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裡。
「他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現在就等他清醒,一切就沒事了。」醫生
替床上昏睡不醒的關珞詳嗔讼拢惴判牡恼f道。
「好的,謝謝。」
房門開了又關上時,關珞也悠悠的醒來,雙眼所及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事物。這裡是哪裡?他轉動了一下頭。
「小絡,你醒了,太好了!」高秉惟鬆了口氣的來到床邊。
「我怎麼了?這裡是哪裡?」他吃力的移動了下虛弱的身體,不知道
自己發生了什麼事。
「你別起來,我把床再調高一點。」高秉惟轉動床底下的手輪,一邊
告訴他原因:「這裡是醫院,你已經昏睡了三天三夜,這幾天都高燒
不退,還差點染上肺炎,幸好你沒事了。」
「是嗎?」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伸出被中的雙手,愕然發現手中抓著
一件衣衫,關珞錯愕的看著這件再熟悉不過的衣物。
高秉惟看了他吃驚不已的表情,淡淡的開口:「那一天是他及時將你
送到醫院,但是不省人事的你,手上卻緊抓著他的衣服不放,所以在
無計可施的情況下,他只好留下衣服才能讓你好好的接受治療。」
「那他之後還有來過醫院嗎?」他撫過手中的衣衫,猶記朦朧之中他
似是聽見他的聲音--我不會丟下你……我愛你……這會不會是自己在
作夢?
高秉惟神色有異的將雙手插入長褲的口袋,盯了他片刻,「直到昨天
下午,你病情好轉後,你父母就不准他再來探望你。」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他還可以對他存著一絲希望嗎?夢裡的承諾
,他是木是可以相信?
「沒有。」高秉惟面有難色的別過頭,手緊緊抓著口袋中的一封信。
關珞一言不發的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他要再一次去向他確認,他要親
耳確認他對自己的感情。
「你在幹什麼?你病才剛好,還不可以下床,快躺回去休息。」高秉
惟趕緊上前阻止他離開病床。
「秉惟,算我求你,你帶我去找翟雋風。」他才不過生了場病,為什
麼身體這麼沒用,連一點力都使不上?現在他除了拜託高秉惟之外,
已經沒有人可以幫得了他了。
「等你病好一點,再去找他也不遲。」他一臉為難的拒絕他的要求。
「不行!我現在就要去。既然你不肯幫我,就別阻攔我!」關珞使勁
的推開他,搖搖晃晃的走向房門,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你去了也沒用,他已經不在那裡了。」高秉惟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看他為了翟雋風竟然連自己的身體都不顧,他心裡有著難以釋懷的爐
忌。
握住門把的手驀然一頓,關珞不解的轉過身質問:「你說他不在那裡
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是不是我爸媽對他做了什麼?你
快告訴我!秉惟!
關珞心急如焚的扯著他的衣襟咄咄相逼。他們究竟要把他逼到什麼地
步?為什麼他連選擇自己幸福的權力都沒有?
「你冷靜一點!你父母並沒有對他怎樣,是他自己要離開的。」
「我不信!你不是說他這幾天都有來探病嗎?那為什麼他又會突然離
開?你是不是正還隱瞞些什麼?」他才不相信高秉惟的說辭,他沒有
忘記不久之前他還背叛自己對他的信任,難道這又是他們串通想分開
他們的伎倆?
「是真的。昨晚他已經出發到美國了,他原本要我等你病情好一點再
告訴你……高秉惟心虛的避開關珞的逼視。
昨天翟雋風臨走之前交給他一封信,要他轉交給關珞。他原本想親自
交到他手中,但是關珞一直遲遲未清醒,迫不得已他才請他代為轉交
,並且還對他特別聲明那是私人信件,可見他還記著上回的那件事。
就因為如此,他昨晚才煩惱的看著這封信,不知道到底該不該交給他
。最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拆開了信,才知道翟雋風出國的事,裡
頭還附上一張飛機票,信中表示他將在當地的機場等他。
他知道關珞看了這封信一定會拋下這裡的一切跟隨他而去,但是他心
裡還有一點不甘,所以他無法完全死心的將信交給他。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說的話,我要去找他問清楚。」這一定是騙他
的謊言,他才不信翟雋風會就這樣離開他,這不是真的!關珞突然轉
身衝了出去。
「小珞!高秉惟見狀也追了上去。
※ ※ ※
砰砰砰!一陣急促用力的敲門聲響起。
「開門!翟雋風,你給我出來!」關珞忍著身體的疲憊不適,嘶吼的
敲打著門。
「小珞,你別這樣。」高秉惟從他身後抱住他,阻止他幾近崩潰的悲
然憤怒。
「你放開我。開門,你快開門!」關珞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量,他掙開
高秉惟的箝制,朝著沒有任何動靜的門,掄起拳頭不斷的槌打。
一股不祥的冷意直竄心口,令關珞心悸難安。不會的,他說過不會丟
下他的!他說過的……「你們在我公寓門前做什麼?咦!你不是常跟
我們出去玩的雋風的家教學生嗎?」
他應該是翟雋風的朋友,但是關珞對他的同學朋友根本沒有什麼印象
。
「嗯,請問他在嗎?」關珞勉強壓下急躁的心情,點了下頭。
「你沒聽他說嗎?他出國深造了,還是對方學校的教授指名栽培的人
材,所以他在這段期間將這間公寓暫租給我。他都沒有對你提過嗎?
