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纨绔——洋洋兮与

作者:洋洋兮与  录入:05-07

  依旧没个坐像。
  她看完后,更加嫌弃地回过头,不明白自己这一生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要栽在这等纨绔手里。
  “小姐,西域歌舞出来了!”
  就在她发愣的时刻,周遭的吵闹忽就比方才多了一倍。蝉月唤回她的思绪,叫她也不禁跟随着众人一起,再次将脑袋凑到栏杆边上去鸟瞰一楼盛大的场景。
  露着腰腹肚皮的西域舞娘,正一个个带着轻透又神秘的面纱,赤足往台子上站,缠着铃铛的鬈发,翩翩扬起的纤婀,举手投间,便将酒楼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公孙遥不能免俗,自然对美人也多加张望。
  就在她看的津津有味,只等着锣鼓开响,歌舞升平时,她突然听见耳边有一阵清晰的破碎声,旋即,她的衣袖衣摆,马上便传来一阵濡湿的感觉。
  她回头,见到脸色煞白的店小二。
  原来他也是适才贪看美人,送茶水时不小心便将整只茶壶都掉到了地上。
  他有些微微发抖,似乎是害怕公孙遥会因此责备他,还有店家,摔碎的茶壶自然是要他来赔。
  他不复先前那般开朗,望着眼前的一摊狼藉,有自责,也有惶恐。
  “实在对不住,姑娘,您这衣裳……”
  “你是怎么做事的?”公孙遥尚未说话,蝉月便先忍不住斥责他。
  小二愁眉苦脸,一个劲儿地点头哈腰:“实在对不住,二位姑娘,我是一时粗心,手忙脚乱了。今日这悦来楼,客人实在太多了,跑堂的却仍旧只有我们几个……”
  “你无需找借口,赶紧说下如今该怎么办吧!”蝉月一边替公孙遥打理被弄湿的衣袖,一边没好气地问道。
  “姑娘若是不嫌弃,我们酒楼后头便有火盆,可以先去那边将衣服烘干再继续回来欣赏歌舞,至于那摔碎的茶壶,也是我来赔……”
  “自然是你赔,是你办事不力,难不成还要我们做客人的赔?”
  “蝉月!”
  公孙遥适时打住她过于锋利的话,与那店小二道:“既然你已经知道该怎么解决,那茶壶的事就请你自己向你们掌柜说明,再自行赔钱吧。至于衣裳……”
  这壶打翻的茶水就像一剂降躁的良方,公孙遥觉得。
  明明适才盯着那几位舞姬,还是满心期待满眼离不开,结果一壶水浇到身上,她再回头去瞧,只觉已经抽离在喧嚣之外。
  “衣裳我还是自己回家处理吧,歌舞虽好,我却也不想久留。”
  她说完,便示意蝉月将刚解下的大氅又重新为她披上,主仆二人分外显眼地在此刻动身,离开酒楼。
  而此时的李怀叙,正懒懒撑眼,目光扫过楼下已经开始喧嚣的歌舞,眸中兴致并不浓烈。只是唇角习惯性的一点扬起,始终叫人觉得他的确是兴味盎然、乐在其中的。
  “要不说,还是我们九皇子会享受,不知等到殿下成了亲,我们还能不能跟着享到这等福气?”有多嘴的,非得在他面前提一提公孙遥。
  李怀叙故作困倦地打了个哈欠:“成亲成亲,你们今日是跟成亲没完了是吧?我都说了,他公孙云平的女儿,能耐我何?不就成个亲,一个个闻风丧胆跟见了鬼似的。”
  “还是殿下有种,我等跟着殿下,算是跟对人了!”
  说来说去,那人便又举起酒杯,势要敬他。
  李怀叙来者不拒,即便脸上两坨酡颜还未消,又配合地叫人斟酒。
  他举着酒杯,朝那人站起来的方向看。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瞧这个敬酒的兄弟,只有他身后的为期知道,他的目光,早已越过这个不识好歹的纨绔,极具目的地,落在他身后可以眺望见的楼下大门。
  公孙遥和蝉月一道出了这悦来楼,满城灯火瞬间入眸,叫她心情立时开阔了不少。
  可惜她身上有不少地方都湿了,黏糊糊地贴着手臂,十分难受,不然公孙遥是怎么也想带蝉月再在街上逛一逛的。
  一年一度的盛会,何其难得。
  她正想与蝉月商量,是否要在回去的路上买些宵夜,身后歌舞升平的悦来楼,突然又变得人声鼎沸——
  “救命啊!杀人了!西域来的舞姬杀人了!!!”
