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溺——既弥

作者:既弥  录入:06-08

  周栩应看她一眼,好笑。
  有时候挺机灵的,就是关键时候爱犯笨。
  姜执宜站在风口,身上的衬衫薄薄的一层贴着腰间。国庆前的几天还热,女生多数还穿裙子,那么瘦一圈,周栩应舌尖抵了下齿,喉结起伏。
  撞下绝对出青。
  但姜执宜跟兔子被踩了尾巴,顿顿的往后撤了步,一幅“怎么可能”的样子。
  周栩应不以为然:“上次不就想吗。”
  姜执宜琥珀色的瞳孔瞪大了点:“我没有!”
  周栩应这个人果然记仇,不光是仇,就连这种东西都记得,姜执宜死也不肯承认这段黑历史。
  可姜执宜冷静下来,才发现周栩应不是在开玩笑。
  “过来。”他喊着姜执宜,一个人往前走,走到了姜执宜之前站的那颗树下面。
  “还没放学,周...”
  声音戛然而止,腰间一紧。
  姜执宜低头,看到周栩应脱下了校服,袖口打结,系在了她腰间。他的校服很大,这样直接垂在她腿弯下方,深蓝色的校服和百褶裙尤为搭配,周栩应垂着眼,额前黑发散落,鼻骨高而挺拔。她隔得很近,看见周栩应眼睫像只小扇子,眼底垂下一片阴翳,衬的他皮肤更冷白。
  他气质冷冷的,手指在她腰间隔着翻动,这种反差让她气息一顿,忽然没了声音。
  他真的不是开玩笑。
  他要领着她翻墙。
  执宜垂着眸一颤,像是冬天在火炉前吃冰淇淋,莫名发热,但上瘾。
  周栩应没察觉她的视线,看了眼她膝盖好的差不多的伤,敲点了个地方指导:“手撑这里踩石头。”
  “往上撑一下,我接你。”
  他的手在后面护了她一下,靠着腰,让姜执宜使力上去。
  姜执宜还没顺醒,但人已经被架在了上面。
  她抓着手指看周栩应,发现他简直熟练极了。不知道撑在了哪里,竟然直接越了上去,他揽过一道栏杆,伸出手。
  姜执宜侧头,发梢恰好被风吹扫过他的腕骨,周栩应身子朝她俯,微顿两秒:“手给我。”
  叛逆的刺激和冲破牢笼的欲望横竖交加,心跳超速,姜执宜眨眼往旁看,不知道应该怎么出手。
  “紧张啊。”他似乎看出什么,眼尾少了点淡,姜执宜听见他的声音有些哑,还混着一点说不明的笑。
  “试试。”
 
 
第9章 海水
  那是姜执宜第三次碰他的手,却也是第一次最接近牵手。
  他之前更喜欢扣她手腕。
  冒着刺尖的黑色铁门生锈,是她从未接触的高度,地上的石头和树根忽然变小,姜执宜屏息往下看了眼,腰上力道突硬,周栩应淡声警告:“掉下去断腿。”
  嗖的一支利剑,姜执宜直愣愣的僵住了。
  刚落下去的心又悬上半空,树冠茂而繁盛,姜执宜下意识的缩了下:“那怎么下去啊。”
  刚说完,耳边传来砰的一声,姜执宜瞳孔震动,周栩应身影凌厉,翻身一跃沈而下,精准的落在上面一个暗黄色的木板箱。
  他拍了拍衣摆的灰,位置刚好,仿佛早就精心计算过。
  姜执宜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心思像是飞进云端。
  她还记着自己在干什么:“那...那我呢。”
  声音很细,有点小,没有底气的小动物,姜执宜不太有把握自己能这么流畅,她看了周栩应一看,只能尽力地说:“我试一下。”
  周栩应动作忽顿,看向上面的姜执宜。
  姜执宜深呼一口气,学着周栩应的动作屈起一只膝盖支撑,另一只脚探下去。姜执宜做到一半的时候还觉得自己有点酷,一身轻的感觉。
  她深呼一口气,准备和周栩应一样来个完美落地,但周栩应站的地方挡住了她,怕踢到人,姜执宜先开口:“你靠左一点。”
  周栩应挑眉:“你行?”
