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二楼,时诩听着直播间里肖晃的哀嚎咒骂还有懊悔,突然福至心灵。
不确定肖晃能不能看到弹幕,他尝试着刷礼物,试图和肖晃联系上,可发现刷不了。
他有些无语。
弹幕滚动速度太快了,就算肖晃能看到,也瞧不见他发的。
本来想刷个礼物让肖晃吱声,没想到这小子早就关了礼物通道。
时诩有些无语。
忽然一阵风刮过,二楼的窗户甩的啪嗒响。
“哥,你有没有觉得后背发凉?”
赵书青沉默片刻:“你冷?”
他是直接从警局出来的,本来想下了训练回宿舍,没想到楚逢月一直在等。
所以现在身上穿的还是警服常服。
脱了外套,单手递给男孩,时诩连声道谢,立马披上。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警服穿上身瞬间有安全感了,后背也不凉了,心里也不怕了。
“哥,衣服回去的时候还你。”他披着警服,右手握着手机,将左手戴着的五帝钱举在胸前。
赵书青点了下头。
跟着楚逢月在二楼的客厅走,时诩听着肖晃的声音,抬头和前面的人说话:“楚姐姐,他好像在一间——”
楚逢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了,到处黑茫茫的,除了他手里的手机灯光,什么都没有。
“楚姐姐,你别逗我啊!”时诩直接吓哭了,他不敢回头,“哥?赵哥?你还在吗?”
依旧没有声音。
时诩浑身发寒。
他在原地不敢乱动,希望楚姐姐发现自己不见了能过来。
尝试给她打电话,可是号码怎么拨都拨不出去,只能听到肖晃直播间里的哀嚎。
退出直播间页面,他点开微信给她发消息打电话都不行,重新点进微博,又听到了肖晃的声音。
“……”时诩在心里骂了一句,眼眶红红的,委屈巴巴蹲下来。
没多久,一只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孩吓得尖叫,双手乱拍:“别过来啊!我有法器护体,随时能把你轰杀成渣!”
“法器对我没用,”女人无奈又好笑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因为我是人,不怕这些。”
“楚姐姐?!”听清楚是谁,时诩顿时由惊转喜,直接蹦起来。
他也顾不上别的,紧紧拉着她的手:“姐,我怕。”
楚逢月受不了他这幅模样,心软道:“你跟我走,别松。”
男孩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他怎么可能松开,只会越抓越紧!
时诩觉得自己像是到了一个封闭的地方,可这明明是在客厅啊?他打着手机灯光也只能看清楚逢月,前面一片漆黑。
“咕咚”咽了下口水,时诩小声问:“楚姐姐,你刚才怎么突然消失了,还有,赵哥呢?”
“不用担心他。”楚逢月带着他在黑暗中前行,“刚才我看到了……诶?”
女人扬眉,她一伸手,直接拽了个人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妈呀!什么鬼东西啊啊啊……”
肖晃闭着眼睛不敢看,他嘴里骂个不停:“我操你大爷的,我跟你丫的说,赵氏集团是我家的,你要是敢动我,我让我爸把你老巢掘了,到时候看你住哪!”
时诩看他甩着手在原地蹦跶,心里的害怕消失大半,反而起了逗弄的心思——
“行啊,你把我老巢掘了,我就把你拉下来陪我,我好冷啊肖晃~怎么现在就开始到处漏风了呢。”
肖晃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鼓起勇气睁开眼,对上男孩那张欠揍的脸,“哇”的一下哭出声来。
“时诩你个傻叉!”他一把鼻涕一把泪抹在时诩外套上,还不忘骂骂咧咧:“你他妈死哪去了啊!你都不知道我刚才这段时间怎么熬过来的!”
