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在熬药,那几个在洗衣……产屋敷无惨听着,渐渐皱起眉:“你为何在此处?”
“因为家主大人担心有人再次给您下毒,所以……”
下毒?
竟然有人敢向他下毒?
羽生葵接着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少年立即明了过来。
昨日是中秋家宴,他突然离席,又在外吐血昏迷,如此狼狈,那些下贱的庶支就以为有机可乘,迫不及待想要取而代之了么?
真是可笑。
产屋敷无惨又气又恨,没握稳手里的茶杯,冷茶洒出来,沾湿了他的衣服,她立即看向他,慌慌忙忙地拍了拍他的胸口,险些让他背过气去。
“……”只消看着她,产屋敷无惨就能想到自己是如何受神明的厌弃,瞧见自己的悲惨,命运的不公,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但既然父亲让她贴身照顾自己,至少说明她是当下最可信之人,他还不想死,于是也只能暂且忍受了。
“水。”他又咳嗽几声,艰难地说道。
这一次递过来的终于不是冷茶,产屋敷无惨喝过以后,她又叫了医师过来,医师嘴里依旧是那几句话,依旧是那一套,少年恹恹地听着,却也十分配合——在活下去这件事上,他一向拼尽全力。
医师走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无惨端出温和的样子,笑着看她:“这段时日,就要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的。”
说完,女孩看着他湿漉漉的衣襟,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出去,不久后,她抱着水盆和毛巾回来,爬上床,伸手去解他的衣带。
产屋敷无惨才做了针灸,又身在病中,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凑过来,额头青筋暴起:“你做什么。”
“给大人换衣裳呀。”
她像是被他吓到,手抖了一下,怯怯低下头,解释道:“医师、医师说了,要每日都给大人擦身的,不然的话,恐有风寒之兆……”
听见这样的话,产屋敷无惨也安静了下来,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女孩,好一会儿,才满怀恨意地妥协:“你闭眼。”
“好。”她乖乖闭上了眼,又问:“少主大人,这样可以吗?”
“嗯。”
手指搭上来,和从前那些帮他擦身的男人不同,她的手柔得像是水,温温热热,肌肤相触,带来从未有过的酥麻之意,叫他觉得那一处肌肤根本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化作了任她施为、供她取乐,轻轻一碰,便能牵引他心绪的风筝线。
安稳后就杀了她,还有那个医师,那些庶系,通通都去死。
少年耳尖薄红,指尖发颤,恨恨然发誓。
但不论心中如何厌恶排斥,现下,他的的确确是任她视为的病人,她笨拙,又闭着眼,所以总是摸索着流连,闭上眼只会让触感愈发清晰,产屋敷无惨不得已睁着眼煎熬,又不自觉去看她。
梨香萦绕,她眉目婉约,腰间系着一截云萝缎,让初初发育的胸脯显出一些弧度。
无惨像是被烫到那般收回目光,思绪起伏,混混乱乱地想到父亲说过的话:
她明年就可以议亲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副本别名:《鬼王破防的一生》
惨惨子竟然有几分阴间纯爱的味道(猫猫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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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平安京的秋季一向最是繁华,狩红叶、捕猎、漫山遍野漫游,贵族们忙着出行,贫瘠的村庄也沉浸在丰收的喜悦之中,九月一过,年就快来了。
然而此等热闹,却全然与少年无关。
枫叶慢落,帐似云霞,他孤坐在床上,身形消瘦,面色阴鸷,听着外头的欢笑声,握着书卷的手愈发用力,直至指尖泛白。
“少主大人。”
他卧床不起的这段时日,女孩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位主人,她甫一踏进门,仆人就立即接过她的小披风挂在一边,神色恭敬。
接着,她风一样跑过来,冒冒失失,无惨厌恶透了她这一份活力,恹恹然不想抬头,她也不恼,宝贝似地捧着一筐东西爬上床,推到他面前:“你看。”
原来是一筐柿子。
“是我亲自摘的。”她挑了一个最大的,手腕间用红绳系着的铃铛叮当作响。
“少主大人要尝尝吗?”
产屋敷无惨低头看了眼,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他生来体弱,从未有人敢给他递什么东西,生怕不小心就害死他。
他还是第一次见新鲜的柿子,却并不觉得新奇珍稀。
“柿子性寒,生涩,我无福消受。”
“哦……”
她像是有点失望,接着又问:“那少主能吃什么呢?”
少年抿起唇,沉默不言,于是她也沉默下来,一室哀戚,为他的病。
无惨厌恶极了这氛围,强撑着挺直脊背,他身上的衣服是她替他穿的,松松散散,一有动作,就会露出清瘦的锁骨,少年不见天日,白得吓人,乌发搭在上面,衬出叫人心惊的魅色。
她看了看,将柔嫩的指尖搭上来,替他挽好衣服,轻轻说道:“医师说了,少主大人冬日不能见光吹风,我们趁还没有入冬,去外头玩一玩好不好?”
