃饭。”
  沈兰溪一副夫唱妇随的架势,莲步轻移,在他身边坐定。
  祝允澄没等人招呼,自觉的跟了过来,挨着沈兰溪一侧坐了。
  “礼就不必送了,还是留着给自己娶媳妇吧。”祝煊神色松散了些,话也带了几分调侃。
  褚睢安嘶了声,捡了盘子里的一颗花生米朝他丢过去,砸在了祝煊肩上,“你小子!”
  祝煊笑着抚了抚肩,侧头问沈兰溪,“还想吃点什么?”
  沈兰溪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被她带上来的小二,这是被发现了小心思?
  不过,他既是递来了台阶,她又怎有不接的道理?
  “这烧鹅有些凉了,我想吃个热的”,沈兰溪娇娇软软的报菜名儿,“还想吃小酥羊排,梅花熏肉,三鲜汤,再来一壶梨花白。”
  她说一道,旁边的祝允澄便咽一下口水。
  他心中疑惑,莫不是沈兰溪想讨好他,故意点了他爱吃的?
  祝允澄鼓了鼓脸,有些不太高兴。
  她便是不做这些,他也不会跟父亲告状她去那揽香楼的。
  “梨花白太容易醉人,换青梅酒吧?”祝煊问。
  沈兰溪忽的想到了自己方才在门口听见的那句,直接道:“我不喜欢青梅。”
  自幼定亲,青梅竹马。
  祝煊没察觉到她思绪跑了,只当她是真的不喜欢,便道:“那梨花白,你只许喝一杯。”
  沈兰溪刚要与他讨价还价,忽的感觉到对面瞧得津津有味的视线,咽下了那到了嘴边的话,很给他面子的乖顺点头,“都听郎君的。”
  祝煊:“……”
  褚睢英瞧着对面小夫妻俩有商有量的说话,忽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从前他便觉得,祝煊这人甚是规矩,一板一眼的,便是对他妹妹,也是相敬如宾的,反倒是少了许多夫妻间该有的亲昵。
  这倒也不是祝煊一人的毛病,他妹妹也是,被家里教养得端庄温顺,行事说话都不会出什么差错,两人被家里的长辈定下亲事,到了年纪成亲,一个客气,一个温顺,不像是夫妻,更像是一块搭伙过日子的。
  如今瞧着,祝煊倒是有些不一样了。
  还有这沈氏,瞧着是个乖的,但是感觉又不像……
  “瞧什么?”祝煊问。
  褚睢安从沈氏身上收回视线,勾着唇笑,“自是得多瞧几眼,免得日后在街上遇见弟妹认不出来。”
  闻言,祝煊挑了挑眉,却不应声。
  这话一听便是搪塞之言,沈兰溪生得貌美,是那种与骄阳一般生辉的美,只要不是脑子不好,瞧一眼便不会忘。

  褚睢安才不管他信与不信,提了桌上的酒壶与沈兰溪说话,“弟妹可要尝尝这烧酒?与烧鹅绝配。”
  沈兰溪从碗里抬头,有些心动。
  她喜欢酒,从前便喜欢,幼时就被爷爷用筷子沾着二锅头尝过味儿,过年她陪他们喝酒,最后还能把一个个喝得横七竖八的人扶回房间安顿好,自己再喝杯蜂蜜水上床睡觉。
  醉酒?不存在的!
  沈兰溪刚要点头,左手微动,忽的一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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