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官子的科举青云路——三六九龄

作者:三六九龄  录入:05-31

  卫巧巧和卫贞贞听了他这句扑到苏氏怀里哇哇大哭,都伤心透了。
  苏氏听卫长海提给闺女说婆家的事这才猛然想起,她回娘家的时候极轻率地答应了把卫巧巧嫁给他哥哥家的儿子苏大柱,当时应下来她就后悔了,这会儿听大伯子那意思,她家仨姑娘日后找婆家是要往高枝儿上攀的,绝不会瞧得上苏家,不行,这事她跟卫长河是万万张不了口的,苏氏心虚,慌忙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孟氏一看这架算是劝住了,她没有多留的兴致,交代卫巧巧两句话就赶紧走开了。
  ……
  “小人乐其乐而利其利①”卫景平不掺和卫长河两口子的事,坐在屋里翻看韩端送给他的《大学》一书,为了加深印象,他念一句,提笔在纸上写一句,在看看上下文能否看懂,看懂的话就揣摩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看不懂,便全当练字了。
  不过他今日心不静,念几遍才记住这句话的上一句是“君子贤其贤而亲其亲。②”,且不能说不求甚解,完全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于是他放下笔,出来爬到了女墙上坐着,两腿自然垂下徐徐晃悠。
  卫景平遥遥朝街肆上望去,一家家绯绿帘幕,挂着贴金红纱走马风灯的门脸前行人讨价还价说说笑笑,烟火气很盛,一派祥和之象。
  因得知苏氏对原主的恶行而心中生出的大片寒意也被熨暖了些,他伸出手来看着,自言自语地在空气中跟原主念叨:“对不起了兄弟,我暂时为你做不了什么。”
  要弄死苏氏吗?
  借刀杀人外加一点儿高明的嫁祸于人做成奇案让人最终云里雾里找不到真相吗?卫景平摇头苦笑一下,他没这个本事。
  即便嫉恶如仇如斯眼下也没有对策,这事真是个说起来有些荒谬的怪圈。
  但也不是全然无解,据他这一年多看下来,总觉得以苏氏的性子说不定她早晚捅出大篓子来,到时候自会有老天收之。
  他不妨先冷眼旁观着好了。
  “不过我承诺你,兄弟,”卫景平语气郑重地呢喃:“我会尽我的力照顾好二老和哥哥们,你放心吧。”
  ……
  屋里头,卫长海打了个好大的喷嚏,他瞧着孟氏问道:“孩儿他娘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啊?”
  孟氏丢给他个白眼:“你老糊涂了心里没个成算,遇见事就拿英哥儿和川哥儿出气,胳膊肘往外拐欺负俺娘几个,不是个东西。”
  卫长海挠着头,得,怎么又提起来他打孩子的事了,婆娘就是啰嗦。
  ……
  卫景明从校场上回来时,西院的吵闹已经偃旗息鼓,他走到家门口看见卫景平骑在墙上吹风,一跃也跟着上来:“老四,怎么在这儿?”
  “看不进去书,”卫景平眉眼疲倦:“写字又写不好就上来发会儿呆。”
  卫景明见他不时掰着指头数日子,笑道:“等不及要去念书了?”
  “是啊,”卫景平伸了个懒腰拉了拉身体:“要不大哥,明天我跟你去校场吧。”
  今天卫长河两口子吵得他静不下心来,家里这乌烟瘴气的能少被熏一点儿是一点儿。
  卫景明嘿嘿笑了两声:“明天不去校场,老四,明天一早啊咱先去看姚先生写字,之后哥哥带你和老二老三去玩好不好?”

  他在校场的时候看见卫巧巧火急火燎地过来寻卫长海,就知道家里头又闹上了,这不习完把式赶紧回来,就看见幼弟百无聊赖地跨在墙上,蔫蔫的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遂决定明日带弟弟们出去玩个尽兴。
  卫景平笑了:“大哥要带我们玩什么?”
