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之前他大骂朝廷和乔微好几日,如今看来倒是他狭隘了。之前上任的几任县令哪有才来一日就对齐县的情况了解的如此清楚的?这显然是之前就做足了功课,不管乔微是不是女子,这份用心倒是让他起了一些尊重。
“我既然要上任齐县,来赴任的途中自然要对齐县做好了解。”乔微答道。
她不是很想同樊遵解释这些,接着问道:“如若我没记错的话,齐县原本是留有城门来排泄积水的,如今可是城门废弃了?”
“原来留着的城门是北城门,如今也不算是废弃,只是一遇到夏日暴雨,单一个北城门便疏通不了这么多的洪水,所以造成了水灾。”樊遵说道。
乔微翻身上马道:“我们去北城门。”
樊遵带着县衙的衙役紧跟在乔微身后,一起朝着北城门而去。
从所在的历水陂旁到北门,一路上要经过大半个齐县县城。
看着路上的百姓在家里就能够取水,更有甚者家中就有泉眼,乔微对着旁边的樊遵感叹道:“齐县真乃泉城也。”
要知道水即便是在现代也是最重要的资源之一,更何况是在古代。不要说在北方水资源困难的京城,就是在南方都很少能够见到如此景象。
整个齐县甚至达到了家家有流水的奇观。
樊遵点头应道:“齐县水多泉丰,但也正是因为齐县多水,一遇到暴雨就容易出现水灾。”
齐县可以说是成也水败也水。
等越靠近齐县的西北之处,乔微越发现了不对。
“潏潏分流,如深山长谷之间,汇而为渠,环城之西北。”这几句话是齐县之前几任县令对齐县的描写,看着眼前西北处越来越深的水渠,乔微才明白齐县的地势究竟是怎样。
乔微皱眉,对着旁边的樊遵道:“舆图拿来。”
很快旁边一个衙役将自己身后背着的圆筒盒子中取出一张牛皮纸制成的舆图,递到了乔微手中。
看着面前的舆图,乔微很快发现了问题:“和我想得一样,齐县的地势南高北低,南部山区与城内泉群的水流多涌向齐县县城北部。”
“之前选的泄洪城门没有错,齐县若想要泄洪,必须要走北门。”乔微道,兴修水利这种事情并不是异想天开,必须要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决定,齐县的地势就决定了泄洪必须走北门。
“水平匠可在?”乔微对着樊遵问道。
樊遵摇摇头:“齐县已经没有水平匠了。”
“如何会没有?”乔微皱眉。
所谓水平匠,就是测量水准的匠人,在现代应该被称为水利工程师。
最早的水平定义是源于墨家学说。《墨子》有言:“平,同高也。”之后庄子指出:“水静则明烛须眉。平中准,大匠取法焉。”这也是最早有记录的工匠利用水平原理进行水准测量的记录。
之后战国秦汉之际有大量的水准测量的实践,当时挖凿三百多里长的漕渠时,就曾“令齐人水工徐伯表”,这种水工工匠被称为水平匠。
乔微记得这种专业的水平匠,每个州县都会有的,如何到了齐县就没有了呢?
“原本是有的,水平匠叫作苏守敬,他于三年前病逝,他没有收徒弟,只有一个孙子,这个孙子觉得当水平匠没前途,所以现在改考科举了,苏守敬这水平匠的本事他就学了个皮毛,现在也不愿意做这些,咱们这齐县自然也就没有水平匠人了。”说到这樊遵还有些唏嘘。
“去苏家。”乔微说道,测量水准是需要水准仪的,她现在没有水准仪,就算她自己测量,也得先找到水准仪啊。
水平匠在现代绝对是受人尊敬的水利工程师,但是在大周地位却不高。
等到乔微带着樊遵到苏家的时候,也发现了苏家的情况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是清贫,甚至连房顶都已经破陋,还没钱修补。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这种情景依旧让乔微心疼。
“你就是苏佺?”乔微问道,苏佺就是苏守敬的孙子。
“你是?”苏佺见到为首的是一个少女,有些怔愣,他不知道这样貌美的女子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他不觉得这女子会是自己的桃花,实在是差距太大,特别是少女的威压,让他喘不过气来。
“这是齐县新上任的姚知县,你还不见过?”樊遵赶紧呵斥道。
苏佺不信:“这年头女子都能当知县了?”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好吗?
