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德蒙活得好好的莉莉安:?这是什么新型问候方式?
“一定小心,”卡沙女士在约瑟芬怒火更盛之前挂断,“雷克夫人大概率是做了什么,关于你目前的情况什么说法都有,但很多人一口咬定是艾伦的母亲想置你于死地。”
啊这。怎么那么巧,都说是雷克夫人动的手呢?
啊这。怎么那么巧,一口咬定雷克夫人的选择是买.凶.杀.人呢?
啊这。怎么那么巧,偏偏在旁波的贵族圈里传得有鼻子有眼呢?
噢,或许雷克夫人真的流露出这个意思,又不巧在付诸实践的过程中出了闪失,从而闹得人尽皆知、沸沸扬扬。
听懂了卡沙话里的暗示,想起雷克夫人那张优雅高贵的脸,莉莉安滋jsg味复杂地放下通讯石。
她以为艾伦被遣返就是结局,可是她没有想到,有实力又不讲理的雷克一家人还能孜孜不倦地弄出更多花活。
“文森特,”她看着盆里尚且没有乳化完全的牛奶和油,“你好像真的要回庄园避一阵子才行。”
*
点了杯甜度爆表的奶茶,塞雷洪坐在舞室旁边的水吧等人。
练舞房的大门是玻璃做的,泰坦蟒只要略微倾身就能看到价值五千镑的目标正和旁边的两个女性跳舞。
雷克夫人给出的任务实在过于简单,佣兵头子一口吸干杯里的奶茶和西米露,就为了反侦察意识这么弱的目标,塞雷洪面无表情,她竟然开出了和开采半吨咒晶相同的价码。
从兜里摸出一个雕工粗劣的兽神像,佣兵头子暗暗祈愿:
【接冤大头客户,五千镑一单的低难度任务多来点再多来点。】
赶在兽神回应塞雷洪之前,衣冠楚楚的黑狐管家推门走入。
“文森特呢?”佣兵头子捏扁手里的奶茶杯,“又去王都坑蒙拐骗去了?”
艾德蒙有服兵役的传统,青年期的兽人无论性别出身都要去军队待上至少一年。作为文森特的同期战友,塞雷洪和狐狸伯爵的交情不比麦迪逊和大狐狸的交情浅。
更准确一点,他们三个的组合知名到如今的军队里仍流传着当年的传说。
文森特负责把敌方骗得团团转,而塞雷洪瞄准时机送走最能打的对家。至于麦迪逊,这个仍然在王城围着女王献媚的医生,他研究出来的审讯药剂让无数人留下终身阴影。
塞雷洪原本是能按照军中的传统晋升路径一级级走上去的,可惜兰斯骑士与他针锋相对,坊间笑称为“毕业”的重要军演之后,塞雷洪负气出走,在佣兵的行当里一做做到了今天。
“艾德蒙和旁波的通商会谈破裂了,”管家查德不介意向塞雷洪多说一点,“公爵大人正忙着和商事大臣以及约瑟芬女士讨论对策。都说旁波的洽谈代表人心高气傲,言语间仿佛不大看得起艾德蒙。”
佣兵头子换了个姿势坐着。
“心高气傲,”塞雷洪的竖状瞳孔变细,“还蠢。守着一堆落后的东西洋洋自得,即使这样还号称要和伽拉索抢领土。对了,雷克夫人花了不少钱让我刺杀文森特的另一半。‘不忍心看着她的独子被蒙骗’,文森特看到短讯的表情很精彩吧?”
黑狐管家一言难尽地微笑起来。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查德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公爵大人让我代为询问——用雷克家的权杖换一个塔上的位置,这笔交易您做不做?”
