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时候再告诉我。首先在心里默默地想一个数字……任何一个都可以。然后将它乘以九……把得到的
数字逐位相加,直到得到一个个位的数字……」
我的数学烂透了,这些加减乘除做得我一顿昏,好在他停下来等着我,「加好了吗?把这个数字加上你
现在的年龄……然后再……别看我,最后一道工序了!」发觉我已经开始不耐烦,谌家威拍拍我的肩膀
,「最后减去这辈子跟你接过吻的人数,把那个得数告诉我。」
啊?!这是什么狗屁心理测验?还说不哄我……我狐疑地瞅了他好几眼,确定没什么危险才开始在心里
慢慢计算起来。。
「得多少?」他有些急切地问我。
「二十九……」这有什么玄机吗?我不解地看着他——我就不相信这个普通的数字还能看得出什么生死
大事来。
「什么?!二十九!!」他好象很生气这个答案,突然大力一拍身边的办公桌,桌上的东西都被震得飞
起老高,「怎么会是二十九?你一定算错了,应该是三十一才对!!」
「我没算错啊!为什么不能是二十九?!」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知道自己数学很烂,生怕出错还偷
偷算了好几遍,「没错就是二十九!」
「真TMD岂有此理,除了我还有哪两个王八蛋亲过你?!」他抓住我的手大声吼着。
我听了他的话连忙瞪着他,连眼珠子都差点掉出眼眶,耳根一阵发烧——他、他、他怎么知道一共有三
个人吻过我?!
他抓住我一顿摇晃,「快说!把你所有的奸情从实招来!那两个混蛋究竟是谁?」
「什么奸情……」我一阵无力,「你神经病啊!另外一个是我妈啦!!」我还记得小时候妈妈是挺爱亲
我的。
「你——」他一副败给我的表情,哼!难道我错了吗?「那还有一个呢?!不会是你爹吧?休想混过去
,赶紧说!想不到你居然还给我暗渡陈仓……」
我心里很不痛快,他凭什么这样咄咄逼人?「你有什么资格问我?有几个人跟我接过吻都轮不到你来管
!你自己的嘴巴才比茅坑还脏咧!」不然怎么会有那么高超的技术,如果有床上奥运会他一定是中国代
表。
「好哇你,还敢骂我!罪加一等。」他突然把我拎起来按倒在办公桌上,撞得我的腰隐隐发疼,「你实
在让我很生气哦,罗健。而且我吃醋了,你说该怎么办?」
「别闹了,让我回去!!」吃醋?实在是年度最差笑话。
他在我的唇上一亲,「我会让你回去的,不过你要先乖乖告诉我情敌是谁喔。」
我涨红了脸,偏过头不理他——这是什么烂问题。
「是不是你大学的女朋友?哼……别以为不说我就不知道。」
「你——」我震惊地瞧着他。我在大二的时候的确曾经跟一个女生交往过几个月,这件事连我家人都不
清楚,他怎么会知道?而且我就是因为接吻技巧太差而被她FIRE掉的,想起来真是丢脸。这奇耻大辱应
该没有人知道啊?
谌家威看我发窘,点点头慢吞吞地说:「果然如此。好吧,本少爷宽宏大量,一概既往不咎。不过以后
不准再犯哦。」他拍拍我的脸拉我起身,「好啦,不玩了,我送你回去。」
听到他的大赦我松了一口气,不过……让他送我?我恐怕会折寿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用劳动你
。」
「啧啧,都这么晚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他一脸的关爱,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气得吐血:「你又
近视又脱线,别的路人会有危险的。」
果然是不适应睡太迟,第二天我差点迟到。我直接跑到教室里,顶着一双熊猫眼上了两节课以后才去办
公室。
「小罗,昨天晚上我们办公室失窃了你知不知道?」我一进去林老师就热心地向我报告新闻,「表演系
全体学生上次义演的筹款,现金部分全都泡汤啦。王老师现在正团团转呢。数额虽然不是特别多,可是
要赔起来还是满头大的……」
我吓了一跳,「昨天晚上?」怎么会?难道是我跟谌家威离开以后的事情吗?怎么会那么巧?
