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海听不懂儿子的弯弯绕:“行,不理他们就是了。”
卫景平也不做解释,他将请帖压在了几案的镇纸下,摸了口零食吃起来。
过了几日,卫家缺席成国公府魏家宴请的事情传开了,有说卫家托大的,有拿出魏珺那件事说魏府不会办事的……坊间的讨论精彩又炙热,很快成了这两日茶余饭后的谈资。
就连七旬的老头老太都扯着对方的耳朵急切八卦交流这件事情,显示热度很高。
魏家后知后觉地慌了。
互相埋怨当年魏珺的事情了了之后没有去卫家登门致谢,这会儿女儿稍微出了点儿头却想拿一张请帖吆喝人家来捧场,搁哪儿都说不过去。
成国公魏兆说道:“这事儿是咱们没做周全,卫家得罪不得,还是想个法子拿出诚意来修补两家关系啊……”他瞅了一眼魏老夫人:“阿娘,卫家女眷那边……”
想要修补两家的关系,家中的女眷出面,私下里拉近是最容易的。
魏老夫人:“你一说我想起来了,前一阵子听人说卫二公子的媳妇儿怀胎闹腾,请遍京城的名医,也没诊出她的病根儿,”她微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怕得宫里头的御医出面才行。”
魏兆狠点一下头:“娘说的对,可是绿衣她才得宠几日,怎能使唤得动宫里头的御医?”
魏老夫人:“叫她多送些银子,总能找到个愿意给卫二夫人瞧病的。”
魏兆:“儿子这就给绿衣捎信儿,叫她留意着。”
成不成的,试试才知道结果。
三月初,春晴,杏花红。
一日曾嘉玉又吐个不住,伴随着胃痉挛,她卧在软榻上疼得直流眼泪:“娘,相公,我想我是不行了……”
卫景英上前抱住她:“你没事的,大夫很快就来了。”尽管他知道请来的大夫未必能缓解她的痛苦,但除了这样说,他也只能这样安抚她了。
孟氏带着卫家大人站在外屋,个个都揪心的不行:“快去找平哥儿回来,让他想法子……”
请御医。
怎么怀个孕遭罪成这样,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这么久都瞧不出来,庸医,遇到的全都是庸医。
“卫四夫人,”等大夫来的功夫,姚溪心烦地区门口透气,却见门口来了一位眉目幼态的小太监,他身后还跟着一名大夫,看装束是太医院的人:“这是庄太医,听说卫二夫人身上不大好,过来瞧瞧。”
递上名帖一看,果然是太医院的庄彦,是位专门给宫中嫔妃治妇人病的老大夫,素有“圣手”之美誉。
姚溪满腹问号,不过此刻容不得她想那么多,赶忙把人请进门:“快请进来给我家二嫂诊治。”
庄彦进去给曾嘉玉把脉,卫家人则用目光交流:许是平哥儿使手段请庄太医来的,管他呢,只要请到了御医就成……
“这位夫人……”庄彦取出银针在曾嘉玉左手的虎口上行针,先止住了她的呕吐:“或许是腹中胎儿一只手伸出了胞宫,拉拽夫人腹中的肠子所致……”
他说的病因过于离奇,卫家人倒吸一口凉气,孟氏问他:“这可咋治?”
