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他担忧昨日去接应商船的武进士们对海洋没有敬畏,在海上做出鲁莽之事,遭来不好的后果。
  “罗盘什么的航行前都细细检验过吗?”卫景平也有这个担忧,毕竟出身内地的武进士们不晓得渔民出海之前的仪式:“出海之前可有祭拜过海神?”
  有没有走比较玄学的流程。
  倒不是说真靠上天保命,目的主要是让出海的人心存敬畏,船行在海上的时候才能时时处处小心,不因为疏忽而带来祸患。
  江扬“哎呀”一声:“下官倒把这件事给忘了。”他在心中责备自己此事轻率了。

  谢映也懊恼地道:“下官也是今日才想起来的。”或许是从前官府从未参与过海外贸易的事情,除了和他们不相干的渔民,他们没有出海行船的经历,就连太仓知府解兴,似乎也没有提到这件事情来。
  卫景平没有责备他二人之意:“本官预先也没想到。”
  对于市舶司,海运,海上贸易,在座的都是大姑娘上轿子,头一遭,缺少经验啊。
  谁能料到他们才来就遇到了国外的商船来港,还没做足充分的准备呢。
  眼下事情发生了,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这十来名武进士全身远祸,很快回来了。
  一直到次日晌午,卫景平才得知消息,出海的十余名武进士尽数平安回来了。
  海贼一看见朝廷的船出海,只远远观望没跟他们起冲突,但是他们的船在海上迷了路,是后来派去的渔民大海捞针走运捞到了他们,才将人连带着船一块儿带了回来。
  卫景平立刻去迎人。
  朝廷这次调拨过来的武进士里头,武状元何驹和探花陈四禹都在其中,他们在京城的时候都跟卫家有往来,此刻见到卫景平,两个少年面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委屈:“卫大人。”
  陈四禹年纪小,眼睛一红险些扑上去抱住卫景平痛哭一场。一看就在海上受到了极度的惊吓。
  卫景平给江扬使了个眼色,示意安抚他们,江大人会意,对疲惫至极的武进士们说道:“诸位辛劳,暂且歇息一两日,市舶司后续有重赏。”
  武进士们谢过他,由太仓府的官吏引着去休息。
  到了晚间,卫景平在灯下看书,陈四禹来找他,哭丧着一张脸说道:“卫大人,这差事真的没法干。”
  此趟出海,他不仅晕船,途中差点把胆汁呕吐出来,还被风浪和海里的大鱼吓坏了,下了船脑子里还全是从海水里忽然跃出来的大鱼张着一口满是尖牙的大嘴龇向他们的情景,还有那糊在鼻尖,让他几欲窒息的海腥气……甚至都后悔自己当初要考武进士这个劳什子了。
  面对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卫景平拿出长者的架势,起身摸了摸他的头顶:“四禹啊,有一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你既选了武举这条路,想来是有建功立业之心的吧。”
  陈四禹沮丧地道:“卫四哥,我真的好害怕。”
  卫景平:“新兵上战场头一次打仗回来,也是你这般模样的。”他说道:“我大哥跟我说起他那一次领兵去堵截胡人,杀得眼红,被血腥气呛的一整天吃不下饭,脑仁疼的要发疯……四禹啊,哪有人是容易的……”
  “那卫三哥上一次押船出海,”陈四禹又问卫景平:“有没有怕过?”
  其实他们出海之前没当回事的,想着前有卫景川押船出海,去了多远的渤泥国都能安然回来,他们这才行船不过十公里,离陆地很近,能出什么状况呢。
  结果船离岸才不过五公里,就有人在船上哭爹喊娘了。
  卫景平摇头:“我三哥没说。”
  说完他心中自顾自地骄傲起来:我三哥那可是打过仗守过城的,镇得住大风大浪,你们这些瓜娃子怎么跟他比嘛。
  陈四禹:“……”他倒是想出人头地,奈何下了船,恐惧愈发浓烈,他都怕下次上不去船了。
  卫景平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心疼地问:“何状元也像你一样害怕吗?”
