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悄无声息的改变着莺时的身体,断裂的骨头迅速复原,身体的青紫退去。
变化来得急促又猛烈,很快,她莹白如玉一样的肌肤开裂,鲜血滴落。
祂皱起眉。
人类,真是脆弱,祂已经很小心了,可只是这几滴血液她都无法承受。
伸出手点在莺时的眉心,祂迅速将那些血封印起来,只留下些许缝隙,好让血液溢出,缓慢改变着莺时的身体。
莺时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蒙睁眼的时候,昏迷前那种仿佛凿开她头骨,滚烫的岩浆灌入骨髓,四肢百骸都被针扎一般的痛苦仍残留在脑海。
她小脸扭曲,下意识抽搐起来。
痛,痛,好痛……
我要死了……
上前将她抱起,祂伸手细细抚摸过她的身体。
“别怕,别怕,没事了。”
冰凉的触感吞噬了痛苦,低沉的声音唤回了她的神智,莺时茫然转动眼睛看向他。
“鲨鱼!!!”她伸手抓向他的胸口落了空,又慌忙的向上摸索搂住他的脖颈,紧紧的缩在他怀中,仍然无法忘记之前的恐惧。
“没事了。”
“莺时。”
祂低声说,抬手轻轻碰触莺时的脸颊,顿了顿,想起她上次的腹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心。
莺时躲在他的怀中不想动,理智告诉她危险已经过去,但害怕和恐慌却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
伸手一下一下的拍着,明明是以前觉得没必要的事情,可祂现在做起来却耐心极了。
深深的呼吸着,好一会儿,莺时终于平复了心情,后知后觉的体会到了现在的情形。
脸颊发热,她憋着气不敢动。
可总不能一直这样。
鲛人的拍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下了。
莺时脸颊滚烫,晓得他肯定是知道她已经恢复了,也顾不上别的,匆忙收回手别过脸,试图挥散那莫名的情绪。
“我没事了。”她闷闷的说,仔细动了动,惊讶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好好的,没有一丝不舒服。
明明刚才被鲨鱼尾巴打中,她痛的都动不了了,而后后面又……
莺时想到了鲛人,立即恍然自己这样,肯定是和他有关。
“嗯。”祂注视着她晕红的侧脸。
这样的他,忽然让莺时想起了温柔二字。
缓慢的眨了眨眼,刚才,鲛人叫了她的名字?她又想到。
“怎么不在岛上待着?”莺时脑中乱糟糟的,忽然听见他的声音。
一抬眼,就瞅见这人脸色不太好。
“外面太冷了。”莺时眨了眨眼,无奈的说。
她本来下水是为了避避风,谁知道会遇见鲨鱼。
祂心中的怒火一滞。
是了,小祭品是人类,会冷会热,无比的脆弱。
可差一点,就差一点——
“以后我不在,不能下水。”祂说。
莺时不解的看着他,迟疑的说,“好,可应该没事吧,这次应该只是巧合。”
总不能次次都倒霉的遇到鲨鱼吧。她倒不是非要跟鲛人对着干,只是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万一她必须要入水呢。
祂本来有些发怒,但感受到她的意识波动,便按下了不悦。
“你身上有我的血。”
“啊?”莺时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但你太弱了,对捕食者来说,你是绝佳的猎物。”祂冷着脸。
早在当初给莺时鳞片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些,所以从来不会放莺时一个人在水里,可没想到会有今天这个意外。
味美,弱小,等于好捕猎。
所以那些凶狠的鲨鱼不敢出现在鲛人面前,却会攻击她。
莺时迅速明白了鲛人的意思。
