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笑意漫上秦砚的眼睛,晨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脸上,萧玖恍惚了一瞬,她越来越觉得秦砚在慢慢恢复最初见到的公子扶苏的样子了。
萧玖的嘴角慢慢翘起,真好。
两人因为说话靠的近,车窗开着,温柔的晨风吹进来,萧玖的发丝扬起,有几缕拂过秦砚的脸颊,微微的刺痒,入了秦砚的心底。
到了小朋友口中的隔壁的隔壁的街上,这条街看着比较陈旧,不是那种历史沉淀下来的充满故事的陈旧。
而是那种带着颓废的,腐朽的陈旧。
萧玖以为小朋友们会来的,有小动物的地方,会是个热闹的,人声鼎沸的地方,甚至设想会不会有那种当街卖艺的人出现。
反差太大了些。
“这里?”
秦砚明白萧玖想说什么,他很诚实的回道:“我还没有了解过这里,但听小朋友们说起过,家里的大人都不太愿意他们过来。”
“那应该是还有什么缘故的。”萧玖说。
很快,萧玖就知道了原因。
别的街道这个时候,是最朝气蓬勃的时候,上班的,上学的,买菜的,遛弯的,人头攒动。
但这里,街上只有寥寥几个人,不是邋里邋遢的,就是一脸凶相的。
“你还是提醒小朋友们尽量少过来吧。”
萧玖由衷地说,她不是以貌取人,而是小孩子还是去活泼健康向上的地方多走走吧。
“前面就是他们说的看小猴子的地方了。”
秦砚把车子停在一排平房的巷口,里面的路很小,车子进不去。
两人下车后,就往秦砚指的地方走过去。
这一块特别安静,好像太阳照不进来似的,没有一点象征着新的一天已经到来的动静。
来到了一座陈旧到有些破败的平房门前,萧玖听了听里面的动静。
有一道匀称的呼吸声和偶尔几声细微的“吱吱”声。
萧玖对秦砚点点头,示意他们没有找错地方。
秦砚试探着敲了敲门,等了很久,门后才有动静,伴随着抱怨声,院门“吱嘎”一声被打开。
“不是说了,要看小猴子下午再来。”裴风歌打着哈欠说道。
三面相对,裴风歌打完剩下的半个哈欠,问道:“你们找谁?”
“能先进去吗?”萧玖问。
裴风歌侧了侧身体让他们进去。
萧玖他们进去后,就看到有个小猴子正在廊檐下绑着的绳子上荡来荡去,开心了,还会小声“吱吱”几声,表达自己的喜悦。
显然,萧玖在门外听到的声音是它发出来的。
真快乐啊,无忧无虑的,跟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可见主人把它养的很好。
想到自己最近被各种专业书折磨的欲·仙·欲·死,她有种想开个动物学习班,让小猴子去里面接受知识的洗礼的冲动。
小猴子:首先,我没有惹你们任何一个人。
第108章 朱雀
院子里, 三个人都不说话,一齐看着小猴子荡来荡去。
小猴子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僵硬, 也不“吱吱”叫了,默默从绳子上下来, 默默躲到了草垛子后面,默默用小爪子捂住自己的眼睛。
萧玖心下好笑不已, 却也为这小猴子的通人性心惊。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自己之前的猜错是错的, 但案子还是要问的。
萧玖把自己的证件拿了出来:“你好,我是保密局的调查员,接手了一桩外宾珠宝失窃案,有些问题需要你配合。”
萧玖手上的这张调查员的证件, 是她另外让汪季铭给她准备的。
总觉得自己拿出副局长的证件来查案有些装, 也不想看到别人惊讶怀疑的眼神。
上次,她提了一句, 汪季铭就另外给了她一张证件,说是两张证件都有效,她看着用就行。
“保密局?”裴风歌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 浑身没有骨头似的靠着后边的草垛子。
小猴子捂住脸, 从后面试探地伸出小脚,又收了回去。
他打量了一下两个人,摇头道,“没听过。”
“什么事情要配合来着?”