  “先不告诉你们。”卫景明难得地卖了个关子。
  “大哥不说就不说吧,”卫景平道:“反正明天就知道了。”
  卫景明还是嘿嘿一笑。
  ……
  次日鸡鸣时分,旭日的红光透过窗棂拂在卫景平的眼皮上,他翻了个身,揭开被子坐了起来。
  洗漱之后,卫景明把尚未完全睡醒的卫景平扔在背上背着他走路去后山,边走边声音低沉地说道:“老四,谢谢你。”
  他和韩素衣的事,一直没找到机会和卫景平道声谢呢。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叫幼弟为他操心了。
  卫景明心中说不出的感激,还有一丝惭愧。
  “大哥你谢我什么,”卫景平迷迷糊糊地问:“到哪儿了,我给姚先生准备的东西你拿上没有。”
  两壶桂花酒,三斤牛腱子还有一些点心之类的,全是他昨天傍晚请卫景英从繁楼买回来的。
  他另买了一套笔墨纸砚,打算送给姚疯子,叫他哪天不想出门了好在家里写字。
  他想着看了姚疯子这么久的书写,他的字进步飞速,姚疯子也算他的老师,这次去了务必当面道个谢,过几日他去了白鹭书院,以后大清早就不会再来后山了。
  后山半山腰。
  姚疯子双目无神地坐在地上,远远地瞧见一个矮小的孩童走近了,他眼珠子一动,缓缓地站了起来。
  片刻,卫景平径直走到他跟前,长揖一礼道:“姚先生。”
  姚疯子动了动嘴唇,发出含混的声音:“……啊你……名字?”
  “我是敦武校尉卫长海家的老四卫景平。”卫景平道。
  姚疯子好像想起了什么,不住地点头,双手举起来比了个高个子的人,看着卫景平提过来的桂花酒,笑了。
  “姚先生是说我大哥上个月给您送过酒是吗?”卫景平也笑了。
  姚疯子使劲地比划,嘴里发出兴奋的声音,大概是说卫景明偷摸翻进他的小破屋子里,给他送的酒很辣后劲很大,他喝了那酒醉了一天一夜这样的。
  他的神情时而混沌,时而清醒,混沌的时候双目呆滞像个痴傻,清醒的时候又精光如炬,锐比文人士子。
  “我要去白鹭书院念书了。”卫景平把酒放在他脚边:“也不知道以后我的字能不能有你的一半好看。”
  要是这个人头脑清醒,光凭着一手好字,在上林县也能找个营生过日子,就不用过得这么落魄了。
  卫景平深深地叹息一声,扯了一块肉递给姚疯子:“吃吧。”
  他也拿起一小块卤肉,大口吃起来。
  姚疯子咧嘴笑了笑,一口酒就着一口卤肉,吃高兴了就又哭又笑。
  “经义……八股文章……中举……”他反复说这些词,看来与上林县的人说的吻合,姚疯子腹中有诗书的,就是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才变得疯癫。
  卫景平道:“嗯,我以后得学八股文章,还会中举。”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好笑,嘿嘿笑了两声。
  干坐了会儿,姚疯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摆弄成写字的样子,带着他凭空运笔:“这样,这样……才能写出字样来……”
  卫景平懵了片刻:“……”
  原来姚疯子要亲手教他怎么运笔,他被姚疯子带着凭空笔走龙蛇半天,不知不觉忽然就有了一种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开悟,果然,有老师教和自己摸索效果是不一样的,后来卫景平再次握笔时,才真正离写字的章法近了些。
  不能说他那么多天白练习了,只能说之前那些天,每天自己练字大抵只起到了个认字的功能,对于写出一手够得上科考,能在科考中拔得头筹的字,中间还隔着天堑般的鸿沟。
  “谢谢姚先生。”卫景平手腕累得发酸,心中却无比充实地道。
  姚疯子的目光又变得呆滞了,他松开卫景平的手,倚在石头上打起了呼噜,很快睡着了。
  卫景平又停了会儿,说道:“姚先生,我走了,回头有空再来看你。”
  一双满是皱纹的枯瘦黑手抓住了卫景平的胳膊:“去家里坐会儿。”
  “家里?”卫景平一惊,抬眼望了望不远处他的两间低矮的茅草屋:“让我去那儿吗?”