“我是姚微。”乔微冷声道。
“姚微?五都赋?”苏佺听到乔微报上的名字,立即想到了那篇自己最为推崇的文章五都赋,他记得当时最让自己震惊的就是作出五都赋这种奇
文的人居然是女子。
“是我。”乔微点点头。
“原来是先生,您怎么会来我家?”苏佺见到乔微很是激动,这可是自己最推崇的文人之一,更不要说乔微还师从大儒钟涵,钟涵可是大周文人最为敬重之人。
比起齐县知县,还是姚微这个名头更好用。
“你祖父留下的水准仪呢?”乔微直接问道。
苏佺听到后有些羞耻:“都扔了。”
闻言乔微皱眉:“为什么扔掉?”
“祖父总想让我当水平匠,可是我不愿,为了让祖父打消此念头,我就将那水准仪扔了。”苏佺说到这红了脸,十分不好意思。
“水利之事事关民生,你既是读书人,更需要明白治理天下不止需要读圣贤书的人,更需要大匠。”乔微呵斥道:“只你读得这些书,可能解齐县之危?”
“不能。”苏佺摇摇头,脸上更红了。
乔微继续道:“士子所求无外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水利之事关乎国计民生,是为治国之大事,你居然瞧不起你祖父之才,可见你这书也没读明白!”
她实在是生气,虽然她知道这个时代的很多读书人清高自持,看不起工匠,可是一个国家和社会的发展离不开每一个人。
理工之学,必需得到重视。
“你瞧不起你祖父,可是如今齐县的危局最需要的还是你祖父这般的大才!”乔微道。
说完后乔微也叹了口气:“我知你想法,无外乎觉得水平匠清苦一生,不如科举中榜来得荣耀富贵,可这天下同样需要水平匠人,天下百匠缺一不可。”
“你好好想想吧。”说完后乔微就离开了。
她不能说苏佺错,只能说大周的制度错了。苏佺可以不当水平匠,但不应该将水准仪扔掉。
离开后,樊遵发愁道:“姚知县,没有水平匠我们要如何?可是要向州里或者是工部借人?只是如此一来,可能会耽误工期,今年夏季之前就无法修筑好工事了。”
乔微摇摇头,对着人道:“我会制作水准仪,你找几个会算学的人和木匠过来,重新制作水准仪。”
第二日,樊遵就将人找来了,这次跟着来的人居然还有苏佺。
这倒是让乔微觉得意外。
“我到底和祖父学过几天,希望能帮上您和齐县的忙。”昨天乔微的那番话让他羞愧,他虽然还依旧不想放弃考取功名,但也想为齐县做点事。
他祖父生前名声一直不错,他不想坏了自己祖父的名声。
“既然来了,就跟着好好学吧。”乔微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之后吩咐人开始制作水准仪。
原本的的水准仪是以水槽中的水建立水平基准面,三池中立齿作为瞄准器,照板作为辅助瞄准,度竿则称为精准并带有分划的水准尺。
“我在原本的水准仪上做了改善,用杉木为之,之后用油涂之,在座上安立一块板子,连座一起高达一寸,再在上面开小孔,一共开三个,且轻重须一样。”
乔微所制作的水准仪的结构和之前的没有太多变化,只是对浮木的制作方法进行了改善。
当然在测量上也做了改进。
等到水准仪做好,乔微就带着身后的算学学生开始测量水准。
乔微将木制的照板改为布制的标旗,并使标旗附在水准仪上,用绳子拉着标旗使其在水准尺上来回移动。
“用锣或者鼓都行,如若高击两声,低击一声,司旗者听声拉扯高低,从而测量出尺寸。”乔微对着人吩咐道。