“那——”她正要答应,忽然一顿。
“那你以后都带着我吧。”莺时眨了眨眼睛,她很好奇鲛人每天都是去哪里给她弄吃的的,而且一个人被放在岛上也有点无聊。
祂顿了顿,答应了。
这次的事情,祂再也不想发生了,还是把人带在身边最安全。
“好!”莺时立即高兴的应了。
鲛人抱着她离开这里,莺时期待的说,“我饿了,我们去找吃的吧。”
“好。”
一路到了一一处群岛,远远就能看到海边停留的巨大战舰,巨大的炮口指向四方,肉眼看见的可怕。
没想到鲛人竟然是在这里给她找的吃的,莺时心里一紧。
感受到她的害怕,祂低头看了一眼。
莺时正在看他,忙说,“太危险了这里,以后不要来了。那些战舰可能会伤害你。”
“我们走吧。”她催促。
“危险?”祂不以为意,“蝼蚁罢了。”
莺时睁大眼,一时间弄不清楚鲛人这是真的不怕,还是因为无知。
祂不悦的看了她一眼。
人类才是真正的无知,他们总觉得自己能主宰天地,可实际上,在天地面前,他们弱小如尘埃。
“蠢。”祂不屑的抛下一个字。
莺时眨了眨眼,都被骂蠢了,立即乖巧的闭上了嘴。
顺顺利利的拿到了饭,莺时好奇的看着大雨中撑着伞,双眼恍惚梦游般的女人,把珍珠放在她的掌心。
雨势太大,她匆匆避入了水中,就看见一个气泡将碗包裹住。
惊奇的看了眼鲛人,莺时终于明白鲛人给她带的饭是怎么做到不进水的了。
晚上,莺时靠在鲛人怀里,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伸手往后一摸,触手光滑,忙扭过身子一看,果然,衣服不见了。
她眨眨眼总算想起应该是被鲨鱼那一下子甩碎的。
下意识抬手捂住,莺时去看鲛人。
祂垂着眼,看着那截露出了的白生生的腰肢,鲨鱼那一下子打的很重,衣服破碎的厉害,她拧着身子的时候可以看到内衣一角。
“你别看。”莺时脸红了,伸手去捂他的眼睛。
祂眉梢微动,好整以暇的由着她捂住自己的眼睛,将人按在自己怀中,直接伸手落在那片腰肢,缓缓摩挲。
莺时心口跳的厉害,急忙收回手就去扒拉他的手,可却被对方捏住了手腕。
“不,不行,不能这样!”莺时急忙喊。
祂好似没听见,感受着莺时羞怯慌乱的意识波动,指尖最后停在小小白衣裳的边沿。
莺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鲛人分明知道她在说什么,他根本就是在装傻,呜坏蛋。
“你欺负人。”莺时怕的不行,抽噎了一声。
祂停下了手,留恋的摩挲了一下后低笑着把人揽在怀里。
“不欺负你。”祂说。
莺时不确定的看着他,胆怯的往一边挪了挪,又被按了回去,只好提着心乖巧的窝在他身边,不敢再乱动了。
不知不觉,她睡着了。
她噘着嘴,可怜兮兮的,祂轻轻按了按她嘟起的唇,脸上浮现些许笑意。
沉沉睡去的莺时忽然不安的翻动一下,伸手去抓挠肚子。
细密的痒意浮现,却被睡着的人忽视。
祂睁开眼,安静的看着她腰腹上浮现的鳞状图案。
那纹路是淡淡的银色,浅浅的就好像画在白嫩的肌肤上一样,从腰腹往下,颜色渐渐变的明艳鲜亮。
“银尾?”祂无声的说,手指落上去,顺着纹路拂动。
第11章
◎就跟饿狼盯着自己盘子里的肉似的——◎
冰凉的指尖消去了痒意,莺时舒服的轻哼了两声。
祂看她一眼,摊平手用掌心轻揉。
莺时微蹙的眉心舒展,睡得更沉了。
祂漫不经心的揉着,不自觉就到了腰后,窄窄的腰落在掌心,不盈一握。
细密的纹路从一开始的清淡变得凝实,似乎掺着银色粉末画上去的一样。
莺时早上起来看见时愣愣的看了好久,伸手轻轻蹭了蹭。
是真的,就好像从皮下长出来的一样。
“这,这是什么?”莺时慌忙的抓住鲛人的手臂问。
“你喝了我的血。”祂探手去抚摸那些纹路,声音中是毫不遮掩的愉悦,
“所以?”莺时迟疑的说,“我也会变成鲛人吗?”
祂嗯了一声,指尖在银色的纹路上摩挲,语带笑意,“是银尾。”
莺时被他摸得有些痒,忙去扒拉他的手,说,“我,我会长出尾巴?”