  姚疯子不住地点头,含糊不清地道:“去我那儿,给你墨,墨。”
  “墨?先生你是说写字的墨吗?”卫景平没太听清楚。
  姚疯子啊啊啊地回应着他。
  卫景平看着不远处掩映在草丰林茂之中的小破屋,犹豫着没抬脚。
  “我跟你去。”卫景明从大树上跳下来说道。
  有人给壮胆了,卫景平道:“姚先生,走吧。”
  裤脚挂满野草推门进去的时候,满屋子的墙壁上黑乎乎的像刷了一层黑漆,大白天的,跟猝然掉进了古墓似的,一闻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嗯,香气?
  卫景平又吸了一口气,没错,是清冽的墨香气!
  姚疯子指着土墙壁呜呜啦啦地说:但凡天气不好或者身上不舒服的时候,没办法出门去大石璧上写字,窝在家里也没闲着,就在墙上写字呢,他没有书写的纸,就全写在了小破屋昏黄的墙壁上。
  卫景平眯着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都写上了各种字体的字,跟武侠小说里的武功秘笈似的,吸几口气还有点上头。
  卫景平觉得哪里不对劲,在屋子里转了好半天,他终于看出来了,陈老道使用的墨跟他买的墨不一样:“姚先生你的墨好像比我用的好闻。”
  他近来写字用的是正经的笔墨纸砚,磨墨成了跳不过的一道手续,卫景平每每吐槽,他怎么就闻不到墨香呢,总觉得那个味道对鼻子不是很友好呢。
  姚疯子这会儿眼神清明,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说:你用的墨怎么能和我的比呢。
  “你的墨吗?”卫景平在一个杂乱的角落里发现了扔着的一块砚台,一块未磨的墨:“看起来还很好用的样子。”
  他捡起来给姚疯子放好。
  姚疯子带着他们又往里面去了另外一间屋子,这里的屋顶露着洞,日光透进来比刚才敞亮了些,能瞧清楚屋里四处散落的东西。
  姚疯子从地上一个盒子里扒拉出来几个磨具样的东西,掏了掏,拿出两块长方条形的墨条来塞给卫景平:“给你的,写字。”
  卫景平拿在手里,那墨条色泽黑润,拈来很轻,嗅起来馨香满鼻,他叩了叩,坚硬如玉,给人一种很高级的感觉。
  卫景平经常自己买墨,知道越润亮的墨越贵,可姚疯子明明分无分文,这墨是从哪里来的呢。
  “你买的吗?”他把一块刚研了一个角的墨块拿到姚疯子眼前。
  “这儿有……有好松树……水也好。”姚疯子忽然清醒地道。
  “松树?”卫景平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问的是用来写字的墨块。
  姚疯子拉着他往院中西南角看去,一堆又脏又臭的东西之中,一口土灶还冒着烟,上面吊了给大锅盖,熏得上面一层黑黑糊糊的东西,散发出不太好闻的刺鼻的味道。
  “这是什么呀?”卫景平有点嫌弃地问。
  姚疯子用手指捻了一些下来:“这是松烟。”
  “松烟?”卫景平脑中呼之欲出一种熟悉的东西,可他一时想不出是什么了。
  “收些松烟用桐油炼制,然后捶啊捶,”姚疯子这会儿特别像个正常人:“边捶边加入麝香呀、大梅片、公丁香啦,”他一口气数了十多种香料:“放上半年风干后就制成墨条了,拿来写字很好看。可惜,没料了没料了……”
  这时候,姚疯子看起来是个非常之正常的落魄文人士子。
  “这是制墨的。”土著卫景明这会儿听可算是懂了:“姚先生好像在说他是怎么制墨的。”
  制墨。
  墨。
  墨是传统书写、绘画的颜料,以水调和在砚台中细细研墨,“黝黑发光、入纸不晕、历久不衰。③”,卫景平脑海中倏然蹦出了前世无意中在哪里的博物馆看到的展品介绍体,说的是上好的墨落纸如漆经久不褪且纸笔不胶着丰肌腻理,有一点如漆、万载存真的美誉,一锭难求非常之值钱。
  他目前为止对于墨的了解就只有零星的这么多。
  姚疯子自己开了一瓶桂花酒,尝了两口脸上露出通体舒畅的陶醉表情:“那个啊,我制的想送……送你。”
  姚疯子会制墨。
  他看上去还深谙制墨之道。
  卫景平彻彻底底呆愣住了。
  “姚先生,你会制墨对不对?”卫景平拿起墨条问他。
  “拿走,送你的。”姚疯子答非所问,迷迷糊糊地蹲坐在地上打起了瞌睡,任凭卫景平如何问都不开口了。
  “咱们走吧。”卫景明道。
  卫景平叹了口气,把姚疯子给他的两根墨条收好,跟着他出去。
  昨天说好的今天卫景明带他们仨出去玩,因此他二人走出来没几步就看见卫景英和卫景川找过来了,边走着边一个嘴里念着菜名:“盐酒腰子、脂蒸腰子、酿腰子、荔枝腰子,”另一个接上去:“脯鸡、八糙鹅鸭、白炸春鹅、糟羊蹄、糟蟹、肉蹄膀……”
  而后两人一块合道:“都忒贵,吃不起!”
