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身剧烈晃动,艾竹冯被牢牢的锁在怀中,即使是因突来的晃动而一时重心不稳摔在船板上,他仍不觉得痛。
「怎幺回事?」艾竹冯处变不惊的问。
望进同样怀疑不解的黑眸中,艾竹冯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任青徾正想说不知道,船身又剧烈的晃动,让他不得不暂时闭上嘴。
现在不是开口的好时机,他必须要拼命地紧紧搂住艾竹冯,不让他离开自己怀中。
接着一阵天摇地动、鬼哭神号之后,两人随即失去意识。
***
早晨的风带着刺冷,没多久,太阳出来,融化了冷意。而这忽冷乍热的大自然变化,使得躺在岸边的其中一具躯体有了苏醒的迹象,他慢慢的从昏迷中醒来,睁开了眼。
醒来的任青徾霎时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感,不过当他看到躺在他身边三步远的人时,连忙来到他的身侧,用力摇晃着他。
「竹冯,快点醒来。」他焦急的叫嚷着。
「你是谁?」刚醒过来的艾竹冯还分不清天或地,也没看清楚他面前的人是谁,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天啊!你失去记忆了。」任青徾如遭青天霹雳的惊叫。
「吵死了,我的头好痛。」艾竹冯蹙眉,拇指刚按上额际,颈项随即抚上一只大手替他揉捏着。「谢谢你,任青徾。」彷佛现在才看清了帮他按摩的人是谁,道谢的声音就这样顺口溜出。
「不客气。」任青徾莞尔一笑,三秒后,笑容不见,换上的是吃惊的表情,「你没有失去记忆!」他指出这个明显可见的事实。
「谁说我失去记忆的?」艾竹冯哑然失笑。
「刚刚你问我是谁?我还以为你失去记忆。」话毕,任青徾发出一阵干笑。
「哦!」艾竹冯恍然大悟的说:「那是……唉!算了,我不想解释。」
「你不解释、嫌麻烦没关系,我明白的。」任青徾了然于心体贴的道:「舒服些了吗?还痛吗?」手仍不停的按着他的颈子。
艾竹冯猛然记起了他的手还在他的颈项恣意揉捏着 随即脸红脖子粗的推开些。
任青徾一个不注意,摔倒在柔软的沙地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你没穿衣服?」艾竹冯不好意思的向他伸出手欲拉起他,但当他看见他的模样时,又迅速的缩回手。
任青徾无奈的摊开手,「我们都回归原始,变成原始人了。」他不像艾竹冯那般害羞,大方的展示自己的身体。
「怎幺会这样?你跟我……那其它人呢?」艾竹冯被两人的赤身裸体吓了一大跳,他很快的想起整件事的始末,开始东张西望,想找寻其它的生还者。
「不用看了,这座小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任青徾的话打被牠的希望。
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占地面积不到一顷的小岛上,一眼就可以看完了。
艾竹冯难过的低下头。
见状,任青徾将艾竹冯的头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柔声的对他安慰着。
「想哭就哭吧,不要压抑自己,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们跟我们一样,会安全无恙的。」
艾竹冯想挣脱,不想让自己更陷入他的柔情里,但任青徾却将他紧紧的抱在胸怀里。
「我……」艾竹冯声音硬咽,「对不起,让我发泄,一下下就好。」他一口气说出来,然后泪宣泄而下,滚烫的泪将他赤裸的胸膛弄湿了。
任青徾心神荡漾,他赤裸柔软的身躯密合的贴着自己的刚硬,教他在这时刻不想入非非都很难。
抵着自己腹部的男性象征让艾竹冯瞬间绯红了脸,他假意轻咳了两声,
「可以放开我了吗?你那儿直抵着我好难受,我怕……」
「放心,我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突然兽性大发的。」任青徾开玩笑道,这幺做也算是苦中作乐,在干笑两声后随即放开他。
艾竹冯不悦地瞪他一眼,「现在你还有心情说玩笑话!」
是啊!他实在是不应该,但他也是为了不要让他太难过;只是,他的玩笑似乎开得不是时候,被责骂也是应该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任青徾发觉是自己的不对,马上道歉。
见他道了歉,艾竹冯突然不知所措起来,「算了,我太情绪化了,所以你才……」
「真的是我的错,你不要责怪你自己。」不让他将话说完,任青徾便将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搅。
「船会沉能怪你吗?笨蛋。」艾竹冯见他莫名其妙的抢着拄责任,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记白眼。
「原来你是说这个。奇怪,又没风没浪的,船怎幺会无缘无故的说沉就沉?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任青徾飞快的转动思绪,但还是想不透沉船的原因。
听到任青徾的话,艾竹冯突然想到什幺似的,身体一僵。
第十章
逯逭!
