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吧?”靳思危嘿嘿一乐,这计划早就开始酝酿了,原本打算考完试就告诉康乐,谁知道那崽子一溜烟跑回家,
自己还得亲自上门去接,
“不惊喜,惊吓!”康乐扭头,瞪着他,“回去赵大爷该怎么看我,你叫就叫吧,跟个老人嚷嚷什么,”
“…他要不搭腔我能和他嚷?再说,谁让你不出来,”
“德行,你这嘴改高音喇叭得了,还好我妈心脏好,”
“你妈也在?!她怎么说的我??”
“还能怎么说,楼下一毛驴发情呢,乐乐你下去给栓牢了,别祸害到路人,张家小妹刚回来,人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
“操!谁他妈发情,谁他妈发情?!”靳思危一个鲤鱼打挺扑康乐身上,顿时下边儿传出一声嚎叫,小爷更来劲了,
瞅准了康乐的腰,狠狠掐下去,
“混蛋!谁让你捅我腰了!”康乐最敏感的部位就这儿,全身的激灵劲都让他捅醒了,抬起脚使劲一蹬,靳思危重心
不稳,滚到了地毯上,
“……嘿,力气不小,我让你尝尝爷的绝活,泰山压顶!”靳思危干脆扯掉身上的毛巾,就穿一小裤衩蹦了上去,来
势汹汹,康乐一惊,抓起被子捂头上,等靳思危扑上来,又用力一翻身,把他裹被子里,来了个反扑,
“你丫就一猴子,还泰山?!”康乐哈哈直乐,靳思危跟个春卷似的,被康乐压得动弹不得,光在被子里嚎,
“妈的,放开,我透不过气了!”
“当我跟你一样二百五?!”康乐翻了个身,背对着靳思危,擀面杖似的在他身上滚来滚去,
“你五百!五百!一二百五怎么能跟你比……”靳思危闷声闷气的回嘴,压死人了,崽子该不是又肥了两斤?
“还嘴硬!今晚别睡了,就这么让我压着吧,真舒坦,”
“……”靳思危没再说话,身上的人动了动,瞅准机会,猛地一用力,把康乐给掀了起来,差点滚床下,没等他回过
神,靳思危一个熊扑,双手死死摁住崽子的爪,双腿拼命把他压了个结实,本就比他高,这回身高优势彻底拉大了两
人的差距,瞪着身下的人,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舒坦吧…?”靳小爷眯着眼睛笑,手上下了大力气,任康乐怎么挣扎,愣是逃不出魔爪,
“操的,你吃菠菜了?那么大力!”康乐动了几下,最终作罢,四肢一蹬,爱咋办咋办,
靳思危躬着身子,起初还兴致勃勃,崽子一投降,倒没了斗志,隐隐觉得哪里不对,三秒后猛然发现,自己现在这姿
势真够猥琐的!再看康乐,似乎他也察觉到了什么,脸倏地红了,还舔了舔嘴唇。
……
砰!砰!砰!
就差一点,真的,要不是忽然有人来敲门,两片炽热的嘴唇就亲密接触了,快要碰到的一刹那,康乐瞪大了眼睛,吓
懵了,大气不敢出,像只待宰的羔羊。
听到声音,靳思危连忙跳了起来,冲去开门,忘了自己只穿条裤衩,吓得年轻女服务员啊的叫了一声,扭头就跑。
“这儿的民风也忒纯朴了吧……”靳思危关上门,一脸的莫名其妙,心扑通扑通直跳,佯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悠
哉悠哉地走回去,看着康乐把自己藏被里,也没再逗他,飞速窜到另一张床上,关灯,睡觉。
两傻小子,各怀心事,一夜无眠。
第二十二章
昆明的天蓝得让人想哭。
坐在大巴上,康乐顶着两只熊猫眼唰唰放光芒,原本处于停滞状态的脑袋,一下子被外面的景色给震住了。
正值旅游节,到处是五彩缤纷的花,街上人多,却不挤,不时还能看到几个旅行团,人们清凉装上阵,美女吊带加热
裤,阳光一照,皮肤雪亮雪亮的,康乐哈喇子流了一地。
从市区一路往西行驶,人虽然少了,树却越来越多。再看看远处,还真有世外桃源的感觉,群山环绕,鸟语花香,要
不是不认识路,康乐准跳车踏青去了!