  卫景平:“……”
  这俩厮一定是在繁楼送餐天天听大师傅报菜名记住说顺口了,想起来就对一遍过过馋瘾,过完瘾再提醒对方没钱吃不起。
  作者有话说:
  ①②出自《大学》,③出自宋朝何薳的《墨经》。部分菜名出自《梦粱录》。
  宝子们,这章看出男主以后的副业是什么了吧,嘿嘿。
 
 
第29章 入书院
  ◎怪不得要每月收1两银子,卫景平心道:每个月1两银子确实是良心价格了◎
  “咻咻”卫景明吹了声口哨, 卫景英和卫景川立刻屁颠屁颠地跑上来:“大哥,老四。”
  卫景平一看卫景英身后背着个大葫芦, 敲了敲问:“这是做什么用的?”
  卫景川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去玩水秋千啊。”他又晃了晃手里的鱼叉:“我和二哥还能叉鱼。”
  卫景平:“……”
  原来是要去玩水, 水秋千是什么,大葫芦又是做什么用的。
  “这是给你用的。”卫景英笑了:“先前爹娘总不让带你出去玩,所以你连凫水都不会玩,所以给你带了这个。”
  卫景平:“……”
  怪不得原主的记忆里连水秋千是什么都没有。
  卫景明带着他们翻过去后山, 山的阴面入目涧松茂盛, 密荫清怡, 脚下一处小溪流淌, 水声潺潺。
  “卫老大”有人从隔岸的半山腰掷过来一串红红的野果:“来啦。”
  卫景平的视线里冒出来两三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儿郎, 都打着赤膊,朝他们嘿嘿笑着, 随性得很。
  “张大宝,袁头儿。”卫景明伸手接住野果:“谢了。”
  张大宝朝他拱拱手, 而后一跃而下跳入小溪中, 当快要入水的一瞬, 腾挪闪转两下居然端端正正地盘着腿落到了水面上, 稳稳地瞟到了卫氏兄弟跟前:“你家卫四终于出门了,唉哟瞧这小脸儿捂的白的。”
  说得卫景平怪不好意思的, 但他被张大宝这“水上坐”的功夫惊艳,歪着头去看,十分想知道张大侠练的是什么神功。
  结果下一秒袁头儿也从高处一个猛子扎了下来,他纵身腾空之后,在空中翻了个进筋斗才落入水中, 顷刻像条鱼似的从水里钻出来, 带着水花捏了捏卫景平的脸, 把他的衣服都弄湿了。
  卫景平:“……”
  等等,刚才二位表演的不就是后来的高台跳水吗?
  没有跳板他们就这么直直地跳下来了,好猛啊!就在他又回去好奇张大宝是怎么坐在水上的时候,卫景英把背后的大葫芦递给了他:“给你。”
  说完,他带着卫景川甩了衣服跳进水里找鱼叉去了。
  “你这个不行,”张大宝忽然由坐变站,然后从屁股下面抽出半扇葫芦:“得锯开,用我的吧。”
  卫景平:“……”
  怪不得他能坐在水面上,这道具有点神啊!