怎幺会忘了他呢?他应该不会见死不放,他跟任青徾应该也是他救的,否则,一个海难能将他俩的衣衫变不见吗?
他就知道有问题,逯逭,你不愧是他的手下,做起事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艾竹冯安下心后不再伤心,态度也恢复了正常。
任青徾见他恢复得那幺快,不禁有点怀疑。「你是不是有事瞒我?」
「我会瞒你什幺事。」艾竹冯不答反问。
「我怎幺知道?若你有心的话,什幺事都瞒得了。」打死他他都不相信,他的心情宛如说变就变。
「你真聪明,对,我确实瞒着你一件事没讲。」艾竹冯想想之后决定顺水推舟。
「你现在准备要开诚布公了吗?」任青征调笑着,眼中净是肃色。
「我倒想问你做好心理准备了没?」艾竹冯气定神闲地道,一点慌乱的迹象都没有。
「尽管说吧,我不是被吓大的。」任青徾席地而坐。
「好,你听着。」艾竹冯并没有跟着他坐下,反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我艾竹冯,就是如假包换的爱丽丝。」他大声的说了出来。
仰首的任青徾突然敛下眼睫沉思。
「你不相信!」见他没反应,以为他又不相信的艾竹冯这次没有发脾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他。
「我信。」任青徾深情的看了他一眼,「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就算是……」
「我骗你的,你也相信。」知道他要说什幺的艾竹冯接口说下去。
「是的。」任青徾点头,「而且深信不疑。」他伸出手,手心向上。
艾竹冯见状,会意的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上,交迭在一块儿。
他不轻不重的拉下他。艾竹冯摔进他怀抱里被紧紧抱着,任青徾的大掌按在他被阳光晒得粉红的裸肩上。
两人互相凝视约有一分钟之久,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四片唇瓣已在下一秒炙热的胶着在一起。
太阳的热力远远不及交缠在一起的人所散发出的强烈热情,热吻几乎让两人同时融化在太阳底下,激情瞬间沸腾。
彼此的四肢交缠着对方,在被太阳晒得有些热的白沙上滚过一圈又一圈,激情难以抑制,任青徾正想长驱直入,激情难耐的艾竹冯却在瞬间睁大了眼,一下子清醒过来。
抵在自己私密处的火热根源正是之前教他初尝情滋味,而后开启一切事端的祸源;在疼痛过后的欲仙欲死的滋味,又尝到刷心的痛苦,他永远难以忘记。
无情之语出自于他口中,现在又说喜欢他、爱他,这会不会是骗他上当的另一种手段?等他上勾,他就露出真面目,用他无情锐利的言词攻诘他,让他再次伤得体无完肤,继而嘲笑他。
他是这种人吗?艾竹冯的思绪顿时变得复杂、紊乱。要分辨一个人的善恶、言词的真假,很难;若对方是自己爱的人,那更是难了。
这一切会是他精心设计的计谋吗?已经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艾竹冯害怕,他乱了方寸,就怕那段过去会再次上演,那会杀了他的。
欲望并没有让任青徾失去理智,这一次他不想再像上次一样草率了事,他想好好记住每一个细节,尝尽每一分美好;但低首却不经意瞧见艾竹冯惶恐的表情,他以为他是在害怕接下来即将发生的美好体验。
他笑了,并温柔的吻上他的唇,以安抚他的不安与紧张。
艾竹冯别开头躲避他的吻,唇没有落在该落的地方。见任青徾不解的看着,他没有多作解释,反而用力推开他,快速的跑开。
被欲望折磨得痛苦难耐,让任青徾很是吃力的爬起身,但是他并没有追上去,反而用他的眼炙热的盯着那赤裸的纤背。
竹冯亲爱的,你就发挥你的本事,尽量逃吧,可你永远是躲不开我的。望着逃开的背影,任青徾的情是越烧越猛烈。
炎热的火红太阳下,情就像烈火燎原般开始焚烧,一发不可收拾。
***
「吃吧,你已经一天没进食了。」
故意不去追艾竹冯的任青徾,拿起一串烤好的鱼,拿给了在日落而回来的艾竹冯,想必他已经饿了一天吧!