  作者有话说:
  老九(雄赳赳气昂昂):没错,是我干的,有什么想法?
  女鹅(怒):没什么想法,赶紧把衣服给我弄干,影响我逛灯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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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想了想,以后还是定在每天晚上九点准时更新吧!今天发生了点意外写晚了,以后都是晚上九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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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我是吃人的老虎吗?你跑什么?◎
  紧随其后的,是排山倒海般的人潮向门口涌来,公孙遥站在台阶上,措不及防被人推了一把,同蝉月互相搀扶着,赶紧往边上躲。
  片刻前还在鼓乐喧天、花天锦地的酒楼,刹那间便仿佛沦为了人间炼狱,众人只顾着四散出逃。
  “怎么了怎么了?到底这是怎么了?怎么街上突然跑出来这么多的人?”酒楼对面卖包子的大娘疑惑不解。
  “杀人了!那酒楼里有舞姬杀人了!那么长的一根刺,直接刺中了那个人的脖子!这不跑还等什么?谁知道她后面还要杀谁!”惊魂未定的百姓扑在包子铺前,顺道便给大娘做了解答。
  大娘惊呼一声,还待再问,那人却摆摆手,又再次抱头鼠窜,仿佛这整条街,都已成了极其不安全的地方。
  “小姐,我们也赶紧走吧。”
  蝉月听得害怕,越发地抓紧公孙遥的胳膊。
  公孙遥与她同样惶惶不安,适才差点摔下台阶的惊恐还在她心头尚未消散,如今又出这种事,她一错不错地望着酒楼,面色煞白:“走,赶紧走,此地不宜久留……”
  她们脚步利索,很快便顺着四散的人群,朝自家马车的方向走去。
  可不过快走了几步,公孙遥便又陡然驻足——
  “等等,蝉月,那个九皇子,是不是还在里头?”她后知后觉。
  “这都什么时候了,小姐您还想着他呢?”蝉月跺脚,“那个纨绔,适才那般在背后说您,我巴不得他……”
  公孙遥立时捂住蝉月的嘴,紧张地四下看了看,又问了一遍:“你适才可有见到他们那群人出来?”
  蝉月老实巴交地摇摇头:“奴婢并未注意。”
  公孙遥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并未注意……那到底是出来还是没出来?
  若是出来了,那倒没有什么,若是没出来……她想起蝉月适才被自己堵住未说完的话。
  讲道理,他若是真在此时此刻没了,于她而言倒还真的算是一种解脱。
  她手中的拳头攥紧,微微发抖:“蝉月,离此处最近的衙门是何处?”
  这个蝉月会:“两条街外的金吾卫衙门!”
  公孙遥不再做犹豫:“我们赶紧去金吾卫报官,今夜是上元,金吾卫各处巡逻应当会比往常还要频繁,路上便需注意,有没有正在巡街的!”
  “小姐!”
  蝉月看她拔腿就跑的身影,回头朝自家马车的方向张望了眼,虽然心下害怕,只想快点回家,最后却也还是认命地跟上她,陪着她一起去金吾卫报官。
  万幸两人不需要赶完那整整两条街的距离,距离悦来楼一里外的街角,便正有一队正在巡街的金吾卫。
  公孙遥开口第一句便道:“官爷救命!悦来楼适才有舞姬杀人!”
  为首的左金吾卫郎将神情登时严峻。
  随即她的第二句又道:“九皇子还有诸多的世家子弟,都被困在其间不曾出来!”