「是啊,今天早上大家一来都觉得办公室里有点乱,还没想到是遭小偷了。还是王老师多了个心眼,仔
细一检查钱没了!估计是内贼吧……不然怎么对办公室的情况这么熟悉,还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内贼?」我吃惊地看了林老师一眼,「会是谁啊?!」
「那我哪知道啊……他们会报警吧,等警察来了就知道了。嘿嘿,真想不到咱们办公室还有人穷得吃起
窝边草来了……」他说着风凉话,可我觉得他的眼神总在有意无意地瞟着我。
我当然是办公室里著名的穷人不错,可他们不会是在怀疑我吧?!
不会吧?
第九章
因为失窃事件,这两天办公室里的低气压让我如坐针毡。偏偏那些警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迟迟找不到
线索,我就快受不了那些人怀疑的眼光了。
「那天晚上有人亲眼看见他偷偷进办公室的哦,好象还有同伙……啊,小罗,下课啦?」
本来还跟大家讲得绘声绘色的林老师看我走进办公室,马上面不改色地跟我打招呼,在旁边听得津津有
味的人也立刻作鸟兽散。
我知道他们是在说我,把我当那个偷钱的贼。虽然很冒火,可是我却毫无办法——我要是能说清楚那天
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该死了,这没做贼居然也心虚,我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王老师真冤哪,大概要自己赔那笔钱了。」林老师平时最怕没话题,现在出了这么件事简直让他如鱼
得水,「可怜人家王老师也不是富翁,这小偷怎么就这么没良心。」
「哎呀,有良心那就不是小偷啦。再说了,饥寒起盗心,人家搞不好也是迫于无奈嘛!」
「说真的这小偷的水准那是没得说,什么痕迹都没给咱们留哇!连警察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我看哪,以后咱们这儿可不安全喽!小罗,你说是不是?」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不够,有人还偏过头来挑衅地问我。
「不会的。以后大家都小心些,不把贵重东西留在办公室就好了。」反正我问心无愧,也不怕他们含沙
射影。
「嘿嘿,小罗你说得容易……外敌易御,内贼难防啊。照你这么说,敢情还得怪王老师自个儿不该把钱
放这儿?」林老师冷笑一声接口,大家听了他的话也纷纷看着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为什么要故意曲解我的话?看样子我已经被他们判了刑。「啊,我还有课…
…先走了。」无法招架的我不想再呆下去,喝了一口水赶紧逃遁到教室里去。
「这种手脚不干净的人哪,不能留……」临了我听到这么一句。
郁闷。
我从小到大得到的评价都是老实听话,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冤枉。今天上头居然还特别派了一个人来跟我
「谈心」,我看他那想副套我话的虚伪样子就生气——反正我没偷东西,任他们怎么调查都可以。
「咝!!糟糕……」我一边生气一边切着菜,大概是想太多了结果一不小心切到手指,登时血流如注。
怔怔地看着鲜艳的血液不断地流出来,直到痛感传到神经末梢,我才清醒过来忍着痛去浴室找止血贴,
可最终只沮丧地发现一个空药盒,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用完了。我只得扯了点棉花跟纱布什
么的胡乱裹一裹——晚饭大概是做不成了。
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好想回家。
初春时节天气变化奇快,夜幕降临的时候,穿上一件衬衫跟毛衣走在路上感觉还有点凉飕飕的——怕是
很快就会有一场春雨。我居然在这种大地复苏的日子里遭遇六月飞雪,是不是该去学唱唱《窦娥冤》了
。
一路上我都在想该怎么对妈妈解释我突然跑回去——当然不能跟她说我在外面受了委屈,让她担心。坐
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一直到快到家门口我都没想好理由——妈妈应该不会问我理由吧?我抱着侥幸的心
理想。
还没走上三楼我就听见一阵喧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儿子偷东西了?不要脸的跑来偷听还敢诬赖我儿
子……」
是老妈的声音,我皱了皱眉头——从来没听过她这么大声音跟人讲话。而且,她究竟在说什么?