“想让我反水?”塞雷洪碾过文件袋的火漆印,“从一文不值的佣兵到‘塔上的位置’,虽然听起来很像个骗局,但是——说这话的到底是文森特。”
泰坦蟒露出志在必得的眼神,“成交。”
狐狸的报复
愈发肃杀的秋风中, 梦湖的枫叶沉淀出火焰般的红。
换做往年,这片绚丽风景的照片早就在魔网上引来铺天盖地的关注——什么枫叶系穿搭秘诀、什么枫叶主题写真必会的六个动作、什么深秋的第一口枫叶糖……
作为艾德蒙境内公认的旅游胜地,凭借它的美貌, 梦湖一年四季地勾动着目光。
但今年, 魔网的头条却被一桩猛然爆出的新闻牢牢占据。
《家传权杖被窃:老雷克侯爵惊怒昏厥!》
塞雷洪的动作很快,仅仅八天, 身手矫健的佣兵头子就把雷克家族的权杖收入囊中。
*
“怎么会找不到?!”艾伦看着洞开的保险柜浑身发凉, “一帮废物!昨天晚上,父亲还用细绒布亲手擦拭过它!为什么仅仅过了一夜, 波密可权杖就不翼而飞?!”
对雷克这个姓氏而言,波密可权杖意义非凡。被格鲁二世在王座前赐予,代表君主的信重和友谊, 这支镶嵌了无数宝石的权杖象征着极高的荣耀。
除了旁波王宫,雷比斯林宫是旁波境内唯一存放着权杖的地方。
除了格鲁王室,雷克是旁波境内唯一能够触碰到权杖的姓氏。
那可是权杖。
要知道, 旁波举国信奉光明神教, 但教皇的红权杖仍在三十年前被格鲁四世销毁。神国的权力收归世俗, 从那天起,旁波境内就只留存着两支权杖——
一支被国王掌控,一支被雷克家族侍奉。
站在旁边的侍从瑟瑟发抖。
“大人,”第一个见到失窃现场的男仆面色如土,“我真的不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按照夫人吩咐,今天早上我只是来到大厅擦拭银器,路上我遇到了两位女仆, 我停留下来和她们聊了两句清洗壁炉的方法, 前后只耗费了几分钟,但是我没有耽误工作, 整点钟声响起之前,我就已经——”
艾伦不耐烦地打断男仆。
“净是些没用的细节,”小雷克表情阴森,“谁在意你和女仆说了什么,我要问的是权杖的下落!你就只能回想起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
被穿着锁子甲的骑士架在中间,闻到身边的血味,男仆面色煞白。
“不,”仆从软下膝盖,“不,请让我想想,我肯定是遗漏了关键的东西,对,遗漏,请让我想想,我,我有印象……我明明看到了更多,请给我一点时间回想……”
男仆颠三倒四的说辞让小雷克心情更差。
“看起来你需要点帮助,”艾伦抽出雪亮的宝剑,“十分钟。假如十分钟后你还是吐不出更多的东西,可怜的朋友,不要怪它使你身首异处。”
随着小雷克话音落地,空旷华丽的大厅仿佛在一瞬间变得逼仄而狭小。
沉重的空气挤压着仆从的胸腔,冰冷的剑刃抵住他的喉咙。细细的血线在他的皮肤上现出痕迹,这位倒霉的仆从不受控制地颤抖。
过度的恐惧让他生出幻觉:像是活转过来的怪物,这座气派宏伟的雷比斯林宫正缓缓扭曲为一方古老腐朽的坟墓。
“艾伦!”雷克夫人急迫地走到他身边,难为她穿着鲸骨束腰还能移动得这么快,也许这就是公主和普通贵妇的不同之处。
“我的好孩子,”雷克夫人花容失色,“格鲁五世已经听闻了波密可权杖失窃的消息,听说你父亲惊怒昏厥,派来质询的侍从官要求你跟着他一同到国王面前觐见!艾伦,艾伦,我们得想个周全的回答!”
握紧剑柄,看在对方是自己母亲的份上,艾伦压着火气张口。
“母亲,”被接踵而至的坏事搅得烦躁非常,小雷克的眼白里泛起血丝,“这些话您翻来覆去地重复了多少遍?难道我不知道要准备,难道我不知道雷克家族比国王更需要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把身边能碰到的东西统统砸到地上,站在一地的狼狈之间,艾伦愤恨地磨牙凿齿。
“母亲,”他挥手指向老雷克的房间,“从我眼前离开,立刻,现在!”
