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贵客让郭彻如此慎重其事,他好奇的摸到大厅想瞧个究竟,不看还好,一看可差点让他叫出声来。
但见那位依旧面无表情的秦湘正好端坐在桌前,而郭彻则又兴奋又垂涎的直盯着他,举起酒杯就朝他一敬
。
“湘弟,咱们这么久没见,来.彻哥再敬你一杯!”
说来好巧不巧,他今天傍晚正要出门,临时起意绕到后头逛逛,竟看见许久不见的郭湘站在那里,原以为
是哪位他没搜罗到的美少年,一瞧竟是自那晚后再电不见人影的郭湘,喜得他将他连拖带拉哄进门,只待再续
前缘。
秦湘什么表情也没有,只是将酒杯推到一旁,自顾自的吃菜。
今天中午苏巧没送饭来.以为是忙得忘了时间,所以他一直待在原处忍著,到最后他真的受不了了,索性
便寻到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怎知他人才刚到,就看见这个天杀的混帐王八蛋朝他走来,还故作亲热的邀他进府
。
秦湘心想正愁不知如何接近他,不如将计就计与他一同前来,顺便吃点东西填饱肚子。
问他为什么这么没骨气,竟然踏进仇家府邸中白吃白喝,他肚子饿,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见对方不理会自己,郭彻仍不死心地继续纠缠。
“湘弟,彻哥知道之前是我不对,但那必竟是年轻气盛不懂事,如今你又回来了,咱们重新来过吧!先前
你住的地方,我天天都命下人扫得乾乾净净,就等你回家啊!”
耶?秦湘是郭府里的人?苏巧狐疑的皱起眉头,他混进这里半年,可从没听人谈论起他。
秦湘仍是不搭理郭彻,倒是郭彻以为他还是五年前纤弱无反抗之力的郭湘,毛手已探出要去摸他的腰——
一阵短兵相接的金属撞击声响后,令所有人脸色一僵,包括秦湘。
郭彻收回手,脸色一变,而奉令贴身保护的侍卫们也纷纷抽出长剑,站在原地屏气瞪著秦湘手上的短剑,
只有一名男子是收回长剑,他的穿着也与其他人不同,想来是位阶较高的侍卫,而刚刚也是他抽剑挡住秦湘的
短剑。
秦湘没料到郭彻身旁会有身手如此矫捷的护卫,想来今日又是无功了;他收回短剑,捧起碗又继续吃。
郭彻上上下下打量了面无表情的秦湘一眼,半晌,才又笑出声:“湘弟,五年不见,你武功进步了得啊!
”
秦湘不答,又扒了几口饭,才感饱足的放下碗筷。“我累了。”他不带任何情感的音调响起,随即起身要
离去,打算另寻机会。
“等……”郭彻见状也起身,“湘弟,彻哥知道你还在为之前的事生气,但给我个机会,我一定会弥补你
,今晚就在这里住下可好?”他有的是方法将郭湘得到手,先将对方留下来再说。
秦湘只思索了一下,便自动往他先前住的院落走去,郭彻大喜,赶紧又吩咐几个仆役跟去服侍。
五年后再见郭湘,他漂亮的脸孔变得更加迷人,纵使性子与先前的天真爱笑不尽相同,但他看上的就是那
张比他现有男宠们都要出色的脸。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想到之前未能尽兴就让人破坏,这一次,他定要
将郭湘弄到手!
抚著手上那道仍未淡去的伤疤,郭彻唇畔泛起邪佞一笑,将他那张尚称端正的脸衬得益显邪气下流,他招
来护卫,低声在他耳畔吩咐了几句,那人便立刻衔命而去。
叩、叩、叩!
暗夜,听着外头的打更声音,秦湘还是维持相同的姿势站在窗前,一只手下意识的在壁上画著,另一只手
则抚著自己的唇角。
潇、潇、潇……他每写一次,就加重手上的力道一分,到最后劲透壁面,竟落下许多石屑。
阿潇不知怎么了?是和那混帐在一起,还是那混帐又将他抛弃’
思及此,他手下一用力,那个“潇”字的最后一画就被写得老长,牢牢刻在墙上。
手指被较尖的石屑割伤流出几滴血,但秦湘却没感觉。
而一直趴在屋顶上偷偷掀开一片瓦片偷瞧的苏巧看到这里,终于忍不住出声唤他。
“秦湘……喂!喂喂,”都身陷虎穴了,竟还有心情发呆画墙壁?
