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你别走啊!易炀!你难道就想这样结束吗?文流,你再等一下。。。。。。”周尚邦已经是不知道该先说服哪一个?结果,尹文流走了,段易炀呆立在原地,这情况不是只有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你就承认你爱他就好了嘛!也不至于变成这种状况。看来尹文流是铁了心要离开你,你难道就眼睁睁地放他走?”明明就只是那三个字而已,为什么就吝啬说出口?还搞得人去楼空,这样真的比较好吗?
段易炀猛一记挥拳击壁,拳指处顿时泛红,“你以为再说一次我爱你是这么简单的事吗?”如果这样说就能消除尹文流的不安吗?在他跟尹文风之间还未真正了解时,任何的承诺对他都是不公平,他真的不想伤害他,更不愿让他离开!
周尚邦无奈的摇头叹息,“你一个人先静一静,如果需要大家帮你,说一声,我们会想办法帮你解决,那。。。。。。我先回公司去了。”
周尚邦走后,屋子也回复到它该有的宁静,沉闷的一声短叹,使周遭的空气也为之一沉,令人莫名的不安。
第 九 章
“喂!匡司,你有没有看到公告栏的人事异动?”
“没有!有什么大新闻吗?史匡司一早来公司就没问过,哪来的时间去看那些事不关己的公告杂事。
“新闻可大了!再过一个礼拜企划部课长尹文流就要外调到德国的分公司任职,听说三`五年间是不可能回来,你难道都没听他提起过?”
“真有这种事?”史匡司停下敲着键盘的双手,一脸震惊。
“都已经公告出来了,有可能假得了吗?”
史匡司二话不说马上冲出去,飞快的奔向三楼的企划部,直闯进尹文流的办公室。
“有什么事吗?看你好像跑得很喘!”正在办公室的尹文流,抬眼望向连门都没敲就闯进来的史匡司,正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他。
“听说你要外派到德国的分公司,这是不是真的?”与其跑去看公告栏,不如问本人比较快。
尹文流点了点头。
“为什么?是因为段易炀的关系?”
“他也是原因之一。其实早在之前方副已经约谈过我多次,只是我一直迟迟下不了决心;而现在刚好正是一个契机,另外我也想到外面的世界试一试自己的能力,顺便清理一下自己的心情。”抿开的微弧略带悲凉。
“这样也好,可是你连这么重要的决定都没有告诉我一声,是不是不当我是朋友?”他能理解他为什么选在这节骨眼去国外任职,避免触景伤情啊!
尹文流莞而一笑,“这几天忙着交接事宜,不小心就忘了跟你说一声,今天下班以后,我们一起去吃一顿,算我请客。”
“那怎么行!应该是我请你吃一顿,算是替你送别。如果你想补偿我,就亲我一下,如何?”史匡司故意促狎似地瞟着他看,害得尹文流面有困窘为难之情,他想起史匡司对他表白过的心意。
“匡司,我。。。。。。”
“我只是开开玩笑,你别当真!而且,除非你有找到比我更好的人选,否则我还是不会放弃你。”史匡司先发制人的宣言,让尹文流顿时无言。
尹文流幽然地轻叹一声,“我不值得让你如此执着。”执着一个不爱你的人,将会令人痛不欲生。
“值不值得我自己会判断,你只要一开始不要给我三振出局,剩下的就是我自己的事。”虽然他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但是他也不会放弃这渺小的机会,毕竟这是他等了四年的希望之光,他怎能让他溜走。
尹文流一笑置之,如果他一开始也能像史匡司这样的表达自己的感情,那么。。。。。。他和段易炀是否会有不同的结局?
