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黑则有些不快。
周万年和混血儿脸孔的年轻人握手,不忘推销自己,“我是一号,啊你一定要给我支持,投票给我。
”
“大伯,我朋友不住在台湾,不能投票啦。”
“你不速台湾人?你哪里来的?”
“英国。”
“西喔?”
黑则感觉大伯的态度意兴阑珊?坦白说,很多台湾话他都听不懂。
撇下阿斗仔,周万年拉著侄于向大家介绍,“这是阮的侄子,伊就赞喔,在ES从业务员升到总经理,
还有派去英国工作,人又帅!”
桩脚和幕僚们起哄——
“丢西伊喔?委员,你有讲过你生三个女儿,啊咙没儿子.阿星就像你儿子……现在他正在换工作,
午营,叫他来帮忙你助选?他做过业务员,一定很会拉票。”
“丢啊,小女生、太大、欧巴桑,咱某人尬意他这款的,他帮你选,投给你的票会更多!”
“厚啊厚啊,阿星你来帮偶助选?”
“麦啦,爱供笑,我不懂选举啦……”周星星和大伯、众长辈谈天。
黑则就像摆在门口的盆栽,没人理。不高兴了,他左拨右挤的穿过人,挨近周星星,悄声催促,“你
要聊多久?还不讲我们的事情,请大伯帮忙?”
周星星蹙眉。“这里人这么多,我怎么讲?你不要急啦……”还没讲完。他就让大伯他们催著下楼,
要他等一下一起上台,参加造势活动。
情人面露歉意,做出等一会用手机再联络的手势,黑则不满,却也没辄。
“委员很久没看见阿星了,才要拉著他……不好意思,你可以去下面等,我会帮你安排座位。”小罗
招呼黑则,带他下楼。
为了庆祝竞选总部成立,周万财的团队筹划一系列括动,首先是让乡亲们在总部的广场上,近距离看
到候选人、听到演说。
莫名其妙的,黑则坐在看台下面,身边多了好多手拿哨子、加油棒、喇叭筒的人。
星又食言了,还害他坐在莫名其妙的怪地方!
当主持人对著麦克风介绍周万年出来,全场喇叭声大响,为之热烈鼓掌——
“立法院乱糟糟,那些蓝的甘做过虾?在野党欺负执政的嘛,真正可恶!”
“咱台湾人不能被欺负,台湾总统不能被欺负,拎公丢思丢啊?”
“丢啊!”
“偶进立法院,绝对帮大家通过重要法案,不让政府机器空转……”
喇叭声、麦克风加大音量,都让黑则的两只耳朵难受,而且候选人讲的台语他也听不懂。
“一号,冻蒜!一号,冻蒜!”
“冻蒜是什么意思?”黑则忍不住问旁边激动得摇旗呐喊的人。
“冻蒜就是“当选”啦。”嚼槟榔的男人白了对方一眼。“啊你不会听台语?搁坐这里?”
在演讲者煽动下,台下的鼓噪喊叫声没停过。黑则观察人群,似乎他们最常叫的是“一号,冻蒜!”
、“丢啊!”这两句,他问他们,台上说的竞选政见是什么?没一个人讲得出来,还怪他听不懂台语,就
不要乱发问。
他叹气,坐著实在无聊,想走人,但是星……视线越过意气风发的周万年,望向站在讲台后方的周星
星,他也在看著他,比手势要他拿出手机……
“阿则,我现在走不开,你先回饭店,等我陪大伯做完今天的活动,晚上我再去找你,我们一起用餐
……对不起!”
黑则皱眉,注视著星传来简讯,他也简短的发出几个字,随即将手机放回身上、站起来。
一年约三十岁出头,坐在黑则斜后方的男子,他一直望著他,见他起身离开,他也跟著站起来走人。
同一时刻,黑则步出吵杂,却让义工们挡下,“请支持民近党,民近党l号周万年,谢谢。”他们笑容
可掬的送一袋东西给他,他没理由拒绝,只好收下,一面走一面看,制做精美的手提袋里,装著印有l号和
候选人名字的小旗子,还有拿周万年的长相做成的可爱布娃娃,接下来几天的拜票行程表。
“选举很花钱呢。”他轻叹。手上的东西,总部地点,工作人员,一连串的活动……候选人就像商品
,需要包装美化过,才能上市,接受消费者挑拣。
不由得,他腾出手掏根香烟,点燃,没有情人在耳边念,他豪爽的一连抽几口。“J!”
背后传来几声似曾相识的叫唤,黑则回头望,“刘……?”看见是大学时期,同班同学的……刘武加
?他相当惊讶。
刘武加也很惊讶会在这种场合碰到黑则。“刚才我也坐在那里面。”他瞥了闹哄哄的造势活动一眼,
又看回同学的脸上。“看见你的时候,我还怕是自己看错呢,没想到……
J,真的是你!”