很快,苏佺等人便行动起来,但测量水准也不是一日就能完成的,每个地方高低不一,只测量水准乔微就整整花费了半个月的时间。
而这只是水利工程的开始阶段。
夜间
江氏看着还在点灯熬油的乔微,十分心疼,自从来了这齐县,女儿就没有早睡过一日,很多
时候都是一夜不眠。
“阿微,我给你做了碗面,你先用一些,歇一歇好吗?”江氏亲手将面端到乔微面前。
见状,乔微也只能放下手中还在计算的笔纸。
她没办法拒绝一个江氏的好意,或者说是江氏的母爱。
虽然江氏的手艺不如沁水等人,但是乔微依旧将整整一碗面都吃完了。
“很好吃。”乔微笑道。
“那以后娘还接着给你做。”江氏脸上笑开了花儿,她帮不上女儿,如果自己做的面能让女儿吃得高兴,对她来说就已经很开心了。
大约在半个月后,乔微日复一日地在齐县考察地势,连鞋子都磨破了两双,最后给出了最合适的水利设计方案。
“我们现在要利用原本的北城门,依旧将其作为泄洪的主要城门。在北城门两岸用石头垒砌,中间放置石水闸,分为两扇,并设置门扃,根据水位高低决定水闸的开闭。如果城内积水,则开闸,水向北流至小清河;如果城外积水有倒灌入城之势,则放下水闸,御水于城门之外。”
“妙极!妙极!”樊遵听到后忍不住赞道,来到齐县任职的县令好几个了,但真正能拿出解决方案的只有乔微一个,而且还是如此精妙的方案。
可是这个时候还有一个问题。
“可是这些石头哪里来?可是又要向百姓征税?”樊遵有些为难:“知县,咱们齐县连续三年水灾,百姓实在是没有银钱再交赋税了。”
“那就用银库中还剩的钱买石。”乔微说道:“不再另行征税。”
“可若是库钱不够呢?”樊遵又问道。
乔微却笑道:“我自有办法。”
第100章 著书传道,百家之师
看着乔微充满自信的样子, 樊遵皱眉。
“知县,自古以来修建水利的经费筹措上, 也不外乎就是官办、民办和民办官协或是官办民协几种方式, 您要用哪种方式?”
所谓官办,即所有的经费都由朝廷或是当地官府出资。至于民办,自然就是由当地百姓自己负担构建水利的全部经费, 官府派人管理。至于后面两者基本上就是将民办和官办结合起来。
“您要是用官办的话, 咱们府库中的库钱可不多,至于这民办……”樊遵皱眉:“这没有好处的事情, 齐县的乡绅自然都不愿意出资?如此一来还是要落到百姓身上, 到时候还是要靠加税来解决。”
无论到什么时候, 钱都很重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事情太多了。之前的齐县知县也想要修水利,最后都没办成,除了他们拿不出修筑水利的方案外,更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筹不到钱。
“州里和户部那边怎么说?”乔微问道,按照常理来说大型水利工程的修筑都是要靠州里和户部的支持的, 例如户部每年都会筹算大型水利经费,其中最重要的两项便是运河和太湖地区的治理。
“户部和州里让县里先筹算好再逐层上报, 可是户部的钱都是每年一次拨付, 今年户部的水利钱已经拨付, 咱们要是等户部和州里, 估计要到明年了。”
樊遵说到这心中又急又悲:“可是齐县的百姓等不到明年啊!前面两年就已经是灾年了, 如若今年夏季再发水灾, 到时候别说是义仓就是常平仓都救济不了百姓了啊!”