闻所未闻。
庄彦:“可在肚皮上行针,让胎儿感知疼痛缩回手去。”
他得隔着孕妇的腹部摸到胎儿的小手,然后给他手上来一针,促使小东西松开拽着的肠子,把小手指缩回去。
就是不知人家肯不肯让他一个男子触孕妇的肚皮。
众人又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怀的是个什么破孩子,在娘胎里竟捣蛋成这样。
卫景英对着庄彦行了个大礼:“请庄太医为贱内诊治,在下感激不尽。”
就差给人家磕头了,只要有治疗的法子,他不在乎这些事情。
……
卫景平听说了他二嫂的病情后,但等他匆匆赶回来的时候,庄彦已经诊治好曾嘉玉,回太医院去了。
“我二嫂怎么样了?”他一进门就问。
孟氏从屋里出来:“幸亏你请来了庄太医给你二嫂诊病,总算瞧出了病症所在,没大碍了。”
卫景平:“……”
庄彦。
他没请过这位太医来给他二嫂看病啊。
说话的功夫,卫景英出来了:“老四,这回我和你二嫂真得谢谢你。”
卫景平:“二哥,庄太医不是我请来的。”
卫景英:“……”
作者有话说:
①出自清代的《椒生随笔》,作者不详。
第257章 演习
◎能震慑海贼的同时又能试试火铳的威力,一举两得,可以写折子上奏给皇帝了。◎
卫景平:“不管怎样, 二嫂没事了就好。”当听说曾嘉玉腹中胎儿的事时,他忍不住笑道:“真不知小东西这性子是随了谁。”
卫二跟他媳妇儿哪个不是稳重的性子。
卫景英苦笑:“真想打它一顿。”
“只怕生出来见了面, ”卫景平:“二哥就舍不得了。”
到时候宠还来不及呢。
兄弟二人说了会儿话, 卫景英问他:“拿‘入直召’乱做文章在朝堂上诋毁你的是不是钟家?”
卫景平:“大概是了。”
“我派人盯着他们。”卫景英道。
一旦寻到钟家的错处,他决计不会心慈手软,必须报复回去搞跨他们。
卫景平:“嗯。”他也不想容忍钟家了,有他们从中捣乱, 做起事来总是碍手碍脚的, 心累。
曾嘉玉第二日就能下床吃饭了, 整个人好了太多, 总算是有惊无险, 再熬三四个月就足月该临盆了。
卫家人都很感激庄彦,打听下来才得知, 人家是看着宫里头魏贵人的面子上来给曾嘉玉诊病的,卫长海问卫景平:“上回咱家没给魏家面子, 魏贵人怎么反倒给咱家恩惠?”
这几年来他添了个毛病, 遇到事情都要掂量利害, 凡事都要想清楚明白了, 再不是从前那个粗人武夫了。
卫景平:“爹不要多心,这正是魏家的聪明之处。”
魏家这是投桃报李, 想把魏珺那件事情说开了。
卫长海:“那咱们该怎么办?”
卫景平:“等着吧,说不定哪天魏家就有姑娘及笄或是老夫人做寿,还会送请帖给咱们的。”
到时候让孟氏带着家中的女眷过去,这两家就算交好了。
卫长海连连摇头:“平哥儿,京城里的人心眼子忒多, 你爹我是玩不转了, 你说怎么办我和你娘照办就是了。”
卫景平笑而不语。
他也不是天生就会人情周全的, 这不是身在官场,不习这项技能不能嘛。
果然,到了四月中,卫家有一次收到了来自魏府的请帖魏府的九姑娘行及笄礼,有一次设宴请客。
这次,孟氏带着儿媳妇与孙女赴约,备厚礼送过去,给足了魏府面子。卫家女眷走的是明面上热枕的功夫,该承的情承了,该送的礼送了,等酒宴一过,她们不多做停留,客套而疏离地回卫府去了,让魏府无法进一步拉近两府的关系。
孟氏虽然是个村妇出身,但她头脑清醒,儿子们在朝中做官这些年,京中不知多少世家的女眷怀着各种目的跟她套近乎,想跟卫家多往来,都被她不动声色地挡在了门外。