“哦, 外宾失窃珠宝了, 要怎么配合, 你们说。”
这样子萧玖一看, 就推断他饮酒过量,还宿醉未醒呢。
她试探着问道:“失窃案是在三天前,请问那天夜里,你在哪里?有时间证人吗?”
裴风歌揉了揉额头,对萧玖的话反应了一会后才回答:“夜里,自然是喝酒睡觉了,时间证人没有,动物证人可以吗?”
裴风歌朝后对小猴子招招手:“小风,过来。”
小风放下捂着脸的小爪爪,也不试探了,快速跑到裴风歌身边,裴风歌说道:“小风,来,咱们互相证明一下。”
说完,他扯了扯嘴角,小风见状,裂开嘴巴,露出一排牙齿。
萧玖:……嗯,有点被小猴子可爱到,但主人的形象太拉胯。
而且显然,它的主人并不想配合他们的调查。
“那我换个问题吧,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小风啊。”他对着小猴子笑了笑,说道,“是吧,小风。”
萧玖都要被气笑了,这是胡搅蛮缠了?
秦砚上前一步,想要制服男人,让他好好回答,不要顾左右言他。
谁知道男人身手出奇灵活,和秦砚直接动起了手,小猴子小风见有人欺负自己的主人,觑着时机,狠狠往秦砚的手抓去,被秦砚一把挥开。
小风显然很执着,也很护主,被秦砚挥摔在地上后,打了个滚从地上爬起,就要继续加入大战。
萧玖有些无奈,出声阻止:“不要打了,有话好好说。”
没人理他,二人一猴战成了一团。
秦砚出手动作大开大合,一招连着一招,招招直取人命门。
裴风歌则是轻盈灵巧,利落闪避。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着邋遢大叔的模样,动起手来,竟然是这个调调。
至于小猴子,不像其他野性难驯的动物一样,直接往人眼珠子,脸这些要害地方招呼,它多是想要挥爪去打秦砚的手,让他不能伤害它的主人。
看的出来,这是一只性情很温顺的猴子。
萧玖见场面失控,有些好笑,又有些生气。
本来对方不是嫌犯,他们只是询问,她没想过用手段让人屈服的,这招对R本人,或者坏人用的时候,她问心无愧,但面对普通人,她还是下不了手的。
但现在,情况显然不允许她继续犹豫了,真等他们打出了火气,谁伤了都不好。
所以,以后,她应该一开始就把人扎了,先控制住局面的,对吗?
她直接走入战圈,秦砚自然不会伤她,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个男人也避开了她,当然,小猴子也没有攻击她。
她手上的针就收了两枚,只留下了一枚,学着小猴子,瞅准时机给了那男人一针。
男人就着扭身闪躲的姿势停了下来,配着他那张胡子拉碴的脸,略有些辣眼睛。
秦砚和萧玖同时别开了脸。
总算安静下来了。
小猴子有些疑惑自己的主人扭成这样不难受吗?
它学着扭了扭,觉得好玩,自己换了好几个姿势。
萧玖差点破功笑出来。
忍了忍,她说道:“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你拒不配合,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不是与案子有关。”
“是我干的。”萧玖话还没有说完,那男人就直接了当的承认了。
见萧玖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又重复了一遍:“是我干的,可以解开对我的钳制了吗?”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萧玖看了眼秦砚,见秦砚点头,她拔下了他身上的针。
“你是神针门的传人?怎么为官方办起了事了?”男人活动了一下手脚,又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一点也不见外。
“我不是神针门的人传人,我是有师承的中医。”萧玖回答,然后问道,“能配合回答问题了吗?”
“裴风歌。”他指指自己。
“小风。”又指指小猴子。
小风见主人给它介绍新朋友,对着萧玖挥了挥手,看到旁边的秦砚,扭过头,直接当没看见。
萧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要挥手打个招呼吗?