  陈四禹回道:“他上岸就发起热来病了,比我还没用呢。”
  在海上的时候,一个风浪打来,何驹整个人都在颤抖,途中还险些昏迷过去。
  就这还是侥幸没遇到海贼呢,要是万一在海上交起手来,更不敢想象。
  卫景平:“……”
  看来都没好到哪里去,这可不行。
  陈四禹:“卫四哥,船靠岸的时候俺们都在想,既然江大人来了,怎么不把卫三哥也带来呢?”
 
 
    第259章 壮胆
  ◎他写信给卫三,隐隐暗示他不要答应,在龙城府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就好。◎
  卫三嘛。
  能说之前他们卫家觉得海上凶险, 不让他三哥去挣这个功劳了吗?
  卫景平心虚地笑道:“这个……要不我替你去问问江大人。”
  陈四禹迷茫地摸了下头:“别……不用。”人家江扬什么身份,带不带谁来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哪好意思去问这个。
  卫景平:“等一切安排好了, 我和你们一道坐船去海上瞧瞧。”去看看什么情况。
  陈四禹愕了愕:“卫四哥……”
  “你们这次出海,”卫景平耐心地说道:“过于仓促了,不仅没有祭祀海神,连遇到翻船时的救生工具都没带, 真是鲁莽啊……还记得咱们上林县玩过的水秋千吗?”
  “他们跳进水里后坐在水面上, 靠的是什么来着?”
  陈四禹眼睛一亮:“记得, 屁股底下垫的是半扇葫芦。”
  卫景平:“我向这里的渔民打听过了, 他们出海的时候, 船舱里都会带葫芦的,这里叫做渡水腰舟。”
  所谓的渡水腰舟, 就是古人在江海中行船时所用的救生工具,《诗经》中的那句“匏(pao)有苦叶, 济有深涉”, 说的就是葫芦晒干之后可以涉水的意思, 一般是把两个葫芦各绑在绳子一端, 用的时候系在腰间,依靠葫芦的浮力把人拖在水中, 起到救生的作用。
  “还有一种浮环,”他继续说道:“是用芦苇、羽毛和软质木料编织成一个圆环,卡在人的腋下,人就能浮在水中不沉下去。”
  但是制作浮环的材料容易被海水侵蚀腐烂,不好保存, 所以渔民用的救生工具多半还是渡水腰舟葫芦。
  “是了是了, ”陈四禹激动地道:“怪不得去找我们的渔船上搁着好几对栓在一起的葫芦, 原来是做这个用的。”
  卫景平:“航海有很多讲究和技巧的,咱们慢慢学习起来就是了。”
  陈四禹霎时信心满满:“卫四哥,叫你这么一说,我不怕了。”
  卫景平笑了笑,没说话,他心道:你这才走了多远啊,十里地不到,这话留着以后再说吧。
  当夜二更初。
  卫景平在灯下看书,他手执的是一本《岛夷志略》,是元代汪大渊根据两次海上冒险所写的日记,与明代的大航海家郑和不同,郑和是朝廷行为,下西洋的时候带的船队成千上百艘,可带的物资非常充分,加上随行的强大武力护卫,无论走到哪里,没有人敢劫他的船。而汪大渊则不一样,他航海是个人爱好,书中记录他从泉州动身后,穿过马六甲海峡,经过印度半岛,然后沿着非洲东岸一路南下,海上航行长大五年的时间,积累了各种航海经验,这些都很有借鉴意义。
  他边看边坐记录,到了三更末才起身去漱口:“五月,明日一早去请江大人和谢大人来见我。”
  说完,他又换了明代的士子黄衷根据他游历南海的经历写下的类似词典的《海语》,耳之所闻,眼之所见,水手舵工之语,都被他记下,其中多为海洋各种出没于海洋的生物。
  卫五月:“大人,您今晚这么晚睡,明日清晨不补觉吗?”
