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害到你》——战青

作者:战青  录入:12-09

段三少被冲到瀑布里,难受的喝好几口水,又摔入起起伏伏的岩石,眼见要撞上大石块,他忙拿长棍去戳

,侥幸避开石块,身处急流,被贾霸天打过的胸口作痛,他撑住,庆幸自个儿福大命大,没被打死,还摔

不死呵。他不放弃,只要有活命的机会,他就努力的往岸边游去,却被东方翎紧紧抓住,往深水里沉。
两个人比一个人活命的几率小多啦。他气得大骂:“马了个巴子!你这魔教害人精,别抓我,滚远一点…

…咕噜……”他害他喝水。对方脸色死白,讲不出话,不谙水性,他拿他当浮木,八爪章鱼似的死缠他,

害他又要沉下去,“咳,咳……”他难过的咳嗽,头用力抬出水面,挣不开他,只能抱着人,狗爬似的,

狼狈的游水。
两个人载浮载沉,就要沦为波臣,段三少暗自叫苦,一会,瞥见旁边有岩洞?他喜出望外,抓住机会,用

力游过去,可两人太重,再怎么游,还是白费功夫。“妈的……”他着急,身子被水势和石块打得好痛,

眼见岩洞越来越远,他恐慌,决定孤注一掷,“呀——”大喝一声,提气,全力的将长棍向前方丢出!
棍子插入岸边的石堆缝隙。
段三少被湍急一直推往前,他看准时机,一手扯着东方翎,另一手抓住横亘的长棍,使出吃奶的力气,拼

了命的游向石堆……
兰州乌岭,黑鹰教
慕容阿娇端着盛了茶碗的托盘,穿过曲曲折折的廊道,再上台阶,走向教主房,等房门口的守卫通报之后

,开门,她才进入。
房门又关上。躺在床上的东方雄鹰张开琥珀色的眼睛,瞅着妻子在床边坐下。
“雄哥哥,喝药。”慕容阿娇递上茶碗。
冒热烟,黑漆漆,闻起来还有苦味的药水令他烦闷,伸手拨开它,他只关心一件事:“翎回来了吗?”
慕容阿娇面有愁云,凝视四十五岁正值壮年的夫君,却病恹恹的,披散在枕头上的深褐色长发枯干,没了

亮彩,她情绪起伏,轻轻的答一句:“翎还没有回来。”
“再多派人手到洛阳,快快去接他回来……你出去吧,我想睡了。”说完,东方雄鹰转身闭眼,不吃药,

也不看女人。
男人下逐客令,慕容阿娇只能起身,原封不动的拿着托盘,离开教主房间。
回到她的地方,掬月室,一男子已然在室外等候她。“狼牙哥,你怎么来了?”她唤一声,步履行过走道

两旁嫣红姹紫的玫瑰花丛,她到他面前。
东方狼牙,也有琥珀色的眼瞳,却是黑发,是小东方雄鹰两岁的亲弟弟,也是黑鹰教的护教右使,与护教

左使伏罗,两人在教中的位阶极高,仅在教主之下。
“嫂子,我是特地过来看看你。”他靠近她。身上散出玫瑰花香的美丽女人呵,他直视她梳了高髻,髻上

插着花簪,身穿碧罗裙裳,婀娜多姿,丝毫看不出已有三十四岁,还是做了一个孩子的娘。他调整心情,

问她:“教主的身体……?”他一向对嫂子有情,但愿哥哥不能康复。
“还是老样子,不肯喝药,在睡觉。”慕容阿娇叹气,望着狼牙面露欢喜,她蹙眉,好奇了问:“瞧你,

什么事这么开心?”
哥哥的身体没好转,他当然开心,更开心的是,“我刚才接到洛阳来的消息,信上说,翎死了,坠崖身亡

。”他挨近她,在她耳边低语。
闻言,慕容阿娇呆愣,不敢相信。“翎是少林和尚杀的?”她问他,与他保持礼貌的距离。忽地看见有人

走来,他闭嘴,刻意喊一声:“伏左使!”
东方狼牙会意,不再说话。
来人正是伏罗,红发绿眼,有西域人血统,他今年三十七,比东方雄鹰兄弟都年轻。如同往常,他开口就

问:“二夫人你好,教主的身体怎样?好多了吗?今天我可否去看一看教主?”
“多谢伏左使关心,教主的身体还可以。他才刚睡下,不见任何人。”
“那么敢问二夫人,我何时能去探望教主?”
“等教主同意你们能进去他房里,我自然会通知你。”慕容阿娇坚持。每天都要挡下许多询问,她很头疼


