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出来,你来了之后,陛下变得比以前快乐多啦,我没看过陛下这么在乎过一个人,陛下爱你,请你不要拒绝他的心意……”
他更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受到这些话影响?
“不要再说了!”乔桑豁然站起,“宰相不会连你也赞同男人可以喜欢男人……这种异常的事?”转身逃避白发老人的殷殷盼望,他面对著赫特拉,“你们……全部都是怪人!那张和托普卡深有同感的表情令他慌张,十指不由得紧揪裙角。
虽说不愿意,乔桑仍然熬下过托普卡锲而不舍的请求,再加上自己良心不安,到最后,他还是来见沙巴特……
“咳!”偌大的宫殿静悄悄,只听到一声清喉咙似的咳嗽。
尴尬咳完,乔桑开口,“该讲的我都讲了,”大力的吸一口气,他仰望坐在阶梯之上王座的男人,继续说,“沙巴特,我希望你不要就这样冒冒然冲出去和叛军作战,呃,总是会想到别的办法来阻止战争。”
“你能想到啥别的办法来阻止战争?”
“嗄?”
直视答不出话的人,沙巴特轻撇嘴角,“你说,班尼帕和巴比伦的军队联手攻击我,这是不会发生的事情,可是,它的的确确发生了。”他倾身向前,“你告诉我,你能想到什么别的办法去阻止叛军不来卡拉赫城?”
“我……我……”乔桑张口结舌,脑袋努力在想,“呃,你可以找班尼帕、乌尔他们谈判呀,你们都是同一国的人,没必要自己人打自己人……”如果能谈,就不会有战争了。他越说越小声,连自己都觉得这不是好办法。
“桑,你说的,一点都不能说服我。”沙巴特讪笑,一想到自己的亲弟弟竟敢和敌国联合起来谋反,他火气就来了,“我心意已决,既然班尼帕、乌尔、库德苏他们先挑起战争,我就让他们在战场上吃到苦头!”
“你冶静点啊,你的军队还不到三万人,怎么跟人家打?”乔桑著急。
“军对少有少的打法,你别小看我。”沙巴特睥睨站在阶梯下的人。
王者高傲自满呵。他又忘了他和他生长的环境下同,对事情的看法完全不一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乔桑想换个方式劝说,却见对方离开座位、走下阶梯?“干什么?”他退后,和朝他而来的人保持距离。
沙巴特凝望警戒的表情,轻声一叹,“你不用怕,我只是替你解开这个。”他伸手指向……
要解开铃铛?乔桑不相信。可对方拿出锁匙,他才半信半疑……犹豫了一会,他让他靠近。
他低头看著男人单膝著地跪下,帮他解开足环,禁不住的,他浑身轻颤,已经分不出是因为近距离而害怕?还是讶异高高在上的帝王呵,竟会跪在他面前?
手指触到柔嫩肌肤,曾经拥抱著雪白身子、在他底下娇喘啜泣的可爱模样立时涌现脑海,沙巴特极力忍住渴望,拿到足环便收回手,站直身!
清秀人儿已是一脸慌张,颤抖抖的。
“你还是很怕我?”沙巴特苦笑。他以为,只要努力,乔桑会看见的,会接受他的爱,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不管他多么爱他、抱他多紧,他只会伤害到他,再怎么做,他都碰触不到他的心,即使两个人的身体紧密结合了,他依然感到他好遥远!
“……”乔桑哑然无语,惊讶男人的脸上有著孤寂。
两个人相视对望,只有沉默陪伴他们……
许久之后,“桑,”沙巴特先开口,“我串军出城以后,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你……”吸一口气,压抑亲吻、拥抱的冲动,他轻声吐露,“你要好好的照顾身体,保护自己。”
“叮…”
乔桑听著铃铛声,感到男人擦肩而过。
就这样……?为什么?还是要战吗?他呆愣的杵在原地,整个人陷入混乱——他还是不相信沙巴特没对他怎样,就这么……
离开引哨兵传来讯息,南方各区的守卫军陆续被击败,班尼帕和巴比伦王的人马逐渐集结,已经超过二十万,继续向北挺进!
