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靖康之耻后的帝姬——映在月光里

作者:映在月光里  录入:05-09

  院子里热火朝天,不多时,胡饼与炖羊肉的香气四溢,引得吴玠与徐梨儿也跑了来,守在了锅边,眼巴巴等着。
  赵寰大方地拿了几坛酒出来,李甄看得酒虫乱窜,心道昨日脱里亲自开口讨要,她都婉言拒绝了。
  看来,赵寰还挺给他几分薄面。思及此,李甄心情又焦灼了几分。
  赵寰从未提疆土的事情,令他摸不着头脑,看不透她的用意。
  酒坛一打开,酒香气入鼻。李甄干脆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抛到了脑后。
  黠戛斯部肯定不是赵寰的对手,但她要打下来,也没那么容易。
  毕竟黠戛斯离得太远,而且疆域辽阔。要灭掉他们一万人,她得出动十万的兵力。
  徐梨儿向来酒量浅,更遑提烈酒。略微尝了口,便辣得直嘶声。
  吴玠嘿嘿将酒坛摆在了自己面前,道:“酒矜贵得很,你不能吃,我们正好多吃两口。”
  徐梨儿挥挥手,大方地道:“拿去拿去,我也能多吃几口羊肉。”
  李甄的手艺极好,胡饼香脆四溢,清炖羊肉半点都不见腥膻。肥瘦相间的羊肋骨,只一抿,肉就掉了下来。
  胡饼就着羊肉汤,再来块羊肋排,那滋味美得,就是神仙都不换。
  李甄平时吃多了,他几乎没动手,端看着他们猛吃。
  赵寰低头吃得香甜,今日的酒,好似比昨日还烈些。李甄脸上的笑,就一直没消散过。
  赵寰用布巾擦拭着手,满足地喟叹:“这么久了,我总算真正吃到了美味可口的饭食。人生在世,吃穿二字,诚不我欺也!”
  她端起酒盅,朝李甄举起来:“李可汗,这杯敬你!”说完,扬首吃完了杯中酒。
  李甄见到赵寰吃酒豪迈,对她又亲近了几分,将酒盅的酒,也吃得干干净净。
  几人说笑着吃吃喝喝,将几坛酒吃得一滴不剩。从中午一直吃到了太阳偏西,李甄方醉醺醺,满意而归。
  赵寰住在黑山城军司刺史的府衙,各部可汗则住在离府衙的权贵宅子中。彼此之间之间,不过隔着一条巷道,离得极近。
  李甄一回去,守在巷子口的脱里等人,立刻围了上前。
  脱里上下打量着他,吸了吸鼻子,沉下脸道:“吃到了这个时辰,看来,你们相谈甚欢啊!你可是答应了大宋的条件,背叛了我们昨日一并约好的事情?”
  昨日散去之后,脱里叫上他们,一起商议了许久。他们起了誓,要齐心协力,一并与赵寰抗争到底。

  哪怕抗争不过,多争取些好处也成,断不能太便宜了她。
  面对大家审视的目光,李甄的酒意醒了些,忙道:“我可没背叛大家,只同赵统帅吃了场酒。”
  脱离冷哼了声,阴阳怪气道:“吃酒,只吃酒能吃到现在?听说你们在外赏春,天气还冷着呢,哪来的春可赏!你们这是谈拢了,这点冷,算得上什么大事!”
  其他部落的可汗听得频频点头,纷纷愤怒指责起他来:“李甄,你这般快,就将我们出卖了!既然如此,休得怪我们对你黠戛斯部不客气!”
  李甄感到莫名其妙,他一直在忙着烤饼炖羊肉,哪里就冷了?
  眼见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李甄也恼了。脱里算老几,凭什么质问他,对他呼来喝去。
  李甄刷地拉下脸,怒道:“你既然不信,我也休得与你废话!”说罢,侧身越过他们,大步流星离开。
  脱里眯缝着眼睛,脑子飞快转动起来。
  昨日还剑拔弩张,今日就能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吃酒。李甄定是答应了赵寰的提议,从中额外捞了不少好处。
  黠戛斯本来就骁勇,赵寰的床弩,苗刀,神臂弩,随便拿些出来支持他们。说不定,草原的霸主,就得换部落做了。
  赵寰的条件听起来苛刻,若真论起来,对克烈部,以及其他部来说,并非真难以接受。
  大宋若一直强大,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不越雷池就是。
  若大宋羸弱,他们也无需遵从,疆土一事,就变成了一纸空谈。
  虽说昨日赵寰直接驳了他,令他面子全无。在部落以及利益大计面前,面子就不足一提了。
  脱里思索又思索,愈发感到不安。在天黑之后,悄然前去找了赵寰。
  与他一样,其他的密尔纪各部,趁夜摸了上门。
  李甄一觉睡到天亮,醒来后得知各部都与赵寰签了契书,一下傻了眼。
  昨日的种种,在脑子里一一闪过。昨日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此时也隐隐有了答案。
  赵寰定是得知了他们联合一气,请他前去,是为了令其他可汗起疑。
  草原各部为了抢占地盘,经常打来打去。彼此之间本就互相提防,面和心不和,起誓能有多真,他们自己心知肚明。
  赵寰只抬抬手指,轻易而举瓦解了他们的同盟。
  感情,赵寰这哪是赏春,她是在举办鸿门宴啊!