“真的不用我送你去机场?“尹文风忙提着行李下楼,不时的再三确问。
“真的不用。另外车子也已经叫好了,而且我也不习惯机场那种送别的伤感。“尹文流将笨重的行李箱提放在一楼客厅时,才喘了口气的说道。
“唉!我们两兄弟还真是聚少离多!我才从意大利回来没多久,现在又换你去德国,感觉上好象是命运乖舛的两兄弟。“尹文风坐进沙发里休息,有感而发地说着。
“人各有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况且又不是一去不回。“
尹文风似乎思索着什么事地瞧着他看,“你要去德国的事,不告诉易炀吗?“
尹文流脸色一僵,“没必要!反正我们也已经结束了,何必说这些多余的事。“说了,又能如何?又不能改变什么。
“你这样做真的好吗?我看得出易炀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
“你不用再说了!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尹文流不想再听到有关他的事,蓦然门外响起几声催促的喇叭声。
“车子来了,我也该走了。”尹文流提起身边的行李。
“我帮你。”
尹文风帮忙将行李安置在后车厢,两兄弟珍重道别似地互相拥抱了一会儿才放开。
“自己要多保重!到了那边记得打通电话报平安!”尹文风帮他打开车门,不忘交代一声。
“我会的,你自己也一样保重。”尹文流坐上车子,摇下车窗话别。
“再见了!”
“再见!”
车子渐渐的驶离了他熟悉的街道,后照镜的人影也逐渐缩小消失,尹文流道别似地凝视着窗外一一掠过的景物,离开这充满回忆的地方,是否就能忘掉一切?他不知道!但是他会试着学会遗忘,遗忘该遗忘的事及该忘的。。。。。。。人。
“先生到了。”
好心的司机帮他将车上的行李拿下后,才收了车资离去。尹文流拉着行李箱,一手还提着随身的手提包走进机场大厅,往他搭乘的航空公司柜台走去,准备办理搭机手续。
“文流!”
尹文流回头一看,“咦!匡司!不是说不用来替我送行吗?”
“谁说我要来替你送行的?”史匡司别有含意地笑了笑。
“不然你来机场是。。。。。。”尹文流不解的投以询问的眼神。
史匡司现出手中的机票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咧嘴一笑,“这下你了解了吧?”
“你!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这有可能吗?尹文流惊讶的瞪着他看。
“没错!我要跟你一起去德国。”看他一副质疑的惊色,史匡司干脆直接说出认为不可能的事实。
“可是。。。。。。”他有太多的疑问想问他,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当然是伴君走天涯啰!你先去柜台把手续办一办,我等会儿再告诉你原因。”他才不会真的告诉他,他是为了追他到德国,才请求方玉洁也将他调派国外,否则不会被他骂成公私不分才怪。
傍晚时分,天边彩绘出一片的夕红晚霞,凉风微微淡扫吹拂,沐浴在黄昏的人行道,有着不可思议和宁静。
目送车子远离的尹文风进门才没多久,门铃声就一声催过一声嚣响,他又折回门前开门。
“文风?文流?”周尚邦似乎还是无法分辨他们兄弟的不同之处,不免遭身后的同伙K一记脑袋。
“是文风,习惯戴副眼镜的才是文流。”
“说得也是!我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大伙受不了的瞪他一眼。
“文风,好久不见了!回国至今也不见你联络我们,感情是把我们给忘了!”
“我怎么敢!只是回国后一直排不出时间约你们出来聚聚,今天大家怎么有空齐众一堂来找我?”尹文风请他们进屋里坐。
大家面面相觑地朝最后一位进门的段易炀看去,尹文风霎时明白他们的来意。
“其实大家是来帮易炀一个忙,你愿意听我们说吗?”
“坐着谈吧!”
“文流呢?难不成他又在家半?”段易炀环视了下屋内,竟不见尹文流的身影,便语录透关心的问道。
“他。。。。。。他不是加班。”尹文风面有难色地含糊其词,他是不是敏锐的感觉到什么?否则怎么偏偏选上今天来找他!
段易炀犀利的眼眸一扬,“不是加班?那他现在是在做什么?”他可没忽略尹文风用词谴字的不自然说法。
今天不知为何他比以往更心神难安,想见尹文流的心情强列得令人心都痛了起来,而今天他来此的目的,也是要来解决跟尹文风多年的心结,更是来向他表明自己的真正心意!
