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罪不至死!”不可能,宇静只是打伤人而已,怎么可能被处死。
“罪可大可小,端看我的心情而定,你若肯委身于我,我一高兴马上将他释放也不无可能,你若不肯,哼哼,我可不敢保证你一踏出衙门,他会不会横躺着出去。”他就不相信煮熟的鸭子还会飞走,今天他吃定她了。
“你……”看吴县令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杨梦寒就知多说无益。
她该为宇静牺牲到如此地步吗?压下心中无比的沉痛,杨梦寒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这个决定将令她痛不欲生,但她宁愿痛的是自己,也不愿伤了宇静一根寒毛。
她犹如赴往沙场的死士,沉痛的抬起螓首!双手绞得死紧,惨白无血色的娇颜上布满坚决,颤得合不拢唇。“我答应。”
吴有达带着得意的神情,猴急的想尝尝软玉馨香抱满怀的滋味,不料却被杨梦寒机伶的一闪给躲过。
“等等,有婢女在府外等我,我先将她遣走。”杨梦寒无惧的开口,无视他不耐烦的眼神。
“快去快回。”吴有达不耐的摆手。
杨梦寒转身奔离,快得像要逃离他淫秽的注视,一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她忍得过今晚吗?杨梦寒不禁怔忡无言。
笨女人,那淫贼摆明吃定你了,你竟呆呆的答应让他吃干抹净,用完就丢!
救不了人,就让那男人死了算了,别理他!柳沐言越看越火大的大声咒骂,不过他骂他的,就算他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得到他的鬼吼鬼叫。
完了,一切都完了,事情越来越糟糕,这下该如何收场呢?
火大的柳沐言干脆闭起眼,来个眼不见为净,但心中那把火却无从发泄,烧得他胸口发疼,无奈此刻的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发生。
二个月后
小蕊忧心的看着食欲不振,身体虚弱到躺在床上的小姐,将她吃了几口便不用的菜肴撤下。
这都该怪宇静,要不是他,小姐也不会变成这副德行。 他现在可快活了,跟玉华苑两个人如胶似漆,甜蜜恩爱得教人嫉妒,可怜小姐为他牺牲委屈都没人来过问。
当初要不是小姐执意救他,他哪能活到现在,不知心存感激也就罢了,竟做到不闻不问的地步,简直比禽兽还不如! 她小蕊彻底瞧不起他。
枉费小姐牺牲自己去救他,早知道让他死了算了,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逞英雄救美而出手伤人,依她看他是狗熊才对。
自从小姐救他出来后,足足在床上躺了七日,身体才逐渐恢复,想不到宇静连一次都没来探望过小姐,只顾着自己的未婚妻,对小姐这么好的女人视而不见,将她的真心往地上踩。
说来说去,一切都要怪她,当初要不是她爱看热闹,小姐也不会遇上他这个无情无义的薄情郎,一想到这里,小蕊就自责不已,更是不断咒骂宇静泄恨。
有件事她一直不知道该不该说,放在心里又有不吐不快的闷气积在胸口挺难受的。万一小姐自己没注意到这件事,做奴婢的她是不是该尽责的告诉她?就算不是为了负责任,但她从小到大都将小姐当作亲人看待,关心亲人也是应该的,她还是说了吧!
“小姐。”小蕊鼓足了勇气来到床边,轻唤着正浅眠的杨梦寒。
“什么事?”轻羽睫,杨梦寒睁着迷的双眼看向小蕊。
“小姐,你……你是不是有……有身孕了?”一句话让小蕊说得断断续续。
闻言,杨梦寒倏地瞠大了眼,羽睫眨了又眨,瞬间,一双美目盈满了晶透的泪珠,二行清泪在小蕊眼前扑簌簌的掉了下来。
小蕊的话一针见血的刺向杨梦寒心头,没错,早在三天前,她就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上天对她何其残忍!得不到心中所爱也就罢了,为爱牺牲换来的却是更绝望的地狱,这打击她怎受得了?她不想生下这孩子!
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人生注定是不幸的,她还能生下吗? 更何况孩子的爹是个贪官污吏,这种爹亲有不如无,而她也是有私心的不想为了这个孩子断送了往后的青春岁月。
与其为了孩子嫁给吴有达那个狗官当妾,倒不如自缢,死了一了百了,她也无颜苟活于世上,轻生的念头一直在杨梦寒脑中盘旋不去。 但她仍眷恋着宇静,想再多看他些时日,舍不得离开他,这样反反复复的心情他懂吗?