伏罗明白过不了她这一关,休想看见教主,他再瞥了东方狼牙一眼,没多问,他悻悻然离开,同时也疑虑

他的人从洛阳传回来消息……难道教主的儿子,当真被少林和尚杀死?
等人走了,东方狼牙同她一块入室内,坐下,接着谈论,他再一次对她确定死讯,却看她不喜欢东方翎死

吗?他不禁出声:“他死了,你不开心?”
“我开心什么?”慕容阿娇头疼,揉着太阳穴。不管人是谁杀的,教主不会愿意知道他心爱的儿子已经死

亡。她顿觉不妥,忙问他:“翎的死,你还告诉谁?”
“我谁都没说,就对你一个人说。”
“教主的身体尚未康复,这件事情……暂时别对他说。”
“你不想让他知道,我就不说。嫂子,”他忍不住欣喜,要对她讲:“翎身亡,你的儿子,焰,他就能顺

理成章的取代只长他一岁,同父异母的哥哥,当上黑鹰教的新任教主。”
男人大胆的言论令慕容阿娇心惊。曾经,她也不满教主仍旧怀念死掉的侯小兰,疼爱翎比焰还多,侯小兰

阴魂不散,自己在教中的地位就永远是二夫人,赢不过早已死去的大夫人!
可经过这么多年了,现实一直如此,翎也同自己的儿子一块长大,她年龄渐长,岁月磨得她只能接受事实

,她和焰在丈夫的心中,不及侯小兰母子,她只能认命,嫁了他,只得跟随他,她还能怎的?她蹙眉低喃

:“我夫君最爱的还是翎,要他继承他的位子,就不会答应焰做新任教主!”
“哥有病缠身,躺在床上快三个月了,连大夫都诊断他练功走火入魔,又劳累过度,不容易康复,这么严

重的事,只有你知,我知,教中没其他人知道,更别说是江湖上的人。现在,黑鹰教所有大大小小的事情

,已经由我和你来决定,大家都听我们的,伏罗也不敢有意见,我要焰继任教主,谁敢反对?你怕什么?

”东方狼牙不以为然。
“我……”女人吞吞吐吐。
“教主是病糊涂了,以前的霸气不晓得收到哪里,现下,他竟然要安于待在这乌岭上,还要翎去跟少林寺

谈和?我不能接受这样的教主,更不同意翎接掌黑鹰教,只有焰是最适合坐上教主的位子!”东方狼牙继

续说道。
慕容阿娇注视着与丈夫样貌有些像的男人,朱唇微启:“狼牙哥,你这么看得起焰,我真高兴,但是……

”忽地,他握她的手,她吓一跳,缩回来的时候,手中已经多出一物。
“前一阵子,你说你最喜欢的胭脂盒不见了,我就在丝路上的商人那边,买下这个,送给你。”见她喜欢

做工细致的小盒子,收下了,对他道谢,他更开心,情不自禁了靠近她,嗅着花香味儿……“阿娇,你明

白我的心意,哥哥是人在福中不知福,他不好好的珍惜你们母子,我来珍惜,我爱你,我想照顾你和焰!

”以现下的状况来看,就算他抢走哥哥的位子,自己当教主,也是轻而易举。可他想讨好阿娇,就要把她

的儿子放到最好的位置,要她安心了跟着他。
慕容阿娇满脸通红,率直的表白教人不知如何是好。
访客前来,立时打断两人之间暧昧,他们不约而同都站起来,步出室外。
“娘,牙叔叔,你们都在这儿?”东方焰蹦跳着过来。
东方狼牙看着侄子,笑问:“焰,如果你爹要传位子给你,你想做咱们黑鹰教的教主吗?”
“我想!”东方焰张大琥珀色的双眸,毫不考虑就说出口:“我要当教主,我会比爹爹更强,我要打垮那