  还要一早请人过来商量事情,真是太辛劳了。
  卫景平:“不了,以前在京城什么时辰叫我起床,明日就什么时辰。”
  如今市舶司的官吏都遣到太仓府来了,难免人多眼杂起来,他可不想某些逮谁咬谁的人给他扣一顶“怠惰公务”的帽子,送到御史台弹劾他。
  先前在龙城府象峰书院读书时,陆谵曾教导他:人在仕途中,须得“以慎为键。①”,说的就是你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多谨慎都不为过,卫景平无时无刻不记着这句话,生怕被人揪住了小辫子,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栽跟头。
  卫五月:“是。”
  次日清晨,等江扬和谢映到了,三人对坐,卫景平拿出《岛夷志略》、《海语》等书,想推荐给这二人读一读,却见他们也都掏出了同样的书籍:“哎呀,下官昨日连夜寻了书来看……”
  卫景平大笑:“二位大人有心了。”
  他们交流了会儿读书心得,而后卫景平说道:“江大人,这些经验咱们照搬来用,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还是要去当地的渔民家中坐一坐,向他们请教一些经验的。”
  江、谢齐声道:“下官正有此意。”
  经历一次武进士贸然出海之后,以江扬为首的市舶司现在别提多如临深渊了。
  谢映:“卫大人说的,即使眼下造不出大船,没有大船可用,也该尽快将渡水腰舟还有一些到了海上应急的物资备起来。”
  “嗯,谢大人说的极是,”卫景平道:“等备齐了,咱们祭个海,本官亲自登船出海试试。”
  一来看看海上的情况,二来给武进士们壮个胆,不过想来不会走出去太远,十公里开外足矣。
  江扬大惊:“卫大人,不可。”
  海浪凶险,怎么能让卫景平这个朝廷大员以身犯险呢。
  卫景平:“江大人不用担忧,本官不会离开港口多远。”
  谢映其实想说到了那一日他可以跟随卫景平登船出海的,但是江扬没有表态,他不好出这个风头,于是他没说话。
  江扬:“既然卫大人不惧风险执意登船出海,本官又在怕什么呢,到时候本官愿意追随大人一同登船航海。”
  卫景平却笑道:“市舶司才设立,江大人还有很多公务要办,倒不必亲自登船出海,”他看了谢映一眼:“不过市舶司不出个人来也不大好看,不知谢大人能否随本官去一趟?”
  谢映想都没想就说道:“下官愿意。”
  江扬说道:“那下官就带着人随时准备接应二位大人吧。”手头的事情太多,他的确是分身乏术,好在卫景平能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商定了各项事情,便各自忙活去了。
  五月二十九日,大吉,宜出行。
  刘家港水明沙净,两岸槐柳阴阴,经过长大十来天的准备,于昨日祭了海,选定今日出海。
  卫景平、谢映带着新科武进士,一行十来人登船,起锚离港,往大海深处行船。
  一去一返预计两天一夜,他们要在海上过夜。
  上一回在海上受了惊吓,以武状元何驹为首的武进士们犹如惊弓之鸟,上船忙把葫芦绑在了腰间,绑好之后,手里紧紧地握着火铳,姿势僵硬,神经绷得紧紧的。
  卫景平则带了一壶杏花春酒,他邀请谢映坐在船舱内:“来谢兄,咱们喝一杯。”
  桌上放着棋子,谢映说道:“卫大人,咱们边饮酒边对弈,怎样?”