够了,真的够了,今生的爱恋到这里合该死心了,来世一定不要再尝这痛苦的恋情,她不想再来一遭。
泪已干,情已尽,杨梦寒真是彻底死了一条心,原本为情所困的雪颜添了些许红润,眼眸也清澈明亮起来。
“小蕊。”
“小姐。”小蕊闻声上前握住她纤细的柔荑,眼眶微红。
“这段时日让你操心了。”她反握小蕊的小手喟道。
“不会,小蕊只想看到活得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小姐,而不是病奄奄没有元气的你,你的健康是我最幸福的事。”眼一眨,泪水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小蕊哽咽道。
“小蕊……”杨梦寒无言的拥住小蕊娇小的身子,下颚抵着她的肩,羸弱的身子忍不住激颤起来。
“小姐……”
房中主仆两人相拥而泣,房外隐隐约约听得见几不可闻的低泣声,声声让人心生不忍。
04
三日后
小蕊气冲冲的跑到宇静面前兴师问罪。
“宇静,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蕊站在宇静面前破口大骂。“你不是人,枉费小姐对你掏心掏肺,你为什么要毁坏小姐的名誉?”
“是她自作自受,我并没有开口求她用身体救我,她自甘作贱,与我何干。”宇静的口气非常冷淡,仿佛这事与他没关系般,小蕊听了不禁寒心。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连知恩图报都不懂,还读什么圣贤书,简直比杀人越货的强盗都不如。”
府上的流言已如火如荼的传开,每个人都在说小姐的坏话。若不是昨日碰巧上厨房为小姐熬汤药,听到有人在旁边窃窃私语引起她的注意,否则……
她真无法想象若小姐听到这些不堪的话语会怎么想?就怕她一时想不开而轻生,称了存心要毁了小姐心的歹人的意。
为今之计,只有揪出幕后造谣者,叫他出来澄清事实。而经过小蕊一番调查,才知道原来这些话全是从宇静口中传出来的,简直狼心狗肺,太过分了! 万一小姐受不了打击轻生,宇静!她对天发誓,绝不放过他。
小蕊万万没想到,杨梦寒昨日也跟在她身后听到了那席话,她木然的走回房内,为了不让小蕊发现,她压抑住悲伤欲绝的心强颜欢笑。
经过一夜的反复思量,终究转不出自尽的泥淖,她终于做下决定。 哀莫大于心死,再苟活下去,也只是让自己伤得更深更重,何不就此打住,她想得到解脱。
悲伤得无以复加的杨梦寒下了床,撑着孱弱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梳妆台前,打开雕刻细致的抽屉,拿出一把利剪,毫不犹豫的用锐利的那面狠狠地往皓腕重重一划。
杨梦寒樱唇微启,漾开了抹绝艳的微笑,凝视着不断从腕上流出的鲜红液体,不到片刻,螓首无力的颓卧在梳妆台上,她含笑缓缓闭上了眼睫,直直垂落的臂膀仍不断淌着血,染得地上一片血红,令人触目惊心。
此刻的小蕊犹不知情,怒焰高涨的找着宇静争吵的同时,杨梦寒早已香消玉殒。
跟着小蕊看热闹的柳沐言,心头忽地袭上一股不好的预感,脑中有道声音直催促着他,让他心急万分,却又毫无头绪。
倏地,他灵光一闪。
糟了,该不会……天啊,求求你不要!柳沐言心急如焚的抛下争论不休的两人,直奔杨梦寒的闺房。
同一时刻,小蕊忽觉眼皮直跳,心中有不好的感觉产生,她慌忙撇下宇静,临走前不忘撂下狠话。
“宇静,我警告你,若小姐发生不测,我唯你是问。”
宇静茫然地看着匆匆而来又急忙离去的小蕊,对于她临走前撂下的狠话并不以为意,但心中却莫名的忐忑不安起来,他不放心的也跟了上去。
“小姐!”
当宇静快步走到杨梦寒房门口时,忽闻一声惨绝凄厉的女声从房内传出,他不觉一震,加快速度一闪而入。
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映入眼帘,血泊中躺着一名女子,那名女子正是小蕊口中的小姐杨梦寒。
“梦寒……”
宇静无意识的低喃着女子的名,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处,身子一动也不动,眼神空洞地看向前方。 接着,他突然眼前一黑,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小蕊的尖叫声再次响起,但这次却成了绝响。
同时间,柳沐言悲恸的看着这一幕,眼中带着赤裸裸的伤痛,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愣的看着,但随着宇静倒下去的一刹那,他也跟着失去了意识,陷入一片无垠的黑暗中。
绝望地呼喊着同一个名字,两人瞬间合成了一体。
梦寒……
悲泣的嗓音在风中回荡着,听着莫不涌起无限的哀伤,久绕于胸间不散。
中屋内依稀可见双人床上的男人无意识的唤着一个人名,那声音凄绝沧桑回荡于房间。 慢慢的,床上的男人蓦然睁开了眼……
黑暗中,一双如子夜般晶亮的瞳眸闪耀着,它精准的攫住随着沉稳平缓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的胸膛。登时,仿佛注入无限生气般,他的眸中迸出了无限的光彩。
他动作如豹般优雅的起身,缓缓地仲手掀开眼前的凉被,底下的人儿睡姿一览无遗的尽收眼底。 他不由得屏住气息,爱怜的凝视着他有如婴儿般天真无邪的睡脸,宛如对待易碎的玻璃般,小心翼翼的伸出手。 他的手微微抖颤着,抚上沉睡中的容颜,不断的来回描绘他脸上细致的轮廓。
随着柳沐言不断的抚弄,叶心尘忽感不适的幽幽转醒。
潜藏的爱意瞬间爆发,动情激素快速分泌,柳沐言迫不及待的俯首张口掠夺。
之际,正要起身的叶心尘只看见有一道黑影朝他袭来。
“唔……”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叶心尘,张口欲言却反遭封唇缠手,堵住了他未竟之音。
火热的唇舌一举攻占温润的保垒,柳沐言急切的想证明他的存在。 强烈的独占欲使得柳沐言发了狂,着了魔的使尽蛮力拥住不断蠕动推拒的反抗。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大半夜的有人不睡还有精力骚扰他,占他的便宜?也不想想今天是谁好心救了昏过去的他,让他有柔软的床铺好睡。
