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人(夺宝--凤头簪) 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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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湘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吃仇家府中的食物!
  见他不接,苏巧有些失望,“你不爱吃包子?”都饿肚子了还这么挑食吗?
  看见对方眼中难掩的难过,秦湘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拿包子了。碰到包子的刹那,他有些自责自己的没骨



气,可是肚子饿是事实啊、又不是自郭彻手中接过的,就别去计较那么多了。
  他才要拿过那几颗包子,就见对方竟像是在耍他似的又缩回手。他微恼,但表情还是没变。
  苏巧一歪头,“你要说什么?”
  什么?秦湘不答话,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仙只是将视线定在那几颗包子上,开始有种想将眼前的



人敲昏以夺走包子的冲动……




不行,他不该因为饿昏了就没理智当强盗,但是他……肚、子、好、饿!
  苏巧见他不看自己只看包子,纵使脸上仍旧没表情,但眼底却燃著两簇昭然若揭的饥渴火焰,只好叹口气



将包子先递给他吃了。
  秦湘一接过,马上就大口大口的塞进嘴里,有一种充实满足的畅快。
  看秦湘吃得这么狼吞虎咽,苏巧乾脆坐到地上。
  “人家拿东西给你吃,你要记得说声谢谢!”要不然下次可没人愿意再拿给他了。
  果不其然,秦湘还是什么话也投说,只将心思放在那些包子上。
  苏巧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你这样,日后要出来乞讨会吃亏的,还有,那身衣服料子太好,会让



人误会你是有钱人家的子弟,还是换下来比较好。”
  这都是他以前在龙亭听那些乞丐朋友说的“金玉良言”!
  “再来,就算日后你讨到几两银子,也别到店里吃东西,因为若让人瞧见,会以为你在骗人……”
  他还想再谆谆教诲,就见秦湘忽然捂住嘴巴,大力咳了起来。
  “咳……咳咳…—”
  “你呛到了,”苏巧见状连忙好心地伸手要拍他的背,“你别吃这么急……一察湘不让他这么做,只是抬



手挡开苏巧的手,仍是大力咳着。
  他不是吃得太急,而是被眼前这家伙误以为他是乞丐这件事给惊得噎到了!
  苏巧见秦湘还是咳得面红耳赤,连忙奔到屋子里倒了一大碗茶,立刻又冲了出来。
  “喝点水顺顺气。”他将陶碗往秦湘一递。
  秦湘接过喝了一大口,才艰难地道:“谢……谢谢…””
  唷!会说谢谢了耶?苏巧又坐到地上;心里感到满满的成就感。思,眼前的美人真是孺子可教也!
  “不客气。”他咧嘴一笑,“喏,就是这样有礼貌点,日后出去乞讨才会顺利。”
  秦湘被岔到的气已顺畅许多,涨红的脸庞也逐渐恢复正常,他握著那个缺了一角的破陶碗,不知道要不要



澄清他不是乞丐这件事。
  他平时真的太少说话了,所以并不太知晓该如何与人交谈,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该开口说话。
  在啸鸣山庄都是那些兄弟们主动找他攀谈,他很少主动开口。
  已经开始习惯对方的少言,所以苏巧也不以为意的继续自言自语:“我叫苏巧,你呢?”
  没回应?好,管他的。
  “不说也没关系,你今天打算睡在这棵树下吗?”虽然已到初春,但天气还是会冻死人的。
  睡哪里?老实说,他真的没想过这个问题。秦湘不答话,只是盯著他,眼前这个总是带笑的少年长得很平



凡,不过似乎挺好心的,多话的程度也不会让他心生厌恶。
  还是不说话?苏巧微微一笑,“我有个好地方能借你唾,你要吗?”
  要吗?嗯……如果是睡在郭府里他就敬谢不敏。秦湘正想摇头,苏巧已又开口:“你跟我来吧!”  他



起身,却不是往府内走。
  秦湘见状也释怀了,闲来无事,索性也起身跟着他走去。
  两人沿着一条河川走了一小段路又拐了几个弯,来到一处简陋的房子前,苏巧伸手推开半掩的木门,自怀



中拿起火摺子点上。
  “这屋子是我偶然发现的,荒废很久都没人居住,你将它清扫一下就可以住了。”
  他将火摺子递给秦湘,“不是顶好的,但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太计较吧?”都在当乞丐了,能有遮风避雨的



居所就该愉笑了,不是吗?
  秦湘摇摇头,接过火摺子,抬头看了看四周。
  这屋子虽破旧,但却出奇的乾净,不知是不是苏巧常来这里打扫,只是,他俩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他?
  见他接受,苏巧又笑了。
  “有空我再带些吃的来看你,我出府太久,不快回去会被总管唠叨的,就这样,晚安了。”
  他朝没什么表情的秦湘挥挥手,反身替他关上门后就哼著小曲离开。只剩秦湘走到床沿坐下,手上还拿着