些中原门派,一统江湖!”他比手划脚,很是威风。
虽是简单的比划,东方狼牙却看出小子的内功大有长进。“哈哈哈!焰你说得好呀,有雄心壮志,叔叔没

白疼你。”他欢喜而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慕容阿娇摇摇头,拿出手绢,擦去儿子脸上的汗珠,忍不住叮咛:“乖宝,你有空闲讲这些,怎么不多花

时间去练武功?娘要你练的招式,你有每天按照进度去练吗?”
“当然有,我就是练完今天的份儿,才过来找你。”
“乖。”她微笑,随手整理了儿子让风吹乱的黑发。爱怜地凝视她的骨肉,他贴心,会对她嘘寒问暖,就

像他小时候那样的,每天都会来抱一抱、亲亲她,然后再回他自个儿的地方。此时,她有深刻体会,焰这

么好,没比翎差,不对,她甚至认为,他比翎要强,为何教主选了翎,不选择焰?
三人欢笑了好一会,东方焰听母亲的话,再回去练功。
东方狼牙直视送走儿子,沉默不语的女人。
慕容阿娇心情矛盾,手握胭脂盒,她回想刚才的谈话,儿子的前途,好半晌,似乎想通了什么,她望向东

方狼牙,经过考虑后,才说出:“狼牙哥,你真能帮助焰,当上新任教主?”男人点头,她吸一口气,再

说:“如果我的儿子要做教主,就必须确定东方翎真的死了……没看见他的尸体,我总是觉得不放心。”
深夜,谷底的岩洞里,只能听到外头传来水流声,虫鸣,长在岸边的蕨类和树木枝叶随着风吹,而“”轻

响……
段三少大难不死,归功于佛祖菩萨保佑。平常在寺内还没这么虔诚呢,如今,他恭恭敬敬的在洞口跪拜,

对漆黑星空念了好多遍的佛号……见树枝快没了,他出岩洞,到河岸边,再多折一些新枝条,忙赶回洞里

,将它们丢入火堆。
“哈啾!”一阵风吹得他打喷嚏,两手抱住光溜溜的身体,他挨近火光,瞅着挂在长棍上的衣裤让火烘得

差不多八成干了,他赶紧拿下来,穿回身上,舍不得离开火堆,两手在上头搓呀搓的,很暖和。
好一会了,他忍不住又瞥向蜷缩在角落,同先前一个样子,不讲话只发抖的东方翎,说道:“喂,你穿湿

衣服,这夜晚很容易着凉的,快把它脱了,过来这里烤一烤。”
毒性发作的人浑身难过,两只耳朵隆隆作响,即使对方一个小小的动作、讲话、或者柴火燃烧发出的声音

,在他听来是异常的吵闹,终于他受不了,向光亮之处吼叫:“吵死了,你闭嘴!”
段三少吐舌头,真是好心被狗咬。“你着凉生病了,也不关我的事儿。”他撇了撇嘴,继续独自一个待在

他生火的地方。
东方翎又湿又冷,再勉强运功,抵住毒性。为了分散痛苦,他抓紧剑,想着幸好武器没丢失,手轻按腰际

,夺回来的令牌还在。陡地,肚中翻搅,他极力忍耐,不由得再从衣襟里掏出一仿造于蚌的形状,其上刻

有细密的石榴花结的银质小盒子……回想当时,他中了贾霸天的招,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不小心掉落这蚌

盒,他抓紧它,它将是黑鹰教叛徒要杀害他的唯一罪证!
段三少隔着火光,偷窥东方翎,心想,他在看啥?又将啥东西藏回身上?他正在揣测,也担心回不了少林

寺,方丈一定好着急?目睹东方翎突然站起来,他吓一跳,再看他发疯似的,飞身不停的去撞岩壁,他害

怕,也站起来。“喂,东方翎,喂……”他不理他,仍旧不断拿自己的身体去撞墙,他慌得喊道:“你没

跌死,还好好的活着呢,令牌也在你身上,你有啥不满的?干嘛要去撞壁,伤害自己?”
“呀啊啊——”东方翎痛楚的吼出,要不停的冲撞,才能稍稍减轻浑身又痛又痒又热,仿佛有万虫在啃噬