这几年来,他一直教自己恨着尹文风,另一方面却渐渐被尹文流吸引,这种矛盾的情结,在面对如出一辙的面貌时,他竟也分不清自己的心!
当面对着容貌相同的尹文流时,他总是有一种眷恋的错觉,难怪尹文流会认为自己还爱着尹文风。他一直不自觉的束缚在过去的情怀之中,若非害怕失去尹文流的心慌,他也许还没察觉,他已将他对尹文风的爱渐渐转移到他的身上;至于尹文风他早就不恨他了,只是他不能原谅自己竟这么轻易就原谅他,所以他一直逼着自己恨他,以至于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究竟是爱还是恨?
如今他已经完全从迷惘之中挣脱出来,也清楚知道他真正想爱的人是谁?
大家见尹文风一副有口难言的迟疑脸色,心情也开始紧张起来,“文风,文流到底在哪里?易炀今天是特地来向他坦白一切,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尹文风思忖了下,一脸难色地扫看他们一眼,“他今天要去德国。”
“德国?他去德国干嘛?出差吗?”
尹文风目光定在段易炀疑惑不解的脸上,“不是出差,是外调任职,三、五年间是不可能回来。”
“什么?”
“几点的飞机?”段易炀冷然地问道。
“七点四十。”
段易炀立即转身奔出门口,“喂!易炀,你要去哪里?”
“惨了!他该不会想要赶去机场吧?尚邦,你赶快跟过去看看。”
“文风,可不可以请你打电话告诉文流一声,叫他再等一下?”
“可以。”
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么糟的情况?这场始料未及的突发状况,笼罩着大家心中惶惶不安。
薄日渐没,暮色消逝,傍晚的灰蒙天空即将迎接夜的翩临。
段易炀心焦如焚地急驶于川流不息的撤潮之中,手中的方向盘不停地左右流利打转,令跟在车后的周尚邦冒着冷汗紧追,他从来没见过段易炀这种不要命的开法,连他自己是喜欢追求速度感的人,看得都心紧胆跳,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油然不安。
为什么他不再等他一下?为什么他可以轻易地离开?他受够了这种再次失去所爱的痛楚!
第一次他让爱悄悄溜走,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追回自己的所爱。
焦急的心,促使脚下的油门又深陷了几分,飞驰的车子穿梭在车流中。段易炀瞄了一下时间,刚好七点整,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红绿灯上的绿灯正转变为黄灯之际,横向的车道突然窜出一辆迫不及待的大卡车,段易炀刹车不及,快转手中的方向盘,却仍逃不过一声如雷的碰撞,车子瞬间被撞飞了出去,翻车滑落引起不小的火花,惊心动魄的场面令人忍不住惊呼,交通也因此陷入拥塞的混乱中。
而跟在他车后的周尚邦也目睹到这一切的突发意外,他赶紧停下车跑过去查看困在车中的段易炀,他似乎还有一丝朦胧意识地看了他一下,于是周尚邦跟周遭上前帮忙的几位路人合力将他抬出车外,等待救护车。
“文。。。。。。流。。。。。。机。。。。。。场。。。。。。”段易炀忍着全身的剧痛及涣散不请的神智,断断续续的发出声音,他必须赶去机场追文流回来,否则。。。。。他也许将失去他!
“你先不要担心这个,救护车马上就到了,你忍耐一下!”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想赶去机场?