卫家从未因女眷们的原因,而被跟某一家族扯上关系,让人背后诟病两家有结党之嫌。
孟氏拎得太清了。
卫景平很是佩服他娘亲这一点儿。
而在宫中的魏绿衣圣眷正隆,短短两月不到就又晋了位分,摸到了昭仪,她此刻的自得与喜悦,浓如春风。
能与她分享帝宠的,就只有沐宸宫的钟贵妃了,两人明里暗里争宠,斗得你死我活。
魏绿衣托人捎信儿出宫,透露出想倚仗卫家,借卫家的手在后宫胜出,独占帝宠的心思,孟氏得知后更是告诫卫景平:“她虽说对卫家有恩,可是平哥儿你要想清楚了,有些忙是不能帮的。”
叫他不要针对钟家,眼下给钟家下绊子,无疑是给魏绿衣做嫁衣。
这跟纪夫人姜芙栽培魏绿衣,在云骁帝面前能帮卫家一二的初衷全然分道扬镳了,不过凡事都讲究个缘法吧,不成,可见是火候没到。
卫景平:“知道了娘。”
为了避免卷入后宫妃嫔争宠,他对卫景英说:“二哥,暂且不去盯钟家了吧,以后再说。”
把钟家的事情搁置起来了。
四月底,龙城知府江扬进京任市舶使,朝廷调了柳州知府文婴前往龙城任知府,虽说是平调,但云骁帝还能想起来任用他,说明他心中怨气渐消,来日还有拔擢他的可能。
“江大人,”江扬抵京那一日,卫景平和柳承珏一道去迎他:“又能在一处谋事了。”
江扬爽朗地笑道:“卫大人是在下的福星,要不是卫大人提议设市舶司,在下还捞不着市舶使这个官儿呢。”
被晾在一旁的柳承珏风凉他道:“听起来江大人看不起龙城知府这个官儿啊,好歹是一方封疆大吏。”
江扬:“有本事诚如柳大人,能从龙城知府的位子上一跃做到大理寺卿,再入阁轮流掌右相印,而在下,”他淡笑道:“没柳大人的本事,要不是抓住这次机会,仕途或许就止步于龙城了。”
柳承珏:“……”
卫景平:“江大人太谦虚了。”
叙旧一番后,柳承珏打发人去请来顾世安,四人一起到谭家菜馆吃饭小酌。
顾世安一来就道:“卫四你最好别跟我说话。”
卫景平一脸懵逼:“……”
不知老顾哪根弦儿又抽错了。
江扬一本正经地问:“你们师生原本不是情同父子么,这是闹别扭了?”
师生情谊没经得住考验是吗。
卫景平:“……”
没有情同父子,老顾只有三岁,不能再多了。
柳承珏个大聪明:“江大人想啊,设了市舶司,等出海的商船多起来,看着商贾赚大钱,卫四能不眼红,他一眼红,一准儿户部要自己派船出海,船从哪儿来?还不是要找工部造船?”
顾世安:“是这个意思,我怕卫四找我造船,以后得绕着他走。”
造船是个苦差事,他可不愿意领。
卫景平轻拍桌子:“……”
嚯,他们想的深远啊,他暂时还没想到这一步呢。
江扬:“……”
一片杏花飘过窗棂,打着转儿向他们问候,卫景平说道:“江大人,我三哥是否详细跟大人说过海上往返的所见所闻,大人有什么想法?”
江扬:“在下正要同卫大人说起这个事情。”他道:“商船出海去往渤泥国,从离港那一刻起,就被海贼给盯上了,他们不会在海上动手,而是算着商船换了银子回来的日子,在离港口方圆不到十公里的海面上守着,等载满银子靠近了,他们就动手打劫银子……这太可恶,朝廷想要从中渔利,首要派遣武士打击海贼,保证商船安全抵达港口才行啊。”
卫景平听了他的话心道:这和我想的一样,嗯嗯,大才子所见略同。
“江大人想的正是我想的。”他说。
“卫四,你差点炸了我们工部炼出来的‘仙丹’,”顾世安主动跟卫景平说话:“能不能拿去炸海贼?”