她翘起腿看了看,没办法想象自己的腿会怎么变成尾巴。
祂不动,好整以暇的拖着她的手继续抚摸着那些鳞片的纹路。
“是的。”好心情让祂不介意多说些东西,道,“我的血会慢慢改变你的身体,等鳞片蔓延到脚上的时候,你的腿就会自然而然的化为鱼尾。”
莺时睁大眼,立即追问,“那我还能变回双腿吗?”
祂没回答。
用血将人类转化为人鱼,这还是他第一次做,他也不知道能不能。
莺时下意识就觉得祂的意思是不能,立即就蔫了。
“鱼尾不好吗?”祂问,略有些不悦。
“好啊。”莺时很喜欢鲛人的尾巴,但是……
“我毕竟当了十几年的人啊。”她嘟囔,这让她怎么习惯嘛。
祂轻哼了一声。
莺时还在叹气,说,“完了以后鱼尾我该怎么游啊,我不会。”
可把她愁死了。
“我教你。”祂说,鱼尾轻轻蹭过莺时的脚踝。
莺时怏怏看了他一眼,这哪儿是说学就能学会的嘛。
这是十几年的习惯问题。
杞人忧天,祂决定无视。
好在莺时从来都没有自找难过的习惯,发了一会儿愁就又恢复了精神。
“谢谢伯崇,”忽然想起刚才她竟然没理鲛人,忆及这人的小心眼,莺时立即试图补救。
祂低头,就看见她笑的眉眼弯弯,甜甜蜜蜜的样子。
微微挑眉,祂不动声色。
“刚才是我不好,以后就拜托伯崇了,教我用尾巴的事全靠你了。”莺时可着劲的说好话,想要让鲛人忘记她刚才的敷衍。
祂轻笑一声,把人按在怀里,冰凉的指尖落在她的耳后。
莺时顿时一激灵,欲哭无泪,只得眼巴巴的看着鲛人试图让他心软。
丝毫不为所动,祂一下一下揉着她耳后的鳃。
莺时浑身发软,顿时瘫在了他的怀里。
呜,欺负人。
他就会欺负她。
呜可恶,为什么鳃这里这么敏感啊,一碰她连一点儿劲儿都提不起来。
明明以前不这样的!!!
她全身的肌肤都浮现出淡淡的粉晕,止不住的轻轻颤抖,可怜极了。
心中微动,祂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只是另一只揽着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没入了她的衣裳之中,细细摩挲。
酸软酥麻的痒意仿佛从骨髓里溢出,迅速扩散至四肢百骸,莺时脚尖不自觉的蜷缩起来,脚背绷紧,忽然无力的软下,瘫在了祂的怀中。
对于小小的少女来说,这种感觉无疑是陌生的,但她接受过的教育又让她知道这是何等的让人羞涩。
莺时没忍住哭了起来。
“呜你欺负我。”她破罐子破摔也不绷着了,靠在鲛人的怀里抽抽噎噎的指控。
祂坦然的接受了指控,并且欺负的更狠。
“呜我讨厌你。”看他还不停,莺时气急的说。
“真的?”祂指尖一顿,问她。
莺时忙躲了躲,眼睛水润,小心翼翼的看着他说,“你不欺负我,那就是假的。”
“胆子越来越大了。”祂轻笑了一声。
莺时眨了眨眼,有些委屈的扁了扁嘴。
“再说一次。”祂止了笑,声音低沉。
“呜,假的。”在鲛人若有似无的恐吓中,莺时改了口。
祂扬了扬眉。
“我不讨厌你。”莺时暗骂鲛人小心眼,哽咽着声音讨好的说,“我怎么会讨厌你呢,我特别喜欢你。”
明知道她口不对心,但是祂还是大度的选择了原谅。
把阮成一滩水的女孩儿揽进怀中,平静相拥。
莺时忍不住偷偷去看他,有些茫然。
鲛人为什么这样对她呢?是……她想的那样吗?
年少的女孩儿没办法为自己解惑,只好把一切藏在心里,等待着未来给与她一份答案。
“我要去找娘,”吃完饭,莺时拉着鲛人说。
“我得要一件新衣服。”莺时脸有些热,衣服实在是碎的厉害,而且……而且她里面的小衣也有些破了,还,还小了。
最近有些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