  第一次尝试新鲜事物的新奇上涌,姜执宜摇摇头:“应该可以。”
  她撑得有些费力,牙齿咬了下嘴唇,眼神催促周栩应快点让开。
  周栩应顿了下,然后往下一撤,手往上抬做了个请的动作。
  姜执宜落下腿就要找箱子,她垂着晃了晃,没摸到东西,又艰难的往下一点,还是虚虚的踩不着。少女动作一顿,发现自己好像忘记周栩应要比高出很多的事实了。
  身后目光逼人,姜执宜头皮发麻,可她刚刚话都说出去了...
  思忖片刻,姜执宜找了个最不丢脸的办法,决定直接跳下去。
  姜执宜眼一闭,心脏跳的扑通扑通发紧。身子要往下坠,她做好摔倒的准备,可下一秒,一个踩踏的震感传来。
  周栩应一脚撑上木箱,手卡住姜执宜的腰间,有点往上,姜执宜惊呼,手猛地抓住两侧的小臂,指下的触感有力绷紧,似乎埋着青筋在跳动。
  周栩应转身,拎着姜执宜稳当的落在地上。
  他们靠的特别近,过了两秒,热气喷在她的耳蜗,有点意味不明:“胆子大了啊。”
  白鸟从蓝空下划过,那些烦旧束之高阁,终于做到了曾经不敢想的东西,而姜执宜却只是愣怔地盯着眼前的人。
  肋骨上还能感觉到周栩应刚刚微重的力气,有些疼。他是那种看着少年削薄,但骨节和肌肉都很有力气,带着朝气的蓬勃感和欲感。
  周栩应可能没感觉到,但姜执宜觉得好烫,她手指蜷缩,又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
  周栩应还在笑她,气音从鼻腔哼出,但不是嘲弄了,而是一种有点纵容的。
  他眸色比之前更深,但轮廓线条比之前柔了些。
  “挺好的。”他说。
  姜执宜脸忽然热起来。
  周栩应懒淡淡的站在那里,踹了下箱子,抵回原位,可唇角的弧度还是在。
  姜执宜慌张的移开视线,随便找了个话题:“我们这样出来不会有人查吗。”
  周栩应嗯了声,面色难得有些认真转过头:“那怎么办,你都已经跟我出来了。”
  姜执宜哽住,她以为周栩应敢做肯定是想好对策了。
  原本还在跟着他走的步伐停住,姜执宜怔怔的看着他。
  周栩应这下终于不可遏抑的笑出声,他拽了下姜执宜腰间系起来的衣袖:“走啊。跟你一起呢。”
  姜执宜看着他,他笑得时候胸腔震着细微的颤,喉结滚动两下。这个时候的周栩应总是很少见,恣意放肆,也更移不开视线。
  周栩应仰了仰颈,抬头看了眼快落下的日,说:“别怕了。”
  很随意的一句,声音比之前低点,姜执宜呼吸一停,那瞬间,她心脏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悸动。
  云淡风轻,即使是很多年后想起。
  那也是周栩应给出她的第一个答案,在十七岁。
  -
  姜执宜跟着周栩应停下的时候是有些惊愕的,她以为他会带着他去一些逃课的场所,网吧什么地方的。
  但出现在面前的,竟然是一家药店。
  周栩应走在前面进去,透明的玻璃门贴着深绿色的幅条,周栩应手抵在柜台上身子微伏,眼角微眯的扫着那些药看了圈。
  药店值班的是为阿姨,周栩应抬眼,在几个盒子上点了:“这个喷雾和这个,再拿个冰袋。”
  那个阿姨瞥了眼周栩应,又看站在他身后的姜执宜,眼色有点古怪。
  周栩应一顿,视线往回,姜执宜身上不知道怎么碰上了脏,可能是校服的缘故,现在乖乖地站在那里,有种他欺负人的感觉。
  这才是好学生,周栩应半笑不笑的扯了唇角,回头却恢复了一脸冷相,看着就是小时候家长嘴里那种别人家的孩子,特别唬人。
  他一本正经的说:“我妹妹,碰了下,买个化淤的就行。”
  姜执宜瞳孔地震,刚刚还平静的视线倏然僵硬,她不可置信的盯着周栩应的背影,忽听见他又说:“再拿个去疤的吧,上次摔了跤,还没好。”
  周栩应神色坦然,分寸有礼:“您这儿有休息的地方吗,她腰上撞了块,能借个地方看看吗。”
  阿姨本来还在想是不是哪个街上的小混混欺负女孩子了,听这么一说,又觉得周栩应挺正一小伙子,说话就有礼貌。