卫景平指了指自己嘴巴:夫子不是说不让我跟您说话嘛。
不敢忤逆先生,不能开口说话。
顾世安:“准你回答我这个问题。”
卫景平:“对于火铳,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另外三人默然的功夫,他道:“江大人,等您赴刘家港的时候,我想,还是以朝廷的名义在港口附近的海域演习一次吧。”
市舶司虽说是京官编制,跟六部衙门一样归皇帝和内阁直管,但实操的地方在刘家港,因而江扬在京城做短暂的停留后,还是要过那边去的,至少在开海运的前期,官吏都要常驻港口。
在下一艘商船出海前,把火铳亮出来,震慑周遭的海贼。
要是碰巧打中打死一两个,那就等于积累实战经验了,有了实战经验,才敢拍着胸脯说新成立的火器营的火铳好不好用。
“什么叫‘演习’?”他们仨人是头一次听到这个新词。
卫景平做出一番解释:“就是炫耀武力,震慑敌方的一种手段。”
顾世安最先领悟到了:“嗯,点兵,但是不打,没有目标敌军。”
他这么一解释,柳、江二人全听懂了:“是个好法子。”
能震慑海贼的同时又能试试火铳的威力,一举两得,可以写折子上奏给皇帝了。
当晚吃了饭后,四人,老顾自愿凑人头,就在刘家港附近的海域举行演习一事在折子上联名,上奏给了云骁帝。
皇帝没有不同意的理由,这次他没把这件事拿到早朝上来说,而是召集了六部的尚书,兵部尚书裴晖,礼部尚书温弥,户部尚书梅清敏,工部尚书陈家川等人,在御书房告知他们此事:“裴尚书,这次武举选拔出来的武将们趁着这个机会锻炼锻炼,挺好。”
上次选拔的武进士,一多半去了北衙六军,余下的则由兵部负责栽培和选用,在海域演习,实则是兴武,这种事应由兵部来上心。
裴晖应声:“是,陛下。”他是文官出身,担忧地道:“臣看了卫大人,江大人他们的折子,臣觉得还有件事情要提早办为好,既然是在海面上动武,所挑武将,还请陛下下旨让他们多习水性。”
否则,不会水的一不小心掉进海里淹死了怎么办,多可惜。
算是提了一条有用的建议,云骁帝欣然在折子上批复:让武将习水。
四月底,兵部和北衙六军各自挑选出武状元共三十二名,对他们进行使用火铳和水性的训练,而后,再送到刘家港去。
到了五月初的早夏时分,江扬带着谢映等一干新上任的市舶司的官吏南下,去了刘家港。
武进士们走水路,乘船随行。
卫景平向皇帝递了折子,请求一块儿过去,到演习现场看看他这个半路出家的斜杠“炼丹士”造出来的huo药威力强不强大,能不能吓破海贼的胆。
“可惜这批火铳数量太少,”他唏嘘道:“这次演习一用就所剩无几了。”
用完还没银子再造。
第258章 疏忽
◎五月中,黄鹂啄了一嘴酸甜的桑葚,在枝头餍足地歌唱。◎
得知他向云骁帝申请去刘家港, 顾饼圈和傅宁一块儿来找卫景平:“你如今正争相爷的位子呢,出京去做什么?”