那个破陶碗,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会遇上这么个家伙,而且还如此轻易就答应了他的援助。
  这碗——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陶碗。这玩意儿该不会也是苏巧好心留下宋让他明天出去乞讨用的吧?
  这么荒谬的念头一浮现,他唇畔露出一抹自己也没察觉的浅笑。
  当清晨的曙光透过屋顶上几处漏洞洒落,秦湘被一道气急败坏的叫声吵醒。
  “啊,你怎么还在睡觉?”苏巧的脸贴在窗子上,不满的吼著,“这么懒惰怎么可以?快点起床!”
  秦湘摸摸睡到凌乱的头发,恍惚间竟也乖乖照著苏巧的吩咐起身,一直到他拖着步伐打开门,才愕然察觉



自己怎么对苏巧一个口令一个动作了?
  门一开,他就闻到一股香味。  
  “真是的,要不是我今天能这么早偷溜出来,你可能到现在都还没起床!”苏巧嘴里碎碎念着,“不工作



就没饭吃,怎么你以为饭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吗?”
  还想再说,他突然发现秦湘根本没在听他说话,只是盯著他手上的食物从头到尾都没开眼。  
  话语一顿,敌不过秦湘眼中的渴望,再加上这眼神放在他那张漂亮脸蛋上更令人无法抗拒,苏巧咕哝一声



,还是无法抵挡地将从府里厨房摸出的食物塞到秦湘手上:“喏,给你吃的。”
  秦湘不客气的拿过,走到桌缘坐下就吃了起来。
  看见他吃的这么理所当然,苏巧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的没原则。
  真是的,这样就把食物给他,不就等于印证不用工作也会有食物冒出来吗?
  “说谢谢。”苏巧跟著走到桌缘坐下,不死心的想教会秦湘“礼节”这件事。
  果不其然,秦湘依旧没理他,还是埋头苦吃。
  喝!这家伙!苏巧气不过自己没先逼他说谢谢就将食物交给他,索性撑着下巴不断在秦湘耳畔碎碎念。
  “真是的,你这样怎么在外头生活?”他眼一瞥,看见搁在桌上的陶碗,“我将碗留给你的用意你不知道



吗?”他没好气的敲敲那个破了一角的陶碗,这就是要给你装出去乞讨到的东西啊……”
  ”咳、咳咳!”察湘又哽到了。
  “唉,你怎么老是吃成这样?”苏巧连忙拿著碗到外头装水,再跑进来递给秦湘。“快喝。”
  秦湘接过喝下,没一会儿,气似乎是顺下,但他的视线却一直胶著在那个破陶碗上没离开过。
  怎么办?他很想笑,可是却怕伤了苏巧的好意。他怎么也料不到,这碗竟真是拿来当他吃饭家伙的。
  苏巧也狐疑的看着秦湘的脸,有一瞬间,他很想问对方是不是在笑,可是那种刹那即逝的细微表情,他也



捉不住,所以只是跟着秦湘静静地盯著那碗看。
  半晌——“谢谢!”秦湘忽然抬头看着苏巧,“我叫秦湘,不是乞丐。”
  丢脸,真是太丢脸了啦!
  —路上羞恼地蹋著地上的小石子回府,苏巧嘴角都抿得紧紧的,不像先前一样哼著歌。  虽然秦湘不爱



说话也不是不好,但是明知道被误会了却还不澄清,摆明了是在看他笑话嘛!
  哼!今天中午和晚上饿他个两顿,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这么做,居然这样看待他的好心……
  苏巧一边嘀咕,一边走过方解冻的河岸,打算回府去;才经过一株枯朽的树下,他的手臂忽然一紧,竟被



一股极大的力道拽到旁边去。
  “哇!”他惊叫一声,但在看见来人后倒也识相的闭上嘴不再嚷嚷。
  只见一位缺了只眼睛的老人板著一张皱纹满面的脸,正严肃的盯著他。“阿巧,事情办得如何了?”他沉