许久不见的两个人热络地握紧手,互相寒喧。
黑则好奇,“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你在NY的Citibank做到主管职位……你来台湾出差?”他踩熄
烟蒂。
刘武加摇头。“我不是出差,我已经辞掉Citibank工作,把赚到的钱拿回来台湾自己开公司,今天是
来替客户搜集资料。”他将印有周万年名字的手提袋、连其中物品通通丢进垃圾桶。“你呢?J,你应该在
英国,怎么会来看这种选举活动?”
黑则无奈一笑。避重就轻的回答,他是陪朋友一起回来台湾看亲人,朋友在附近办事情,他就闲逛,
逛到这来随便看看。
“原来是这样啊!ES的老总裁没把位子传给儿子,我以为肯定是你坐上去,没想到你去年底就离开了
。”刘武加若有所思。
他记得在剑桥的时候,黑则是出了名的成绩优异,不但如此,他除了上课时间之外,还要回到爱德华
总裁的身边,帮他处理集团事务,当大家享受著单纯的大学生活,黑则已经在社会上工作,几乎没有玩乐
的时间!他注视俊美的脸庞,总觉得和以前印象中冷漠的、绷紧的表情不太一样,似乎多些温柔与自在?
“你好像蛮高兴能离开ES?”对方微笑的样子代替回答。突地,他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改变了黑则,让他
有如此神情?
“J,你打算在台湾待多久?”
“不知道,要看我朋友他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如何……搞不好,我会住在这里一阵子?”
黑则沉思,想到星说服不了大伯帮忙呢?想到他不只要面对他的父母,周家还有那么多亲戚,他开始
烦恼不能在短时间解决的话,过不了星的家人这一关,他乾脆绑走他,飞离台湾,强迫他嫁给他!
刘武加审视俊脸表情变化。“我记得……你似乎没对朋友这样好过。怎么,你那位朋友对你一定很重
要,她是你的女朋友?”
问话拉回黑则的思绪,“是的,“他”是我的女朋友。”他笑著说,秘密只有自己知道。
闻言,刘武加一愣。“你交女朋友?哇,我以为你肯定被爱德华的女儿订走了。结果不是她,是台湾
人?你真的跟以前不一样喔。”收回惊异情绪,他勾著同学的肩,说道:“嘿,既然你会在台湾待一阵子
,又无事一身轻,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公司看看?”他递出名片,且立刻邀请人。
“傍晚?今天不方便,晚上我跟人约了,改天吧,我们电话连络。”看过名片上公关公司的字样,黑
则与对方互相留下手机号码。
跳下车,周星星两手拎著装满的袋子,一路用跑的,跑进饭店!
喘吁吁地到达黑则住的楼层,他吸几口气,抓著袋子,准备好了,才敲门!
里面的人走来开门……
“嗨!”他笑脸迎人,对方却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讲,又回房内。踏进寂静里,他立刻感到气氛不
对,有人生气了?他忙开口,“哎呀,这里好安静,你没开电视?”他关房门,由于太安静了,连关门的
声音都变得好清楚。
黑则夺走对方刚拿起的电视遥控器,抛在椅上,他冲著他丢出一句,“现在几点了?”
冷飕飕的质问令周星星忙回答,“十一点。”晚上十一点!“对不起啦,我不知道活动有好几个,大
伯还要我陪他吃饭,才弄到这么晚……”他心虚低著头,不敢看人,只一迳把两手上的东西塞给人家。“
你晚餐还没吃吧?我帮你带吃的回来,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欢一般面包店买来的便宜货,你看,这是我
精心挑选的,都是大厨师做的糕点喔!”
黑则没看,把两个袋子放到桌上,此刻他只关心,“你对大伯说过我们的事情吗?”
对方的样子令他失望。“一定又是没有!”
“你不要生气啦。”周星星好抱歉,伸手揪著人家的衣袖,“我是想讲,可大伯现在要选举,每天都
很忙,压力也大,我怕挑这个时间讲……很不适当?”实际上,说他在找藉口也好……回来台湾以后,见
到家人亲友,关于发生在他身上的异常恋情,他更是顾忌变多,不敢讲出口。
听见话,黑则不高兴。“周星星先生,我们不是讲好了,这一次回来,就是要让你家的人接受我们俩
相爱的事实?你在家里不敢对你爸妈说我们的关系,现在又不敢跟你大伯说,那我请问你,你认为要等到
什么时候,才是“适当的时间”可以讲?”只怕情人推翻以前承诺过的。
周星星眉头紧蹙,搞不懂黑则为何对公开承认关系这么执著?对啦,在英国的时候,他是一时被爱情
冲昏头,才会答应要和他结婚,可仔细想想,男人跟男人怎么能……现在,他很不想做这样的事!“同性
恋这种事情,哪能随便讲一讲就让人接受?况且我家的人都很保守,你不要催我,我需要时间……”他嘀
咕。
“你不说了要找大伯帮忙?”黑则更是不快。
“那、那也需要找时间去说呀!”烦恼的人音量不自觉提高。
“你到底需要多少时间?”