常平仓和义仓是大周地方用来储存粮食的粮仓, 常平仓是官仓, 一开始是为防止谷贱伤农而设立, 义仓又称为社仓。如若发生灾年,首先动用的是义仓,实在不行才是常平仓,因为常平仓中的粮食涉及到很多问题,譬如军队的军粮等等。
可是樊遵却说如果齐县今年还是灾年,连常平仓都救济不了,可见义仓早就已经因赈灾消耗完了,至于常平仓估计之前的知县也动用了。
齐县的储粮基本上见底了,所以今年齐县真的经不起水灾了。
“我知道。”乔微道:“我明白樊县丞心中的焦急,你放心,我会让百姓平安度过今年夏日的。”
说完后齐微对着樊遵说道:“我们先去历水陂。”
虽说不明白乔微为何要去历水陂,但是樊遵还是咬牙跟在乔微后面,想要看看乔微到底打算怎么做。毕竟之前乔微自赴任后就每日勘察齐县地势,没有一日休息,就连刮风下雨也无阻,这份毅力让他佩服。
特别是乔微在水利上颇有研究,可以算得上的水利大家,短时间内就拿出了适合齐县的水利之法,已经收服了他大半的心。
如今还是春季,历水陂上没有荷花,甚至连荷叶都没有,只有平静无波的水面,好像是一潭死水一般,丝毫看不出夏季时汹涌和夺命的无情。
就在这历水陂的旁边,还有人在湖边的耕种。
“如若我记得没错的话,《水经注》中记载的历水陂不止今日我们看到的这么大吧。”乔微问道,当时她来到历水陂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只是当时勘察齐县地势才是最棘手的,没让她来得及处理这个问题。
如今她修造水利的经费不够,倒是要从这上面下手了。
“这……这些年来,倒是有不少认围湖造田,将湖周围的滩地改为农田。”樊遵说道:“经年下来,这历水陂自然就小了。”
“那些围湖造田的可是普通百姓?”
乔微指了指那些正在耕种的认问道:“我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历水陂周围似乎都被当地的豪强乡绅圈了起来,普通百姓怕是没法在历水陂周围购地的吧。”
历水陂本来就是齐县的名迹所在,在这里圈地不止是为了种地,还有很多是为了建园子或是建酒楼。
当然历水陂周围的地用
来耕种也极好,毕竟任何离水源近的田地都是上等的良田,所以除了建园子和酒楼商铺,乔微还能在此处看到耕种的人。
樊遵听到乔微的话有些惊讶,他之前还特地打听过这位姚知县的出身,得知其原本养在侯门勋贵之家,还拜师当朝太傅,纵使学问高,也是一个不识人间疾苦的高门贵女,却不想对这民间之事如此熟悉。
“姚知县说得很对,历水陂周围却是有豪富大姓侵占田地,围湖造田,或者是占滩为田,这些人不在少数。”樊遵说道。
这种事在各个地方都不算少见,齐县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都交税了吗?”乔微看向樊遵。
樊遵苦笑:“本就是非法侵占,自然都是逃税漏赋之人。”
乔微冷声道:“那不就好办了?让人清查滩占田地,查收的赋税以资工费。”
“如此一来,咱们的困境不就解决了吗?”乔微嘴角勾了勾。
可是樊遵却不赞同:“可是若是如此,恐怕就触犯了这些当地豪绅的利益,他们若是联合起来,到时候咱们就更不用兴修水利了。”
乔微冷笑道:“有些人就是在地方当权霸道惯了,都忘了这天下是我大周的天下,这齐县是我大周的土地,不是他们可以随意侵占的!”
“传我的命令,让人从即日起开始重新丈量土地,清缴赋税,若有不从者,就直接下狱。”
听到乔微冰冷的传令,樊遵也知道了乔微的决心,只是他依旧不是很认同。
“您不清楚当地豪族对治理地方的重要性,他们能够帮助官府维持地方治安,如此一来咱们齐县恐怕无法安定。”樊遵真的是怕乔微乱来。
“您不知道在您之前就有知县拿当地的豪族开刀,结果当年的税收都没收上来。”樊遵对着乔微劝道:“我怕您到头来没收上来这些豪族大姓偷掉的税,到时候连原本每年能收上来的税收都收不到,到时候我们更没法修建北城门。”
乔微倒是没有生气,转头笑着问道:“那樊县丞的意思呢?”