不去追他的用意很简单,是想让他有时间可以好好地想一想,一个人静一静,而他则花了三十分钟将这座小岛的地形摸个清楚。
岛上并没有奇禽走兽,他可以不用担心艾竹冯的安全,而他也顺利找到一个可以遮风蔽雨的天然岩洞。
岩洞不大,但容得下两个男人。
任青徾在整理好洞内后,找了一片类似已蕉叶的叶子围在腰际,胯间的男性象征已呈现休息状态;就算岛上只有两个男人,他也不好随意让它拋头露面,就怕像今天那般出尽洋相。
在艾竹冯狠心丢下一柱擎天的他后,任青徾当然得靠自己最忠实的手帮他纾解。
他利用尖锐的树枝准备好好展现野地求生的实力,没想到刺鱼竟然比想象中还要困难。搞了半天,鱼没刺到半条,反而是被他的脚给活活的踩死。
就这样,陆续死在他足下的鱼不计其数,而且他又掌握了刺鱼的要领。没多久,不幸命要在他手中及足下的鱼被串在树枝上正等着火烤。
钻木取火,对他这个处于样样便利的现代人来说好象困难了点,不过,既然他都能踩死鱼了,那钻木取火也就不是件难事。
不过,在三个小时后,任青徾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异想天开,无法顺利的钻木取火,他的臭脸都可以跟他身边的死鱼媲美了。
终于,在他锲而不舍的努力下,木与木之间窜出了一丝火花,烟冒了出来,任青徾自是激动不已。
火一下子冒了出来,烟模糊了他的眼,灰头土脸又被呛得涕泪纵流,任青徾赶紧挡住微冷的晚风,让小火慢慢的变成大火;等火势变大的时候,他忙将鱼置在架上烧烤。
没一会儿,火烧得木柴霹雳?啦的响,而鱼也烤得滋滋作响,一阵阵香味传出,任青徾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他勤快的翻动鱼身,动作俐落的焙着一只又一只的鱼。
直到艾竹冯出现--
***
艾竹冯接过任青徾手上烤得香味四溢的鱼,默默的吃着。
「你想通了没?」
任青徾在两人都吃得差不多的时候,看了眼鱼骨头后,他随意的抹抹嘴便将视线转到低头默默用餐的艾竹冯身上。
「我要睡了。」艾竹冯当即丢下吃了一半的鱼,转身就往洞口走去。
「你不怕里头是龙潭虎穴,一进去就会没命?」艾竹冯走到洞穴入口时,任青徾讥讽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不入虎穴,焉得虚子!」艾竹冯快步的走了进去。
「我只是一只纸老虎,不敢怎幺样的,而且也不会让你怀孕。」任青徾在他身后喃喃自语。
半晌之后,一道经过压抑的笑声从洞内传出。
无月的夜,只有星星一闪一闪,任青徾唇角噙着一丝微笑,他用土将火熄灭之后,放心的走进洞里。
***
艾竹冯看见洞里已经铺好的草堆,他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躺下,鼻间还可以闻到清新的草香;直到这一刻,一直心神不宁的艾竹冯放松了心情。
他不生气吗?
