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梁婉晴

作者:梁婉晴  录入:09-21

临危机时,他再次披起战甲又变得神采奕奕。李雪衣正想要如何回答,突然,一个满身带血的守城将领边跑带爬地进

来:“报!北门已破!蛮族先锋部队已向腾云殿杀来!”闻言,王元靖向李雪衣催促道:“陛下,既然如此,我们要

立刻离开!”


“不!朕不走!”李雪衣拒绝而缓慢地摇了摇头:“朕不走,老将军,你走吧!”

“陛下!”王元靖脸色大变,接着又压低声音说:“陛下想投降?但蛮族大军已攻进城来,现在投降只怕太晚了。”

李雪衣把背直直的挺起来,大声说:“朕不降,所有的人都可以降,只有朕不可以!”

他突然站起来,走向阶,在王元靖面前一跪。把王元靖等人吓了一跳,忙伸出手扶起李雪衣,但是他不肯起来,反而

深深一拜:“老将军,朕辜负你多年的厚望!请老将军原谅!”“陛下!”王元靖激动得老泪纵横,看着从容跪在他

面前的李雪衣,他第一次发觉这个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小皇帝也有另一面:“陛下,难道…你打算…”一跪之后,李雪

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王元靖身边的少将军说:“几位将军,请带老将军安全的走吧!老将军的性命就托付给你们

了。”


几位将军脸色难看:“陛下,你…”

李雪衣露出淡淡的微笑,幽幽地说:“朕身为李氏子孙,既不能保护国家,唯有与国家共存亡。”说完头也不回的走

出大殿向自己的紫薇阁走去。

李雪衣看见泪流满面的小德子一个人坐在紫薇阁的石阶前。李雪衣柔声地说:“小德子,你不走吗?”

“走?能走哪去?”小德子在李雪衣面前笑了一笑比哭更难看,外面兵荒马乱,父母早亡,自小就净身入宫,根本不

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呀。皇上,奴才自小就侍候皇上,无论皇上到什么地方去,都带上奴才吧!”李雪衣摇了摇头,

接着又点了点头,他想起自己与小德子一样都没有地方可以去。


仲天大哥,你会知道我要去什么地方吗?会来找我吗?我会一直等你…

北元军队破城,杀守军攻入皇宫,得知南唐皇帝不知所踪,已经是四个时辰后的事了,北元新帝兼主帅为此勃然大怒

,派出军队四处搜索,至深夜,始终不见踪影。这时在大殿踱步多时的北元新帝忽然用力一跺脚,神色豁然开朗,呼

号两声,领着数十近身上马奔出皇宫,从西城门而出,一直向城外奔去。至云龙山下,徒步上山,直到破晓时分,登

上山顶之颠。放眼看去,在绝崖上看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地站立着,站在最前的人背影优美,头上金冠已解,墨色青

丝如瀑布似地披肩而下。


呼延仲天叫道:“衣衣!”纤细的背影微微一抖动,看着呼延仲天:“仲天大哥你终于来了。”他等了多久呢?还以

为永远不会等到。

绝美的容颜洁白如白,一双如明珠般的眸子在霞光中更显得晶莹剔透,柔软的青丝与明黄的袍摆随风飞扬,勾勒出纤

细的腰身,在风中摇摇晃晃,仿佛随时要消失一般。呼延仲天心惊胆颤,皱着眉头,大吼道:“过来!”李雪衣没有

理会他,回眸一笑,伸出修长的指头,指着天上初升的太阳,说:“你看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还以为可以和你一起

看日出的。”呼延仲天铁青着脸说:“回来!”边向前踏出一步。


“不要过来!”李雪衣的声音极轻,眼神却隐隐约约的闪耀着几分冷淡。看到他身子向绝崖边后退一步,呼延仲天的

心也像被旋在半空中一般,忙停下脚步,说:“好!我不过去,不过去。”李雪衣眸光闪着晶莹的泪花,沉静在往日

的回忆中说:“仲天大哥,还记得吗?当日你背我上山,拥着我、陪我说话…那天,我真的很高兴。”呼延仲天却没

有沉醉的心情,铁青的脸说:“大军早已封锁城门和各主要街道,你是如何走出城外的?”


