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是这样,来回折腾她,就是想看她认输服软。可是顾小碧太过讨人厌,表面柔柔弱弱、任人搓圆襟扁,实则倔强难训,宁愿四处躲着,也不肯对他低一下头。
不过是一个‘自愿’,顾瑾言就听出了和早上完全不同的感觉。他一时有些失控,双手用力,将她拖拽按到书案上。
“你说你是自愿的?”
顾小碧点点头。
“证明给我看。”顾瑾言沉声要求着,面对顾小碧不解的表情,他恶劣道:“把衣服脱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喜欢(*??╰╯`?)?
第五章
顾瑾言性子卑劣,他清楚地知道顾小碧身上每一个敏感点,稍微拿出点一招半式,就能将顾小碧彻底揉化。
顾小碧在疲累中晕睡过去,醒来发现已经被顾瑾言抱回房间,安置在床上。顾小碧的心砰砰打鼓,不知道该装睡继续躺着,还是趁人没醒,抓紧机会离开。
顾瑾言又一次抓住她醒神,搭在她腰腹的手不由得收紧。
顾小碧躺在外侧,背对顾瑾言。寂静深夜,耳畔响起了顾瑾言的轻声低语。
“小碧,你知我最是没法拒绝你,若你实在不愿,可以跟李大壮离开。”
顾瑾言本是想给自己挽尊,顺道刷一刷系统给的进度条。可奈何顾小碧是个不识风趣的,她听见顾瑾言的话,转身回头望他,双眸盈光闪闪,显然是怀揣希望的。
顾小碧急言问顾瑾言道:“也可以留在老宅,以后就给老爷夫人扫墓吗?”
顾小碧眼看着顾瑾言沉下脸,刚升起的期盼像是被一桶冷水彻底浇醒。
她垂下眸子,闷声道:“小碧哪也不去,就跟着少爷。”
顾瑾言安抚般拍了拍顾小碧的后背,装作不解顾小碧心意,避开了话题。
“跟着我,明天的药还是要喝。”顾瑾言就是故意的,上辈子他就知道顾小碧的身子不易有孕,如今逮着她灌药,不过是变着法的想要惩罚她。
以前,昨夜那一回,他就没有派人给顾小碧抓药,她一样没怀。
本来他吩咐给顾小碧备药,只是因为系统强制他去做事,他心里不痛快,这才变着法地不想系统如愿。可现在不同了,顾小碧背着他要偷人,在他提出要纳她为妾后,还想着离开他,不给顾小碧一个教训,她还真以为自己拿捏不了她。
顾瑾言仔细观察进度条,发现它平稳没有退落后,满意地哄睡顾小碧。“夜深了,快睡吧。明日县府设宴,你陪我走一趟。”
顾小碧点头应下,小声问他:“就在这睡吗?”
顾瑾言有些被气笑了,他故作亲密地刮顾小碧鼻尖,调侃道:“你还想去哪睡?以后喊你伺候,都在这睡。”
顾瑾言将顾小碧揽入怀中,软玉在怀,出于熟悉,顾瑾言精神放松,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顾小碧被顾瑾言丢弃在南瑭关。
当时,永王作乱,新帝御驾亲征,绕道突袭,却将沈淑敏独自留在危险的邺城。他得知消息,为阻止永王破城,不惜与边境蛮族勾结,里应外合助他们攻破南塘。
敌军攻入城内,铁骑踏遍城中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百姓的哭嚎和惨叫。南境蛮族,杀人放火、屠戮成性,落入他们手的百姓,没几个能活的。
他携私兵走水路脱逃,赶去救远关的沈淑敏。他的身上,挨了顾小碧一刀,那匕首扎得不深,没对准要害,可顾瑾言就是恼了。他头也不回,任由顾小碧留在城内自生自灭。又或者说,任由她死在那里。
后来,他再也没有见过顾小碧,总归也没什么好念的。
他只恨新帝狡诈,等他赶去远关后,发现新帝是将沈淑敏当做诱饵,做局生擒了他。
也是这一遭,沈淑敏了悟帝王心性冷漠,再次替他求情,最终也只是拘禁了他。
他回到曾经那个贫乡小屋,受人□□,日复一日苟延残喘地活着。
沈淑敏偶尔会来看他,新帝待沈淑敏情深,但江山为重,少不得牺牲冷遇她。漫长的日子里,沈淑敏日子过得不好,便来找他品茶下棋,回忆过往、聊聊闲话。
未来的某一天,他感觉自己身体每况愈下,沈淑敏忽然提出,可以为他找找顾小碧,如果顾小碧还活着,说不定能带来给他送丧。
在此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如果顾小碧没死会怎样。但那样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没有人能在铁骑杀至的时候活命。
可既然沈淑敏派人去找,总归会有一个结果的吧?