“你不怕死?”产屋敷无惨盯着她。
或许是在山野长大,没有受到多少教导的缘故,眼前这个家伙看起来羞羞怯怯,软弱可欺,实则不守规矩,胆大包天,这一月相处以来,她时常做出叫他惊诧的举动,现在就连带他出去玩的话也敢说,若是他因此病重,十条命都不够她抵的。
“怕的。”她怯怯点了点脑袋,避开他的目光:“但是,我想让少主也见见岚山的红叶。”
“而且那些家伙……他们都说少主病得快死了。”见他不答应,她又红着眼眶说道:“我讨厌别人这么说你。”
无惨沉默了一会,盯着她泛红的眼眶看,心下突然多了一个荒谬的猜想,问:“他们说我,你哭什么?”
她被他问住,神色茫然地看着他,少年慢慢凑过来,咫尺之间,呼吸交缠,他刻意放柔了语气:“你心疼我?”
她一惊,瑟缩着往后躲了躲,又看了一眼他敞开的衣襟,睫毛快速颤起来,无惨死死盯着她,等她的答复。
“我、我心疼的。”
说完,她听见一声笑,不知道为何耳尖霎时烧了起来,她已经到了知晓情爱的年纪,像是知道这样的话含义万千,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兀自憋红了脸颊。
“哈……”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产屋敷无惨多日来终于第一次畅快地笑出来。
那样羞怯的神态,那样亮的眼睛,其中装着什么,他明白的。
那些想要与他定亲的贵女时常用这样的目光盯着他,他从前只觉得厌烦、恶心,但现下,少年心中只有讽刺和愉悦。
被神明眷顾又如何……
毁掉一个人,并不只有杀了她这一个选项,他要让她把那颗受尽宠爱的心脏捧给他,然后将其摔到地上,碎得拼不起来。
她无辜,但谁叫神明偏颇。
想明白这一件事以后,产屋敷无惨对她的态度变得好了许多,也不再排斥她的靠近,羽生葵很是欣慰。
对嘛,病秧子搞什么你死我活的,情情爱爱最香了,快点使出浑身解数来色.诱她吧,她喜欢看这个。
但产屋敷无惨显然还不够上道,并不懂得如何利用皮相优势,对尊贵的少主大人来说,忍着不耐演出一点好脸色,容许她待在身边,就已经做到极致了。
出去玩的提议最终还是被无惨否决了,他不愿意为了无意义的景色冒险,少女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少年提议教她读书识字,她才又高兴起来。
“产屋敷……”她艰难地用毛笔写着字,歪歪扭扭的,落下一笔,就看他一眼,惶惶不安,好似他的名字万般珍贵,若是落笔错了就会显得亵渎。
少年轻笑,像是有点无奈,推着轮椅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样握笔。”
他笑意清浅,语气温和,好似没发觉她发烫的脸颊,和颤抖的指尖,极其磊落地教她,在她写出了完整的模样之时,他又笑,手掌搭上她的脑袋,不吝夸赞。
一室暖香,情窦初开的少女双颊飞粉,惹人沉醉,少年将她的乌发绕在指尖,不肯散去,这一出缱绻情思戏,不知被撩动心扉的,究竟是谁。
……
一晃眼几月过去,下毒一事渐渐平息,无惨的病依旧没有起色。
天气严寒,簌簌飘下了雪,这样的日子,他一向被囚在室内,羽生葵在一旁陪坐,她虽然笨,但还算勤奋用心,一段时日下来,总算可以独自读书了。
两个人坐在一处,摘下来的柿子被做成了柿饼,放在暖炉里烤一小会,就会散出温暖的香味。
产屋敷无惨的内心难得这样安宁,有许多时刻,他亦会被她打动,暂时抛却心头阴暗的嫉妒,只纯粹地看她。
许是年纪到了,又锦衣玉食,不用再饿肚子的缘故,少女的个子抽条似地长,脸颊上的婴儿肥也褪了许多,她不肯像旁的女子那样将牙齿染黑,也不肯剃眉毛,本该显得不伦不类,但在她身上,却更显美丽、娇俏,那双眼睛灵动澄亮,喜笑嗔怒间,秋波流转,叫人移不开眼。
也难怪,示爱的和歌会如同雪片般飞进来。
产屋敷无惨作出好兄长的样子,抬手将那些信笺丢进火炉里,这般践踏着旁人的心意,少年脸上却是君子般温润的笑:“世间男子多薄情,小葵还是过几年再出嫁罢。”
她总是会蹙起眉,欲言又止地看过来,脸颊薄红,怯怯搅着手指,说不出来一句话。
少主若是不喜欢她,不打算娶她,为何又要和她那般亲近,要烧掉别人的和歌呢?