因为战况吃紧,北方边界,以及卡拉赫城全面进入戒备,而精锐军也开始移防调动……
在这紧绷的时刻,乔桑仍然见不到沙巴特,听赫特拉说,陛下出征在即。
“为什么……宰相已经不能阻止沙巴特了?”他坐立下安,烦得咬手指指甲。
连著两天都作恶梦,梦到无辜人民横尸遍野——
“如果亚述战败了,巴比伦王国就会提前统治两河流域,到那个时候,历史就会……不可以!”猛摇头、手紧揪发,他著急出声,“亚述还有两百多年的国运,既然无法阻止战争,至少,要让沙巴特打胜,保住亚述帝国!”
“乔桑,用餐了……?”端著美食刚踏人宫内的赫特拉,他望见神色匆匆的人跑来门口。
“赫特拉你来得正好,”乔桑帮忙将托盘放在桌上,又拉著人急前往门外,说道:“带我去见沙巴特!”
第六章
入夜,皇宫警戒森严。
在出征之前,沙巴特最后一次召集宰相、马拉和几名要臣商议军情……
“神灵保佑,南方连著几天吹起沙尘暴,让叛军行进的速度停滞。”托普卡注视摊开在桌上的地图,伸手指出沙暴的位置。
“那么,我们正好可以利用沙尘暴做掩护,赶到叛军扎营的地方。”沙巴特思索著片刻,他看向马拉,“那些祭司处理得如何?”
“都抓起来了。只有两个与乌尔联系密切的祭司逃跑了,士兵们还在追捕。”马拉回话。
“逃就逃了,叫他们不要再浪费精神抓人。托普卡,你继续说明目前的情况。”
拖普卡回应陛下,“叛军的人数已经超过二十万,实在多出我们太多……再加上北方的国家知道消息了,他们一定会趁乱来偷袭,所以我们的防守会变得十分吃力!”
“是吗?”两手环抱在胸前,沙巴特面色凝重……下到三万的兵马呵,怎么样才能打赢二十万大军?
当大家绞尽脑汁的时候,他们望见赫特拉带来一个人。
沙巴特见到了想念却又不敢去见的人,漆黑双眸为之发亮!
乔桑注视著沙巴特:心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下明白那样的感觉是什么?此刻,他有更要紧的事情必须说,“我想到办法可以对抗叛军了!”走向一个个惊讶看著他的表情,“用炸弹,”他继续讲出,“它的爆炸威力一定可以吓到所有的人!”
“炸弹是什么?”
不只是打造武器的师傅们,连前来聚集在兵器房的臣于与将士都有同样的疑问。
一时片刻,乔桑很难对古代人解释科技产物。只是,他好高兴沙巴特终于听进他的劝说,暂缓出城,给机会让他站在这里对大家解释,“炸弹是一种供炸裂破坏用的武器,在中国北宋的时候,它叫作火药,是用硝石、木炭、硫黄……等等的硝磺药品混合而成。而在我的时代,二十一世纪,美国甚至可以出动战斗机,利用飞弹先破坏伊拉克人的战力,取得制胜点……”
环视众人纷纷议论,他决定长话短说,“总之,现在要请你们务必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尽可能把我刚才讲的东西全都收集来这里,我们要做出炸弹,击退叛军。”
“哗……”所有人喧嚷著,虽然一堆话他们听不懂,可对于神的使者前来帮忙击退叛军这样的好事,他们开心不已,制武器的师傅们更是挤到神人身边,把炸弹需要的材料记下来,然后分头行事。
日出东升……
雄伟的神像依然守护著亚述皇城。
在造兵器的师傅与众文武臣子的努力之下,他们找来炸弹所需的成份,开始和乔桑一起研究讨论如何将药品混合,制成武器……
不到几天,他们做出试验品,经过两三次测试失败,再重新调整配方,终于成功之后,就更有信心继续制造!