  卫景平:“甚好。”
  随着船只漂出去的越来越远,海岸线渐渐看不见了,不过这半天来风平浪静,他们的航行很顺利。
  午后。
  本来武进士们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弛下来,却听到尖厉刺耳的叫声“啊”
  吓得船上的人一个激灵,有人不由自主地浑身筛糠发抖。
  卫景平起身,循着叫声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何驹指着跟在他们的船后面的一个东西:“卫大人,你看……你看……”
  那是一只巨大的,有着蜘蛛轮廓的海洋生物,通身的颜色配比尤为另类凶悍,几乎没身子,一整个全是腿,一看就像背了人命或者其他动物的命在身上似的,在海水中沉沉浮浮地跟在他们后面悠哉游哉地游弋,又似乎在故意吓唬他们,时不时伸出狰狞的尊容来往前探头,像要抓人过去当美食一样。
  卫景平看了片刻笑道:“《海语》有记载,‘海蜘蛛巨若丈二车轮,文具五色。’,由此可知,这是海蜘蛛。”他安抚众武进士道:“别怕,它只是长的难看吓人,其实它没什么攻击力,且没有毒性。”
  据明代的黄衷在《海语》中记载,这玩意儿无毒。
  众人听他这么一解释,惊魂甫定,待要重回船舱,忽然眼前跳跃起一只毛色暗褐,头部圆大,四肢为鳍状,的有点像驴子的大怪物,毛骨悚然的感觉又卷土重来,但或许是卫景平站在船舷边上太过于镇定,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们没叫那么大声。
  可是,这穷凶恶极的东西晃了晃它的脑袋,如离弦的箭一般钻出水面,向船上的人扑了过来。
  卫景平在一瞬间辨认出它来:这哥们儿是海狮。
  古人叫它海驴,野生的有攻击性。
  此刻,显然他们的船打扰了驴兄的捕食,它躁起来,准备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
  它跃出海平面带起的咸腥的海水已经漫到了船舱内,眼看着对着人头要来一口
  “砰!”海浪声中,一声闷响如惊雷般响起,驴兄抽搐了下,“啪”地猛甩它的身躯,嘴里的利齿擦着谁的脖颈掠过,撕下一块皮肉……
  陈四禹在发怔中看见卫景平拉响了火铳,击中了驴兄庞大的身躯……
  他大喊:“何兄,火铳,火铳……”
  而后陈四禹提剑对着驴兄戳了过去。
  喊打喊杀声四起,武进士们都出手了,驴兄终究一驴难敌众武进士,挂着伤潜入大海深处,保命去了。
  等他们情绪平复下来,卫景平给他们科普了一下海驴,说如果从小抓来圈养训练,他们会亲近人,还会听人话,表演节目,是个大可爱呢。
  众人听了他的解说都笑了,恐惧消除了一大半。
  在海上看星空,特别璀璨,让人的心情变得宁静起来。
  卫景平拿出一个网兜:“四禹你们帮我撒到海里,捞点儿小鱼小虾的上来煮煮,给兄弟们当夜宵。”
  漫漫长夜,估计没人能睡得着,给他们找个事情做一做吧。
  谢映对卫景平说道:“大人真博学啊。”没想到他涉猎如此之广泛。
  卫景平半开玩笑地道:“哪里哪里,今日已经把我肚子里的那点儿东西掏干净了。”

  这一夜许是上天眷顾了他们,比白日里还要平静,甚至还遇到几艘捕鱼归来的渔船,打着灯笼望见他们穿的是官府的衣裳,就驱船过来打招呼,还教他们怎么在海上烹煮海鲜,说起这片海域的趣事……
  到了四更末,武进士们陆续倒头睡去,船上寂静了,卫景平知道,给他们壮胆壮得差不多了。
  天光大亮时,他下令返回刘家港。返程很顺利,天黑之前,他们就登岸了。
  这一次只是为了消弭武进士对大海的恐惧而伸出的试探的一小步,想让他们能在海上护卫商船,看样子还远远不够呢。
  三五天之后,何驹带着人又出了一趟海,次日平安归来,出息不少。
  ……
  这几日,太仓府的富商沈家又来见了卫景平一次,心急地问什么时候商船能出海,卫景平答:“现在还不行,回去多准备几条商船吧。”
  就凭他们只敢离开刘家港十公里的胆子,你让他们护卫商船到渤泥国去,没可能。
  再等等,干票大的吧。
  沈家很是惆怅。
  与此同时,龙城府的窦氏商行上次出海得了利,一直想再去一次,也打发人来问江扬。
  江扬找卫景平商量:“下官还想请卫三公子带着他们走一趟海运。”
  卫景平踌躇了:“本官写信问问家兄吧。”他其实有私心的,不想卫三再一次护卫商船出海。
  “最后一次,”江扬心急地道:“行不行?”
