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御飞听他这么一说,脸色突地黯下来。
该死,他连一个凌霖都搞不定,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凌灵的事?
想与凌灵结婚,是因为自其中他可以得到许多的好处,不管是在事业上、家庭方面,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传
宗接代。
虽然他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但他知道父母一直期望的,便是他能有家庭、有孩子,如果要与凌霖在一起,
他势必要有所割舍。
“我还没有想到以后的事情。”
他必须先找个时间和凌霖谈谈,如果他没有一个有力的依靠,他无法做出任何的决定,扑朔迷离的情势向
来是他最无法容忍的。
“还没想到的话就赶紧想吧。”斐懿淡淡地说着,并不看好他们,但是却不吝于指导。“可别到了最后搞
得无法收拾就好。”
斐懿淡淡地瞅了他一眼,无可无不可地给予他一些忠告,只是听不听在他,他从来没有强迫别人的兴趣,
除了那个人例外。
“我确实爱上了凌霖!”焦御飞咬紧牙根低吼了一声,像是极不愿意说出,但是却又厌恶偷偷摸摸的自己
。
真是的,又不是杀人放火,有什么好说不出口的!
况且,眼前的人是可以给他意见、给他帮助的斐懿哪!
“总算承认了。”这下子,他总算可以将嫌恶他的眼神再转回好哥儿们的眼神。
倘若他老是扭扭捏捏企图隐藏自己的感情,说真的,他会蔑视他。因为如果他连对他都无法开口的话,表
示他仍在否认自己的感情,更是在否认他的存在!
正因为是兄弟,他绝不允许他这么做。
“但是凌霖或许不能接受我,因为我们的相识是因一场误会引起的,说不定他现在正准备离得我远远的。
”焦御飞有点狼狈地说着,双眸中的血丝显示他连日来的失眠。
“何以见得?”斐懿依旧一贯的淡漠,替自己点了一根烟,也顺便替焦御飞点上一根。
焦御飞简单地将在美国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不是不懂得害羞,而是现在只有斐懿能够帮助他。“自美国回
来后,他不曾再来找我,我也找不到他,尽管手机通了,也只是听到他和朋友嬉闹的声音,我不知道在他的心
中,我到底占有什么份量。”
“你认为他不能有朋友?”这种想法太狭隘。
“不,我是怕他周遭的人是不是也在打他的主意,而他不知道是不是也有那个意思。”焦御飞忧心地说着
,狠狠地吸入一大口的烟,眼瞳燃着妒火。
他不能忍受也无法忍受,他从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占有欲这么强的人,由此可见,他真的爱惨了他。
“你会不会认为我对你也有意思?”被烟熏眯了犀利的眼眸,斐懿已敛下笑意,冷着一张俊脸。“怎么可
能?”焦御飞有点发噱。
“那你认不认为我是你的好哥儿们?”
“当然,若不是好哥儿们,这种事要我怎么开口?”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问得焦御飞一头雾水。“那么
,你认为凌霖不该拥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哥儿们吗?”斐懿吐出一口烟。
“怎么会?”焦御飞拧紧了眉头,捻熄手中的烟,现在连烟也救不了他迷乱的心情。“我不是那么不通情
理的人,虽然我爱他,但这并不代表他必须将自己封锁在我的世界里,然后和所有的人隔绝,这是不公平的。
”
“那你怎么能将他身边的朋友都当作你的假想敌呢?”斐懿就等着让他自己分析自己。“难道你以为同志
就该没有朋友,在他身边的男人合该是他的伴侣,而不该是他的朋友?”
“我没有这个意思!”焦御飞急急地为自己辩解,双手烦躁地爬了爬头发,终于无奈地倒在沙发里。“是
的!我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他不想从别人口中得知自己是如此不堪的人,但是却又无力反驳斐懿的说法,是的,他真的如此恐惧着。
凌霖是个男人,或许他会对女人有兴趣,但也有可能会对男人有兴趣。在这暧昧不明的窘境里,他无法控
制自己不钻牛角尖。
他是个人,是个爱上男人的男人,他会担忧、会惧栗也是无可厚非的。
“如果爱他,请你抛去成见,这会让你好过一点儿,也能让凌霖确切地感受到你的感情。”斐懿最后替他
下了定论,“如果你已经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剩下的问题就只有凌灵。”
“既然我不爱她,我会采取最委婉的方法与她解除婚约,而我爱凌霖……”焦御飞话还没说完,大门已被
打开,令他反射性地噤口。
“总裁,我送咖啡进来。”开门的凌灵一接收到焦御飞似乎不太欢迎的视线,便有点结巴地说明她的来意
。
可是她刚才好像听到总裁说爱她,总裁会不会是因为她的突然出现而感到羞赧?
一想到这儿,凌灵的脸上漾起小女人的笑,柔柔的、甜甜的,但一映入焦御飞的眼底,却好似利刃般狠狠
地刺痛他的心,不管他如何逃避,那痛依旧苦苦纠缠。
“不用了,我和斐懿要出去,公司的事就先交给你。”像是逃亡一般,焦御飞拉起斐懿便往外走,连外套
也忘了拿。
只剩下沉醉在幸福漩涡里的凌灵,兀自以为他是在害羞。
???