  而且,还是他这个厨子亲自动手,将自己给坑了。
  李甄气得猛地一拳捶在塌几上,脱里他们蠢不可及,赵寰欺人太甚!
  他就不答应她,她能耐他何?
  昨日的酒还未全消,呼吸间仍闻得到酒味。李甄那股怒气过后,不禁皱眉思索。
  赵寰亲自煮奶茶,摆下那些难以入口的吃食,定是为了引他上钩。
  她是如何得知他挑嘴擅吃?李甄冥思苦想,好似前日在宴席上,他只略微掰了一小块胡饼尝了,便放在一边没再动过。
  伺候的人,妥帖又周到,给他换了好几次胡饼上来。
  李甄神色大振,宴席热闹,赵寰在与脱里他们斗智斗勇,还能留意到他小小的举动,将他看得一清二楚。
  就凭着她这份聪慧,他哪敢再与她叫板。脱里他们都已经妥协,他再不去,就显得他不满了。
  赵寰接受他煮奶茶,动手做胡饼羊肉,就已在提点他,她早已看透他们那点小心思,对疆土一事势在必得。
  亏他还嫌弃脱里他们傻,他也是个傻得不通气的!
  李甄连脸都顾不得洗了,跳下塌几,忙不迭朝赵寰府邸奔了去。
  守在门房处的徐梨儿,担忧赵寰为了她们,影响了天下一统大计。此时远远看到李甄的身影,彻底放下了心。
  徐梨儿笑得一脸灿烂,转身就朝正屋跑。兴奋不已奔到门边,迫不及待喜滋滋道:“来了来了,李可汗也来了!”
  吴玠老神在在坐着吃茶,白了眼徐梨儿。
  自打赵寰又是蒸酒,又是现学煮奶茶,他就知道,她肯定不是为了吃,更不是为了好玩。
  在成都府见过她对付狡诈多端的假和尚悟明,这些个大老粗可汗,岂是她的对手!
  赵寰低头在看南边刚送来的消息,闻言并未做声。半晌后她收起信纸,陷入了沉思。
 
 
第92章  
  黎明前的贺兰山道上, 星星点点的火把,像是忘记了归家的星星,闪烁着光芒, 蜿蜒前行。
  路旁的枯草里, 尚藏着积雪。奇怪的是, 立春之后,风不知何时,没了凛冬时的刺骨, 变成了柔和温软。
  徐梨儿用苗刀刀鞘当拐杖, 闷头朝上爬。耳边,回荡着自己沉重的呼吸声,前后窸窣的脚步声, 远处偶尔的一声犬吠。
  左边,是蜿蜒的峭壁,右边, 是黑漆漆的山崖。
  恍若梦境。
  徐梨儿第一次在黑夜里爬山, 新奇之外,带着莫名的兴奋。
  仔细算起来,她来到黑山城之后, 这辈子才真正爬过山。以前她走过泥泞坎坷,也走过世人眼里的坦荡仕途。
  但这种往上爬的感觉, 她无法准确形容, 很是与众不同。
  上山之前, 赵寰提醒过无数次,要他们小心, 提前做好准备。比如要穿合脚,不易打滑的靴子, 要穿挡风的厚皮外衫。
  遇到危险一定不要惊慌,爬不动或者身子不适,一定要停下来求助,不能逞强。
  赵寰还说,爬上山顶不一定能看到日出可以适当遗憾,切莫沉溺其中。
  太阳每日总会升起。
  徐梨儿心道爬山与人生何其相似,途中的无数艰难困苦。努力一辈子,却不一定会得好结局。
  走在前面的赵寰,呼吸均匀,步伐与她的人那般,一步一步,沉稳,不疾不徐,
  徐梨儿拄着刀鞘缓气,看到赵寰已经向前了一段路,身后吴玠的喘息已经减缓,她赶紧迈开了步伐赶上去。
  盛大的筵席之后,各部落可汗已经离开。吴玠驻守黑山城,一年后轮换到开封府,岳飞调来此地驻防。
  赵寰明日会启程回燕京,她也要调往“塞外江南”的甘州。
  徐梨儿喜欢甘州,那里的水甘冽清甜,水草丰茂,河流淙淙流淌。哪怕只有一年,她也觉着很满足。
  队伍到达山顶时,东边天际刚刚泛出微光。
  徐梨儿兴奋不已,来到赵寰身边,指着天际的那抹光亮道:“赵统帅,等下可是会有太阳了?”