“快去。。。。。。机。。。。。。场。。。。。。”段易炀终究是抵不过黑暗的吞噬,眼前尽是一片的黑,就在意识消失的前一刻,脑海中出现的尽是尹文流忧伤的面容,他不禁在心中呼唤着——文流。。。。。。别走。。。。。。
现场一片混乱的交通,在救护车扬长而去及交通警察的疏通车流下,渐渐的恢复秩序,好奇围观的群众也慢慢的自动疏散,而那惨遭撞毁的车子,让行驶而过的人车触目惊心。
此刻的天空,已笼下了夜色——
“咦!”尹文流心中顿时揪起一阵心悸,他迅速的回头望看。
“怎么了?”史匡司跟着他停下脚步。
“没。。。。。。没什么!”是自己多心吗?为什么他会听到段易炀叫他别走的声音?然而胸口上的揪心悸动,也令他感到莫名的不安。
“既然没事,我们该去搭机了。”
“好。”
他们正要举步之际,尹文流身上的手机传来铃响。
“喂!”
(文流!你在机场吗?)
“糟糕!没电了!”尹文流纳闷地看着手机,刚才文风是想告诉他什么?他说段易炀怎么了?
“用我的打吧!”史匡司法拿出系在腰侧的手机递给他。
“谢谢!”
尹文流拨通电话回家,却一直等不到人接听,他又改拨尹文风的手机,也是一样没人接。
“奇怪!怎么连手机也没人接?”尹文流不禁担心是不是真的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了?接不到人吗?”
尹文流疑闷地轻点下颚,“嗯!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可是我打过家里的电话和他的手机都没人接。”
“要不要延一天再出发?“史匡司可看他一副放心不下的样子,开口对他提议。
“没关系,我先留言给他,等到了那边之后再打给他就好了。我们走吧!“
于是两人走出等候室,朝着登机通道直直走去。
而另一方面——
尹文风不断试着重拨尹文流的手机,却一直拨不进去。
“惨了!“
“怎么了吗?“
尹文风看了他们一下,“恐怕是他的手机没电!一直都没有反应。”怎么会这么刚好选在这个时候?
“那怎么办?”正当大家无计可施之时,有人手机突然乍响。
“喂!尚邦你。。。。。。什么!易炀出车!。。。。。。好,我知道了,我们马上过去!”
“易炀出了什么事?”他才一收线,大家迫不及待的追问详情。
“他在赶往机场的途中跟大卡车相撞,现在正在医院急救!”
“那我们还等什么,赶快去医院看看!”
一群人急急忙忙的赶了出门,顿时悄静的客厅突然响起电话铃声,过了一会儿,铃声终于恢复平静,接着放在客厅桌上的手机,悦耳的音响翩然奏起,回响在空荡无人的寂静客厅。
手术房外的沉肃走道,静的令人悚然,连冷气口呼出的冷风也不禁让人打颤,而每个人的表情尽是凝重的等待。手术至今已经快将近三个钟头,沉重的气氛压迫得大家神经紧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冗长的手术等待何时才会结束。
就在大家等得心浮气躁之际,手术室的灯光瞬间一熄,执刀医生从里头走出来。
“医生。。。。。。”大家神色紧张的围上前。
“手术没问题,但是。。。。。谁是他的家属?”医生略有保留的顿道。
“我们是。”段易炀的双亲及大哥,也都在接获消息后,立刻赶来了解事因及受伤状况。
“请你们跟我来。”医生简短的交代一声,便带着他们往诊疗室走去。
又过了片刻,几位护士推着担架上的段易炀快步走出来,周尚邦着急的拦下一名护士问道。
“请问一下,你们要将他推到哪里?还有我们可以看看他吗?”
“我们现在要送他到加护病房,明天才可以会客。”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联络文流吗?”周尚邦已经是乱无头绪了。
“我们在这里等易炀的大哥,看医生的诊疗报告怎么说再做决定。”
时间一分一秒的滴答走着,半晌之后,段易炀的母亲泣不成声的走出门外,“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他这辈子该怎么办?”
“你不要太伤心,他能在那场意外存活下来已经是很万幸了,何况医生也说过,只要他长期复健,还是可以恢复以前的样子,你就不要太过伤心了。”段易炀的父亲平时一副沉稳严肃的脸,现在却一脸温柔地安慰着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