但他们刚刚打过架啊,还是人猴混战。
“说说原因和过程。”
秦砚及时出声,把奇奇怪怪的氛围拉了回来。
裴风歌既然承认了,也就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
他是一个月前来的京城,几次出去觅食都看到那个叫约瑟夫的外国佬和华国女人纠缠。
当然,每次都是不同的华国女人。
他向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每次都无视,路人甲的角色拿捏的稳稳的。
三天前,他和往常一样出去觅食,又看到了那个约瑟夫,这回,他一把抢过一个年轻的华国女孩脖颈的项链,还给了人一巴掌。
那女孩性子也烈,直接打了回去,并且骂道:“王八蛋,是你说陪你几天就把项链送我的,现在不认账,还敢打我。”
说完就要去抢约瑟夫手里的项链,约瑟夫这阵子用这招欺骗了好几个女孩子。
每次,他觉得对女孩子没兴趣的时候,就直接扯下女孩脖子上的项链,再说几句难听的话,女孩一般都会掩面哭泣着跑开。
他用这招白占女孩的便宜,用得越来越溜,没成想遇上个泼辣的,直接上手挠他,很是让他知道了一番,花儿为啥那样红。
约瑟夫回过神要回击的时候,项链已经又到了女孩的手上,她直接撒腿就跑。
约瑟夫要追,撞到了吃瓜路人甲裴风歌,他立刻就要把路让开,谁知约瑟夫不止直接开骂,还想给裴风歌一拳。
听到这里的萧玖,脑海里只有一句话:看戏有风险,吃瓜需谨慎。
裴风歌下意识偏开头,酒意消了大半,他微眯起眼睛,想着要么不管不顾先把人打一顿算了,大不了马上离开京城。
那个叫约瑟夫的外国男人,已经快速朝女孩跑掉的方向追了过去。
“这个外国佬又在骗华国女孩,这是第几个了?”路人忍不住凑在一起八卦了起来。
“不知道第几个了,就同一条项链,反复用,呸!”
“听说他老婆也不是善茬,常常出来踢打附近的小叫花子。”
裴风歌听后,默默离开,去附近问了几个小叫花子,知道路人说的都是真的后,就不高兴了。
哦,他不高兴,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还因为他绕路去问话,耽搁了时间,让他去晚了常去的国营饭店,那边限量提供的酒水,没了。
当天晚上,他难得没有醉死过去,带着小猴子,就把人家的首饰盒拿空了。
偷盗的过程非常简单,小风事先埋伏在客房门边的绿植后,凯瑟琳在门口拿钥匙开门的时候,小风躲进了她厚重的裙摆里,跟着她一起进了房间。
之后就是趁两人睡熟后,小心地打开窗户,挂在窗帘上把首饰一件件往窗外丢。
裴风歌就在楼下一件件接。
本来,丢完首饰后,小风应该把自己也丢下去的,然后,没有上锁的窗户会成为线索。
但是,关键时刻,它的酒瘾犯了,是的,那边不止裴风歌没酒喝,就是小风也一口酒没喝,干完了裴风歌要它干的活后,小风对着裴风歌潇洒地挥了挥手,就关窗上锁。
楼下,伸出双手,等着它往下跳的裴风歌:……你高兴就好。
他是很放心小风的,直接就走了。
小风很聪明,它也不喝酒瓶里的酒,就着约瑟夫夫妻喝剩的酒杯里的酒,把自己灌了个半醉。