虽说长老要他别管他人闲事,但他就是不能坐视不管,所以还是来提醒秦湘郭彻的为人有多邪恶下流,千
万别在这里久留。
见秦湘竟还是动也不动,他一急,捡了根落在屋顶上的树枝朝底下一扔。
这一扔果然收到成效,就见秦湘愕然地转过身,走了几步拾起那根树枝。
“我在这里。”
听到屋顶上有声音传来,秦湘抬眸对上一张熟悉的脸,他微侧著头对苏巧爬上这么高处觉得狐疑。 “
你上来!”苏巧对秦湘眨了眨眼。
秦湘会意,推开窗跳出去后,没几下就爬上屋顶。
见秦湘上来了,苏巧马上肘他道:“你快回去,这里不安全!”
秦湘不答话,只是盯著他。
“我告诉你.郭彻这人他最爱的就是……呃……”这种事要说出来很奇怪,可不说又不行,苏巧一阵忸怩
后才又开口:“我直说,你别生气。”
见秦湘点头,他才道:“你长得很漂亮,郭彻就爱像你这样的少年,他将你留在府里,肯定不会有好事…
…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吧?”怕秦湘不懂,苏巧还好心问他。
会发生什么事?秦湘脸色一僵,自然是知道。
“知道了?那就别再待着,快去找个他寻不到的地方,离得越远越好。”
沉默半响,秦湘才问:“你……一起走?”
苏巧听他这么问,先是一怔,随即噗哧一声笑出来:“我没关系,他瞧不上我,放心啦!”
他伸手拍拍秦湘的肩,原本秦湘是要避开的,但不知为什么,肩膀在微微抽动后又停下不往旁躲了。
原本他也没打算待下,只是想起了秦潇所以耽搁了一会儿,既然已出房门,那他就离开再寻机会杀了郭彻
吧!
想到这里,秦湘便站起身往前走了几步,但又停下脚步回头道:“我在那间屋子。”为什么要告诉苏巧?
相信他应该知道才对。
苏巧闻言唇角一扬,笑嘻嘻的对他挥挥手,“我明天会抽空送早饭给你,但若你有危险,可别在那里一直
等着,要赶快逃跑,懂吗?”
秦湘点点头,回身跃上一棵大树,很快的就不见踪影了。苏巧见状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走到屋缘,然后
往下一跳——“啊!”虽努力压抑,却仍是忍不住惊叫一声,因为他落下的地方出人意表的不在地面,而是一
个怀抱!
“小巧儿,爬这么高要学当贼吗?”
一个流里流气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苏巧一听,忙不迭地就用力挣扎要下来。
“放开我!” 那人不放.抱著他又往屋顶上一跃。
“我要下去,你为什么又将我抱上来?”苏巧火大的抬头瞪视还将他搂在怀中的家伙,“你为什么会在这
里?”长老明明说不会将他的行踪泄露的!
“我跟长老求了好久,他才告诉我的。”男子作势就要往苏巧脸上亲去,“小巧儿啊,大师兄这半年来都
好想你,来,亲一个——”
啪!
没亲到苏巧的脸,他反而被一巴掌推开,就见苏巧两手用力撑住,使劲将男子的臭嘴推开。
“谢深,你再这样纠缠我,我会跟长老告状,要他砍下你另一只胳膊!”
谢深笑了笑,总算愿意放开苏巧。
“我这左胳膊也是为你断的啊,要不是你不肯与我在一起.我怎么会闷到去调戏红衣派那几个丑八怪,还
被湛梅冰那老家伙修理一顿?”
听他这么推诿责任,苏巧更加生气,他握拳狠狠朝谢深胸口打去,这才得以逃离虎口。
“依我看来,湛前辈只断你一条胳膊还算便宜你!”苏巧用力一啐,“你现在马上离开,别让我辛苦大半
年到最后露了马脚!”
谢深听了,也只是邪气一笑, ”要我走也成,反正一个月后你再办不成这事,我就会乘机要长老将你
交给我这未来掌门处置,到时候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啊,呵呵……”
“你!”苏巧恼极,只是恨恨地撇开头,什么话也不说,但他心中却已做好决定,若真要落在谢探手里,
不如先自尽来得痛快!
看苏巧一脸咬牙切齿的模样,谢深暗自得意,大手又要抚上苏巧的脸蛋摸上一把时,就听底下一阵喧哗—
—“人呢?人跑哪里去了?饭桶,都是一群饭桶!”