  他立马不再有更多的疑问,提剑带人即刻往悦来楼赶去。
  从未见过有人能跑这么快的公孙遥,在感受到金吾卫列队从自己面前席卷而过留下的一阵阵狂风时,总算能松一口气,虚脱地靠在墙角,轻喘着气。
  蝉月不明白:“小姐,咱们不是不知道九皇子究竟在不在里头吗?您适才说的那般笃定,万一金吾卫过去之后发现他们早已走了……”
  “他们走了,总也会有无辜受伤的百姓还在。”公孙遥道,“这本就是金吾卫的职责,我之所以提到九皇子他们,不过想要他们赶的再快一点罢了。”
  这世道的许多事,都是生来就不公平的。百姓与天家,也从来没有可以相提并论的地方。
  寻常百姓遇险,官府办案说不定能拖上十天半个月,甚至一年半载,拖着拖着,渐渐成悬案疑案也有可能;而若是天家遇事,那自然又是另一回事。
  公孙遥遥望着悦来楼的方向,想,若是那九皇子命大,人能没事,那就是他的福气;若是他命不大,真的已经死在什么西域舞姬的手上,那她也没有什么好愧对他的地方。
  她已经把能做的都做了,甚至最后还借他的名声,为百姓办了件事,他没理由埋怨她。
  “走吧,回家。”
  她终于能够安心地往自家马车的方向回去。
  而不过须臾之间,悦来楼的事就已经传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原本全城欢庆的上元佳节,一时变得人心惶惶,许多百姓都不敢再上街游玩,而是纷纷躲回了家里。
  公孙遥是最后一个回到家的。
  家中众人整整齐齐,全都聚集在厅堂之中,好像缺她一个,也并没有什么人发现。
  “你怎么也跑外头去了?”公孙云平似是压根没想到她也出了门,见到她从前门进来的一瞬,眼睛都睁大了不少,赶忙围着她前后左右转了一圈,担忧道,“可有去朱雀街?可有去悦来楼?”
  公孙遥不想听他过多地盘问自己,眨着眼睛懵懂道:“没有。”
  公孙云平这才放心:“适才悦来楼那边出了事,说是有胡姬杀人,死的是新上任不久的兵部侍郎袁鉴,这几日虽是元宵,但你们还是不要再轻易出门的好。”

  死的是兵部侍郎?
  公孙遥有些诧异,不过旋即便想到,既然公孙云平已经确切地知道了死伤的是谁,且并没有特别提到九皇子,那想来那个纨绔,至今还是活得好好的。
  虽然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嫁给他,但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她做不到袖手旁观。
  “还有九皇子带着一众纨绔,听闻当时也在场。”公孙云平就像是能读懂她心中所想一般,紧接着便道。
  “真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听闻此番那几个胡姬,就是他们特地请人从西域找来的,若非金吾卫的人赶到及时,他们今日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他语气强烈,比适才说起胡姬杀人的时候要生气不下数百倍。
  显然,他这已经不是在简单地数落一个总是爱胡闹的天家纨绔,而是站在岳丈的角度,在审视自己未来的女婿。
  其结果自然是,相当不合格。
  而公孙遥的注意只被那句“金吾卫”吸引了去。
  所以,她叫去的金吾卫,真的救了那纨绔一命?
  她觉得老天爷在玩儿她。
  自己百般不愿意嫁的人,最后却是被自己救了下来,这种缘分天定的桥段,着实可笑。
  她心不在焉,又瞧见公孙云平望着自己愧对的神情。
  他是在数落完这纨绔之后,又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对不起她了吧?
  公孙遥安静垂眸,不愿再看到这惺惺作态的一幕,借口自己乏累,先行回了小院。
  —
  接下来是几日连绵的阴雨,上元灯会被取消,长安城的宵禁也随之回归。
  公孙遥在家中,日复一日地学着她的宫中礼仪,却从未有过用武之地。
  直至这日,天终于放晴,宫里突然派人送来消息,说是淑妃娘娘想见她。
  丑媳妇总归要见公婆。公孙遥在收到宫中正式赐婚的圣旨时,便做好了此等觉悟。
  既然躲不掉,那就一切都照寻常来便是了。
  于是,她便被老嬷嬷摁在铜镜前,开始了进宫前长达整整一个时辰的折磨,一堆人围着她,金银玉饰,胭脂水粉,一样都不敢马虎。
  眼瞧着镜中人在慢慢蜕变,原本清丽的脸庞,因为一层层胭脂水粉,变得愈加白净无瑕;披散的发髻全部梳整齐,盘在脑后,簪上的戴上的,尽是她平日里舍都不舍得拿出来的东西;手腕上还被塞了一只成色极好的羊脂玉镯子……公孙遥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会不会太过了?”
  “哪里过了。”老嬷嬷耐心道,“姑娘虽天生丽质,但这进宫就得照宫里的规矩来,姑娘如今尚未与九皇子成亲,就还是公孙家的小姐,一切也不过是照小姐的礼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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