他就这样拖着病体等消息,等着等着、把自己的寿命都拉长了。
起先沈淑敏每年都会来,稍微有点线索,都会派人告诉他。后来,她好几年不来一次,也不再遣人过来,他就坐在院子的木椅上等,眼睛注视着木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要惊起。
印象最深刻的那一次,沈淑敏说得到她在青州生活的线索,他就这样等啊等,整整四年九个月,沈淑敏才派人告诉他消息是假的。
此刻,陷入睡梦中的顾瑾言好似回到了上辈子那个贫乡小屋。
他满头花白,坐在院子里的那把椅上动弹不得,像是被人钉死在那里一样。
顾瑾言挣扎着,眉头越皱越紧,他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热气、满头大汗。
顾瑾言骤然坐起身,喘着粗气,茫然四顾。
他突然的动作惊醒了一旁的顾小碧,顾小碧也在慌乱中坐了起来,迷糊间抓着顾瑾言关切道:“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顾瑾言口干舌燥,手心冰凉,他望着顾小碧失神,一时没能回她。
顾小碧也反应过来,她拍着顾瑾言的胸口,轻声说道:“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去给您倒杯水……”
顾小碧掀开床帘要去倒水,顾瑾言忽地回过神来,拽着她的手腕将她往回带。
顾瑾言哑声道:“不用,好好待在这。不要离开我百米。”
……
次日,顾瑾言携顾小碧前往县府赴宴。
昨夜一梦,让顾瑾言的心情跌落至冰点。再加上他口不择言,对顾小碧说出百米限制,他自觉失误,早起洗漱对着顾小碧,始终阴沉着脸。
顾小碧大抵猜到自己或许哪里又惹了他,任由顾瑾言为她安排人挑裙梳妆,乖顺得不行。
直到两人坐上前往县府的马车,顾小碧疑惑地四处打量,顾瑾言的心情才舒缓些许。
他主动与顾小碧搭话,说道:“昨天你不是说马车太晃吗?这辆是新的。”
他将顾小碧抱在自己膝上坐着,一本正经地建议她,“你再试试,这辆还晃不晃了。”
顾小碧不是顾瑾言的对手,轻易被他说得羞红脸。她昨天哪里是嫌马车晃,只是他教的她不会,心里头害怕,紧张之余想的一个借口。再说,马车晃不晃,也不耽误他的事啊。他不还是摁着她的脑袋痛快了。
顾小碧两手搅弄着自己的新手帕。她今日被特意打扮了一番,水蓝色的百褶裙,清亮柔和、珠玉点缀简单且贵气,她裙腰处的绸带,让纤细的腰肢一览无遗,绸带上的玉佩和玛瑙绶环随着摆动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她没有太复杂的妆容,几支发簪配以简单的单螺,给人一种慵懒随性的感觉。不像个伺候干活的婢女,倒像出嫁新婚的小家媳妇,刚刚褪去少女羞涩,心性却没能完全当个妇人,怯生又腼腆。
顾瑾言把玩顾小碧的手,如果这双手柔嫩滑顺,而不是粗糙布茧的话。
“少爷,不要因为我的话乱花钱。”顾小碧陪着顾瑾言度过一个铜板恨不得掰两半花的日子,顾瑾言是主子,他做事花钱,顾小碧从来没有管过。只是这钱如果是因为自己花的,顾小碧就会觉得不该不值当。
虽然他们领上朝廷俸禄,但是他们赎回顾家家宅,又买了不少家仆,现在连马车都是新的……顾瑾言讥讽她要跟管家当老姑娘,殊不知,他们没有管家的时候,这个家一直都是顾小碧在管的。顾瑾言甚少为钱烦恼,倒是顾小碧,时常为此焦虑不安。
别说后院屋棚,府内下人的所有吃穿用度,管家办的时候都会跟她说一声。
顾小碧在他身边承担的角色,远比他想象的要重得多。顾瑾言不是不知情,只是不在乎罢了。
顾瑾言道:“不算乱花钱。马车以后你也会常用,总归要坐得舒服点。”
顾小碧低头瘪嘴,懊恼自己找借口说瞎话,害他们白花了好多银子。顾瑾言就是喜欢顾小碧这种哑然憋屈样,她不听话,他总有法子治她。
“那原来的马车……”
顾瑾言心情大好道:“卖了。你别管了,管家心里有数。”
顾小碧听到这里点头松了口气,这么处理还算能接受。
“小吝啬鬼,掉钱眼里去了。”顾瑾言满意地在她白嫩小脸上亲了一口。
他随后冷阴阴地想到,她这么在乎那点银子,若是被她知道是送去给李大壮,会不会惋惜想要回来?