***,柳沐言当他是谁,太过分了,搞不清楚状况就乱发情,又强吻他,搞得他火气越来越盛,不发威当他是病猫!
被柳沐言压在他健硕身躯下的叶心尘睡意全消,虽一时间被吻得七晕八素,但理智仍占上风,一心只想教训教训他这个登徒子。 怎知他的力气恁是大得惊人,叶心尘使尽力气仍无法撼动他分毫。
力气上输给他,没关系,常言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让居于下风的他能有扳回颓势的机会,柳沐言你可怪不得我出此下策。被吻至酸麻的嘴忽地使尽力道张口一咬。
“啊……唔……”柳沐言吃痛的退开,唇角赫然溢出鲜血。
叶心尘忐忑不安的看着他受伤的唇角,冲动的发言:“柳沐言,你看清楚我是谁,不要将人搞混了,我不是苗映薰!”
黑暗中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擦出火花,柳沐言的双瞳里泛着莫名的情意,深深地锁住了叶心尘的目光。
“我没有认错人。”在叶心尘以为他就要变成化石时,柳沐言才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不是苗映薰更不是女人,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他的口气犹如十二月的冷风,冻心肺。
“我知道。”
“你知道?”叶心尘失声大叫,“你知道我不是女人,不是苗映薰,你……那你还吻我,你是存心的!”说到后来,叶心尘忽有所悟的道。
“心尘,我爱你,所以……”
“等一下!你说什么?”叶心尘惊愕的截断他的表白。“你疯了不成,一觉醒来就满嘴胡说八道,是不是脑袋透逗了?”
“我正常得很,不要怀疑我的真心,我是真的爱着你。”柳沐言不管他相不相信,仍一径的表白。
“乱扯,不要戏弄我。”心一沉,叶心尘斯文的脸上布满寒霜。
“我是真心的。”柳沐言急切的想让眼前冷冽得令人无法靠近半步的男人相信他的真情真意,于是他不顾一切地往前扑,犹如飞蛾扑火般誓死如归,坚决的往前不退却。
反应慢一拍的叶心尘料想不到他会有此举动,一举被擒,陷在他的怀里。
“放开我!”他心急如焚的喊着。
“不要,我再也不放手,再也不放手了,梦寒!”他喊出心中最渴望的名字。
面般挣扎的叶心尘因柳沐言口中陌生的名字而僵住。他在呼唤谁?为什么搂住他叫其他女人的名字?
“我不是你口中的寒梦,你快放开我。”叶心尘急道。
“你是,你是梦寒,对不起,我不会再负你了,你原谅我……”柳沐言紧拥着他,出神的喃喃自语。
叶心尘整个头被埋进他宽阔的胸膛说不出半句话来,只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唔……你……”勉强开口说话的叶心尘猛然又被柳沐言以唇封口。
发情的野兽!该如何制止他的行为?叶心尘的思绪又被柳沐言高超的吻技搅成一团浆糊。
“唔……放、放开……我!”
叶心尘的舌抵挡不住柳沐言强烈的侵略,节节败退,好不容易偷了个闲隙,话断断续续的从他俩紧密相连的唇间逸出。
心底不断涌出的恶心感溢满喉间,两个大男人口对口的交换唾液,想起来就觉得可怕,何况这事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力气敌不过柳沐言的叶心尘,仍不放弃坚守自己的贞操,努力抵抗他的掠取豪夺。
一边抗拒他加诸在身的魔手,一边还要出言劝他住手,实在疲于应付。他如何去应付一个精力充沛、发情中的大男人,他的禄山之爪为何会向他挥来,叶心尘实在想不透,他也无法去细想,因为……
仿佛着魔的柳沐言,吻得难分难解之际也吻出他鸷猛的欲望,赤裸裸的写在他眼中。
室内的温度陡升了好几度,因勃发的欲望而发烫着,身躯上的汗水濡湿了身上的衣物,炙人的汗水沿着脸上完美的弧度滴落在叶心尘发白而惊惶的颊上。
柳沐言终于在叶心尘快喘不过气时离开他的唇,一瞬也不瞬的盯着他。
叶心尘觉得自己好像是解剖台上的青蛙,正任人宰割般的恐惧、害怕。
“你看够了没?也吻够了吧,放开我。”他利眼瞪向他。
“不够,还不够,恐怕永远都不会够,我要一直吻你,直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