段三少瞠目结舌,不敢靠近疯子。直到对方筋疲力尽,摔到地上,动不了,他好奇心作祟,小心的走过去

,查看。对方闭紧双眼,没反应?他先踢开剑,忍不住再伸手戳他。“好冰!”他的体温吓到他,忙退后

,他看他两手抱住自己,直发抖,该不会因为湿透,真要着凉?他呆了一会,瞅着人受痛苦,虽然是魔教

之徒,终究,他同情心起,再接近他。“方丈讲过,上天有好生之德,人在这世上,要多行善事。”低喃

着,他还是拖着他,到火堆旁边。
移动让东方翎从昏沉中惊醒。“别碰我!”紧张大吼,他挣脱抓他的手。
段三少吓一跳,放开人。“你这么凶干嘛?我是好心帮你耶。”又念他大惊小怪。
“不准碰……我中了贾霸天的……销魂散……”气虚的人内力用尽,昏沉沉的,就要撑不住。
“消魂散?那是什么?很歹毒吗?”段三少询问:“你的武功这么好,都化解不了?”他想起在山上,贾

霸天说过的。人家是五毒派掌门人,最擅长施毒,什么销魂散的,定是难搞,才把东方翎折腾成这模样!

他见他没回话,昏过去啦?“喂,喂……”他摇晃他,他仍旧没动过。“怎么忽冷忽热的?”他皱眉,摸

摸对方的体温,再拍他、喊他,人家听不见,他又拖着他更靠近火光,希望他能好过一点。
他身上衣物又湿又冷的紧粘他,他怎么会好过呢?于是他趁他昏迷之时,帮他脱掉衣裤,惊讶他身子骨纤

瘦,长得俊,皮肤又白,像姑娘家……他脸红,非礼勿视,忙脱下自个儿的衣裳,盖在对方身上,把湿透

的衣裤挂在长棍上面,让火堆烘烘。
他看了看黑鹰令牌,还有一手可握的蚌盒,猜不透,又放回人家身边。觉得有些凉,他两手抱着自己,到

岩洞外面,他拔下好几片生得又大又宽的叶片,再回洞里,那它们当草席,铺在地上,他躺在叶片上头,

留一片叶覆住自己。一面再添几根枝条到火堆里,他瞥着旁边的人仍旧缩成一团,闭紧双眼,脸色苍白,

嘴唇泛紫……段三少叹气,忍不住咳两声,让贾霸天打过的胸口不那么疼了,他决定快点睡,等天亮了,

他得想办法离开这儿,回去少林寺。
夜深人静。
火舌烧着树枝,发出“霹啪”声……
东方翎让一阵强过一阵的痒痛搅醒,即使再运功也挡不住!觉得浑身好热,他掀开布,挣扎着坐起来,两

眼瞅视火苗,红的,黄的,橘的……跳跃舞动,是一个一个的美艳歌妓扭腰舞蹈,朝他抛媚眼,教他血脉

喷张。
视线在美女之间穿梭,落在一位只裹着一片若隐若现、翠绿薄纱的歌妓身上,他看准了,朝她走过去。
感觉有东西压在身上?段三少惊醒,撞见一对太阳般金色的眼瞳正注视着他,活像山猫捉到猎物!“你干

什么?”他推开东方翎,不知他何时醒转,样子还怪怪的?
体内毒素发酵,令东方翎产生幻觉。此刻,段三少在他眼中,成了艳丽的歌妓,她笑吟吟的推开他,却又

诱惑他,欲拒还迎。“姑娘,你怎么称呼?”他笑着问她。
“嗄!?”段三少被问得傻眼,鸡皮疙瘩爬满身。“我不是姑娘!”他大声抗议,怀疑贾霸天给东方翎施

下的销魂散是……春药!眼看赤裸裸的人不知羞,又靠过来,夺去他遮上半身的叶片,他急得吼出:“东

方翎你瞎啦?看清楚,我是男子汉,不是姑娘……”他甩不掉纠缠,怕了,忙转身,四肢并用着逃开,却

又被人抓住腰,拉回去,他慌张嚷叫:“喂,你没穿衣服喔,别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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