伸手轻拢一下被风吹乱的青丝,叹了一口气说:“仲天大哥,宫里有条秘道,是父皇去世时告诉我的,没有任何人知

道,边母后都不知道。当年,我皇祖父跟随他的父皇逃至江南,怕再被你祖先攻入皇城而怆惶逃命的经历,于是在新

建的皇宫中暗修秘道上千条,通往城外以应不时之需。几年前,我就是用它逃开母后的眼睛来找你的。”李雪衣苦笑

:当年皇祖父是为了皇族人的性命而下令修建秘道的,在几十年后,他老人家没想到会成为他的孙子偷出宫与情人幽

会的捷径。呼延仲天的心沉了下来,脸色铁青的问:“衣衣,那你又是从何时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不重要了…一切都不重要了。”李雪衣嫣然微微一笑。在这个山顶,当知道男人真正名字时,他就知道了只是他不

愿多想。因为,当年男人抱着他,说出真正名字的时候,是出自于真心的。想到这里,李雪衣双眸直视着相隔十步的

呼延仲天,问道:“仲天大哥,你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吗?”


虎目锐利定在李雪衣的身上,他放轻声音说:“还没有!你过来,很危险。”一只手收在身后,向与他形影不离的鬼

狼划着暗号。

李雪衣此时头有些晕,让他微微颤抖起来:“仲天大哥,这儿好高…看下去,好可怕,我的脚有点些酸软头也有点晕

。”他在颤抖之际,又向前踏出了一小步,半只脚踩空了,呼延仲天忍不住大喝道:“过来!”李雪衣转身向男人缓

缓的摇了摇头:“当年我曾对你说过,只想与你一生一世,你笑我没有大志。仲天大哥,你还记得吗?而今我不能遵

守那时的约定了。”


呼延仲天悄悄地踏前几步,伸出双手,指尖有些微微发颤:“衣衣,你听话,过来…过来…”李雪衣不语,一眨不眨

地望着男人那风霜沉毅充满男子气概的脸庞,如刀浓眉,炯炯有神的虎目,高挺的鼻还有厚薄分明的唇瓣,这一切的

一切,都是他的所爱依恋的所爱的,他要将之深刻在脑海中,带到下一世去。


“仲天大哥,仲天大哥…我知道你并不爱我,但是你知道吗?我爱你呀…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工具。你用后

了就可以把它丢掉…我是笨,我是一个大笨蛋。我把我的真心真情献给你,我把我最珍贵的第一次给你,我把我这…

万里江山给你…你把它踏在脚下;我问你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是一颗棋子?是一把工具?是一个可以供你玩乐解闷的

玩物?你可真心真意的对我过?我不怨你,因为是我一开始就喜欢你的。我不怪你,我爱你的野心勃勃、你的霸气、

因为这是我所没有的。我知道你不爱我,我知道一开始你只是利用我,我知道我是白痴为什么一开始就知道你的目地

却毫不犹豫爱着你,我是无可救药了…我只是想问你,你曾爱过我吗?就那怕只有一点点而已?一点点而已…”李雪

衣幽幽地望着这个男人,合上发热的双眸,两行清泪滑过脸颊,李雪衣毫不犹豫地放软身子倒下去。风好大刮在脸上

好痛,李雪衣只在心中悲叹到,何必生在帝王家?下一世,他只愿做水中鸳鸯一双一对,一双一对。


“衣衣!”呼延仲天扑上去,大叫道:“鬼狼!”声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左边丛林飞掠而过,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开