」
「謝謝你告訴我。」關珞冷了心的離開這間充滿屬於他們的回憶的屋
子。
原來他真的走了,一聲不響的走了,他終於還是留下他一個人。說不
會丟下他是騙人的,說愛他也是騙人的,現在他該相信他什麼?
關珞寒心的不屑冷哼,早知道期待的背後是絕望的無底深淵,他卻還
是學不乖的存著僥倖的希望,這能怪誰呢?
「小珞,小心!」默默跟在他身後的高秉惟見關珞正不知不覺地要闖
紅燈,匆忙的將他往後一拉。
「想找死啊!」緊急煞車的駕駛人衝著他們破口大罵,隨即又疾駛而
去。
關珞無所謂的冷冷一笑。死了倒好,他也不必過著比死還痛苦的生活
。
「小珞,難道我不行嗎?我不能取代他嗎?」高秉惟再也看不下去他
為了另一個男人失魂情傷,忍不住對他說出自己真正的心意。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關珞難以置信的一笑置之。他是同情他
還是可憐他?他可沒忘記他還有一個韓若瑜,再說,他根本就是標準
的異性戀,怎麼有可能喜歡男生!
「我知道,我終於知道我對你的真正感覺了。我也知道事到如今才對
你說這種話你也許不信,但是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
,而是真正的喜歡。」高秉惟一臉慎重的表示,他知道他的機會微乎
其微,只是無論如何他都想明白地告訴他這份心情。
關珞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看了他好一會兒後,他口氣平常的說:「有
些東西失去之後就很難再尋回,友情如此,緣分如此,連感情也是如
此。你喜歡的對象不該是我,你忘了你還有韓若瑜嗎?況且我也不想
再談感情這種事了。」
當時的悸動已是船過水無痕,現在他只當他是普通朋友。
「是因為他嗎?是他讓你不想再談感情了嗎?他都拋下你走了,你何
必對他這麼癡心?」
「夠了!那是我的事,你管不著!」這種事不用他說,他也知道自己
被拋棄了。
「小珞!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關珞不想再聽他無謂的解釋,這裡所有的一切都令他心煩。他別過頭
逕自走開,走不到幾步,眼前突然一黑,人便昏倒在地。
「小珞!」
※ ※ ※
六年後關氏企業集團偌大的會議室裡,瀰漫著一股緊張的嚴肅氣氛,
沉悶地壓得人喘不過氣,教人膽戰心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嚴峻且不容忽視的怒沉聲,劃破一室的凝滯空氣,只見圍坐在會議桌
旁的每個人皆無言的面面相覷。
今天緊急召開股東大會,讓每個人不禁提心吊膽,更要小心措詞,避
免惹毛了少將憤怒形於色的關氏董事,也正是關珞的父親。
「小珞,說給他們聽。」
始終有如置身事外的關珞,一臉冷然的從座位上站起身,端麗的清冷
五官不帶一絲表情的冷眼一掃,更顯他難以親近的漠然。
「我想我不必多做說明,大家手中的那份資料中就已經寫得一清二楚
了。最近這幾年間,有人陸陸續續地大量收購公司的股分,而近一年
來,公司的釋股數更已高達百分之八十;加上在座的各位大股東暗裡
也轉讓出不少股分,如今眼看公司就快面臨拱手讓人的困境了,不知
大家有何看法?」
關珞彷彿事不關己的淡淡平述,但卻有著語驚四座的效果,只見每個
人正急閱眼前的資料。
「等等,資料上顯示出股票分別各由不同人所收購,我們如何能確定
是同一人?」有人提出疑問。
關珞冷瞥一眼,「問題就在這裡,為什麼這些人一次認購為數不少的
股數,卻再也沒有任何買賣的動作為而且又有人分別向你們收購股分
,這一來也就更可疑了。假設他們只是虛設的人頭,那麼背後的那個
人便已經有足夠的股分接收這間公司,你們可大意不得。」他不在乎
的聳肩說道。
其實他根本就不想接管公司,也曾數度表明不願繼承的決心,但是仍
然動搖不了他父母非要他繼承的決定;說白一點,他們只想控制住他
。
他原本還期待他們會離婚,那麼他至少可以獲得一點自由;可是沒想
到他們為了自己的利益,再怎麼樣也要持續這個有名無實的婚姻。至
於他,他只是他們的一顆棋子。
「這樣你們都明白了嗎?我希望你們能盡快找出幕後黑手,在他還沒
對公司採取不利的舉動之前,我們得阻止他坐享其成的接收公司。想
必大家也不希望被個來歷不明的人接手經營各位辛苦建立的公司吧?