苏巧听出那道气急败坏的怒吼是郭彻的声音,只怕若他的贴身护卫再靠近一点,就会发现他的行踪,连忙
使个眼色要谢深快快滚蛋。
谢深无可奈何的耸耸肩,也知道若破坏这次计画,长老定不会让他好过,所以也知趣的离开了。
见讨人厌的家伙总算离去,苏巧连忙找个比较没有人的暗处跳下屋顶,才刚站稳身子,他就听见一阵急促
的脚步声传来。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就见郭彻与几名护卫已站在他面前,郭彻的脸色非常难看,手上还拿了类似竹管的东西。
苏巧赶紧乖乖低头答道: ”主子,小的是因为内急所以想去茅房。”
郭彻又横了苏巧一眼,只觉他的脸平凡无奇,脑海里根本就未曾残留过对他的印象,也就懒得多加理会,
“下去。”他冶著声音下达命令。
听郭彻要他离开,正是苏巧求之不得的事,他连忙又应答了声,就恭敬的垂著头离开,—直到离了他们一
段距离后,他才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
“吹迷烟……”他很确定刚刚郭彻手上拿的肯定是扛湖中下三流的暗器,“美色当前,郭彻果然是什么事
都做得出来。”
苏巧又闷闷笑了一阵,又敛下笑意蹙起眉头自言自语著:“但这就是郭彻的弱点啊……”
那他该不该针对他的弱点下手,那么东西到手的机会也就会比较大呢?
算了,他不该如此泄气的,还是先努力过,若真不行的话再去思考这个可行的办法吧!
一大清早,朝阳照入窗内,将原先犹有破旧感的木屋照得绚烂夺目,彷似朱宫。
房内的两人坐在桌前,一位脸蛋看来平凡,但唇畔却总是噙著盈盈笑意;另一位五官探而轮廓明显,看来
漂亮出尘,但眉宇间的冷意却总令人望而却步。
现在那位漂亮的少年正在埋头大口吃着稀饭,手上的筷子更不停朝盘内酱菜进攻,他吃得深邃的眼眸都微
微眯起,似乎非常满足,旁边的少年则双手支著下颚与他说著话。
“郭彻看到你不见,气到嘴都歪了,手上那枝装迷烟的竹管差点没让他给捏烂了哩!”
迷烟?这种破玩意儿根本不可能妨碍的了他。
秦湘没答话,还是猛吃,今晨苏巧送饭的时间比他平日在山庄用膳的时间晚了一个时辰,所以他很饿。
知道秦湘吃饭的时候根本不可能搭理他,但苏巧还是自顾自的说得很开心,“倒是你在墙上刻下的那个字
,让郭彻镇定目标,以为就是那个叫“潇”的人将你带走,正在想办法追查呢!”
极其难得的,秦湘手上的碗在他还没吃饱的时候就放下,脸色更是一变,“他找到了吗?”若郭彻该死的
真找上阿潇,他拼死也会将郭彻大卸八块。
“还没啊,只一个字要找一个人,太困难了。”见秦湘紧绷的脸色复又放松,苏巧慧黠的猜出了端倪,“
他对你很重要?”要不然怎会让秦湘紧张得忘了饭还没吃完?秦湘沉默半响,脸上闪过一丝复杂,他不答话,
只是捧起碗又继续吃。
苏巧还是笑嘻嘻的,“让我猜猜喔,猜错就算了,猜对了你也别恼羞成怒。”
没反应,那就是无妨了。
所以苏巧幽黑的大眼一转,开始分析,“他叫潇,思,自古以来多是潇湘合称,所以他该是你的兄弟吧?
”
听他这么说,秦湘再度放下碗筷,眼底闪过一抹诧异。
见状,苏巧又笑了,“这很简单,没什么好奇怪的。倒是你那晚想他想得出神了,可见他在你心中的地位
真的很重要,你们从小一定就很亲近……”
“不。”秦湘下意识的脱口否认,“我们小时候不住一起。”
“小时候不住一起?”苏巧又想了想,“长大了才住一起,你还这么在乎他,
“听郭彻要找他就变得这么紧张,那么……”他一顿,显然对自己的猜测感到惊讶,所以他只是沉默的盯
著秦湘。
秦湘竟在他的注视下脸红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在不留意下对苏巧吐露了心事,秦湘赧著脸撇过头,搁下碗筷的手不自觉的又抚上唇畔那道小
小伤痕,上回阿潇咬得很用力,所以疤痕也就一直存在著,只是很细小,不注意看是看不到的。
幽暗的眼瞳因为心头的失落而更显晦暗,他沉默不说话,室内一片沉寂。
再次看见秦湘这个动作,苏巧定睛一看,看见了红润唇办上头一弯小小的白色月牙。
“你喜欢他,怎么不陪在他身边?”他轻声问,像是怕揭开了什么不该披露的伤疤。
秦湘不答,但他想起了那个抢走他挚爱的混帐湛若水,幽黑的眸色在下一瞬如野火横过,燃起一片赤红。
第一次看到这种只象,苏巧不敢置信的揉揉双眼,在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忍不住惊呼出口:“你……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