“喂!阿霖,怎么老见你在发呆?”游彻杰自系大楼走出,在一旁的花园里发现凌霖的踪影。
凌霖一见到游彻杰走近,便赶紧将素描簿合上,像在隐藏什么,令游彻杰感到相当不悦。
“好兄弟不应该这样被对待吧?”他一屁股坐在凌霖的身边,想要抢过他手上的素描簿。
“别玩了。”凌霖没好气地将他推到一边去。
“干嘛,脾气这么坏,看你过完暑假之后整个人都变了。”游彻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着:“不都跟你说
过,丽云学姐已经跟你分手了,你干嘛那么想不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尤其是丽云学姐还
比不上凌霖这朵花。
“不是那回事!”凌霖有点恼怒自己的宁静被破坏。
“那么是哪回事?”游彻杰盯了一眼他手上宝贵的素描簿。“难不成系主任又给你出了什么难题?是不是
要你把人物画画得更有生命力一点儿,画得更有感情一点儿?”
“别闹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系主任对我的人物画是赞赏有加。”凌霖见他死赖着不走,索性和他聊
聊。
“是啊,我在猜这本素描簿是不是有什么魔力,竟能让你最弱的人物画变得如此精湛?”游彻杰趁着他松
下心防时,赶紧抢下他手中的素描簿,可惜,还没来得及翻开,便让身后的人夺去。
“谁啊?”他恶声地吼着,双眼突地瞠大。
咦?这不是那天在PUB里替凌霖挡下玻璃碎片的男人,他怎会跑到这儿来,难不成是追医疗费追到校园里来
?
“走了。”他依旧是老话一句。
真是该死!什么哥儿们,什么朋友,居然玩成这副德行。
若说他们两个没关系,他实在难以相信。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凌霖望着久违的俊脸,双瞳不自然地自他含着怒焰的眼瞳移开。
该死,说好了不再见他,为什么一对上他的眼,总觉得自己像是被蜜蜂盯上的蜜?
真的太思念,思念得心都揪疼了。
“如果不想要我和你姐姐解除婚约,你最好赶快跟我走。”焦御飞手里拿着他的素描簿,闷声不响地径自
走开,极有把握凌霖一定会跟在他的身后。
“喂,这是怎么一回事呀?”见焦御飞走了一小段距离,游彻杰才小小声地问。
“下次再跟你说。”凌霖整理身边的东西,便急急地跟在焦御飞的身后。
“搞什么?”
看着凌霖古怪的反应,游彻杰也只能问天。
第七章
银白色的跑车疾驰在大道上,快速而准确地停在一道铁门前,按下遥控器,等着铁门自动往两边移。一会
儿后,跑车立即又往前驶去,停在一栋宏伟的建筑物前。
焦御飞一下车,便拖着凌霖往屋子里走,从玄关到大厅,从大厅到二楼的主卧室里,他一直不言不语。
“你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突然说要和我姐姐解除婚约?”凌霖已经受够了,再也无法忍受地发火。
这该死的男人,为什么还要来撩拨他的心?
都跟他说过已经无话可说,为什么又来找他?为什么要拿他和姐姐的婚姻来要挟他?
“你和刚才那个男人是什么关系?”焦御飞微眯起隐晦无光的黯眸,却冷厉地透出令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光
芒。
他在生气,而且非常的生气,但是为了什么?
凌霖盯着他额上轻微跳动的青筋,全身上下散发不加掩饰的狂焰,他心底不断地冒出问号。
他为什么问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而他是为了这种无聊的问题而跑到学校问他的吗?
他未免太无聊了。
“他是我的朋友,而且你们应该也见过的,不是吗?”
严格说起来,游彻杰还是促成他们相识的人,他没道理认不出来。
“我是见过他,但是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焦御飞盛气凌人地走向凌霖,一步一步地将他逼到角
落里,逼他正视他的心。
他受伤了,因为凌霖的无情;他妒怨了,因为凌霖的无心;他气恼了,因为凌霖的退避。为了他,他把自
己搞得好狼狈,而他是不是也应该让他知道他真正的想法、真正的渴望?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突地明白他话中的暧昧,瞪大一双澈亮的眼眸,眸中有着一抹被蔑视的伤痕
。
他把他当成什么了?
难不成围绕在他四周的男人,全都是他的性伴侣不成?
得了吧,他还比不过他焦大少爷,比不过他的多情和放荡不羁!
“这个意思。”
焦御飞突地吻着他的唇,迷乱而满足地舔着、逗弄着,放肆地挑逗着他的感官,诱惑着他与他一起沉沦。
“你是不是也让别的男人这样吻你……”他的吻火热而霸气,在喘息的空档,他不断地询问着他,大手也
缓缓地扯起他的上衣,恣意地抚弄他敏感的果实。“你是不是也会让别的男人这样摸你……”
天,他真的无法忍受!不管围绕在他身边的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全都不允许。自他爱上他的那一刻起,他
有自信可以为他抛弃灵魂,而他呢,他能为他做什么?