  赵寰笑道:“我也不清楚,等下看吧。”
  徐梨儿不解,赵寰解释道:“可能会有乌云遮挡住,变化很大,所以很难预计。”
  话语微顿,赵寰解释:“我只是来爬山,初心就是爬山,并不是为了看日出。”
  吴玠坐在地毡上喝着水歇气,听到赵寰的话,深以为然。
  他平时起得再早,遇到过日头刚刚升起时,只晃一眼就过去了,从没在意过。
  今日能早起随着赵寰她们一起上山,是他见到赵寰经常爬山,感到好奇罢了。再加上赵寰要离开了,他无论如何都得紧跟她的步伐。
  见到徐梨儿失望的模样,吴玠笑起来,劝道:“徐将军,等下见不到,明日再见就是。怎地,明日你要躲懒,睡着不起来了?”
  徐梨儿心道这是贺兰山的太阳,与别处自是不同。不过吴玠好心相劝,她很快就笑嘻嘻道:“吴将军有大智慧,我不如将军矣!”
  吴玠以前性情直,脾气坏。如今已经温和了许多,徐梨儿不拘礼的性子,很是与他说得来。他们跟忘年交一样,经常你来我往斗嘴说笑。
  两人又如以前那般,你一言我一嘴,互相说得不亦说乎。
  赵寰独自坐在一旁,静静望着远处的天际。亲卫看似闲散,却始终围绕在她身边,不远不近守护。前去捡了干燥的柴禾,用石头垒灶煮茶。
  待茶水开了,亲卫倒了要送上前,徐梨儿走了过去,低声道:“我来吧。”
  亲卫犹豫了下,将茶水给了徐梨儿。她端到赵寰身边,俯身道:“赵统帅,喝些热茶。”
  赵寰身上莫名的萧瑟与孤寒,令徐梨儿吴玠早已不知不觉,自发停止了说笑。
  晨曦初现,热茶袅袅升腾的雾气,已经隐约可见。
  东边天际的光亮,越来越盛。云层仿佛走马观花,飞快变幻着颜色。
  一会是金黄,一会是深红,一会七彩交错。
  终于,太阳如伙房伙夫做的大胡饼,逐渐从云层中,晃悠探出头。一点一点,冲出云霄。
  山峰层峦上,披上了一层彩衣,美轮美奂。
  徐梨儿一瞬不瞬盯着那轮红日,胸口滚烫澎湃,眼中已经有泪光在打转,喃喃道:“真美啊!”
  吴玠也被震慑住,他竟然不知晓,太阳出来时,能如此壮阔。下意识地,他看向了赵寰。
  赵寰迎着太阳,整个人沐浴在光芒中,一如既往地沉静。
  只身上先前那些情绪,仿佛从不曾出现过,重新恢复了深潭般的波澜不惊。
  赵寰与徐梨儿坐在他的斜上首,离得有些距离。他见赵寰侧首对徐梨儿说了几句什么,有风,他一时没听清。
  只见到徐梨儿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原来的欢快,变成了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泪水汩汩滑落。
  吴玠大惊,忙起身上前,仔细觑着两人的神色,焦急问道:“徐将军这是怎地了,发生了什么大事?”
  徐梨儿没有回答,将头埋进了膝盖里,肩膀耸动哭得泣不成声。
  赵寰没有看吴玠,转过头望着眼前的太阳。
  他们运气很好,一上山,就看到了日出盛景。
  赵寰平静地告诉了吴玠缘由,他一下也怔在了那里,心情复杂至极。
  *
  临安城虽十二时辰不歇息,经受过战乱之后,哪怕赵构将朝廷搬迁到此,始终不复从前的繁华。
  瓦子里的铺子,客人稀稀拉拉,买卖难做,早早就关了门。
  深夜里,只有为了赚得一口嚼用的小贩,撑着在街巷口支起摊子,卖些汤水点心等吃食。
  翠微巷的张娘子做得一手好馄饨,皮薄馅大,加上文火熬就的老母鸡汤底,鲜掉眉毛。
  街坊们只要有几个余钱,抵挡不住馋,定会去买碗馄饨。靠着他们支撑,摊子虽然赚不了几个大钱,倒还能勉强糊口。
  汤福手上拿着个大海碗走了来,深夜里没了客人,张娘子与婆婆方氏难得歇息一会,看到他惊讶了下,忙起身笑着招呼:“汤郎君来了,怎地这时候还没歇息?”
  只要张娘子出摊,汤福总会前去光顾,一来一回,彼此早已熟悉了。
  “惦记着这一口,实在睡不着了。”汤福将碗递给迎上前的方氏,坐在长凳上,笑道:“少放些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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