顾瑾言揉搓顾小碧的手臂,眼神微暗。总归不会的,毕竟是情郎,她还想过要嫁给李大壮,一辆马车解掉李家的围,比不得他钱袋的这点银子。
顾瑾言试探道:“你这么在乎,以后就给你管家?”
胆小怕事的顾小碧,对顾瑾言的这个提议并不显得慌张。她垂眸想想,竟是点下头来。
顾瑾言沉下脸来,掐着她白嫩的小脸,让她红润的小嘴嘟了起来。“小东西,心还挺大。”
她果然惦记着他的正妻位,装得倒是挺好,差点把他骗过去。
“管家是当家主母的事,你想要当爷的正妻?”顾瑾言冷冷问道。
作者有话说:
忽然发现自己在文案里忘说了,胖妈在这里补充一下。
小世界故事都是be的,给不能接受的读者避避雷。
第六章
顾小碧听言瞪大了眼,连连摇头。顾瑾言掐着她的脸不肯放,两人一齐用力,她脸颊两侧毫无例外多了两个手指印。
顾瑾言总算放开她,顾小碧后悔申诉道:“那我不管了,少爷、我们留给沈小姐进门。”
顾小碧的话取悦了顾瑾言。‘我们’,多好的词,好像他们永远是一边的。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婢,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背主之事。
“知道就好。”顾瑾言拍打顾小碧后背,安慰道:“你乖乖听话,少爷不会亏待了你的。”
……
县府的宴席是赵锋和顾常睿主办的,表面说是接风宴,实则是想借此奉承顾瑾言,试探他的虚实。
许印将探听的消息传回县府,令赵锋等人都觉得有所转机。顾常睿一早就候在县府大门,待见到顾瑾言的马车,连忙堆起笑意,一口一个‘侄儿’迎了上去。
青州本地,本就有山匪乱象。但早十几多年,赵锋上头还有县令压着的时候,并没有做出格来。直至顾家败落,家财被宗族分剐殆尽,赵锋成为新县令后,就与顾家宗族勾结起来,他们利用所谓的山匪乱贼,上下施压,谋夺不少油水,排挤本地与其作对的商户,渐渐形成一家独大的局面。
在青州,谁不知道顾三老爷和县令是双吃人不剩皮肉的筷子。
顾氏宗族在当地敛人家财、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又因官商勾结,致使百姓求助无门,怨声载道。他们有宰相庇护,只手遮天,如今派来的监察,竟也是顾家子弟,可想而知、百姓们有多绝望。
在今日,不仅是赵锋等人要提防试探顾瑾言的态度,当地驻军郭奇胜也带着同样的目的。
郭奇胜奉命驻守青州多年,对青州乱象心知肚明。他原是上位县令的左右手,述职期间被小人赵锋记恨,赵锋上位后,不仅将他踢出青州的生意,还故意设法百般刁难他。
郭奇胜不愿对赵锋服软,也因赵锋行事手段极端偏激,郭奇胜担心引火烧身,故多年来一直退避其锋芒,并未牵涉此乱贼一事。
得知青州乱贼之事上达圣听后,郭奇胜私下没少参赵锋折子。他本以为能够借此拉赵锋下马,岂料朝廷竟然将顾瑾言派回来了。
当年顾家因秘宝遭祸,郭奇胜虽非从贼,但也从中捞了一笔。顾瑾言跟他有仇,他日日坐卧不安,生怕顾瑾言连他也一同收拾。唯一万幸的是,朝廷对他还算信任,仍由他管控着青州兵马。顾瑾言手握调兵权,若想要剿灭乱贼,就必须跟自己合作。
只是不知,顾瑾言愿不愿意低下这个头来。
这些天,郭奇胜总会想起顾瑾言的父亲。那个儒雅文秀的顾二爷,面对大牢的严刑拷打,仍旧言语锐利,纵使满身血痕,依旧也死不画押。若非赵锋灵机一动,将其宗族找来认罪做假供、分剐了顾家,当年一事只怕未能善了。
顾瑾言小小年纪,已有其父风采。顾夫人上吊后,年仅七岁的顾瑾言就敢夜敲冤鼓,赵锋将其饿了整整两天,他一滴眼泪都没有流。
郭奇胜就想不明白,顾常睿究竟是这么想的。就算心中有愧、惊怕怨鬼上门,逢年过节多烧些纸钱不行吗?