声问道。
  “长老……”苏巧连忙饮眉,站直身体恭敬的低著头,“东西还没到手,我不知道郭彻将它藏到哪里,正



在设法寻找。”
  “没用!”老人单眸忽然瞠大怒吼了声,布满血丝的眼睛看来极为骇人,“你再偷不到,可别怪我使出别



的手段!”
  老人的威胁得到相当的效果,苏巧心头一惊,连忙惊惶的跪下抖著声道:“长老,我一定会更加努力去办



这事的,求您再给我一些时间……”
  “哼!”老人看他已知害怕,冷硬的脸部线条这才稍稍放柔,但眉宇间仍带疾厉之色,“再给你一个月的



时间,到时候我一定要看到东西放在我眼前。”他转身要离去,临走前再训了苏巧几句,“还有,少管别人的



闲事,否则最后吃苦头的会是你!”
  “我知道。”苏巧连忙应答了声,见老人几个拐弯就不见身影后,才长吁了一口气。
  好险……他抚著自己兀自跳得急促的心,手还在发著抖。
  看来他得加快寻找的速度,要不然长老是言出必行的——
  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敢多耽搁一刻,举步往府邸的方向走去,认真去办正事了。
  郭府“啊……嗯……爷,好棒……嗯,再……啊啊!”
  才走近主房,苏巧就听到一阵又一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呻吟声。
  “香怜也真是的,老是叫那么大声……”他咕哝了几句,在看见四周还有人守著后,又往旁边的走廊摸去




  郭府的书房离主房挺远的,老实说里头也没几本书和几样贵重的东西,原因在于郭彻不学无术,只爱养男



宠与寻花问柳,用到书房的机会实在不多,更投花心思派人看守;所以苏巧再度轻易成功潜入,想看看郭彻出



了趟远门后,是不是有带回他想要的东西并将它藏在里面。
  当他在里头又彻彻底底翻过一遍后,答案还是令他泄气的没有。
  苏巧紧皱著眉头走出书房,当下更加确定郭彻是将那东西藏在他的房内;这下可好,有机会能进郭彻房里



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美丽的少年。而他,完全不想有那个机会,可是再这样延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苏巧只得苦著一张脸将门扉合上,就算再怎样天性乐观,落入这种一筹莫展的地步真的让他笑不出来。
  他才将门掩好,就听见身后有道声音唤他。
  “阿巧,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巧心头一惊,忙换上笑脸回头,“没……”眼眸对上一张熟悉的清秀脸蛋,他悬得老高的心这才放下,



“帷绣,是你啊,做什么这样吓我?”
  名唤帷绣的清秀少年笑了下,“你又在偷懒啦,不怕我去跟总管说吗?”
  “我只是休息一下,四处晃晃而已嘛,干嘛管得这么严?”苏巧讨饶的—笑,拉著帷绣的手就往别处走。
  两人一直走到后花园处,苏巧见四处没人才又悄声向帷绣问道:“帷绣,主子回来后这几日,你在他房里



看见过什么,还是听他提起过什么吗?”
  “没有。”帷绣摇了摇头,“你在找什么吗?”他好奇的睁大眼看著苏巧,却见对方同样摇摇头。
  “没什么啦。”苏巧不想让帷绣察觉,赶紧转移话题,“怎么今日在主子房里思思啊啊的不是你?”
  听他这么取笑,帷绣脸上一红,抡起拳头就打了他一下,“你笑话我啊?”
  苏巧笑著避开,两人就这样打打闹闹了好一阵子,帷绣累了,才放下拳头不再追打。
  盯著苏巧笑得灿烂的笑颜好半晌,他笑遭:“阿巧啊,我老觉得你很美,怎么主子都没看上你?”
  听帷绣这么说,苏巧先是一愣,笑意僵在他脸上;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不太自在的望著帷绣,良久,看



见对方眼里的揶揄后,他才知道帷绣是在闹他,表情不再僵硬。
  “你取笑我喔?”他作势要搔帷绣痒,让帷绣吓得尖叫一声连忙避开,苏巧撇撇嘴道:“谁都知道主子是



看不上我这张脸才让我做杂役,你还这样讽刺我,瞧你这张嘴,一定是跟香怜学坏了!”
  全府邸的人都知道他与帷绣同样都是被买来当脔童的,但郭彻在看见他平凡无奇的样貌后,就嫌恶的将他



丢到仆役堆中跟着做事,连看也不想再看一眼。
  苏巧对这事是不以为意,还乐得不用干那种“苦差事”,帷绣知道他并不在乎,所以才与他开这么个玩笑




  帷绣只是边躲边委屈的嚷道,“我是真的觉得你好看啊!”尤其是苏巧那双盈满笑意的眼睛,真的常令他



看到失神啊!
  苏巧才不信,他又追著帷绣跑了好一阵子,总算愿意饶他一命,“对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快午时了。”惟绣乖乖地答道。
  午时,苏巧一惊,忙向帷绣歉然一笑。“不和你玩啦,我得去帮忙,要不然会挨骂哩!”
  他说著就往厨房跑,帷绣笑著朝他一挥手,不再耽搁苏巧的时间了。
  今日郭府异常忙碌,苏巧向厨娘旁敲侧击后,得知郭彻临时要宴请一位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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