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真正的鬼就在眼前,夏天却要去装,颇有一种在专业人士面前班门弄斧的感觉。
但她也不是忘却了“陈昭”的真实身份,而是画皮鬼再好说话,他在乱坟坑里一滩污泥的本体模样仍然历历在目。
恶鬼本身不具有善恶观,也没有什么是非认知。若仇老三真与陈家恩怨有关——并且是街痞那般有关,夏天怕他一话不说直接将对方心肝挖去,那可真是什么线索都没了。
“让我来。”
夏天坚持道:“若有意外,你护着我,好吗?”
【攻略目标:画皮鬼,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60。】
一句“你护着我”,让眼前的书生喜笑颜开。
恶鬼意外的好哄,夏天不过是稍稍表达善意与依赖,他立刻就选择让步。
“嫂嫂坚持,那便这样吧,”只是言语之间门,“陈昭”的声调中不免夹杂了撒娇意味,“那我就在外等候嫂嫂。”
得到首肯后,夏天放下心来。
她鼓起勇气,推开面前封闭的门扉,走到室内。
东街的房屋破败腐朽,一进门,夏天就嗅到了浓重的酒气和骚臭。不过,从乱坟坑回来后,这点异味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了。
房屋分内外两间门,夏天环绕四周,并没有选择直奔内间门,而是越过外间门,来到后院。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后院的内间门窗边,对着窗棂略一发力,将纸糊的窗子拉开一条缝隙。
窗下的床榻,果然有名浑身酒味的男人在睡觉。
借着昏暗光芒,夏天隐约可见男人的发鬓已斑白,年纪不小了。
她轻轻敲了敲木窗,又咳嗽几声,酣睡的男人便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月色终于拨开了乌云,几缕银白光芒倾洒过来,将夏天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射在苍白的窗户纸上。
带着酒意苏醒的男人,见窗外直挺挺站着一名女性的影子,一道窗户缝里来流露出纯白的衣角,不禁一个寒战。
“可是……老三?”夏天捏尖了嗓子,幽幽发问。
“你,你,有,有鬼,我——”
仇老三猛然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在床榻上挪了好远,指着窗户战战巍巍道:“我可不是——”
“什么鬼不鬼的。”
夏天故意选择了比较平和的语气,绝对寂静的院子让她空灵声线带上了回音:“连我都不认识了?”
“你……”
仇老三抹了一把脸,惊疑不定地想了半天:“你,你你,你是秀娘?!”
秀娘又是谁啊?
夏天站在院子里,听到这新名字,既觉得意外,又有些无奈。
这与陈家有关的人,各个都心怀鬼胎,一个刘婆不打自招也就罢了,眼前的仇老三也是如此。
“是我。”
夏天干脆就认下,含混不清道:“我歇不下,便来找你。”
仇老三吓得在室内瑟瑟发抖,他连舌头都打结了:“都都都,都都一十年了,你你你,你该找谁找谁,又不是我,我我我杀了你!这事,事出前,我就把你卖回给陈家,那你死,不也死在陈家那宅邸里吗,找我做什么,找,找陈员外去啊!东、东西,不都埋到了陈家院子里吗!”
【攻略目标:画皮鬼调查度+10,当前调查度:75。】
调查度直接增加了十点?!
难道这秀娘,真的与恶鬼有关系吗?而且……
这家伙,不管秀娘是他女儿还是他老婆,总之是买卖妇女,而当事人还因此死在了陈家!
夏天深吸一口气,后退半步。
果不其然,不过半步之遥,原本空荡荡的院落里就骤然掀起冷风。
她直接撞进了“陈昭”冰冷的怀抱里。
“多谢嫂嫂,”恶鬼的声线在夏天耳畔响起,可她抬眼,却没有从明亮月色之下看到第一个人的影子,“未曾料到,这镇上还有我遗漏的该死之人。”
“你——”
夏天不假思索地抓住了“陈昭”的袖子。
【攻略目标:画皮鬼好感度—50,当前好感度:10。】
系统提示让夏天的动作瞬间门僵硬。
恶鬼的声线在月色之下,比他的体温更冷:“嫂嫂要拦我?难道他不该死?”
她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当意识到画皮鬼要杀人时,夏天的第一个反应仍然是不想看到有人受到伤害。
身为人类,这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但——
倘若对方做的完全是禽兽行为呢?
