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悄悄地伸手压转骰子。
3点。
【一个甜腻的热吻。】
捧起文森特的脸,她迅速亲了状况外的大狐狸一下。
“到你了,”她晃晃对方的手,“我刚才走到了第八个格子。”暗自为她的小机智喝彩,莉莉安并不知道这种做法会逐渐偏转掉那枚特制骰子的功能。
比如——
文森特投出了6点。1+6=7。
代表他的小立牌停留在莉莉安刻意绕过去的第七个格子。
大狐狸的眼睛忽地亮起来。“这可不是我主动的,”他得了便宜还卖乖,“看到了?这可不是我要求的。”
莉莉安抿了抿嘴。“制作飞行棋的人哪里知道每个玩家的个人情况?”她强词夺理,“本来这只是个很干净很清纯的活动……”
文森特表示一百二十个赞同。“你说得对,”狐狸笑眯眯但寸土不让,“这就是个干净且纯洁的活动,我们的个人情况和这项活动产生任何的冲突了吗?没有。”
可……莉莉安还想再说点什么。
“而且你原本也是投到这个格子,”文森特温柔地抚弄她的后背,“小狐莉,你动手的速度并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快。”
莉莉安觉得大狐狸笑眯眯的样子比想象中还要讨厌。
“难道你准备连着耍两次赖?”文森特拽住想往边上挪的莉莉安,“铺棋盘的时候是怎么说着来的?‘你怕了?’”
他善解人意:“或者今天到此结束也可以——”
怎么可能到此结束,文森特笃定她在一阵纠结后必然会坐下来接着玩。手里的骰子质地和重量都不太对,再加上莉莉安初始时难掩喜悦的眼神,他有理由认为飞行棋的玩法绝对不止是她告诉他的简易几句话。
再向前推测一步,文森特猜测莉莉安是想要用飞行棋附带的某种小道具来折腾他,而棋盘的盒子里大约还会有颗普通版的骰子才对。
莉莉安果然在几十秒的考虑后不情不愿地同意。
“契纹贴贴就契纹贴贴,”她调子里的不高兴都要滴出水来,“贴吧,贴到你满意为止。”
看上去,飞行棋盘里的某个格子让莉莉安极其想在他身上实践一番。藏住心中惊奇,文森特态度坦然地就要实践第七个格子里的指令。
莉莉安撅着嘴配合。暂时让他先得意一会儿,在躺下和跪坐中选择了前一个,盯着棋盘上的骰子,她的手指在地毯上暗戳戳地抓挠:等会儿她非要让他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贴一下也算贴贴,”莉莉安扭过头,“你快点。”
她还等着投骰子,她还要看狐狸舞娘讨好富婆金主的戏码呢!望着墙角,莉莉安在听到衣料抽动的声音时想,这没准也算是“忍辱负重”的一种。
唔……怪不得去兽神宫立誓的伴侣们都很喜欢契纹的存在。作为誓言在双方躯体上的具象表现,契纹的确承载了许多令人心折的含义。她曾经看到伴侣们相互亲吻彼此手臂上的酒红色纹路,那种自然而然的亲昵和接触所带来的愉悦——
她今天也感受到了。
狐狸是个可爱又体贴的伴侣,亲吻他的脸颊,莉莉安早早地知道这一点。
不过……某个无关紧要的想法进入脑海,在短时间内接连清洗地毯,似乎会极大地损伤毯子的寿命。
说不清过了多久,渐入佳境的前几秒,骰子又一次在狐狸指尖滴溜溜地转了起来。
4点。
【一起跳支舞吧】
莉莉安想要找个理由拒绝起身,为什么狐狸不继续下去?忘记上一轮的不情愿,她希望在想要的时候就立刻获得满足。
绒布袋里的八音盒却已然一jsg圈圈地响起旋律。凌乱的衣褶、不再整洁的领口,也许是喷洒在空中的清新剂发挥了效用,房间里弥漫着和梦湖往常并不相同的味道。
“这不公平,”她有些混乱地踩着音乐的节拍,“文森特,我们该停下来歇息。”
她和他的影子该在日光的角度变换中无限亲近——就像两树繁茂相连的枝叶交错着攀绕彼此,她不想被迫地顺着飞行棋的安排行事。
毕竟她才是玩家,不是吗?
八音盒的乐声仍在继续,头顶的天花板仿佛在不停地转动,墙布上的各处暗纹却在眩晕中无比清晰地投射进她的眼帘。她在舞步的挪转中感到偶尔的轻松与快乐,但很快,濡湿的裙子会重新在节拍结束后贴在她的身上。
她不喜欢随着伸展动作而来的坠落和流淌感,她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坐下休息,她该去换件干净舒适的新衣服。
舞曲终于停下。
文森特拦住她离开的步伐。“我也是玩家中的一员,”这只火红色的狐狸彬彬有礼,“既然立牌已经走过了地图上的初始位置,我想我们至少该完成一次完整的游戏?”
莉莉安不太想在这个时候和他周旋,但狐狸铁了心要让她也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他不是只小心眼的狐狸,只是如今角色调转,看着莉莉安无可奈何却不得不强忍愿望的表情,文森特忽地明白了一种愉快——一种他被绑在房间里难以解脱而她安稳入睡的愉快。
他确实不是小心眼的狐狸,文森特越想越欢快,他只是有很多坏心眼的狐狸。
谁能否认这是场有趣的游戏?小狐莉揣着某种目的给他挖了一个居心不良的深坑,而她自己却在猎物进入陷阱前被猎物迷惑得头晕目眩。
可是表面上的伪装还是要做好,文森特接着扮演一只不解内情、满心想陪着伴侣好好游戏的狐狸——于是一切交由骰子来决定。
“单数继续,”他把手中的小方块掷起,“双数暂停。”
听上去很不错,莉莉安慢了几拍才点头,骰子在双方的视野中划出一道漂亮的轨迹。
3点。
狐狸的手指插.入她的指缝。“一次的结果随机性太大,”他贴心地替她讲出讨价还价的辩词,“让我们投三次,看看能被投到两次的是哪组数字?”