已经坠下的李雪衣的右手,用力地将他拉起来,向崖上扔去。


“衣衣!”呼延仲天扑上去稳稳地接住他,失而复得的感觉,令他惊喜如狂,捧起李雪衣的脸不住亲吻。跌坠拉扯让

头重脚轻的李雪衣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睁开眼看着近在眼前的呼延仲天,脸色惨白:“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为何救我?”这是什么话?呼延仲天脸色一沉,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从来没有说过不爱你的话。”


“哈哈…”李雪衣大笑,笑得眼角泛起泪花:“爱…你爱我的身份,爱腾云殿上金碧辉煌的宝座吧。爱?爱一个人会

伤害他?会令他国破家亡?仲天大哥,你的爱太可怕了,太不同寻常了!我是下贱,即使知道你不爱我,我也情愿任

你蹂躏。”这些如铁钉深刺般的话那呼延仲天的脸色阵红阵白,好不容易启齿才说出一句话:“衣衣,不是你想的那

样。”


“不!别再欺骗我了…”李雪衣大叫道,不争气的从眼眶中滚出泪水。眯起眼,沉呤半刻后呼延仲天说:“衣衣,刚

刚你问我和到想要的东西没有,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已经得到,但不完整。”双手紧捧着李雪衣的泪湿的脸颊,如若

珍宝的说:“我要的不是空空的南唐,我要你,我的衣衣,我也爱你,不比你少!”在他炯炯有神的虎目注视下,李

雪衣的心跳得好快好快,为了不再动心动情,他闭上双眸轻声说:“你爱我,可笑!你更爱权利吧。”


“衣衣,别太贪心了。”将李雪衣清丽的容颜托起,呼延仲天的神色特别难看。

李雪衣凄凉一笑,晃了晃头说:“贪心的人是你!我一个亡国之君,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让我死吧。”

呼延仲天立刻冷冷反驳道:“你从来不想做什么皇帝的,你曾对我说只想做鸳鸯双宿双栖。”

李雪衣说不话来反驳,贝齿只能紧咬红唇,咬得发紫。呼延仲天用唇亲吻他那散发幽香的青丝,柔声说:“衣衣听话

,我最爱衣衣呢!我会让衣衣成为皇后住在只有皇后能住的凤来宫的。那里有一个天池,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划船游湖

,你说好不好?”


李雪衣冷嘲热讽道:“我是一个男人如何做你的皇后?我是亡国之君如何做你的‘女人’?”

“我会的!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皇后!我的‘女人’的!我的当今天的主宰,没有人敢反对的。”呼延仲天声音铿锵充

满霸气的说道。李雪衣不语,闭上双眸,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心里一半是愁苦,一半是欢喜。他已经没有力

气去控制动荡的心情了。爱他,他真的爱他?


垂在身侧的右手边,早已握住呼延仲天送给他的金刀饰,在长长的衣袖的掩饰下,取下里面的金刀,可以手抖动着,

将刀尖捏在掌心中,被刀锋割出血,也毫无察觉,浑身紧张的绷紧,散开的血腥味,如何瞒得过久经沙场的呼延仲天


他右手利落一扬,紧抓住李雪衣的手,稍一用力将金刀夺下来,大怒道:“你!你敢死!我送给你的金刀不是要来这

么用的。”呼延仲天握住金刀猛往右侧的山崖丢去!他一掌打穿地面,溅起一阵碎石。他这辈子没有这么愤怒过!


“少主!”传来几声将领担心的叫声。

“滚!”他转头狠狠的看向好个早缩在一旁的小人儿——他吓坏他!他一把扯下缠在腰间的的鞭子,怕自己在愤怒中

会不由自主的挥向他。

“你不要成为我的皇后!你该死的胆敢不要与我双宿双栖!他将他钉在地上,挥起的手掌改为紧握拳头打向地面,击

起一片碎石。他的样子如可怕!他会伤害他!在盛怒之下,他的力气恐怖至极。李雪衣浑身颤抖的挣扎着,趁他把力

气发泄在地面,他摆脱他一手的钳制想往门口奔去;却在尚未起身时便被扯住青丝。接下来他将他压倒在地上,几乎

撞击出他胸内所有的空气…


天!他要打死他!他绝望的看着他吓人的脸孔,面对这辈子真正的恐惧!