一边偷偷苛待顾瑾言,一边又顾虑自己的名声,导致顾瑾言不受管控,最终踏上仕途路。
相爷也是,天底下能人才子众多,偏偏看好顾瑾言,还让他拜服在自己门下。
也许是这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他们不信顾瑾言一个幼小遗孤能在自己手里翻了天。可郭奇胜是个领兵打仗的粗人,他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对顾瑾言持有十二万分的戒心,哪怕现在顾瑾言主动找他合作,他也是不敢信的。
经历过上辈子,顾瑾言对郭奇胜这个人有了更深的认知,这一次他没有再去接触郭奇胜,而是等着郭奇胜自己找上门。
顾瑾言先下马车,转身搀扶顾小碧。顾小碧第一次被人扶着下马车,提着裙摆不知道脚该落在哪,最终稀里糊涂地跳了下来。
顾瑾言倒是没责备她什么,只是顺手帮她拨了拨缠在发上的珠钗。
顾常睿听许印说过,见两人相处,猜出了顾小碧的身份。他还记得当年顾小碧在府里时,瘦得像根小豆芽,活倒是挺能干,就是整张脸灰扑扑的,哪里有半点美人样。
如今倒是女大十八变,里外像换了个人。难怪心高气傲的顾瑾言会去宠幸比自己还大两岁的丫鬟,甚至还有纳妾之意。
顾常睿如此在意顾小碧是有原因的。他和赵锋商议,想着若是能和顾瑾言亲上加亲,可能会事半功倍。赵锋准备将庶女下嫁,顾常睿则更属意妻子的侄女钱婉婉。钱婉婉自幼养在他府中,和顾瑾言算得上半个青梅竹马,非要攀亲,喊一声‘表哥’也是够得上的,可比赵锋庶女有优势得多。
不怪顾常睿自信,他自认对顾瑾言虽有所苛待,但顾瑾言是他养大的。他送顾瑾言和自己儿子上同一个学堂,对外给足他面子,连他进京赶考、都给了些许盘缠。
至于他做的这些,是不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内外虚伪了点……什么克扣顾瑾言衣食,打骂羞辱顾瑾言,故意引导、任由府内人轻贱他,这些都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没有他的严厉教导,顾瑾言能有今天吗?
就算他二哥从棺材板底下活过来教,只怕也教不出一个状元来。
顾常睿只怪自己夫人太过溺爱独子,打从顾瑾言中举后他就一直在想,若是把儿子像对顾瑾言一样教导,这状元郎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他儿子自小就比顾瑾言聪明得多,何至于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自从顾常睿从许印口中得知顾瑾言有所松动,早就挺直了腰板,连带在赵锋面前,都强势了不少。
顾常睿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对顾瑾言的笑脸也没能维持太久。
他端着长辈的姿态,指着顾小碧对顾瑾言问话道:“谨言,这位是……”
“叔父。”顾瑾言如常行礼道:“这是我房内人,小碧。不知叔父还记不记得,她跟了我多年。”
顾常睿这才做出恍然大悟状,摇头笑说道:“姑娘一年一个样,认不得、认不得了。”
顾小碧跟在身后行了个礼,低声道:“三老爷。”
“唉,都是一家人,不用多礼。来,我们快进去吧,别让县令大人等久了。”顾常睿热情地招呼人进县府,嘴上不说,心里对顾小碧恨得牙痒痒。
这个顾小碧,连顾瑾言都要唤他一声‘叔父’,她却一直唤他‘三老爷’。早在十几年前她刚入府的时候,自己夫人就因此管教过她。吃着他们家的米,穿着他们家的衣,一口一个‘三老爷’,生怕人不知道她是老二家的仆一样。
他夫人为此让人狠狠抽了顾小碧几巴掌,顾小碧也不知道是真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绕来绕去就是不肯改口,怎么也说不到点上。