  卫景平:“……”
  他写信给卫三,隐隐暗示他不要答应,在龙城府过自己的安稳日子就好。
  到了六月出初,卫景平正要睡下,外头有人“咚”地一声翻墙进来,朝他住的厢房靠近。
 
 
    第260章 抽解博买
  ◎以后海外贸易繁盛起来,卫三领着商船走更远一些了,去的次数多了,跟当地人学几门外语,纵观当朝文武百官,会外语的人少之又少,几乎找不出来◎
  卫景平走到窗边, 借着廊下昏黄的灯光,他看清楚了来人的身形, 忽然隔着窗棂低声道:“三哥。”
  来人正是卫景川, 他把头往窗户边一探:“老四,还没睡?”
  卫景平摸了摸心口,笑道:“预感到三哥要来,一直在等你。”他心道:睡了不还得被你叫起来么。
  掌了灯, 把人请到屋里, 他又道:“三哥怎么说来就来了?”
  卫景川不答反问:“我还要问问你, 怎么在太仓府呢?”连龙城府那个边陲偏僻之地都知道当今朝廷右相的位子上装着四位大人, 这四人争来抢去, 半年多了都还没分出胜负,看样子, 且得斗个旷日持久呢。
  这时候,卫景平不在京城守着, 一心博取相位, 怎么反倒出京来太仓府了呢。
  卫景平绕他:“我为什么不能在太仓府?”
  卫景川气鼓鼓:“你来得, 我也来得。”
  “三哥, ”卫景平好笑地道:“你是不是听人我在跟人抢相位啊?”
  卫景川“哼”了声:“谁不知道。”
  卫景平:“三哥,姜太后不喜欢卫家, 我要真坐上那个位子,咱们没安生日子,不如不抢。”
  卫家根基尚浅,还不足以跟姜氏对着干,因而没必要高筑楼台, 你看看京城里的钟鸣鼎食掌印管符之家, 哪一家不是靠着几代人的积累才兴旺起来的, 弯道超车,闹不好容易翻车。
  要不古人怎么会说“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样的话呢。
  卫景川压低声调:“咱们没得罪她吧?”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卫家在哪件事情上得罪了姜太后。
  卫景平:“三哥,咱家得罪她的地方多了去了,不要抱幻想。”
  从前年户部不筹银子给姜太后修凉殿,到她的侄子姜懿丢了北衙六军大将军一职……梁子结的老大了。
  这冤家几乎没办法解。
  卫景川没话说了,转而问道:“市舶司的新科武进士们不敢出海?”
  龙城府窦家商行的船出不去港,急得不行,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
  卫景平:“现如今只能在离港口不远的地方走动,想要他们护送商船去更远的地方做买卖,只怕不能。”
  “那什么,老四,”卫景川说道:“我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既然江大人有意用我,我也不好推辞,带他们出次海?”
  他好歹去过一趟,不抠字眼算轻车熟路。
  卫景平:“你让我再想想。”
  “给你一天时间。”卫景川道。
  卫景平:“三哥,两天。”
  卫景川:“……行。”谁让他是当哥的呢,只能让着弟弟,没辙。
  次日一大早,卫景平去了市舶司衙门。
  他来的够早,但还有比他更勤劳的江扬和谢映等几位大人,他们已经在府衙里坐着了,每人面前搁着笔墨纸砚,看样子是在细化市舶司的功能。
  卫景平:“诸位大人,市舶条法敲定了吗?”
  所谓市舶条法是根据他的建议,参照宋代《市舶条法》拟定的当朝市舶司的职守和管理政策,分两部分,一方面是对于出海和靠岸的商船发放公凭的事情,另一方面就是抽解纳税了,“抽买舶货,收支钱物”,这个说的就是后市的关税,这块以后主要是谢映要干的活儿,卫景平见他们大致拟定的是“阅实其货”,就是查验实际离港进港的普通货物,这算成银子收取十分抽二分的税率,也就是20%的关税,他道:“海运风险很大,本官以为这个税率过于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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