「你说谁不要脸?我们家小孩可没把警察招上门来……哼,少贼喊捉贼。谁偷听?!大家可是都看到了
,你们家的好儿子在学校里偷了东西,警察上你们家调查了才出去不久……我还用得着偷听?!」
这是一定邻居吴二婶——这女人向来三八,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脚。果然坏事传千里,看来我的事情在这
边早已经不是新闻了。
随着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的心慢慢地凉下去,停止了向上走的脚步。趁着还没人发现,我得悄悄地
离开——这个时候出现,只能让妈妈更丢脸而已。如果我是他们的亲生儿子,我不会怕这些,我一定若
无其事地冲回家寻求安慰……
可惜我不是。我不能……
只要妈妈知道我不会做那种事就够了。
我漫无目的地乱走,从家里一直走到市中心。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几丝小雨终于飘悠悠地落下来,把这璀璨的都市变得有些迷迷蒙蒙的。
夜间的百货公司竟然热闹依旧,大概是塞了些避雨的人吧。凉凉的夜风吹得我头有点疼,不远处
STARBUCK透出来的晕黄灯光闪烁在眼前,似乎很温暖的样子——好象家的感觉呢……
受不了那莫名的诱惑,我不由自主地走进了那家咖啡店。刚一进去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浑浑噩噩地花
了两天的伙食费点了一杯有着奇怪名字的咖啡,我呆呆地坐在临窗的角落里——暂时什么都不用想的感
觉也挺好的。
「哈哈……穿成那副样子还有勇气到这种地方来吓人……」
「什么啊?」
「那边那对俗毙的母子啊,啧啧,好恶心哦。」
「真的耶……呵呵呵呵。」
邻座传来一阵女性鄙夷的讪笑,我下意识地往她们指的方向望去,看到在不远的广场上有一个衣衫单薄
而破旧的中年妇女,带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坐在风雨飘摇的路灯下面,样子不胜寒苦。她像是在等人
,满脸的憔悴与焦急,一看就知道是个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女人。
「那小孩穿得蓝不蓝绿不绿的,好好笑……」
「就是啊,你看他***头发唷,有很久没洗了吧……脏死啦……」
「小孩也一脸笨笨的样子……搞不好是个白痴咧。」
那两个打扮时髦的女郎发出令人刺耳的嘲笑,让我立刻对这两个三八兴起了无比的厌恶与愤怒——她们
为什么要如此冷酷地嘲笑别人的痛苦?!