她根本没有任何理由阻拦恶鬼痛下杀手。
于是夏天迟疑着,慢慢地放开了他的衣袖。
【攻略目标:画皮鬼好感度+50,当前好感度:60。】
恶鬼的好感度如过山车一般,因夏天试图阻止而降至谷底,又因她选择放弃而原封不动的涨了回来。
“好嫂嫂。”
清朗的笑声在夏天耳畔徘徊,恶鬼凑上前,一扫刚刚的冰冷和杀意,他甚至不管仇老三哪怕看不到他也能听到声音,嬉皮笑脸地凑到夏天面前,狠狠亲了她一口。
“不忍心,就别看了。”
说着他抬起手。
冰冷的手掌覆盖住夏天的视线,冷的她一个激灵,闭上了眼睛。
而当睁开眼时,月色、院落,以及面前的窗棂,还有屋内恐慌的仇老三,统统消失不见。
她眨了眨眼,扭过头,发现自己正坐在陈家府邸的卧房床榻上。
除却一袭白衣,好似其他的一切都是夏天的梦境。
但那不可能是梦。
夏天抬手,只觉得自己的眼眶与太阳穴还因为画皮鬼与死人无异的冰冷体温而刺激到阵阵发疼。
出去一趟,是有收获的。
至少仇老三说,陈员外并不是清白无辜的人,他收买了那名叫“秀娘”的女子——也是夏天来到这世界后,听过的不知道第几名受害者之一。
他还说,“东西就埋在陈府了”。
会是什么?
夏天抿紧嘴角:她能找到并且挖出来看看吗?
第120章 画皮鬼14 剩余五天。
转天白日。
仇老三被挖去心肝、抛尸乱葬坑的消息,迅速传遍了镇子。
陈家因此彻底乱了套。
夏天一大早就被叫到大堂等候,看到陈家夫妇面如死灰的模样,只觉得庆幸——她果然调查对了方向。
这名秀娘,势必与画皮鬼的出现有所关联。
陈夫人到底是坐不住了,据小桃说,她听到传闻后立刻派刘婆出门,将乡里乡外最有名的赵道士请上门来。
眼下这名道士刚刚从周边村落赶到镇上。
根据原身为数不多的记忆,也是这名姓赵的道士“算”出了夏三娘的八字与陈晖“相合”,也就是说,是他指点陈夫人利用夏三娘来挡灾的。
单凭夏天穿越来后,画皮鬼确实无法伤害陈家之人来看,赵道士多少还算有点本事。
就是……
现在夏天已经知道,陈家确有血案在身。估计赵道士也知晓个大概,如此还出手指点陈夫人,未免是违背了修行人的本心了吧。
总之感觉不是什么好人。
夏天一面嘀咕着,一面给陈夫人送茶。
她心思不在茶盏上,心事重重的陈夫人也是一样。仓促之际,陈夫人的手刚巧撞到夏天的手腕,茶盏一晃,滚烫的茶水就飞溅出来,洒到陈夫人的手边。
“母亲!”
夏天故作大惊,将茶盏放到一边,拿出手帕:“没烫到母亲吧?”
烫自然是烫到了,陈夫人却因此回神。明明是她自己的疏漏,中年妇人却是勃然大怒,劈头盖脸就开始指责夏天:“你是想烫死我吗?怎么如此粗心!”
夏天立刻低头:“三娘,三娘知错。”
陈夫人却依旧不依不饶,很是愤慨道:“一个个都不让我省心,外面就够乱套了,家里人还在给我添乱,要不是……我真不知道让大郎娶你过门是做什么!”
“——行了!”
一直沉默的陈员外,不免听得心浮气躁:“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你少说几句。”
这句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陈夫人本就在担心,倒了却被丈夫指责多嘴,顿时一点就炸:“什么叫我吵吵嚷嚷,我还不是为了你们陈家,当年要不是你……”
“要不是我如何?”
陈员外一张脸拉了下来:“都多少年了,无知妇人还在翻那陈年旧账。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像个疯婆娘!”
陈夫人:“到成我翻旧账了?!”
夫妇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竟是当场吵了起来,反倒是忽略了夏天这个起因。
好典型的反应性虐待啊,夏天默默退到一边旁观,心想。
摆明了恶鬼缠身这件事,始终是陈夫人在顽强抵抗。请赵道士的是她,决定让陈晖娶夏天过门的也是她,而在陈家居住的这阵子能够看出来,平日管家、操持的也是她。
就像是最传统的封建家庭那般,老爷就是老爷,他只负责当家中的土皇帝,有仆人、有妻子伺候,是什么都不用管的。
陈员外明明没有做出任何付出,反而要出言训斥妻子“大惊小怪”,好像是陈夫人发火骂人做的过分一般。
“我是疯婆娘?”