  她马上给拿出来:“有啊,就在里面,进去就行。”
  “女孩子皮肤薄,可千万不能怠慢了,特别容易留疤。”
  周栩应笑了笑:“多少钱。”
  阿姨在计算机上摁了几下:“一共一百九十二。”似乎是怕觉得她乱收费,阿姨补充:“祛疤的贵一点,一百三,但效果不错,这个用完要放在冰箱保持药效。”
  周栩应点了点头,没大所谓的样子,付了钱,又回来看姜执宜,扬了点下巴,示意她跟进去。
  姜执宜还处于一个茫然的状态,但周栩应就跟真的一样,见她不动,眉梢微抬。
  阿姨已经在热络地招手让她进去,把帘子放下。
  姜执宜和他擦肩而过,周栩应还倚在半高的玻璃药柜上,他没转身,就一直背着。
  过了秒,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周栩应偏头,姜执宜看见他指尖在冰凉的玻璃柜上点了下,落入耳畔的声音比之前更低,好似带着薄荷爆珠的烟丝在心底弥漫,他自顾自开口。
  “不走,等你。”
 
 
第10章 海水
  姜执宜进了里面的小屋子,只放了一个狭窄的床,空间很挤。
  阿姨很热情,帮姜执宜拉下帘子,回头朝姜执宜指桌子:“那儿有个镜子,或者你叫我也行。”
  姜执宜连忙摆摆手道谢,又说自己就可以。
  空气静下来,姜执宜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药,一百多的药,好贵。
  她抿着唇解开周栩应的衣服,掀开自己校服下摆,那块皮肤肿出来带着紫,周围一层淤血泛着淡淡的青色,姜执宜眼睫垂下来情绪淡淡。
  喷雾喷上去冰冰凉凉的,贴在皮肤又很薄,比之前舒服不少。她从镜子里往后看,腰线另一边还有上次留下来的痕迹,比这次还要严重些,一直往下延到大腿,姜执宜呼吸微顿,又移开视线。她没给那个地方涂药,手指微松,却在衣服落下的前一秒动作停止。
  姜执宜眼神微动,把衣服又向上掀了一褶,最靠近淤青的那根肋骨下凭空出现一个红痕,很淡,但在白皙的皮肤上莫名显眼。
  触感随着记忆一起袭来,带着划过空气的风声,周栩应从墙角把她抱下来。姜执宜指尖一抖,倏地松了手,她跟做错了什么的学生一样,心跳密密麻麻,姜执宜嗖的站直,她抿着唇,呼吸也不畅。
  刚刚摸上去的药就像是有了电流,从淤青蔓延到肋骨又到全身,那种薄荷感的凉意也是,吞噬着她的神经一点一点往四肢攀爬。
  这次是真的好烫,姜执宜下意识的摁到指印上,可他好像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没觉得难受。
  姜执宜蹙起眉,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这种行为很怪异,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下吗。
  她有点懊悔,自己在想什么。姜执宜甩空脑袋想法,匆匆弯腰往腿上随便抹了点药,她不是疤痕体质,但愈合的却很慢。姜执宜熟练结束,不想让周栩应等太久,呼吸几次后,她拍拍脸往外走。
  外面的讲话声窸窸窣窣,姜执宜掀开帘子时,恰好听到周栩应轻笑了声。
  姜执宜拿着拆开的药走出来,周栩应听见脚步看过来,他唇角还带着一点随意的弧度,看似是很好说话的好学生,但姜执宜知道,这是他敷衍时候的样子。
  因为不重要,所以没必要浪费情绪。
  “好了吗。”
  “嗯,好了。”
  周栩应视线瞥向她指尖的塑料袋,里面的药盒确实都拆开过了。
  他直起身了然:“走吧。”
  姜执宜跟上去,外面黄昏洒满接到,远处的火烧云仿佛就在头顶,大片的橙与红交织,旁边的两个女生正举着手机拍照,特别浪漫。
  周栩应也就是这个时候回过头,看着她皱了下眉:“你热啊。”
  “嗯?”