一去一回, 起码得个把月, 轮到他当值右相的时候,人不在,权柄不就落到旁人头上了,因此, 他俩觉得卫四这会儿离京去外地, 过分吃亏。
“有什么好争的, ”卫景平说道:“他们的活儿我干不了, 我的事他们也做不来。”
如今外人看着他和张、柳、杜三位大人在争夺右相, 可实际他们分工合作,配合的相当融洽, 都在老老实实地做官做事,暂时没有上演勾心斗角, 争权夺利的戏码, 恐怕要叫好事之人失望了。
“卫四你是不是傻, ”饼圈不好好坐着, 他靠在桌子上半歪着上身,低声道:“没听说吗, 杜夫人最近可是时常出入寿坤宫,还太后打的火热,说不准在给杜大人谋右相的位子呢……”
傅宁:“饼圈说的没错,相位又不是鸟屎,你平白坐在那里就能掉到头上, 要抢的。”
卫景平:“……”
他何尝不知姜太后和钟家以及杜家一干人等联手谋求右相的位子, 他想的是:姜太后不喜欢卫家, 就算他使手段抢到右相的位子,之后难保不被她使绊子,相位坐不稳,倒不如……先躺平吧。
谁爱右相谁去当,他拱手相让。
“饼圈,老傅,”卫景平笑道:“你们知道,我当初炼制huo药差点儿把自己给炸飞,这待遇不能让我一个人享,我得亲眼看看它们能送到天上几个海贼。”
他光说些没用的话,傅宁很无奈:“卫四,你不听劝。”
饼圈:“你就等着后悔吧。”
卫景平:“饼圈你行行好,帮我找找哪里有卖后悔药的,我先预备着。”
傅宁捶他一拳:“看来说不动你了,你非要去刘家港就去吧,路上小心。”
卫景平回拍了拍他,很多话到了嘴边说不出来,只道了声“嗯”。
五月中,黄鹂啄了一嘴酸甜的桑葚,在枝头餍足地歌唱。
卫景平抵达太仓府的那一日,知府解兴早早就带着府衙的官吏等候在那里,他从马背上翻身下来,笑道:“解大人,咱们又见面了。”
解兴恭敬地道:“上次一别,下官常常挂念卫大人,不想竟把这么快把大人给盼来了。”
一番客套之后,卫景平说道:“恭喜解大人。”年初他来过太仓府之后,回京就把在当地的见闻写了一篇折子呈给云骁帝看,折子是记叙的口吻,不带一丝褒贬评论之意,皇帝看了之后竟生出一种想到此地游玩的打算,私下里跟卫景平说道:“朕向往之,卫爱卿,要不朕微服过去看看?”
他活了四十多岁,连京城都没出过一步呢。
卫景平一听他这话,心道:您老还是好生呆在皇宫里吧,出行一趟太费银子了,赶紧劝谏道:“太仓虽好,但时有海贼上岸作祟,不宜接天子的驾。”
云骁帝听了“海贼”二字才作罢:“朕的祖宗们之所以不待见沿海诸省,生平从未踏足过那边,许是这些海贼坏了事,”他想了想说道:“卫爱卿,等你荡平了他们,朕再过去走走瞧瞧。”
卫景平:“……是,陛下。”
临出京之前,云骁帝赐给太仓知府一条蹀躞带,以奖励他治理太仓府有功,让卫景平捎了过来。
解兴看到御赐的蹀躞带,双眼骤然热泪盈眶,他拜谢之后接过去,心中万分感激卫景平。
“江大人和谢大人前几天到的,”他说道:“卫大人要见见他们吗?”
卫景平:“本官是要去见他们的。”
解兴忙派人去请江、谢二人。
碰了面,打过招呼后,江扬愁眉不展:“卫大人,这批新科武进士的能力堪忧啊。”
卫景平讶然:“江大人见过他们操练了吗?”
江扬:“昨夜有一艘海外来的商船靠近港口,下官派遣十名武进士乘船去接,”他叹了口气:“卫大人你猜怎么着?”
卫景平:“江大人请讲。”
“今早商船都靠岸了,”江扬不住地摇头:“武进士还不见归来。”
他本意是想让市舶司尽快介入海上贸易,没想到出师不利,商船都抵港了,武进士却没能按时回来。
卫景平怔了怔:“靠岸的商船和他们遇到过吗?”
这就离谱。
江扬:“那些人叽里呱啦的,汉话说的不太清楚,像是碰见过的。”
卫景平:“可带了火铳?”
江扬:“带了。”
有御敌的装备,卫景平稍稍安心些:只要他们不迷路,不翻船,人应当能活着回来吧。
江扬又道:“下官雇了当地颇有经验的渔民驾船去海上寻他们,但愿他们能平安回来。”
卫景平:“江大人想的真周到。”
他适才就在想要不要雇几名当地的老渔民出去找找人。看着谢映在一旁不言不语,卫景平问他:“谢兄,你是怎么想的?”
“下官在想,”谢映说道:“这次抽调的武进士中,竟无一人出身沿海省份,他们自小不亲近海洋,贸然上船出海,不知会不会犯‘无知者无畏’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