若顾小碧那时像现在这样,身姿婀娜容貌秀丽还好说,养养还能收入房。结果只是灰头土脸、不知是哪个贫乡角落跑来的野丫头,若不是顾瑾言拦着,早把她发卖了。
也是踩着运,如今都能和他妻子的侄女较高低了。可不气人。
顾小碧对顾常睿的敌意浑然不觉。
她没有顾瑾言那么复杂的心思,生来就是个认死理的。她觉得顾常睿分走顾家大量家财,冬日却连一床厚被都不备给她家少爷,怎么可能会认顾常睿为主。
但她也知道,是顾三爷把少爷从大牢里救出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身为人仆,基本礼节还是要给他的。
顾小碧温顺听话,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乖乖跟在顾瑾言身后。顾瑾言本就打算带她来做戏,看她隔得老远,回身将她拽到身侧。
赵锋的府宴摆在后院,此处假山成群,贯穿活水,辅以亭台楼阁、青翠繁花,比京城不少官员的宅邸都还要气派。
仆人们在后院中空处设席,主位落于一处大榕树下,与次坐左右相邻,是以备给县令和顾瑾言的。因为是小宴,受邀宾客并不多,只有青州本地的一些官员家眷到场,放眼去数,不过十来个客位。
行至后院,已有不少宾客到场等候,正在与人闲话敬酒的赵锋,见着顾瑾言到来,提步前去迎他。
赵锋没有到前门相迎,不是不想奉承巴结顾瑾言,恰恰是他想这么做,所以不敢一下放低姿态,才派了顾常睿去候。
赵锋已是天命之年,身形肥胖臃肿,蓄着灰白胡须。他脸上堆着笑,举止不像一府县令,反而如商贾一般满是逢迎。
他与顾瑾言相互行了个官礼,紧接着令人递上空酒杯,与顾瑾言笑说道:“顾大人,久仰大名。都怪老夫公务繁忙,咱们青州出来的大才子,今日才得以一见。甚憾、甚憾啊!”
“顾大人,我自罚三杯。来……”赵锋招来庶女倒酒,十四岁的少女捧着个白玉酒壶,衣着华丽、含羞带怯地走上前来。
顾常睿没想到,赵锋这个老狐狸竟然直奔主题,这么不要脸,心底不由得为自己不争气的侄女着急起来。
赵锋连喝三杯,装的就是一副直肠子好说话的豪爽模样。
但凡顾瑾言是个初入官场的普通官员,这会多半已经被抬得不上不下,冷不起脸来。
顾瑾言不是这样的人,但他不妨将自己演得是。
顾瑾言神色尴尬,稍不留神便让赵锋庶女往酒杯里满了酒。
他说着自己都不熟悉的官腔,故作强硬道:“赵大人,白日纵酒,有违我等为官仪范。赵大人身为一州县府,理应为同僚们做个榜样,而不是领头祸乱,令宰相大人忧心。”
顾瑾言若上来便热情相待,赵锋恐还要警惕。可他这样显然是外强中干,只有没能力的人,才会端着君子仪范当令箭。也是因为无能,才会言语暗示他已知乱贼内情,最后却只能拿宰相来压他。
赵锋非但没有因为顾瑾言的话恼怒,反而开怀大笑,将近来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回道:“顾大人误会了,这绝不是什么寻欢的歌舞小宴,只是些果酒。主要还是青州同僚们想为大人接风洗尘,大家先相互认识,公务上才好磨合开展不是?万万请大人放心,大人在青州调查,我等全力配合,定不会让宰相大人忧心。”
赵锋处事圆滑,三言两语便将事情推脱干净。顾瑾言闭口不言,赵锋便推了推自己的庶女,玩笑道:“顾大人,这是我女儿含芳,近来正好跟着她母亲学习掌家。今日的宴会全是她盯着的,您不用客气,有什么事尽管问她,且让她随从伺候着,也好熟悉熟悉这场面。”
第七章
赵锋没有给顾瑾言拒绝的机会,他话说完,抬手大声唤来下人,一句话宴席便开始了。
顾常睿还会假模假样提提顾瑾言身旁的顾小碧,赵锋则直接忽视了她。非但如此,还在明知顾瑾言携女伴同行的情况下,将自己女儿安排在身侧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