下意识往后躲避,雷克夫人被独子的模样震住。
*
趴在床上,莉莉安享受着狐球力道适中的按摩服务。
“你最近好像很忙,”她反手按上后腰,“嘶——轻一点轻一点,跳舞的时候我似乎把这里扭到了。”
小狐狸放轻了揉动的力气。
“现在可以吗?”狐球哒哒地敲击她的腰侧,“不是扭到了,莉莉安,是你平常运动太少,乍然跳了两个小时的舞,肌肉被扯痛了而已。”
莉莉安把脸埋在枕头里。
“我没想一下子就练这么久的,”她划拉着捉住小狐狸的尾巴,“都是辛娜跳得过分好看——辛娜就是那家甜品店的森蚺店主——她伸展起来的样子简直像是神殿里富有灵性的石像,有时候我和她在镜子里对上眼神,你能明白那种感觉吗?哇哦,就是那种心甘情愿给她当猎物的冲动。”
兀自回味着辛娜带来的冲击,莉莉安没有注意到文森特渐渐停滞下来的动作。
“哦,”狐球吃味地抽走尾巴,“森蚺啊,听着就很厉害,会做甜点会跳舞还长得好看,哪里像我,我什么都不懂,只会蓬着乱七八糟的枯草似的毛毛给你按摩——”
文森特刻意的控制下,软软的尾巴尖挑.逗般划过莉莉安的皮肤。像是刻意拱火又欲拒还迎的小妖精,温热的触感在她想要留恋的瞬间逃之夭夭。
看着手中的几缕狐毛,莉莉安哭笑不得。
“这个醋也要吃吗?”她转过身体,“文森特,狐球,亲爱的公爵大人,告诉我,jsg你还有什么醋是不吃的?”
娴熟地挠着狐狸下巴和脖颈那里的毛毛,文森特在莉莉安手下坚持不到半分钟就呼噜呼噜地眯起眼睛。
估计火候差不多了,莉莉安一把抱住吱吱扭扭的小狐狸,“拜托,辛娜有男朋友了,你不要多想好不好?”
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怎么会是蓬着一身乱毛呢?”莉莉安吸一大口白桃味的狐狐,“从洗浴香波到润毛膏,我可是在商店里花了好多时间来精挑细选。”
狐球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
“而且我们文森特超级能干,”莉莉安早在数天的相处中摸索出应对狐球小脾气的套路,“哇,退化回幼崽狐狸了还能照顾我,能扫地会唱歌,早餐不重样地做,烤出来的小饼干香香脆脆的让邻居都嫉妒。”
狐球懒懒地晃jio。
呀,这个表情——莉莉安笑起来,看来是没听够还想再多要点夸夸。
“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她逮住机会亲上小狐狸的耳朵,“万一社区里的商店都过节休息了,说不准我都要饿死在公寓里。”
狐球触电般弹跳起来。
怎么、怎么一言不合就亲啦!小狐狸低头碰碰自己的耳朵尖,别以为这样就可以糊弄过去,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跳舞的时候,莉莉安的手都放到辛娜的肩上去了!
还左右摸了两下!!!她都没这么贴近过他的人类形态!!!
想到这里,像是同时吃进去十筐没熟的葡萄,又像是被嫉妒的毒蛇缠咬,文森特酸溜溜地烧心起来。
而且她们分开的时候似乎相当不舍,狐球身上的绒毛气得一飘一飘的,不就是肌肉线条吗?他也有!
除了手臂上的肌肉,他还有人鱼线马甲线鲨鱼线!他还有36D和青筋和腰窝以及特殊时候会成结!
咳,提到这里文森特莫名羞涩。
好在狐狐身上的绒毛很茂密,看不出脸红看不出心慌,狐狐不怂。
“总之,”狐球翻滚到床边装相,“知道吧,只亲耳朵是没有用的!”
只亲个耳朵,文森特半真半假地委屈起来,他还不了解莉莉安吗。从戏剧学院毕业之前,她一有空就去和学院里的流浪猫套近乎,仗着手里捏着小鱼干,对着几只肥猫又是撸又是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