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腿抬起,但是踝关节后屈。他起身示范,后脚抬起,但是踝关节前伸。“后脚踢前脚,”大狐狸走了一圈之后卧回原地,“很好学吧?”
甘甜(补:5000收藏二合一加更,本章评论区有加餐)
前后腿交错行进, 两开两合就是一个完步。
默念口诀,在原地蹬着野餐垫模仿了几下,小狐莉竟也把架势摆得像模像样。动作这么简单, 她在熟悉了几轮动作后扬起下巴, 文森特该不会以为区区走路就能难倒她。
“准备好告诉我衣角甜甜的秘密了吗?”自认为手到擒来的莉莉安信心满满,“从垫子上走到你的尾巴尖, 是这条路线没错吧?顶多三趟, 我绝对让你的秘密在伦蒂斯山里曝光。”
找了个称心的姿势卧躺,大狐狸蓬松自在的狐毛里写满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小狐莉傲娇地嘤嘤几下。“你可要看好了, ”她稳稳当当地迈出左前腿,“交错行进,也就是说跟上来的得是——”
不等她条理清晰地盘明白顺序, 左后腿已经紧巴巴地跟了上来。本能地觉得哪里不对,莉莉安划拉着爪子想要站稳自救。于是放在一边当摆设的两条右腿也前前后后地打起了架。
转眼之间,顺拐的小狐莉吧唧一声摔进野餐垫外面的枯叶子堆。积攒多日的落叶枯木给山地厚厚地铺上防护, 加上小狐莉本身体重偏轻, 微带弹性的叶子甚至颠得她一颤一颤地朝前滚了半圈。
叶片嘁哩喀喳的破碎, 见到她脑袋朝下尾巴冲天的栽倒姿势,文森特不讲究地甩着尾巴狐笑出声。像是戳到沙滩里的白色旋螺,或者是不慎从甜筒里拍到路上的原味冰激凌球,莉莉安的样子实在值得让[莉莲的狐狐]特意画张速写纪念。
变故来的太快,沾着满身的枯草碎叶从坑坑包包的山路上露头,小狐莉认真思索为什么眼前的景色和几秒前相比彻底上下颠倒。
噢,她晃了晃尾巴, 原来是四条腿缠在一起才让整只狐摔圈圈。
但她可是听到文森特的笑声了, 莉莉安不满地扭头盯着那只满肚子坏水的大红狐狸。
“所以跟上来的应该是哪条腿?”从空间袋里偷偷拿出纸笔,大狐狸边用身体把它们挡住边坏心眼地调侃, “已知主动送上来的左后腿刚刚让不会走路的小狐莉白给。”
用尾巴带动朝天的肚皮,莉莉安张牙舞爪地让自己翻过来。“只是一次小失败,”她强调,“纯人类都是这样,如果一秒钟jsg就能适应四条腿的行动方式,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使用兽化药水迷晕目标的黑心走私犯了!”
“好吧,”大狐狸用爪子盖住素描本,“我们莉莉安说得对。”他把小狐莉扫回野餐垫,“权当是练习,刚才不算进你说的三趟里,我们重新试试?”
小狐莉抬高吻部睇他。“屑狐狸,”她在山间忽然刮起的风里左右打滚,“三趟——嗯,既然刚才是练习,风这么大,那我现在也要算作是练习。”
话虽如此,她却仔细地感受起了风向的规律。万一她能借着风直接忽悠悠连跑带撵地撞上大狐狸的尾巴尖呢?莉莉安的心思活跃起来,如果真能成功,那她岂不是可以一步到位,让藏私不愿意告诉她秘密真相的大狐狸乖乖竹筒倒豆子。
作为雪鸮、泰坦蟒和许许多多被他坑过的政敌们共同认证过的艾德蒙首席心眼子,文森特眼尾一扫就知道小狐莉在想什么美事。
“什么叫‘走过来’,”他懒洋洋地打量身边雪白的一小团,“看样子我得补充个规定,必须是四爪着地一前一后一交一替扎扎实实才行。”
想凭着山风不劳而获?大狐狸看着素描本露出的边角虚空构思,除了狐萝卜在枯草堆里倒栽葱,他也还可以再画条小狐莉被大风捏住尾巴并刮进陷阱的、意味深长的夸张漫画——
以后小狐莉一耍滑头他就把条漫甩出来让她哑口无言。
“走走吧,”大狐狸推推像是焊在野餐毯上的小狐莉,“给你时间,半小时内都是练习时长怎么样?”