朝夕相对、举案齐眉……这些事,不是只有夫妻之间,才会做的吗?
她还稚嫩,心思尽数写在脸上,产屋敷无惨每每看着她如此失落纠结,心里就极其畅快。
他撩拨她,却根本没打算娶她,他要她同他一样,尝尽求不得的苦楚。
看她如此煎熬,年幼时四处寻医问药,希望渐渐磨灭的那些痛楚,就好似被抚平了一般,就连空气都美妙了几分,叫人愉悦。
“小葵。”
产屋敷家主挑起帘子进来,带来一阵冷风,无惨冷眼看去,男人并不落座,而是站在他们面前,显得如此高大、巍峨。
“你的亲事,出现了一些意外。”
意外?
无惨皱眉盯着他,少女也从书本里抬头,满脸困惑:“什么意外呀?”
“我昨日……感应到了一则预言。小葵乃是神赐天生,姻缘由天所定,只得嫁给命定之人,才不会惹怒神明。”
家主带着怜惜看她:“你在京中并无亲眷,若是那命定之人不可托付……”
哪里来的闲神,竟然连她的亲事也管么?
无惨霎时握住手里的茶杯,侧眸看去,少女露出惊愕的神色,也下意识看他。
四目相对间,产屋敷无惨看着她的眼睛,瞧见其中的依赖和倾慕,又有了十足的底气,什么话也没有说,任由她惶然不安地站起来,被家主牵着离去。
这边,踏出无惨的院子以后,羽生葵一边低头跟着家主前进,听他的叮嘱和教导,一边打开系统面板。
要扮演一个鲜活的人,只注意大概的框架是不够的,副本里的人设又和她本人有着天壤之别,各种细节也不一样,在她的建议下,系统多了一个她的人设面板,上面写着她目前为止的全部信息,方便她时常看看,避免露出什么破绽。
背景那一栏,多了一则她昨天新编上去的预言:要是她不嫁给命中注定的未婚夫,就会惹怒神明,被神明厌弃。
她沉思两秒,然后在未婚夫那一栏打上了【麻仓叶王】的名字。
系统:?
【宿主……虽然无惨是个渣男,但是我们是1v1火葬场,不是狗血修罗场哇!我们是不能更换绑定目标的!】
【我在打地基。】
羽生葵关掉面板,随口说道:【无惨那家伙,自私自利,又生在封建社会,如果我是他命中注定的未婚妻,他只会把我当成他的附属品,连生命都是属于他的。就算我被他弄死,他也不会有一丝愧疚。】
【只有让他知道,我本该有一段光明、灿烂,与他无关的人生,才有可能刷动他的悔意值。】
羽生葵看了一眼家主,垂眸思索:【预言的结果你晚几天再传给家主,找个他和无惨独处的时候。】
系统:【好叭。】
过了两秒,它又不安地问:【那宿主为什么要打麻仓叶王的名字呀?】
【当然是想顺便刷刷他了。】羽生葵回到自己的院子,埋进被子里:【你多去互联网上冲冲浪,不要总问傻问题。】
系统默默退下,听话地上网冲浪去了,羽生葵慢悠悠地打哈欠,她刚刚知道了这么大一个意外,惶然不安,这几天就放放假,不去无惨那里上班了,合理!
*
她已经三日没有来他这里了。
少年心里没有多少失落和思念,但几个仆人都魂不守舍的,整日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期望看见那抹藤色的身影,就连伺候也没这么尽心了。
产屋敷无惨看得生厌,心情郁结,外面的雪愈下愈大,又过了一日,少年被寒风袭扰,再一次病倒了。
每年冬天,他都是这样煎熬,就连病的模样也和往年没什么区别,但是今年多了一个娇娇怯怯的少女,听见他病,她顾不得伤心,立即跑了过来。
无惨醒来之时,她正伏在他的床头,乌发散落,脸上泪痕残余,鼻尖通红,好不可怜。
他将手搭上她的脸颊,冰凉的指尖冻得她立即醒来,呜呜咽咽地喊他,用力捂住他的手,像是想把他的一腔冷血搓热。
无惨被她蠢得想笑,于是便真的笑出声来,她不明所以地盯着他看了两秒,又把他的手塞进被子里去喊医师,医师刚到,少年就已经又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昏昏沉沉的晚上,少年睁开眼,少女满心担忧地哭着,他的父亲正安抚着她。
霞色帐外,满室暗香,男人的宽大的手掌搭在她瘦弱的肩头,她伤心轻颤,他便细细安抚,一个是豆蔻年华的少女,一个是风华正茂的家主,无惨死死盯着两个人的背影,突然呕出一口血来。
她似无所觉,沉浸地哭着,而男人流连在她肩膀的手顿了顿,回眸瞧他一眼,把霞色云帐降了下去,彻底隔绝了他的目光。
外头,他在哄她先行离去,产屋敷无惨奄奄一息地听着他们的动静,他的父亲同样有着一等一的好皮囊,位高权重,又温文儒雅,这么多年以来却不曾有过续弦的心思,显得专情极了。
但方才那种情态,同为男人的无惨最是熟悉不过。怜惜、珍爱,他演过无数次,他怎会看不出来?