他将他的双手抓定在他的头顶上方,大吼道:“你胆敢把在我面前寻死!因为那样会让你失去折磨我的乐趣!而我也

不要你的任何东西!”

“你……”如果他的心够狠,绝对会当场一掌打死他。接下来呢?伤害他!这样盛怒的情况下,他一掌就会打碎他美

丽的脸庞,也会在施暴中对他做出无法弥补的重创。他盯着他在胸颈间有一道抓痕已渗出了血丝…


猛地,他放开他,冲了出去!他无法伤害他,无法狠下心来伤害他!他一定认为他的粗暴已重伤了他,可是他不会知

道,真正的粗暴并没有加诸在他身上!这辈子,他从不曾送过任何东西给任何人!那个金刀是他出生时父汗赐给他的

,原本一直不离身,该是在娶正妻时赠给正妻的东西;但他只给他!没有想到,却被他用来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个该

死的小东西!他或许吓坏了他,却不曾真正伤害过他。他只是想要他,更想得到他像发以前一样温顺的迎合。他要看

到他为他而笑!然而———天杀的!看着那白玉般掌心的创口,呼延仲天的脸色一时难看到极点,左手一扬,从靴中

抽出一把匕首丢在地上命令左右手,指着瑟缩在一旁的小德子说:“在他手上也划一刀!”李雪衣的身子剧烈地抖动

起来,唇瓣抖动起来,刚想开口,呼延仲天已再次吐出冷冷的声音:“特未图、哈尼达,立刻传我皇令,在所有捉到

的太监、宫女、嫔妃右手上割一刀!”


李雪衣瞪大眼睛,用他颤抖的声音:“仲天大哥,不可以…”回过头来的呼延仲天愤怒道:“如果你死了!我叫他们

全部为你殉葬!害怕吗?”然后从衣襟中拿出丝帕,捉住李雪衣的手,细细包裹起来,他的动作轻柔,但是在身后的

小德子的痛叫声中就显得太可怕了。细白的额角汗珠点点,李雪衣浑身都在簌簌发抖,小心翼翼将他的手包好,然后

放在唇边轻轻一吻,柔声说:“我的意思你明白吗?”眼角掠过跪在地上呻吟的小德子,李雪衣含着泪水,艰难的点

点头。


“衣衣,别再有下一次,若再有一次你取伤害自己,我将南唐上下都杀光!”呼延仲天微笑着,深刻的五官上一片冷

漠,接着抱起他向山下走去。李雪衣合上双眼,在呼延仲天怀中将身子缩成一小团。小时候,他特别聪明,太傅常赞

他天姿过人,但是很快他知道,他对皇权一点都不关心,他所喜欢的所爱的都与皇帝的爱好不沾边。父皇、母后都宠

爱他,把他当宝。姐姐、哥哥们都敬畏他。山风好大,李雪衣觉得好冷,冷得令他挥身发抖,因为他曾经渴望的单纯

的爱情已经不在。但是,另一方面又觉得头脑旋晕,他很简单,他要的不是什么至尊的帝位,不是伫立在众生顶峰,

只想有一个可以抱着他,爱着他的人而已。


呼延仲天低下头看着他,虎目闪闪发出复杂的权欲与柔情。轻柔地吻去他脸颊上的泪水,将李雪衣放下:“我没有骗

你,这就是凭证,金刀是我父汗在我出生时送给我的,我一直未离身过。它将代表着拥有它的人就视同我的妻子,我

爱你!”闻言,李雪衣颤抖起来,闭上双眼,默默掉泪,喃喃说:“我…金刀…不见了。”呼延仲天弯下腰,向他的

推书 20234-09-21 :夜色边缘 上——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