算计得好好却被无情打破幻想的莉莉安:什么屑主意,并不怎么样!
钻空子的方法都被堵死,文森特说完就偏过头不知道在搞什么。叫了几声也不理,没人回应她的讲条件,在毯子上赖了半分钟,小狐莉也只好重新蹬起腿腿练习。
先前。她迈出一条腿。
很好,她在心里给自己加油,开头不错,要稳住!
再后。吸取栽进坑里的经验,她审慎地接上和前爪处于同一条对角线的后腿。好噢!这次没走错,莉莉安想象正有旁观的人在给她撒花鼓掌,她站住了!
不错,她把这个姿势维持了几秒,然后要再迈前腿——像是突然脱离了大脑的指挥,已经迈过一次的前腿莫名又迈了一步。走错了!莉莉安一震!应该是没动过的另一条前腿才对!
帅气不过三秒的小狐莉当即在地上咕蛹着趴成长条。
文森特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头,也许是看到了她失败的全程,他又一次难以形容地狐笑出声。
“别看我!”小狐莉气得炸毛,“没看过四条腿的摔跤吗?难道你一出生就会飞速走路,在家里从没撞到过墙角?”她的倔劲猛地上头。“半小时,”她啪啪用尾巴抽地面,“到时候我绝对让你藏不住衣服的秘密!”
放完狠话,毛茸茸的白团子立刻起身并接着吭吭哧哧地朝前走。仿佛一块奶酪长出四条火柴棒似的小细脚,她埋头纠结迈哪条腿的样子可爱得能让人一口吃下去十个。
……
冬季的天空常常暗得很早,傍晚刚至,夕阳的余晖就已经转瞬即逝。
在垫子上瘫成一张沾满草叶的狐毯,脏的瞧不出原样的小狐莉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得一干二净。四脚走路这件事比她以为的还要难上不少,折腾了几个小时仍然会在出哪只脚上犯迷糊的莉莉安备受打击。
而那只巨大的屑狐狸竟然光顾着在一边看她笑话,小狐莉把吻部撅得高高的。
“今天你没有走到我的尾巴尖,”大狐狸在夜色里变回人类形态,“我们明天继续?”医用胶布有些撑不住了,文森特不动声色地碰了碰胸。
被文森特包在野餐毯里放回藤篮,软叽叽的小狐莉连送到嘴边的、打开的牛奶玉米味营养膏也不想吃。“等下可以洗澡吗?”她吹走蹭到篮子边上的黄绿色的草茎,“在土堆和灌木丛里栽了好多次,我好像个逃难回来的野狐狸。”
文森特点头,“当然。你想先洗澡再吃饭,还是——”
先洗澡!小狐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高声嘤嘤。
……
诺福克庄园,公爵夫人房中的浴室。
带着一大盆的、毛茸茸专用的洗护用品,圆圆脸的女仆伸手调试起水温。
灰扑扑的小狐莉还记得她的名字。“妮可,”小狐莉有点不好意思地藏起脏得和山地一个颜色的尾巴,“今晚还要麻烦你帮我清洗。”
疏通狐莉身上的毛毛,放上一层防滑的花纹脚踏,妮可把小狐莉抱进浴缸。“没关系的,”妮可卷高袖子,“我知道小姐刚刚从伦蒂斯山回来。”水温已经合适,她移动花洒,暄软的小狐莉很快被水流打湿成细溜溜的一条。
原来那些蓬松的皮毛只是看着虚胖,莉莉安看着黑了几个色号的流水绕过自己,怪不得文森特的原型瞧着很大的一只,躺上去却要用力扒拉一阵才能碰到贴着皮肤的底绒。
“站不稳的话可以倚着这个把手,”妮可将小狐莉的前爪搭在上面,“浴缸有些深,小姐当心不要呛到。”
抱着扶手,和四只爪子斗智斗勇几小时的狐莉乖巧嘤嘤。
妮可的动作干脆又利索,抽出崭新的浴球,巧克力味的沐浴泡沫转瞬裹住小狐莉的身体。听着泡沫们在耳边呼呼啵啵的聚拢又破碎,耗费了许多体力的莉莉安忍不住困意上头。