“既然醒了,我便让医师过来看你。”帐再次被挑起来,室内已经没了她的身影,产屋敷无惨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恭顺地问道:“父亲,你要娶她吗?”
“怎么会?”
男人一愣,叹息着看向他:“她已有了命定之人,是那位大阴阳师的弟子,麻仓叶王。我已探过,此人温文尔雅,天赋卓绝,但凡与之往来的,皆是赞不绝口,比之你,还更胜康健,是一个万万里挑一的好归宿。”
万万里挑一的好归宿?
产屋敷无惨听着,只觉得怒火从心脏往喉咙翻涌,见他神色有异,产屋敷家主轻轻叹气,又说道:“若是她不嫁给命定之人,便会惹怒神明,遭到神明的厌弃。无惨,少年慕艾是寻常之事,产屋敷的家训,光明磊落,问心无愧,你牢记。”
被神明厌弃……?
父亲语重心长的话,产屋敷无惨只听见了其中寥寥几句,想到她会被神明厌弃,少年又诡异地平静了下来。
她已经翻不出他的掌心了,若是能让她变成和他一样的可怜虫,他娶她,又有什么所谓?
“我知晓了,父亲。”心中翻滚着无限阴暗,无惨却在面上恭顺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便会将她视作我的妹妹,不再肖想。”
“嗯。”产屋敷家主欣慰地笑了笑,揉揉他的脑袋:“葵心悦于你,想必你也瞧得出来,这些日子,便不要再和她相见了,等她心绪稍微平静一些,我就将预言的结果告知于她。”
说完,男人转身便走,产屋敷无惨看着他的背影,桃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像是一只吃人的凶兽。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 狗血开洒!!
感觉子夺父妻也蛮带感的,可惜家主已经不清白辽,妹看不上(bushi
突然有了未婚妻的麻仓叶王:!
还没有出场机会的宿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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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平安京的新年,白茫茫满是厚雪,人们的脚步并没有被严寒阻碍,到处迎来送往,纷纷扰扰,好不热闹。
作为擅长预言的大族,产屋敷家自然也不能免俗,大晦日当夜,一向滴酒不沾的家主像是心有郁结,在劝告下喝多了酒,熏熏然醉倒了。
“家主大人。”
少女看过来,有点担忧地问道:“您要先去休息吗?”
“不必。”男人抬起手,在半空中一挥,将周围奉承的人稍微赶退,才看向她,眸中带笑:“你方才喝了什么,桂花酿造的酒吗?”
“是的。”
她点头,见家主一脸感兴趣的神色,便拿起酒杯凑近了些:“这是我和少主一起酿的。”
“嗯。”男人俯身靠近,灼热的气息扫在她的脸颊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葵。”
被这样呼唤的少女一愣,握着酒杯的手一抖,险些将酒水都洒出来。
男人不再说话,立即和她拉开距离,少女盯着酒杯出了好久的神,又回头看着欢笑嬉闹的人群,有点落寞地低下头。
这样好的酒,哪怕少主大人在这里,也没有办法享用。
“我喝醉了。”
家主捏了捏额角:“是该听你的话去休息……”
说罢,他站起来,问她:“送送我吗?恰好……有一件事该和你说了。”
她是个好孩子,听见这样的话,哪怕惶然窘迫,也立即站了起来,恭敬地跟在他的身后,二人一同离开大殿,外面明月当空,繁星似海,男人脚步一顿,侧眸看她,嘴唇动了动,好半天又把话都咽了回去。
本来是想慢慢走的,但外面的风太冷了,他担心她受寒风袭扰,便不舍地加快了脚步。
灯笼高挂,室内点着暖香,两个人一前一后踩在灯芯草席上,就看见乌发少年坐在暖炉旁边。
他像是已然等了许久,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听见脚步,幽幽地望过来。
“父亲,葵。”
在这样的天气要他出门,实在是难为了他,说话的嗓音都在发颤,少女心疼得要命,三两步跑到他身边,满眼担忧:“少主大人……”
“你怎么出来了?”
家主拧起眉,见少年狼狈咳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轻轻叹了口气,扯了一张毯子将他裹住:“你在这里也好……今夜,我便要将预言的结果告知她了。”
这口中的“她”是谁,自然不言而喻,羽生葵看了家主一眼,又看看无惨,见他脸上没有半分喜色,便也隐约有了猜测,下意识扯住无惨的袖子,露出惊惶不安的表情:“家主大人,我、我,我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