也许更明智的选择是就此中止游戏,莉莉安的手在狐狸体温带来的热意下颤抖。但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三局两胜的方式。
4点。骰子似乎转出了偏向于她的数字。
5点。赢家的错觉瞬间消失一空。
据说婚姻能让一对情侣快速地成长,莉莉安把脸用手臂挡住,这句话的对错她本身存疑,不过狐狸在婚后的进步毋庸置疑——昨天晚间他还生涩难掩,今天的狐狸竟然已经无师自通地学会用她收拾对方的手段反过来教她何为忍耐。
这才是新婚的第二天;感受一下身上的状况,莉莉安认为文森特大概率趁她不在意的时候拧开了箱中的那几支药剂。
游戏变得难熬起来。
慢慢地连骰子的点数都不愿再去确认,伏在一旁,莉莉安空前反感起小方块运转和停滞时带来的声音。
2点。
【亲亲对方的耳朵】
那只可恶的狐狸亲得细致又热情。莉莉安甚至生出错觉,好像她是出生不久的小动物,而小动物的母亲在柔和又不容抗拒地舔着她眼睛都没有睁开的孩子。
不,说她是棚架里的一串葡萄没准更为恰当,有只狐狸在葡萄藤刚开始发芽的时候就日夜不休地住在棚架边盯点,生怕谁在他不在的时候捷足先登。等新生的藤蔓上真的结出葡萄,他更要一日不落地用尾巴擦拭葡萄串上的每颗果子。
可恶,莉莉安不耐地把他拨拉开,又不来真的,净在这里试探有什么意思。
文森特是世界上最讨人烦也最恶劣的狐狸。
“几分钟前你才夸我可爱又体贴,”烦人狐伏在她耳边讲悄悄话,“然而喜怒无常的小狐莉稍有不顺心就夺走了对我的夸奖。”
温热的气流吹拂在耳朵上,莉莉安胡乱伸手移开大狐狸志得意满的嘴脸。
5点。
【惩罚区域:做对方想让你做的一件事】
格上的文字让莉莉安无话可说。骰子坏了吗?她勉强想到,还是狐狸在几轮过后察觉到了端倪?
文森特装腔作势地苦恼了一会儿。“我想让你做的事,”他思索,“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耗费掉这次机会才能让你做的呢?”
他揉了揉莉莉安的肚子,沉迷的神情和莉莉安撸猫咪的时候一摸一样。“我想到了,”大狐狸凑过去讨亲,“我们再玩五轮就结束,也就是再投十次骰子,我们就去做些你想做的事,怎么样?”
想看舞娘狐狸的愿望终究没能胜过来势汹汹的生理需求,迅速点头,莉莉安只想让这次的飞行棋赶紧飞完了事。
1点。
【听听对方的心跳】
大狐狸一句推脱也不装地枕着莉莉安的胸。衣服的存在还是有其必要性的,文森特攥住莉莉安的手臂并让她老老实实地和他贴着。
“如果不是很贪心的话,”狐狸讲出一句温情的感慨,“像这样和你一起生活就是十分让我高兴的事情。”
但眼下的氛围和环境使这句情话的动人感倒扣100分。
莉莉安没有流露出被打动的表现,她正被他刻意或者不经意的靠近吊得不上不下地万分难受。
5点。
【男伴的胸膛为你敞开】
这次倒还好,莉莉安拂开脸上粘连的发丝,没有指定必须要做点什么,她敷衍地拍了拍文森特的胸肌就把骰子又递给了狐狸。
手感不错。可她现在不想要这个。
4点。
【模拟喂幼崽,行进到本格的玩家扮演[哺育者]角色】
大狐狸的遗憾,飞行棋来补齐。
莉莉安说什么也不要再去学真正的幼崽,“昨晚你都强迫过我一次了!”她挠向狐狸的脸和脖子,“你说,‘不喝就不许睡觉’!你还哄骗我说,‘这周就一次’!”
大狐狸倒是很想让哄骗真的成为哄骗,然而落在他身上的红道子提醒他做事之前要想想后果。
文森特的衬衫角只好再一次发挥光和热。
6点。
【后退两格】
【默契的情侣当然要涂相同颜色的口红】
涂口红?给狐狸吗?莉莉安燃起一点兴趣。从绒布袋子里的可食用色块中挑个顺眼的颜色,她用手指蘸着口红往狐狸抿成一条线的嘴巴上擦。
拒不配合的狐狸在挨了两下之后松嘴。“情侣要涂同颜色的口红”,文森特在抗拒几秒后想通了给莉莉安嘴唇染色的好办法、
“不要乱动,”一无所知的莉莉安扳回文森特的脸,“再乱动唇彩就要涂到下巴上去了。”
形状很优美,挪开手指,她左右瞧了瞧。
然后贴过来亲她的狐狸就把她的完美作品毁得一干二净。
嗯……怎么不算两人都涂同色口红了呢?
3点。
【惩罚区域:做对方想让你做的一件事】
怎么又是这张——不,局势调转,目前是“莉莉安让文森特做件她想让他做的事”。
既然如此。
起身坐到房间里的椅子上,莉莉安优雅、缓慢而清晰地发出指令:“亲爱的公爵大人,您的博学程度一定让您听说过oral se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