他像是在一个山洞里,听不到任何声音,直播间也没有任何弹幕,哪怕有补光灯照着也在手机屏幕里看不到自己的脸。
给爸妈哥哥打电话完全打不通,当时真的就觉得完蛋了。
刚才那两个小时是他这辈子觉得最漫长的时刻,他发誓,再也不作死了。
楚逢月看着两个互相对骂又抱在一起痛哭的男孩,有些头疼。
直播间里,认出时诩声音的粉丝纷纷傻眼。
这……到底是剧本还是真的?
说为了流量吧,这些有钱少爷看不上这个,说是恶趣味吧,总不能两个豪门少爷开直播表演痛哭流涕娱乐大众吧?
这放出来妥妥的黑历史啊!
用了排除法,只剩一个可能。
这个地方是真的……诡异。
“哭够了吗?”楚逢月瞥了他们一眼:“直播关了。”
「呃?这个声音怎么好像是楚姐?」有节目粉惊疑不定道。
「时诩也在,碰上这种事肯定第一时间找楚姐啊,就是她!」
时诩抹了把脸,抢过好友的自拍杆,点结束直播,然后嫌弃地塞回去。
肖晃打着手机灯,看到他红得像兔子一样的眼,忍不住嘲笑:“你看看你现在这丑模样。”
时诩没好气回敬:“你也是!”
楚逢月知道这俩是在互相转移注意力,她也没有拆穿。
很快,赵书青也把南昭带来的那四个人找了出来,肖晃点人头——
“姐,还少一个。”
“谁是你姐,”时诩不满道:“不要乱攀关系!”
肖晃不搭理他,凑过去说:“姐,南昭不在这儿。”
赵书青问那四个人,南昭上来是和他们分开走的,好像是去了卧室。
“你们在这里等着,先不要下去。”楚逢月望向男人:“他们交给你了。”
“好。”赵书青略微点头。
这里有好几个卧室,楚逢月按照那人说的,进了主卧。
刚踏足她就觉得不对劲,这里煞气如潮,而且窗户大开,一轮圆月高挂在树梢。
阴冷的风掀起窗帘,她没有看到南昭,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而南昭如今蜷缩在角落,他手里握着强光手电筒,手机掉在腿边,通讯页面是大哥南晚枫,不管怎么打都打不通。
抱着膝盖,脑袋埋在臂弯,他忽然觉得好累。
可能是他呼吸太急促了,周围的氧气越来越少,让他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就像随时会溺亡的深海。
“起来。”清冷不耐的声音穿透耳膜,他茫然抬头,好像看到了一束光。
楚逢月脸色很臭,用手机照着他:“还想在这继续待着?那我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姐!”南昭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自己喊了什么。
楚逢月脚步一顿,转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姐没来。”
南昭脸上青红交加,他想辩解,刚才喊的不是南星,可是对上她嘲弄的眼神,又说不出话来。
过了两分钟,在楚逢月要发怒的时候,他低着头,声音几乎听不清——
“我腿麻了,起不来。”
楚逢月嘟囔:“真是麻烦。”她伸手,直接把他拽了起来。
温暖柔软的触感在手背上,南昭顺势起身,另一只手还不忘捡起手机,呆愣愣地看向她。
“跟着我走。”楚逢月怕他又乱窜给自己添麻烦,没有放开他的手。
南昭沉默不语地任由她牵着自己的手,他发现之前自己怎么走也走不出去的地方,她轻易就过去了。
瞪大双眼,他有些不敢置信。
那里他之前摸了,是墙壁啊!
“幻觉,气场蒙蔽了你的眼睛。”楚逢月有些烦躁,冷嘲热讽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你们这些富二代平时是没有事情可以做了吗?实在不行就去街道做志愿者无偿服务社会啊。胆小还敢往这种地方来,心脏还没指甲盖大学别人找什么刺激?”