“下官的意思自然是能好好说就好好说,咱们该坐下来和这些乡绅好好商量,若是能商量好,岂不是皆大欢喜?”樊遵见乔微肯听自己的意见,言辞恳切地说道。
“好,那我便在这历水陂旁最大的酒楼上摆上一席,请齐县的豪富大姓们都来喝一杯酒,你觉得如何?”乔微笑得依旧温润,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若是钟涵和太女在此,肯定能看出乔微又在算计什么。
只是樊遵对乔微的了解不深,闻言还真的以为自己劝动了乔微,很是高兴地应好。
“我初来齐县,对齐县的情况还不了解,请帖的事情就劳烦樊县丞帮我了。”乔微又对着樊遵说道。
樊遵连忙应好,这些不过是小事,只要乔微能够愿意妥善处理此事,不直接上来就和齐县的乡绅对上就好。
即便有乔微所说的宴请,但乔微依旧让人丈量历水陂周围的土地,甚至除了历水陂,就连齐县其他地方的土地都借用修筑水利的名头重新丈量。
这段时间乔微也没有闲下来,而是开始授课,授课的对象就是樊遵给她找来的那些算学的学生再加一个苏佺。
“在京之时,我曾在崇文馆编纂书籍,也拜访过一些算学大家,著有《测量法义》一书,此书公分三卷,其中首卷是用料明勾股测量之意。”乔微说道:“水平匠除了要会测量算学外,更要精研其他测量之法,这样才能有利于水利之学。”
“自今日起,我便教授诸位测量之义。”
下面的学生没想到自己还能有幸得到知县大人亲自授课,更重要的是乔微除了是知县外,更是如今名动天下的学者。算学历来被称为杂学,不被世人重视,他们今日能在乔微跟前上课,即便他们学得不是四书五经,说出去也极长脸面。
此时心中最复杂的是苏佺,他这些日子
跟在乔微身后学了不少东西,比他跟在祖父身边学得东西多太多,他也不知道是自己之前不用心,还是祖父在水准测量上的学识无法和乔微比较,总之他越接触这些越觉得十分深奥。
可是这些知识再深奥,他依旧还是想要通过科举入仕,他的内心只有科举。
如果说乔微今日是在给他讲圣人之学,他坐在此处都会觉得三生有幸,可是乔微讲得偏偏是他之前最看不起的东西,他既不想放过听乔微授课的机会,又不想听这些无用之学,内心饱受煎熬。
乔微才不会理会苏佺,她在专心授课。
“首造器,器即《周髀》所谓矩也。次论景,景有倒正即《周髀》所谓仰矩、覆矩、卧矩也。次设问十五题,以明测望高深广远之法,即《周髀》所谓知高、知远、知深也……”
“待尔等学会,便可测望山岳楼台之高、井谷之深、田地及道里之远近……”
乔微将学堂设在县衙外的一处屋舍内,并不禁外人来听,甚至在屋舍上悬挂“众生之学,世人可听”的牌匾,让所有有兴趣的人都可以来此屋听课。
慢慢地很快,这屋舍中就聚集了不少人。
乔微的课很有趣,她讲起课来幽默横生,让很多人都对理工之学起了兴趣。
除了在学堂上讲课,乔微还会借用此次修水利的机会,带着学生实地勘验,现场教学。
只这么几日下来,乔微就瘦了很多。
江氏看着女儿越发纤细的手腕,很是心疼。
“阿微,多吃一点。”江氏用公筷给女儿加了一块自己刚刚烧好的红烧肉,她觉得只有多吃这些肉,女儿的身体才会多长一些肉。
乔微倒是对红烧肉没意见,她不是那种不吃肥肉的人,只要是做得好吃的她都喜欢吃。更何况这是在大周,对普通百姓来说一顿红烧肉算得上奢侈了。
更何况江氏这些日子厨艺一直在进步,这肉做得肥而不腻,乔微很给面子地吃了很多块。
“阿微,沁水跟我说这些日子,总有人给府里写拜帖,说是想要请你赴宴。”江氏说道:“我听沁水说还有很多是请我的,但我都让沁水给推了,我这么做不知道对不对?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