  “脸有点红。”周栩应轻描淡写。
  姜执宜握着袋子的手指蓦地收紧。
  周栩应站在两层台阶之下,高度却和她近乎相同。
  他的视线松松垮垮落在姜执宜脸上,不太认真,但他眉骨优渥,眼很深邃,侵略感也强。
  肋骨上的指痕又开始灼烧皮肤,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心跳又在泛滥,姜执宜脑中下意识的划出借口。
  “可能是走路走的。”慢了半拍,她补充:“嗯,有点热。”
  姜执宜手指捻着那层薄薄的袋子,还抱着他的衣服,大脑醒了下,她往前一下把抱着的衣服塞进了周栩应怀里,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先开口:“你的衣服,有点热。”
  这个锅算是推给了周栩应,果不其然,周栩应气笑了声。
  他接住衣服,边看着姜执宜边甩了两下,也不说什么,唇角的弧度更大了点,有点痞,肩膀也耸了下。
  姜执宜那层泛红的皮肤,真的没见过这么娇气的。
  “服了你。”
  周栩应笑到最后转身,音调往上却不张扬,云压下来时他问她:“还能走吗。”
  姜执宜停在原地,旁边的两个女生拍完云好像看过来了,她们举起手机不知偷偷拍了谁,窃窃私语的站了好久。
  光线还没暗,路灯闪烁一下忽的亮起,周栩应站在光底下,身形颀长,干净冷冽,姜执宜又想起关于他的皂角香和雪松感。
  时间慢下来,她听见周栩应顿了下,声音不低不暗在黄昏中格外清晰。
  他改口:“疼就算了。”
  “姜执宜,以后学着别委屈自己。”
  那句话让姜执宜想了一路,他的声音带着震感,轻而易举的打破那道陈旧大门。他说的语气很淡,不沾一点暧昧与刻意,最真正常不过的一句,和他这个人一样,纯粹的干净正直,所以偶尔露出来的那点坏,姜执宜都不觉得他轻挑恶意。
  她思绪飘得更远。
  想起周栩应会在她换衣服的时候避嫌不回头,碰她的时候减少多余接触,甚至带她出来的时候都是站她身后,这些细微的地方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姜执宜觉得他被教育的很好,或许是他本身就很好,而不是和她一样,出自淤泥。
  指尖一凉,头顶传来的声音豁然打断。
  “拿着。”
  姜执宜抬头,淡蓝色的甜筒映入眼帘。
  周栩应似乎有点嫌,觉得幼稚,眉心轻皱,他的视线放在甜筒上看了眼,什么也没说,塞进了姜执宜手里。
  姜执宜一愣,没想到周栩应是去买这个了:“这个...”
  “吃了就不热了。”周栩应打断,略微生硬的说出这句话,似乎是第一次,他走到姜执宜旁边上一层的台阶坐下,抿着唇挲了挲指,又恢复到原来那个冷淡的样子。
  姜执宜转头看周栩应,眼中是没压下去的惊愕。
  周栩应冷脸垂眼,拽的扔出几个字:“吃不吃。”
  “女生不都爱吃甜的。”
  海盐冰淇淋柔软的像一朵云,旋着冒出一个小尖。
  “你只买了一个吗。”
  “我啊。”周栩应笑了声:“你觉得我爱吃啊。”
  他不爱,姜执宜心里接上。
  他觉得这个是幼稚的小姑娘吃的,姜执宜从他的目光中看出来了。
  她想说句什么,视线瞥在周栩应身上,却忽然看到一个浅白色的类似月牙痕迹盘在小臂上。很长,大概有十厘米,藏于黑色表带之下继续延伸。
  姜执宜视线一顿,愣的反应出那是一道疤,淡下去的痕迹仿佛已经过了很久。
  突兀的表面和周栩应格格不入,就像是清冷的月沾了黑色的藤,禁忌又诡秘。
  十厘米的疤?