他想知道,迫切需要他坚定的回答来支撑他不安定的灵魂。
“你别太过分了!”
原本沉醉在他爱抚下的凌霖,突地用力将他推开,一双明眸染上被唾弃的赭红色血丝。
他真把他瞧得如此一文不值。
该死,他为什会爱上这自大、傲慢,却又不断伤害他的男人?
“我说错了吗?”焦御飞的双眸蒙上氤氲的欲念,低沉的嗓音低嘎而粗哑,大手更是将他紧紧地拽向自己
怀里,以身体摩挲着他。
“你去死!”
他的脸突地一红,感觉到他灼热的欲望正抵着他的腰侧,他也是男人,他不会不懂那是什么。
他不该污蔑他的清白,真是气煞他了。
“我不准你和别的男人如此肆无忌惮的相拥,不准你对着我以外的男人笑,更不准你老是毫无防备地亲近
别的男人!”继而像是妥协一般,焦御飞挫败地叹了一口气。“我爱你,真的好爱你,你怎么能忍心逃避我?
”
他知道凌霖不可能是那种性开放的人,但是妒火毫无来由地狂噬他的心,令他忍不住宣泄压在心头的郁闷
。
可是这不是他今天来找他的主要目的。
“你爱我?”凌霖有点错愕他会说出这种话。靠近他的身侧仔细一闻,并没有酒味,这是不是代表他现在
很清醒,他是真心在告白,是不是也代表说他可以试着相信他?
但一切都太迟了。
尽管心头漾满无与伦比的喜悦,但几乎在同时,另一道蚀心的痛楚也折磨着他的理智。
他说他爱他,那么……姐姐呢?
“我真的好爱你,你不要再逃了,不管你怎么逃,我还是会想尽办法追到你的身边,即使要耗费我一辈子
的时间!”焦御飞将头枕在他的肩头上。
“你不要爱我。”他醇厚的气息暖暖地荡在凌霖的心间,但他却得说出违心之论,“我不会爱你的。”
凌霖忍着椎心之痛,睁着一双沾满雾气的眸子,直视焦御飞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怎么可能不爱我?”焦御飞抓紧了他的肩头,忘了斟酌力道,使劲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幽黯的眸子写
满苦涩。
“我不爱你,真的不爱你,你放开我!”凌霖忍着几乎被扯裂的痛楚,无情地伤害他最爱的人。
他是爱他的,但是他不能说。他是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想爱一个人,但为了他,为了姐姐,无论如何,他都
得停止这荒唐的一切。
“不,我不信!”他的俊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因为愤恨而狰狞,森冷的眼瞳绽出一丝慑人的寒光。“如果
你不爱我,你怎会答应我的渴求,又怎会愿意上我的床?”
他的身体、他的肌肤、他的呻吟、他的呼吸,有关他的一切,他在这短短的几日内不断地回想……直到现
在,他才发现自己是一个寂寞的人,是一个害怕孤单的人。
他不会让他走的,即使要囚禁他一生。
望着焦御飞被痛楚啃蚀的俊脸,凌霖不舍地吼着:“是的,我爱你,非常的爱你,在你爱上我以前,我便
先爱上你了!但你是我不能爱的人,所以我不打算继续爱你。”
告诉他一切,把受折磨的心捧在他面前,让他知道,他也为他受伤、为他挣扎、为他而向命运低头。
“为什么?”听到他爱他的喜悦霎时化为乌有,他再度掉入煎熬的地狱。“是因为我们都是男人,所以让
你无法面对大众、无法面对这个世界?”
既然他们是相爱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不是!”凌霖绝望地反驳,择他所爱,忠他所爱,他绝不会有所怨言。“这是我的人生,我毋需向社会
大众交代,但是我必须对姐姐交代。”
“凌灵?”该死,他又忘了她。
“姐姐很爱你,比我的爱还要来得坚定、来得长久,我怎能将你自姐姐的身边夺走?”凌霖噙着悔恨的泪
水。“姐姐照顾我整整十年,为我耗尽女人最美好的时光,我怎么能够背叛她?如果非要我在两者之间选择一
个,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姐姐;若是时间能倒回,我宁可从来不曾认识过你!”
声嘶力竭的吼着,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楚藉由泪水溢流出,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得到解脱,因为痛依旧存
在!
“你不愿意爱我,居然是为了这个无聊的原因?”他不敢置信,他居然会为了凌灵而不愿意爱他。
“这不是无聊的原因,是扎痛我心扉的主因!”凌霖声泪俱下地吼着。“你不会知道这十年来我们姐弟是
怎么过的,姐姐为我付出了多少你不会懂的,请你不要说出伤人的话!”
他更不会懂他是如何期待他会爱他,却又多么盼望这一切的交会只是一场梦,他还是原来的凌霖,而他仍
是原来的焦御飞!
如果还来得及,就让这一切在被姐姐发现之前赶紧落幕吧!
“我不知道凌灵是如何对待你的,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想过我的感受?”焦御飞扯着他走到床边。“我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