然后,直接爬到房顶的水晶灯上睡了过去。
等第二天,约瑟夫夫妻报警,公安离开,房间里没人后,才慢悠悠从水晶灯上伸出一条尾巴,晃了好一会后,才从里面爬出来。
首饰盒里的那根黄色毛发,就是这个时候飘进去的。
它自己打开房间门大摇大摆离开了这间房间。
时间差打得刚刚好,它离开后,孟卓远派来守门的工作人员才匆匆赶来。
他吃坏了肚子,有些不舒服,刚刚偷摸去了趟厕所。
“那些珠宝就在房间里,你自己进去找吧。”说完,裴风歌又打了哈欠,靠着院子里的树就睡了过去。
倒是那只叫小风的小猴子,跑过来,拉了拉萧玖的裤脚,示意她跟着进去。
萧玖从善如流,然后,顺着小风指的地方看到了散在地上的珠宝。
里面的房间非常干净,不是整洁的那种干净,就是一干二净的干净,什么也没有,什么椅子凳子桌子,都没有。
萧玖原以为裴风歌直接承认自己偷了珠宝已经够洒脱了,没想到,人家还有更洒脱的。
怪不得,在外面倚树睡觉的姿势这么熟练,估计一直就是这么随意的吧。
萧玖和秦砚没有说抓裴风歌和小风的话,他们一起蹲下,收拾好地上的珠宝,准备找之前负责登记的公安确认后,就交还给约瑟夫夫妻。
小风是个乖猴子,它见萧玖他们收拾,也过来帮忙。
它手口脚并用,把散落的珠宝都放到萧玖身边,至于凶凶的秦砚,它十分人性化地翻了个白眼给他。
萧玖差点笑出声,和猴子打架,还被翻白眼,这是秦砚从未想过的吧。
秦砚看了小风一眼,小风以为他又要打它,吓得一跳,嘴里叼着的一块玉牌直接掉到了地方,表面摔得裂纹横生。
小风估计是知道自己惹祸了,委委屈屈地“吱”了一声后,挪到了旁边坐好。
萧玖捡起被摔裂的玉牌,发现内有乾坤,她示意秦砚看过来。
“这是?”
秦砚直接把外面的玉弄掉,里面是一块古朴的似铁似木的令牌。
一面用小篆写着“朱雀”二字,另一面则是一个“令”字。
“朱雀令。”秦砚看着令牌陷入沉思。
萧玖也不打扰他,继续收拾地上的珠宝,心里则想着怎么跟约瑟夫夫妻沟通玉牌的事情。
她环顾了一下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的地方,想着,要么自己把这钱掏了,然后,让裴风歌带着小风卖艺还钱?
祸是小风闯的,主人也有连带责任的。
她兀自东想西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把首饰收拾好后,见秦砚还是没有说话,就想着要么自己跟裴风歌沟通一下。
她是不会把人和猴交出去的,不要跟她说大道理,这件事情,她就是帮亲不帮理了。
反正珠宝已经找到了,到时候就说人逃了,完事儿!
要是约瑟夫夫妻不满意,就自己抓人去。
“这是朱雀令。”秦砚无意识摩挲着手上的令牌,“我们回车上再跟你说。”
“好。”
两人并肩走出院子的时候,裴风歌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有空过来喝酒啊。”
小风也配合地挥了挥小爪子。
萧玖,秦砚:……
两人上了车后,萧玖就问秦砚:“那块朱雀令牌是怎么回事?”