  口中的话一时忘了说,手上的动作也消失,她怔怔地看着他手臂内侧,那个她之前从来没注意到的地方。
  周栩应垂眼,顺着姜执宜的视线看去。
  唇角的笑忽然褪去,他盯着姜执宜的发旋微顿。过了两秒,周栩应手一撤,声音懒洋洋地砸向姜执宜的耳。
  “没看够啊”
  似笑非笑,又冷淡至极。
  周栩应手臂移到了身后,他撑着上一层的石阶,身子后仰。空气中的絮状体飞扬飘旋,寂静下来。
  那双狭长眼微眯,下颚微抬弧度流畅,不疾不徐地落在姜执宜身上。冷白的皮肤衬的身上锐感更重,黑色的T恤松松垮垮套在身上,和瞳孔一样,犹如深潭。
  他周遭气场说不出来的冷淡和逼人,姜执宜眼睛忽闪,醒了过来。
  她触碰到他禁区了吗。
  这是他们认识的第...严格意义上好像也不算认识。
  “抱歉。”姜执宜反应很快,明白过这趟界限之后匆匆转身收回视线,“我不是故意的。”
  周栩应沉默的没有说话。
  她身后静静地,话题到此为止。
  姜执宜掐了下自己,盯着指尖的冰淇淋有点懊恼,乱看什么啊,她又不是一个好奇心重的人。
  冰淇淋有融化的迹象,她低着头咬了一口,默默警告自己别管那么多,凉丝丝的甜仿佛能消减一些苦闷。
  空气就这么安静,周栩应视线放远,姜执宜的背挺的有点过分的直,显得更单薄,但也不是怯弱的感觉。
  周栩应指骨屈起在石阶上点了点,头微侧,琢磨起什么,淡墨色的夜空上挂着一抹低矮弯月,火烧云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但余晖还明着四周,刚出现的月亮特别淡,清冷又柔和,只有它一个影子,出现了几分孤单的孤寂和倔强,和某个人很像。
  周栩应唇线勾了下,没之前那么紧绷。
  海盐冰淇淋融化在舌尖,软的一塌糊涂,甜味全化出来,姜执宜注意力不太集中,她低着头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周栩应的声音清晰响起。
  “姜执宜,你在想什么。”
  姜执宜小口的咬着冰淇淋,眨了眨眼,迟缓半秒开口:“这个冰淇淋很甜。”
  “甜啊。”
  “嗯。”姜执宜接着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顺便缓解刚才尴尬的气氛:“你可以试一试。”
  后面唱片店放着的音响唱着:“只有相碰却不敢碰的那种悸动。”
  周栩应看她,她的头发看起来很好摸,被细软的发尾碰起来又很痒,不排斥的那种痒。
  风一吹,就像是在海里疯狂生长的藻类,闷热的季节和悸动好像,热浪潮卷,成为一幅定格的画。
  他喉结有点痒,周栩应眸光划过深色,他仰头,滚动的弧线嶙峋。
  试试啊。
  姜执宜恰好吃完手里的东西,回头看了眼周栩应,站起来小跑到垃圾桶将包装扔进去。
  周栩应半直了点身,腿伸下去懒懒地搭着,他瞥到表盘的时间,六点。
  六点,是该送回去了。
  他收腿起身,视线却在那道疤上忽顿,突兀狰狞,不流血也不痛,什么感觉都没有,他蹙眉,从最开始的恶心到后来的麻木,好像也都过去了。
  姜执宜扔完东西,周栩应松手敛去神情,他套上那件校服,捏着拉链从下到顶,领子立起来下颚微抬压住。
  “送你回去。”他朝她看。
  姜执宜脚步一停,歪头看周栩应,她眉心微动,犹豫几秒不确定地问:“回哪里。”
  周栩应嗤笑:“回我那里。”
  姜执宜:“......”
  “你别开玩笑。”
  周栩应又笑:“知道开玩笑啊。”
  他拎了下她衣领,手插兜里往前走,什么也没说。
  姜执宜迷迷糊糊的停了下,这人说话怎么老是这样,她皱着眉小跑跟上:“周栩...”
  属于周栩应独特的冷冽磁性声线出现,他问:“名字怎么写。”
  姜执宜没听清:“什么?”
  周栩应这次是真的笑了,有点气,又觉得她笨,混沌的光线消失前,他停下了。
  周栩应转过来:“名字,姜执宜。”
  他喊她:“哪个姜,哪个执宜。”
  那是九月的最后一天,周栩应看到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姜执宜浸在他身上的琥珀雪松冷香中。
  周栩应摊开手掌,低眼静静地看着她:“写下来。”
  姜执宜,写下来。
  姜执宜呼吸倏地停滞。
 
 
第11章 海水
  路格外黑,道旁的灯格外亮,人行道旁的黄色光晕下,一个清瘦颀长的少年旁站着一个散发低头的女生。
  女生黑发别在耳后,深灰色百褶裙下两腿笔直,气质清冷但穿着校服又莫名的灵动。她捏着那个少年的指尖,不知在写什么。而那个少年比她高出一截,样貌优渥,他视线稍低,落在女生的脸上,被看的人毫无察觉,只是写完的时候才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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