又是一天的开始。
沙巴特忧虑著叛军的情形,人已来到空旷地方
看见托普卡、马拉和其他臣子已经在那里等候,他两眼望向让阳光照得耀眼的金黄色头发。
“这就是你说的……炸弹?”
乔桑朝往他走来的男人点头,笑说,“是呀,只要在这条线上点火,它就会引爆,你要不要试看看?”他瞥了装在铁制容器、安上引线的黑色火药—眼,他好得意和师傅们一起合作出来的成果呵。
直视炸弹,和架在它上面的巨石,沙巴特疑惑……这黑色怪东西能有啥作用?
可众人期待,他还是将火把近引线……
“等一下!”乔桑阻止沙巴特,“大家尽量退后,以免被爆炸伤到。”警告过后,他才让他继续。
点燃引线,沙巴特退到乔桑身边。
“轰--”
惊天动地的巨响震撼所有人!他们张大眼睛望著巨石被炸成碎块。
爆炸力仿佛留在心口上,一直震荡著!沙巴特嘴张开却讲不出话,好一会了,才偏过头看乔桑。
“这就是炸弹……?”
“是的。”
“是炸弹……爆炸?”
“是的。”
“如果那些黑色的东西多加一些……”
“被它炸掉的地方会更广大。”乔桑笑著说,难得看见沙巴特瞠目结舌的怪样。“所以我请师傅们去设计,一种炸弹能让士兵方便携带,另一种是体积较大的、必须用推车装载的炸弹。”
“哈哈哈,干得好呀,”一扫阴霾,沙巴特纵声大笑,“桑,你果然是神灵派来的使者,我有幸得你帮助,这场战争,我赢定啦!”他忍不住紧紧抱著伊人。
乔桑面红耳赤,来不及反应时,他感到男人顾虑什么似的,急忙放开他,转身离去?
“陛下万岁!亚述帝国万岁!”欢呼声震天价响。
“明天一早,我们带著炸弹出城,杀得叛军片甲不留!”面对臣民,沙巴特举臂高喊。
“哗——”
周身喧闹教乔桑激昂,看向黑色火药,他惶惶不安……
他追上去,“沙巴特,我要跟你一起去!”仰望男人惊讶,他脱口而出,“让我跟你一起出城。”他下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可话自然而然就讲出来了!
“不行。”沙巴特立刻拒绝,“你的伤才快要好了,还是待在宫里静养吧。而且我是去打仗,不是去玩的,战场上太危险,你不要去。”
“我要去!”莫名的情绪令乔桑坚持。可对方仍然不准,他急了,脑筋快转终于找到好理由,“你不是说……我是神的使者?那么,神灵是不会让我遇到危险的。
辽阔天地之间,黑压压一片人影万头窜动。
“哈哈哈,到现在为止,我军势如破竹,很快的,卡拉赫城就能攻下了!”库德苏站在高处,得意著自己的人多马壮。
听在乌尔与班尼帕的耳朵里,却非常反感。
“不是“我军”,是我们的联军势如破竹啊,库德苏陛下。”乌尔提醒巴比伦王,“况且,现在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之前那些被击败的士兵都是地方军,作战能力不是最强的,真正可怕的是沙巴特指挥的军队!”
“哼,沙巴特再怎么可怕,也穷于应付南方和北方的侵袭吧?他的军力已经分散,剩不了多少人了。”
库德苏嘲笑著,“就是这讨厌的沙尘暴,何时才停止?”面对飞沙走石遮蔽视线,这是最令他烦闷的事。
闻言,乌尔也担心著……之前,他观测过星象,排除了天候的因素,才决定起兵谋反。好不容易,这一路上联军的行动都非常顺利,却没想到,他们还是被天气阻碍了。这次的沙尘暴持续得比往年还久,虽然这一两天稍微缓和了,却仍影响军队前进!