」關氏集團的大董眼神犀利的掃著每個人,他不容許任何人奪走他建
立的這一切!「今天就討論到此。」
大家面有難色的紛紛離座走出會議室。
「小珞,你留下。」關父喚住即將跟隨人潮離開的關珞。
等到偌大的會議室走得只剩他們兩人時,關父才開口問道:「後天的
婚禮準備得如何了?」
「應該差不多了吧!」薄唇冷冷一撇。
他走至落地窗前,遠眺足下的喧嚷城市,擁塞錯綜的街道,參差不整
的高樓大廈,畫入他一雙悲色的冷眸之中。
他冷哼的斜揚唇角。這是一個月前他父母擅自替他作主的婚事,而結
婚的對象連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是某個財團的千金。想也知道這又是一
門利益結合的政策婚姻,而他只是他們用來圖指嘭攧莸匚坏墓ぞ?
而已,其他的,他什麼也不是。
「那天得謹慎預防,別出什麼狀況。」關父慎重其事的耳提面命。
「知道了,還有事嗎?」關珞回過神來轉身面對關父,口氣一如他給
人的感覺--冷淡如水。
關父打量他片刻,放棄再多言,「沒事了,你下去忙吧!」手一揮的
遣退他。只要他不出差錯就好,這可攸關兩家企業的利益結合,絲毫
都不能出點問題。
※ ※ ※
從會議室回到自己辦公室的關珞,顯得十分煩躁。
「會議進行得不順利嗎?」身為秘書長的高秉惟,自關珞接管公司起
,也被關珞的父母找來輔佐他,另外也是要他監督著關珞的一舉一動
。
「我才不在乎那種事。」關珞坐進皮質沙發,接過高秉惟端來的咖啡
啜了幾口後冷哼。
「那麼……是為了後天的婚禮?」高秉惟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臉色。
突聞他父母替他安排了婚事,著實令他心裡泛起一陣漣漪,畢竟六年
後的今天他依然存在當時那份特殊的感情。
關珞輕蹩眉心吸飲著咖啡。不知為何,距離婚禮愈近。他愈是感到心
浮氣躁,連他也不懂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煩悶。
「麻煩你打開電視,我想看一下有什麼新聞。」關培顯然不想回答的
轉移話題。
高秉惟依言行事,電視--正報導著每天的政治及財經資訊,有時還有
一些社會名人的採訪,就連關家及江家兩大集團的世紀婚禮,也不時
地被拿出來炒作。
「有什麼特別的新聞嗎抬高秉惟一邊整理桌上須經關珞過目的資料,
一面用眼角瞄著專心看著鼓幕的關珞。
「沒……」一個畫面突然躍進眼簾,關珞整個人頓然一僵,手中的精
緻咖啡杯無聲地掉落在青色的地毯上。
「怎麼了抬高秉惟納悶的摘下手邊的工作走到電視機前一看究竟,到
底有什麼新聞讓他如此震驚?
「今天中正機場的大廳內擠滿醫學界的同仁,乃因在國外享有神之右
手美譽的心臟科權威、也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名醫院繼承人翟雋風即將
歸國。他現在正從容的走出來,身邊還跟著一位美麗的女性,眾人已
經迫不及待的上前擁簇圍繞……」
拍!畫面頓時消失,只剩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