陈夫人简直要被气笑了,她一拍桌子:“是啊,我若是疯子,那也是二十年前被逼疯的,你还有脸——”
“夫人,夫人,咳咳嗯,赵天师到了!。”
刘婆的声音从大堂外遥遥响起。
当婆子的,对自家的事情自然一清二楚。刘婆大老远听到陈夫人的声音,故意扯着嗓子通报,适时给陈夫人了提醒,让她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
姓赵的道士进门时,陈夫人的脸上尚有余怒,却是硬生生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看起来分外扭曲。
“赵天师,”陈夫人说,“镇上的事情,想必你也有多耳闻,我家,我家这究竟是倒了什么霉,叫恶鬼缠上呀。”
那名姓赵的道士,一袭破旧道袍,手肘处还打着补丁,看起来倒是很清贫的模样。
他约莫五十多岁了,双眼却依旧清亮。听到陈夫人开口,也只是慢吞吞地环绕大堂人等一周,最终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夏天身上。
“这位是……”赵天师询问。
“这是我家大郎的遗孀三娘,”陈夫人说,“还是您看了八字,说最为合适的。”
言辞之中省略了许多,但一句提醒足以赵天师明白“夏三娘”在陈家的身份。
他对着夏天招了招手:“劳烦大娘子过来。”
夏天迟疑片刻,到底是拎着衣角,谨慎上前。
她停在三步开外,对着赵天师低了低头:“见过天师。”
“大娘子可否将手臂给我一看。”
“这……”
在古代,露出手臂已经是“不守妇道”的范畴了。哪怕赵天师是当众要求,夏天也不敢随便答应。
她是无所谓,但她怕自己的无所谓在这个世界招惹麻烦。
因而夏天流露出抗拒神色,她不自觉地转头看向陈夫人。
后者摆了摆手:“天师总不会害你,听话。”
夏天这才咬住嘴唇,做出不情不愿姿态,撩开了自己的衣袖。
赵天师不过看了一眼,就用拂尘的后尾虚空点了一下夏天的小臂:“大娘子已被恶鬼缠身。”
陈夫人大惊:“什么?!”
请来天师的刘婆忍不住接嘴:“大娘子说过,她近日确实连翻做梦,梦中有个女子在、在喊恨呢。”
赵天师:“大娘子可记得,那名女子叫什么?”
夏天:“……”
她不自觉地抚向自己的小臂处。
起初画皮鬼确实是抓住了自己的小臂,而后才纠缠着她不肯离开。当赵天师的拂尘触及到夏天的皮肤时,她甚至觉得那股刺骨的寒意再次袭来。
这道士……确实有两把刷子。
“我记得, 好像又不记得,”夏天决定主动破局,她摆出迷茫模样,将衣袖落了下来,“梦中的那个人,好像,好像叫什么……秀娘。”
话音落地,偌大的大堂里,无一人发言。
明明这么多人都在,可室内却安静到犹如坟场。夏天亲眼看见陈家夫妇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苍白。
倒是赵天师,不过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当年的东西,挖出来了吗。”赵天师问。
“自然是没有。”
陈夫人飞快瞥了夏天一眼,面色不善:“此话还是等私下再说吧,天师。”
显然还是在提防着初来乍到就成寡妇的“夏三娘”。
“无妨,”赵天师却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夫人知晓秀娘八字,取纸币来,亲自将她八字写到纸上,由我一并埋进去即可。”
等一下。
陈夫人知道秀娘八字?!
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量可太大了!
夏天站在一旁,脑子飞快转动起来:昨夜仇老三就说,他是把秀娘“卖回”给陈家的。
而现在赵天师又说陈夫人知道秀娘的生辰八字……
在古代,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知晓旁人八字的。要么是长辈,要么是亲属,要么就是买回来的下人。
鉴于那句“卖回”,夏天推测,八成是后者。
这位秀娘,估计是二十多年前,陈夫人婢女之类的角色。
思量期间,刘婆已经将纸币拿了过来,夏天静静退到陈夫人身后,低眉顺目做乖巧状。而站在这个角度,她飞快一抬眼,就将纸上的生辰八字记了下来。
“我再为大娘子写道符咒,晚上就贴在床头,以免恶鬼前来侵扰。”
赵天师看上去自信满满,他摸了一把胡子:“用符咒与八字镇宅,保那怨灵不会再靠近陈府。只是近日诸位也小心,能不出府就别离开。”
“只是躲着藏着,要藏到什么时候?”陈夫人不免埋怨。
“待到七月十五中元节,阴气最重之时。这恶鬼必定会选在那时现身袭击,我定会赶来,将其擒拿驱散。”
七月十五,那离眼下也就不过五天时间。
夏天抿了抿嘴角。
听赵天师这番话,画皮鬼怕是不能在陈府内来去自如了,她必须在这五天内调查清楚一切。
“既然如此,”陈夫人惴惴不安道,“还是喊二郎回府来吧,免得秀……免得恶鬼进不了陈家,就去害他。”
“那怎么能行?”
陈员外难得开口:“马上就乡试了,他得在学堂读书。”
陈夫人顿时急了:“究竟是你儿子的性命重要,还是给你搏个功名重要?!”