她完全是因为本来可以回家睡觉了,结果大半夜还要跑这里来收拾烂摊子,时诩那双可怜巴巴的小狗眼她看了就心软了舍不得骂,肖晃他们是陌生人犯不着发这么大火。
只有南昭这个她看不顺眼的,想怎么骂就怎么骂。
本来以为男孩会回嘴,没想到他垂着头一言不吭跟在她身后,乖巧得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楚逢月顿时觉得没意思。
时诩这样她还有点心疼,南昭这吊样子她只觉得活该,甚至想笑。
走出迷障,楚逢月松开手,嫌弃地在衣服上擦了两下。
几人在二楼客厅汇合,灯已经被人打开了。
别人都不敢动,赵书青没有想这么多,找到开关总闸试了一下,电还是可以用的。
有了光,他们心里的恐惧感消失大半。
客厅的摆设浮现眼前,棕色的真皮沙发,同色系的茶几酒柜和电视柜,木地板上铺了柔软的波斯地毯。
难怪刚才踩上去没有发出声音。
见楚逢月出来了,时诩和肖晃一左一右凑过去,前者直接挽着她的胳膊。
“楚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呀?”
肖晃看到男孩露出的酒窝和小虎牙,恶寒到不行。
这玩意儿也太娘了吧?他可没有这样的哥们儿!
而南昭只是默不作声走到朋友们面前,听他们七嘴八舌说着刚才自己的遭遇,目光忍不住投向楚逢月那边。
时诩好像真的把她当亲姐姐,所有的言语动作都那么自然轻松。
楚逢月对他也不像刚才嫌弃自己那样,任由他挽着胳膊。
眸色黯淡,他突然就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就连旁边的好友喊他,也懒得应答。
“现在就能回去。”楚逢月视线从墙上掠过,有一张别墅主人夫妇俩的合影。
男主人一身笔挺西装,眉眼间透露出桀骜不驯的霸气,而旁边的女主人神色温柔,手轻轻搭在小腹。
“小诩,”她沉吟片刻,开口问:“你有没有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
好像在哪见过,但是一时片刻又想不起来。
“是吗?我看看。”时诩闻言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忍不住咧嘴笑:“那个女主人有点像八九十年代的明星,可能是复古风的看起来比较眼熟吧?”
平时视频刷多了,很多这种风格的,他都审美疲劳了。
楚逢月点点头,也没多想:“走吧,回去睡觉。”
现在不早了,将近凌晨一点,回到城里得差不多三点。
下了楼,出了别墅,时诩缠着楚逢月问东问西。
不远处,车灯闪烁。
第68章 为人民服务
楚逢月下意识眯着眼望过去,长龙一样的车队停在别墅外面。
时诩本来被吓了一跳,看清车牌后,他脱下身上的外套,还给赵书青。
“嗐,我还以为又碰上什么事了,这是肖晃家的车。”
车牌号很显眼,一出现就知道是谁,在陵城这个车牌经常登上商业新闻。
赵书青拿着滑腻湿漉的外套,拉开车门,弯腰放在后座。
“小晃。”
豪车上下来一个西装考究的中年人,举手投足之间透露出大家族的骄矜。
肖晃终于见到了亲人,一蹦三尺高。
“小叔!”
他跑过去给男人来了个熊抱,丝毫不在意衣服被侄子弄皱,肖远征拍着他的后背,安抚道——
“好了,这么大的孩子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肖晃嘿嘿一笑,难得有些腼腆。
“小叔,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你在热搜挂了一整晚,我能不来看看情况吗。”肖远征无奈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回去再和你说。”肖晃整理好情绪,接过保镖递来的水,拧开瓶盖后没有自己先喝,而是走到女人面前。
“姐,喝水。”
看到侄子的狗腿样,肖远征若有所思。
“书青,”他不动声色和沉默寡言的男人打招呼,“你和小晃一起来的?”
他是比较诧异,赵家这个孩子平时不显山露水,也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圈子里能常见到他的也只有几个要好的。
那几个都当过兵,他的儿子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赵书青不应该和肖晃有交集才对,更不要说和这些浑小子出来玩了。
“不是,陪她来的。”赵书青眸色很淡,落在楚逢月身上。
肖远征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神色古怪。
这是哪家的千金?之前怎么没见过,完全没有印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