扒着浴缸的边缘,半个身子高的的泡沫水中,她闭着眼睛让自己抻成狐狐虫。
“我要洗尾巴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妮可小声提醒她,“可能会把狐狸刺激得想跑。”
困得丢三落四的小狐莉把脑壳卡在把手和水温按钮的缝隙里。“这样就好了,”她迷糊到,“卡住了就没地方可跑。”
……
狐狸公爵的卧室。
即使是黏性大幅减弱的医用胶布,被撕下来的时候仍然会使皮肤泛红变痛。乳白色的液体顺着上半身的肌肉线条淌下,提前唤醒体内海洋血统的年轻贵族对着镜子无可奈何地再度清洗。
不论他之前清理得有多干净,他依然每个小时都会重新做好哺育幼崽的准备。文森特按压胸口,微微的肿痛令他不能直接地接触衣衫。这种摩擦感让他不太舒服,也会更多地产生他目前并不想要的刺激。
快速冲洗全身,在腰间围上浴巾而不是换上摆在一旁的衣物,文森特翻阅着父亲留下的私人笔记。
如果母亲说过的、关于他幼年期哺育的话是真的,那么他的父亲应该会在日记中留下一些记录。忍受着胸中的涨麻和抑制不住的流淌感,拖出床下落锁的小箱子,文森特一目十行地读过老诺福克的独家资料。
按祖母的解释来讲,文森特的父亲大约该在他出生的两个月前感受到身体的变化。估计着时间和篇幅,狐狸公爵筛选着跳过小半本日记。
四月……五月……六月……找到了,文森特停下动作。
[六月十二日,雨。
凌晨,胸口已经持续三天不适,但现在格外疼痛。起初我以为是迪丽娅孕期不适而故意把我咬醒,但醒来后我发现她正在卧床的另一侧睡得四仰八叉。触碰胸口,饱胀感更为明显。计算时间,也许是我的身体正在分泌抚育幼崽的流食。]
[六月十三日,阴。
母亲认同了我的判断,她还告诉我初乳必须及时疏通。(写了什么又划掉,空行。)迪丽娅为我身上的哺育功能感到吃惊,她说要靠近观察一下。(笔迹换了另一个墨水的颜色)正经的观察慢慢就挪到了床上进行,迪丽娅最终帮我解决了疏通的问题。兽神在上,今天这遭过后,我再也不会羡慕被她含在嘴里摧残的樱桃。]
[六月十四日,阴。
仍旧醒得很早。低头看看迪丽娅,意外发现她的脸被溢出的乳液弄得乱七八糟。担心她醒来生气,我帮她舔干净了。但穿衣服,尤其是穿上衣,变成了一件折磨的事。我得向母亲问问解决的办法。]
[六月十五日,雨转阴。
母亲告诉我没有办法,如果休息在家尚且方便一些,如果有事出门,只能提前弄干净,贴好胶布再穿上衣服。我问她弄不干净又要怎么办?母亲让我去魔法集市寻找名叫塞壬的药剂师,据说这位能够配出帮助我的东西。]
[六月十九日,晴。
持续一周的阴雨天还是结束了,兽神在上,我目前的状况让我没法喜欢晴天。谁能在晴天找出jsg解释衣摆洇湿的恰当理由?所幸迪丽娅陪我去了趟魔法集市。塞壬性格不错,煮药也很迅速,几个小时后我就拿到了药剂,一天一服。]
[六月二十日,多云。
药剂的效果出乎意料。简单来说,它的功能就是把接下来12小时内的乳汁提前到服药后的十五分钟内溢出。的确是个方法……迪丽娅直到晚上都没说饿。]
文森特啪地一下合拢日记。他只是想找找解决眼下困境的办法,狐狸公爵平静心情,看到母亲和父亲的相处细节纯属意外。
但日记里并没记录文森特现在的情况,狐狸公爵想,等下他得再找些和海洋生物有关的资料来看。不过他至少知道了塞壬,一个在魔法集市上摆摊的药剂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