  他抱着大葫芦不放手:“我不会游泳。”这个大葫芦大概是给他当漂浮板功能用的吧,锯开了他更不会玩了。
  上辈子他只能在游泳池的浅水区狗刨两下,连深水区都没下过,更别说野泳了。
  张大宝遗憾地拍了拍卫景英在水中沉浮自如的脑瓜:“你四弟怎么是个旱鸭子?”
  卫景英立刻护犊子:“他才几岁。”
  张大宝又撺掇卫景明:“卫老大,你也跳一个?”
  卫景明抬腿跳去对岸。
  “秋千?”卫景平这才发现,对岸半山腰的两棵大树之间拴着一个简易的秋千,卫景明站上去荡了两下,荡到最高处时他一头扎了下来
  卫景平这才看明白:怪不得叫水秋千,原来是这么玩的!
  不用跳板,借助秋千荡起来的力从高处跳落入水也是一样的,果然,你可以永远相信老祖宗的聪明,后世有什么不是他们玩剩下的呢。
  他的水性没张、袁二人好,没有花样不说,入水的时候就跟跌进去似的,砰的一声巨响溅起了好大的水花。

  “哈哈哈哈……”袁头儿抹去一脸的水笑起来:“卫老大你不行啊。”
  卫景明回他一笑,伸手朝岸上的卫景平说道:“老四,下来?”
  “大哥,水里有淤泥吗,”卫景平有些忐忑:“会不会陷进去?”
  水面到卫景明的腰部以上,感觉比他上辈子混过的游泳池浅水区深多了,他下去差不多要没过头顶了。
  “水底是岩石。”卫景明往上游走了一段对他勾手:“这儿水浅。”
  一块大岩石静卧在水底,卫景平抱着葫芦爬上去,缓流的溪水从他脚趾间穿过去,在水中游弋穿梭的小虾米似乎轻轻地啃了他一口,极轻忽的痒意让他通体舒泰,再放松不过了。
  正享受着呢,忽然眼前天空一阴沉,一只蒲扇大的翅膀朝他罩了下来,卫景平耳边想起来惊慌失措的尖叫声:“老四”
  突如其来的惊吓中,卫景平呆了一刹那。
  电光火石之间,“咻”的一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眼瞧着伸出锋利的爪子都钩到他面门上了,却骤然一个下栽葱掉进了水里。
  卫景平眼晕地看见那是一只鹰科雏鸟,眼睛锐利凶残,此刻一双翅膀被铁叉贯穿,正不服气地扑棱着呢。
  是卫景明眼疾手快,看见它俯冲下来,夺过卫景川手里的鱼叉就掷了过来。
  “小金雕啊,”袁头儿扎了个猛子过来提起它:“嘿,这就是后山那母雕孵的崽子吧。”
  有一只体型硕大的母金雕在后山落户好几年了,近来时常见它嘴巴里衔着东西飞回去,想必是窝里有幼雕。
  卫景明过来抱起卫景平:“没吓着你吧老四?”
  卫景平摇了摇头,受了点惊而已。
  “兴许是见卫四皮细,它想着咬一口尝尝鲜,”张大宝笑道:“咱们皮糙肉厚的,从来没招来过金雕。”
  “卫老大这准头没谁了,”袁头儿啧啧两声:“正正好贯穿金雕的双翅,叫他没一点儿办法伤人。”
  还伤金雕伤得不重,有这准头何愁拉弓射箭不百发百中,他练一辈子都未必能赶上。
  说着,他就要将金雕扔出去摔死。
  “袁大哥,”卫景平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能不能放了它?”
  这鸟看上去才几个月大,兴许把这里视为自己的地盘见有人闯入不爽就愣头愣脑地冲上来了。
  可见有多缺少社会的毒打。
  袁头儿犹豫了下:“它被咱们几个拎过,放回去母雕也不会要它了。”
  不是饿死就是被别的猛禽吃掉,都是个死。
  卫景英这会儿从它手里接过来道:“要不带回去给治个伤养几个月再放回去?”等长大了不靠母雕也能活下来。
  袁头儿将金雕丢给了卫景英:“拿去。”
  卫景英将鱼叉从金雕的双翅取出来的时候,它恶狠狠地一个回钩,险些把他的手臂抓烂,却被他捏住爪子制服动弹不得:“看我以后怎么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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