“你说呀!”
“哎呀!”逼急了,周星星脱口而出,“我需要两个礼拜!”话离开嘴巴,他就后悔啦!但是为了逃
避男人不断逼问,他拉来理由,“大伯……他说年底选举竞争很激烈,和他同一选区的就有好几个对手,
离投票日不到两个月了,这十几天对他来说很重要!”
“选举是你大伯的事情,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他是我的大伯耶。而且……而且…… 大伯现在的支持度只赢过国明党的人一点五
个百分点,如果两个礼拜之后的民调有上升,大伯会很高兴,他一高兴起来,我求他帮忙什么,他都会答
应我,那个时候再来讲我们的事情,是最好的!”周星星急道。
不相信话,黑则撇了撇嘴。“如果他的民调没上升,反而落后呢?你是不是要再等下去?”
“呸呸呸,乌鸦嘴!”周星星骂男人,帮自家人讲话,“我大伯很强的,要不然怎么会选到九连霸?
他到最后冲刺,一定都会一直保持民调第一,高票当选!”见对方打呵欠,拎著袋子坐到床上,无聊的翻
弄袋中食物,他又感到歉然,坐到他身边,“阿则……
你再等我两个礼拜?”讨好似的帮人家掐肩槌背,“你生气啦?”他仍旧见他一张臭脸。
“没有。”
“没有才怪,你的脸这么臭。”
“哟,你还看得出来。”
“当然,你脸臭得一公里外都能闻到,还可以挂在门上驱鬼了。”
“这是谁害的呀?”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斗嘴。
经过好多辛苦,他们的感情才能走到现在,周星星不想再为了琐碎事情,让彼此不愉快……思及此,
他主动在俊脸上亲一个,“对不起嘛!你原谅我……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见对方惊讶,表情也不那么难看了,不够似的,手又指了指嘴?他羞红脸,马上回应,“这样呢?你
总该原谅我了?”又快速在男人的嘴上啄一下。
“我稍微原谅你。”情人难得主动献上香吻,这让黑则的心情好一些。
“啊—~才“稍微”?”
他伸手接住纤腰,禁不住要抱怨,“是谁食言而肥好几次,害我晚餐都没吃,还在这里等到这么晚?
”
“好啦!你别生气。”周星星两手抵著宽阔的胸,身体不由得和对方保持距离。“我已经跟家里说了
,我有事情,今天晚上不回去,所以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喔!”却不知道他的一番话让人听来,是带著性暗
示——
清香体味引起黑则的欲望,扭身就将伊人按著躺在床上!
“呵呵,好痒!别……”周星星惊呼,闪躲脖子上的亲吻,整个人蜷缩著抵挡男人,忙说道:“不要
再亲啦!你一定很饿,先吃点东西……”
黑则抓住想碰装了食物的袋子的手,“我不要那些,是你先诱惑我的,所以我只想吃掉你,你要填饱
我。”他低喃,俯首不断亲著绋红的脸蛋。
“我才没诱惑你……啊!”耳垂让舌尖舔弄、含住,一阵搔痒引得周星星娇吟。彼此的身体紧贴,心
跳加快,蓦地,他怕这样亲下去,又会一发不可收拾!“等一下!”忙用脚顶开压住他的人,他喘著气坐
起来。
“阿则,为了弥补我说话没信用,今天换我来服务你。”
黑则挑眉,惊讶情人的反应。“这么好?你会服务我,怎么服务?”两手枕在后脑勺,他舒展了腿,
靠坐在床头。
“就是这样的服务。”周星星坐到男人大腿上,伸手解开对方的腰带……即便他鼓足勇气,可对于第
一次这样做,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
会这么主动是有原因的,这原因他不敢对阿则讲……在长辈们热情劝说下,在他坐上吉普车,沿路看
见人们对大伯死忠支持,和握手拜票带来的新鲜感,好多小姐和太大都围著他、称赞他长得帅,仿佛他自
己也在参选似的,变成偶像、大明星,让喇叭和鞭炮声弄到昏头,当大伯拉著他和幕僚一起吃饭,热闹好
玩的气氛教他不禁答应了继续帮忙助选,一直到十二月的投票日!
“你在搞什么,跑去助什么选?吃饱撑著吗?”
阿则一定会这样骂他吧?其实他也后悔答应太快,明明自己的问题没解决,还拉来新问题!周星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