“是我亲手发出去的。”
“啥!”萧玖震惊,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秦砚一看萧玖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无奈笑笑:“那时候,你可能不在我身边。”
萧玖越过这个话题,催促道:“赶紧仔细说说啊。”
“我们上辈子最后一次见面前,我已几近油尽灯枯,我让能工巧匠用玄铁木打造了五块令牌,玄铁令和四方令。”
玄铁木千年不腐,水泼不进,火引不燃,作为令牌极为合适。
秦砚沉睡前最后一世是王莽,那个时候的他心志被磨砺地极为冷硬,但对着世间万千生灵还是怀抱善意。
他知道自己山陵崩后,天下又会不太平。
他把玄铁令交给自己最信任的属下,让他总领四方军拱卫天下,在生灵危难之时,回护一二。
车子停在内海边,秦砚摩挲着朱雀令。
“没想到还能见到四方令里的朱雀令。”秦砚看着海,言语中颇为感慨。
萧玖就陪着秦砚看海,这些情绪要靠他自己去消化。
过了许久,秦砚又说了一句:“我以为玄铁军早就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我曾传令,哪一军凋零,最后一人,就用王水融了哪一军的军令。”
“这样的东西,我不想它落在谁的手里成了玩物,摆设。”
“我以为,这世上早就没有玄铁军后人了。”
“小玖,卫家可能是四方军朱雀军的后人。”秦砚组织了一下语言,“朱雀军中斥候云集,基本人人都有一门追踪的秘术。”
“我一直以为卫家是朱雀军中谁家的旁支,机缘巧合得到了朱雀军的一些传承,却没有想过,他们可能就是朱雀军的后人。”
“他们为什么改了姓氏,我想现在就去问问。”
“好,我们现在就去问。”
卫家姨甥都在家:“你们来啦,快进来,我倒茶给你们喝。”
见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她把卫守安打发了出去:“小安,你去找小伙伴们玩吧,上次大家分你糖吃,你还没有回礼呢。”
“是哦,那我拿糖去分。”
“去吧,不要走远,就在附近玩。”
“好。”
卫守安走后,卫幼宁问道:“是又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有点冒昧,但我们想确定一件事情。”萧玖说道。
“什么事情?”
“你们是一直姓卫,还是改过姓氏?”秦砚问道。
“你们是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问?”卫幼宁捏紧了拳头,不动声色地问道。
萧玖看了秦砚一眼,秦砚说道:“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情,如果你不方便说也无妨。”
时过境迁,他刚刚一时心绪翻涌,这才想要知道卫家是不是朱雀军后人。
现在想来,王莽已逝,这些旧事,也当随风飘散才是。
“我们卫家祖上姓朱。”
正当秦砚决定放下这些旧事的时候,听到了卫幼宁的话。
“果然姓朱吗?”
“你?”卫幼宁想问什么,又忌惮着什么,没有问出来。
秦砚拿出了那枚朱雀令,卫幼宁“噗通”一声,跪坐在了地上:“这枚令牌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压抑着愤怒与恨意问道。
萧玖把国际饭店外宾夫妻珠宝失窃,他们找回的时候,失手打破了玉牌的事情说了一下。
“秦砚与朱雀令颇有渊源,他说小安的追踪术很可能源于朱雀军,只是想到你们姓卫,一直没有想到朱雀军还有后人在世。”
“你是?”卫幼宁想知道秦砚的身份,他是哪一方军的后人。
“跟我说说朱雀军吧。”秦砚叹息一声,没有回卫幼宁的话,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卫幼宁本就相信他们,现在,知道他们可能也是四方军后人,更是放下戒心,知无不言。
“卫家,最早是姓朱的,但因为每逢乱世,总有朱家人出面惩恶锄奸,朱家被许多人盯上了。”
朱家可谓腹背受敌,要抵御外敌,也要防备自己身后的奸人对他们下手。
朱家秉持先祖遗训,拱卫天下,几乎每一代的朱家人都是为国捐躯,也有一部分人,死于阴谋与刺杀。
“那时候,我还小,祖父跟我说,我们这一脉,能传承下来极为不易,最艰难的时候,朱家只剩下了一个男丁。”
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孩,朱家主母带着他东躲西藏,一直不得安宁,最后,她选择将孩子改姓她娘家的姓氏卫。
又找了能工巧匠把朱雀令藏在玉中,并且藏身乡下,这才渐渐稳定了下来,但是,她也不能让朱家的传承就此断绝,就在婴孩长大后,把身世告诉了他。
还把从朱家带出来的秘籍交给他,让他自己选择未来的路。
他感念主母养育大恩,未曾改名,但生逢乱世,他终究选择了和父祖同一条路,好在,他留下了香火传承。
“当年,列国入侵,我父祖皆受命暗杀敌国高级将领。”
卫幼宁擦掉眼泪:“我最后一次见我父亲的时候还很小,只记得,那次,他是临时受命,知道一个外国的高官要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