攻陷亚述国以南至今,三人心底各自打算著
热风吹卷沙石,一名哨兵奔来班尼帕的面前,跪下禀报,“大人,皇宫里传来消息说,陛下已经率军出城!”
“沙巴特出城了?”班尼帕心头一惊,气这是多久以前的事?”他聆听哨兵回答日子,还得知卡拉赫,城跟北方现在由宰相看守。
也就是说,当他们受阻于沙尘暴的时候,沙巴特却利用天气悄悄的朝这边接近?不同于班尼帕和乌尔忧虑,库德苏乐得叫嚷,“那毛头小子来了吗?他的军队在哪里?我已经等不及要痛串他!”
阳光在尘沙飞舞的缝隙之中穿梭……
在联军营地提高警觉戒备的时候,马拉已取得想要的讯息,靠著沙尘掩护,溜回自己的营区。
沙巴特立刻召见人,询问,“叛军那里怎样?”
“班尼帕的人在最前面,殿后的是巴比伦军队。”马拉回话,“陛下,现在该如何?”
沙巴特锐利两眼巡视著围在身边的几名将领,随即手指摆在桌上的地形图,喃喃地说,“再等一等,等这场沙暴停止……我们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深夜,沙暴渐渐止歇……
沙巴特与将领决定趁夜偷袭叛军。
乔桑眼见士兵们开始拔营,依照命令不燃火把、悄悄前行,当他们经过他的时候,举止都无比的崇敬。他惶恐他们真的把他当成神的使者来看待——他即将亲眼目睹一场古代的战争!
“害怕吗?”沙巴特操控坐骑,两眼越过驾驶战车的赫特拉,注视著站在赫拉身后,紧抓战车扶手、另一手颤抖握枪的人,他出声安慰,“我要士兵保护你,你不用担心。”
害怕吗?是,他怕……可这是他坚持的,求好久沙巴特才勉强答应,他是男子汉,不可以害怕!握紧枪械,他望向男人背著弓箭、手持利刀,策马奔离,“沙巴特!”他忍不住大喊。
男人回头。
乔桑张口,一颗心紧张跳动著,什么都讲不出来!
墨黑长发在风的亲吻之下飘飞……
沙巴特凝视月光底下的秀逸人儿,不由得温柔微笑,“乖乖的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乔桑默然望著男人轻斥坐骑,率兵前往叛军营地!
黑夜里,安静无声。
人睡了,马儿休息了……
帐子内,班尼帕裹著毯子正好眠。
一个翻身,感到冰凉的东西?“唔……”他睁开惺忪睡眼,赫然看到利剑抵在他脸上?!
“班尼帕,你好吗?”背对月光的身影笑嘻嘻,注视著吓醒的人一动,脸上就多一道血口。
光听声音,班尼帕就知道是谁了!“哥……你怎么会……”利刀指著他不敢再动,哆嗉著,他不明白沙巴特什么时候进来的?
懒得浪费力气回答问题。“你不配叫我哥哥。”沙巴特轻轻丢出一句,在对方抓到武器想反抗的当儿,他挥剑!
月光柔和。
莫名的恐慌惊醒乌尔!仲臂抹去脸上的汗水,总觉得不对劲……他不放心,立刻起身离开帐子!当他撞见摸黑潜入营区的士兵,一高大身形手持沾染鲜血的长剑,另一手抓了颗人头——
“班尼帕大人!”他骇然怪叫,瞠目瞪著下停滴血的人头!
“乌尔,轮到你了。”野兽般凌利的双瞳盯著手脚发软、不断踉脍后跌的人。
眼见恐怖男人朝他走来,“沙……沙巴……”乌尔唇齿打颤,极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拼了命的扯开嗓门大叫,“来人……都起来啊——沙巴特攻过来了……快杀掉他!”
“轰——”震天价响扰醒库德苏!
“杀呀……”
“那是什么声音?”抄起剑,他冲出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