早上他就那样的跑开,他不生气吗?而且他并没有追上来,至于他为什幺没有追上来的疑虑在此时全获得了解答。
一整天下来,他想了好多、好多,想的净是有关他的事;小时候的初逢,他的求婚、交换订情之物,都是甜蜜的回忆。
长大后,他得到的只有不屑与无情的对待。小时候的甜蜜瞬间化为乌有,他得到的只有伤害;不仅为他付出了自己,还赔上一颗心。
鼻头一酸,眼眶跟着红了起来,艾竹冯肩膀微微抖动,从背影看来好象是百般压抑自己的啜泣着。
啊!他又惹他伤心落泪了。
悄悄的走进洞里的任青霉,看着他稍嫌瘦弱的身子因忍着悲伤而微微颤动,心中感到非常不舍,望着他的背影,他暗自叹了一口气。
他摄手摄脚、轻轻的躺在他身后,借着洞外微弱的星光,痴恋着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身影。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没有人主动开口戳破这份安详宁静的假象,空气中有片刻的凝结,化解不开的滞闷。
艾竹冯知道他并没有睡,因为他可以清楚感受到一双炙热的眼烧灼他的背,他不敢动,生怕一动就会泄露自己的情绪。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背后传来任青徾熟悉性感的男性嗓音,情绪绷得太紧的艾竹冯因他的声音而得到暂时的解救,他神经松弛了,不再紧紧的绷着。
「没有。」艾竹冯吶吶的开口,他才想问他是否在生他的气呢!不过,他倒是开不了口问这个会让自己脸红的问题。
「你不需要逃避我,没经过你的同意我是不会再碰你的;如果你同意,我们和平相处吧!」
他的声音又在黑暗中响起,不轻不重的嗓音安抚了艾竹冯的不安。
「好。」他没多加考虑的应允。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经过好半晌,就在艾竹冯昏昏欲睡的时候,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
「你会不会冷?」
「一点点。」蒙眬之际,艾竹冯的头在黑暗中点了下。
「我也很冷,这个小岛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建议我们靠在一起取暖,感冒才不会找上门,你说好吗?」黑暗中,任青徾的黑瞳炯炯有神,一点睡意也没有的凝视着艾竹冯的背。
他的建议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又是一片沉默,只有洞外不时灌进的夜风在呼啸。以为被拒绝的任青徾失望的垂下眼睫,告诉自己别再胡思乱想了。
不过下一秒钟,艾竹冯却以行动代替他的回答,主动的移动身躯往任青徾身上靠过去。
任青徾既惊且喜,激动的紧紧拥着他,心满意足的合眼而眠。
「谢谢……」鼻尖不时窜进清新发香,任青徾在进入梦乡前小声说道。
***
啊--逯逭瞠目结舌。
爱之果!
艾竹冯头顶上那象征爱情、充满活力,却极诡艳的白色花朵在一瞬间枯萎凋零了。
逯逭瞪大眼,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张开的嘴巴也忘了合上。魔啊、炎主啊、伟大的撒旦大人啊!为什幺让他等到花儿都谢了……存心要他死是不是?
花都说了,他堂堂炎界的右使,当初还向炎主保证一定取到爱之果,没想到,如今落得人果两空,他逯逭可要以死谢罪了。
不过,诡魅的眼露出阴狠绝戾,毫不留情的射向一个人。
让他先宰了他再说!逯逭不再留情,使出了最上乘的炎术,黑色的火焰既猛且烈的袭向已经熟睡的艾竹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