我不知道脑袋里的哪根弦不对了,一口仰尽了杯子里的咖啡,想也没想便将空杯子扔向那两个女人。
听到她们惊慌的尖叫,我当下站起来走到那两个恶毒的女人面前,恶狠狠地说:「臭三八,你的月经漏
出来了……干!!想不到你他妈比老子还没品!!」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对女性说过最恶毒最下流的话吧,原来喝咖啡也能给人壮胆啊——我觉得脑部充血,
头昏昏的,被切到的手指也莫名其妙地剧烈疼痛起来。
霎时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三个人的身上。那两个女人脸色又白又青又红,活像路边的交通灯,被吓
到之余大概也深深觉得很没面子吧,「阿、阿天,阿文……快、快来啊……有人欺负我们……」
结果是我跟那两个女人的男朋友打了一架……确切地说应该是我被他们四个人拉出去联手臭揍了一顿—
—我实在没有寻衅滋事的天赋跟能力。
我很清楚大概没人会同情我。因为从表面上看来的确是我像个神经病一样,莫名其妙地先去调戏她们—
—哈!简直是疯了。
大概是他们打得实在是不象话了罢,我听到有人喊了一声「警察」,那些人这才住了手。我挣扎着从冰
冷潮湿的地上爬起来,不屑地对着他们吐了一口血痰骂了一句:「垃圾!!」
那两个男的气得要死,还想冲上来揍我,我当然也不想示弱,结果我们一起被警察带走了。
真想不到我居然也会有进警察局的一天……瞪着审讯我的小警察,我紧紧地闭着嘴巴什么也不打算说。
其实我后悔死了——爸爸妈妈要是知道我在外边跟人闹事,肯定气坏。
「嘿,这家伙什么都不说!!」拿我没辙的小警察生气地向同事抱怨,「要不是看他被揍得乱七八糟…
…」
「我有办法。」另一个年纪稍稍长的警察不紧不慢地说道,「去搜搜他的身上。」
糟糕糟糕!!我一听就知道自己完蛋了。「不要!我跟你们说就是了!!」我打定主意胡说一通。
「嘿嘿,终于想通了?」那老警察笑眯眯地对我说道,「晚啦!!小刘,搜!!」
当我眯着双大近视眼看到谌家威出现在面前的时候,深深地明白自己的一世英名即将荡然无存。因为我
没有手机也不带包,那两个警察在我身上唯一能找得到的,就是某人那张我随手放在钱包里的名片卡。
我知道自己的形象肯定很可怕,而且事情也实在丢人,所以一直转开头不敢去看谌家威的脸。
最后他将我拉出派出所,一出门就在路上笑得撕心裂肺的。我受不了地拼命往前冲。
「喂,罗健,你跑哪里啊,我的车在这边!!」
我假装没听见——死也不能跟他走!我仅剩的自尊已经不能再受摧残了。
我越跑越觉得身上像是被浇铸了滚烫的铅一样,又沉重又灼热。听到追来的脚步声渐渐清晰,我一急,
只觉得一口气转不过来。
「死罗健,都这样了你他妈还跑什么……」
这是我这个晚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全身都痛……好象有人用电锯在锯我,用大火在烧我——总之哪里都痛。「妈的……」我喃喃地诅咒出
口,为什么这么难受?!
「你这白痴。」旁边有人冷冷地说了一句话,我模模糊糊地觉得有个影子在跟前晃动,可就是眼皮沉重
怎么也睁不开,「才一会儿没看着你就把自己弄成个乞丐……真搞不懂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呵呵……」我好象知道他是谁了,不就是经常损我吼我骗我欺负我的那个坏蛋嘛!「我今天很厉害喔
……才不怕你!!」我都跟人打了一架,发觉只要不怕死就再没什么好怕的。
「是啊,厉害得敢去钓女人还被条子抓进去……你丢不丢脸。」他没好气地数落着,「好了好了,不准
再胡说八道……」
「我没有胡说!」一阵着急让我终于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周围的一切都十分陌生。
已经无暇无顾及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也不顾周身的疼痛,我生气地拉住谌家威的衣服,「我没有调戏她
们,我没有偷钱!!都是你!都是你害我被冤枉!」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也不会变成这样。
谌家威楞了一下看了我半晌,突然间笑了起来,「是是是,我是坏坯子成了吧……真想让你照照镜子瞧
瞧你这副德行——那点小事也用得着一脸快哭出来的样子?」
「这不是小事!」它关系着我的名誉跟清白,怎么会是小事,「我没有偷钱!!」我像在跟他发泄一样
地喊。
「不用重复两遍,我当然知道你没偷……傻瓜。好了!不准再啰嗦,先休息一下,我一会儿……」
他挣开我的手想离开,我一刹那间不知道为什么一惊,立刻抓回他的手望着他,「你……」我想问他要
去哪里,转念又觉得不太合适,话便吞回了肚子里。
看着他用异样的眼光瞧着我的手,半晌我才发觉自己的唐突,赶紧松开转过头不再看他,局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