之前陈晖在外荒唐时,可没见陈夫人这么急呢,夏天不禁泛起嘀咕。连娶老婆也是,哪有员外家的大郎君正妻是买回来的。
感觉就像是陈夫人大号养废了,干脆就把关心照顾全给了小号。
“若是忙着乡试,也不要紧,” 赵天师说,“我再写道符咒给二郎就是。”
“那就劳烦天师。”
陈员外也不等陈夫人意见,一口答应下来:“等明日喊刘婆给二郎送过去。”
夏天可没错过刘婆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
他们谁也不知道,陈昭早已不是原本的陈昭,怕是要他回来,披着人皮的画皮鬼也没法走进设下符咒与阵法的陈家。
既然如此……
夏天心中迅速有了主意。
…………
……
待到赵天师给夏天写好符咒,她假模假样地将黄纸收了起来,而后就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告辞。
走出大堂后,夏天特地等了一会,就看到刘婆一脸大事不好地走了出来。
“刘婆。”
她温声喊住了脸色蜡黄的婆子,后者吓了一跳,仓皇抬头:“那、那大娘子?你有何事?”
“没什么别的,”夏天摆出忧愁模样,垂下眼眸,“只是想着,明日你是要去给二郎君送符咒么?”
“自、自然是要的。”
“可否……由我代去?”
夏天有意迟疑片刻,踯躅道:“学堂内,许是也有大郎的遗物,我、我想亲自去收拾,又迟迟不敢开口。刚好借着给二郎送东西的由头,让我……”
说着,她挤出几滴泪水。
“让我把大郎的笔墨纸砚拿回来,日后好,好有个念想。”
她低着头,哽咽出言:“我知道不妥,可是,可是我实在是……想念夫君了。”
刘婆闻言,心中大喜。
明明眼前的夏天还装模作样的擦眼泪,刘婆却是险些没能绷住笑容。
前脚赵天师说别出陈府,后脚老爷就叫她出门送东西,刘婆怕都要怕死了,正愁该怎么办呢,刚好夏三娘主动接过了差事。
“大娘子别哭,哭多了,大郎君泉下有知也得难受,”刘婆赶忙关切道,“你思念大郎,能有什么不妥?我这就把符咒给你,大娘子尽管拿去,去就是了!”
夏天狼狈地用衣袖蹭了蹭眼角:“谢刘婆。”
她接过刘婆手中的符咒,安静等对方先行一步离开。
两张黄纸揣在怀里,夏天一直装作乖巧到卧房,关上房门后,二话不说,将其撕成碎片。
这件事必须告诉画皮鬼。
尽管还不知道后院里究竟埋了什么,这赵天师上门,夏天觉得自己一时半会怕是也无法靠近了。
可没关系,她已经将秀娘的八字记下来。
还剩五天就到中元节。
画皮鬼在等,赵天师也在等。
夏天飞速展开思绪:她同样可以在七月十五当夜,主动去做些什么。
第121章 画皮鬼15 到后院来陪我呀。
学堂坐落在镇南一隅。
夏天低调出行, 也没喊车夫,索性挎着篮子徒步前往。待走到学堂前时,她的额头已覆上一层薄汗。
学堂附近很少见到年轻妇人, 她又一身丧服,引来不少侧目。两两的读书人走过去, 大概也是从丧服上猜出夏天身份, 各个神色惊疑地迅速跑开。
不久之后, “陈昭”便走了出来。
名义上的“陈昭”也是一身素色衣衫,他打着折扇向前,驻足在步开外的位置。
“嫂嫂怎得来了?”披着人皮的恶鬼明知故问。
周遭都是人呢, 夏天拿出怯懦姿态, 垂下眼眸, 却是扬起了声音给旁人听:“我来取大郎的遗物,母亲喊我顺道为你送些衣裳。”
“陈昭”颔首:“我为嫂嫂带路。”
陈晖死得蹊跷,学堂先生也嫌他的物品放在这儿徒增晦气, “陈昭”通报之后,先生没怎么犹豫便允了夏天进门。
陈家二郎走在前面, 带着她绕过前院,来到了学生们居住的地方。
换做平日,男人在的地方,是新寡的妇人万万不能靠近的。可陈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 谁也不愿意碰触陈晖的遗物, 于是就这么为夏天破了一次例。
跨过门槛, 后院空空荡荡。
“嫂嫂,”画皮鬼压低声音,终于走近两步,“究竟何事?”
“母亲请了赵天师到家里来,”夏天轻声解释,“天师用符咒镇宅,恐怕你一时半会是回不去了,而且……”
“而且?”
夏天从衣袖中拿出提前写好的纸条。
“这八字,”她将纸条递了过去,“你认得么?”
恶鬼好奇地侧了侧头,他接过纸条瞥了一眼,桃花眼中便闪过几分嫉妒幽怨的色彩:“嫂嫂这是又与谁亲香,连八字都弄到手了?”
夏天挑眉:“是秀娘的。”
画皮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