靳思危在一旁,偷偷瞄了几眼崽子,见他满脸的神采飞扬,有点郁闷,看来他真把那事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感情就
自己一个人在那寝食难安呢……拨了拨在一少数民族小店买的纯天然草帽,重新盖在脸上,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远离了大城市的喧嚣,心境是前所未有的平和。康乐越看越舒心,一个小小的风景都能让他乐上天,跟刘姥姥进大观
园似的,一路上一惊一乍。
“山!!我还没见过这么大的山!”
“唉唉!牛!!快看!大水牛!”路边一老头赶着一群牛迎面而来,康乐忽地就窜起来了,手肘子使劲往靳思危身上
捅,
“哪呢?”靳思危迷迷糊糊的回答,被捅惯了,开始还回他几爪子,后来直接放弃反抗,估摸着这右手臂一准得青,
“小牛!!!还有小牛!!”康乐的声音差点把车顶掀起来,惹得周围乘客纷纷侧目,
“有母牛没?”靳思危闷声道,
“车开太快,没看清关键部位,分不出来……”康乐一本正经回答,眼珠子依依不舍的盯着飞速后退的牛群,全然没
发现靳小爷的脸已经埋进胸口,恨不能把他一脚踹下去,可惜这是空调车,窗户就是个摆设。
路程过半,靳思危决定完全无视崽子的言论,时不时瞅瞅身后还有没有空位,想早点脱离苦海。
正瞅着,忽然就和一美女的视线对上了,对方朝他提了提嘴角,很含蓄的笑了一下,靳思危有点晕,这妞美得不一般
啊,不是许丹丹那种一眼就陷进去的蜜罐,而是如三月里的春风,美得自然,美得舒服。
靳思危盯着人发愣的间隙,美女忽地站了起来,扶着椅背,摇摇晃晃地走到靳思危面前,一身休闲装扮,对时尚嗅觉
异常敏感的靳思危却看得出来,这身行头价格绝对不菲。
“请问你们有话梅么?”美女声音糯糯的,问的是你们,而不是你,显然她把小爷身边的“刘姥姥”也顺带上了,
“有!”靳思危还没回答,一旁的“刘姥姥”先开了口,从裤兜里掏出一皱巴巴的袋子,是在特产小店里买的散装话
梅,据说是大理产的,把话梅塞靳思危手里,“刘姥姥”又继续扭头观赏他的大观园,
靳思危看着被崽子揉得不成样的包装,上面还残留着“姥姥”身上的温度,嘴角抽搐了几下,十分歉意的抬头看美女
,谁想人家丝毫不介意,立马回了句谢谢,这下靳思危也不好意思不给人,赶紧递了过去。
“都拿去吧,都拿去,”
过了半晌,康乐眨巴眨巴眼睛,使劲揉了揉快要泛出来的眼泪花,看累了,中场休息。
“话梅呢?”康乐扭头问,靳思危两手空空环抱胸前,显然已经进入梦乡,
“话梅呢!!!”见他没反应,康乐一肘子打过去,
“你发什么疯?!”靳思危一惊,扯下帽子瞪着康乐,还真是没完没了了,要么不说话,一开口就扔雷,本就烦乱的
心情被他一闹,更他妈上火!
“我问你话梅哪儿去了?”康乐眉心皱成川字,脸上春光散去,一片乌云,
“给人了!”
“都给了?”
“……”靳思危眼一闭,懒得回答,为了个破话梅至于这么嚷嚷么,他这一闭,康乐却炸了,狠狠推开他从座位上站
起来,朝司机跑去,正好遇上个大弯,康乐没站稳,就这么跟个沙袋似的甩了出去,惹得乘客一阵惊呼,靳思危也给
吓傻了,赶紧上前去扶。
这高原地形就是诡异啊,还真应了那句话,山路十八弯。前一个弯刚转过去,紧接着又来一个,这回靳思危也化身沙
袋,朝另一个方向飞出去。飞车惊魂上演完,两主角一左一右杵在地上发愣,司机大叔操着口方言回头吼,
“你两个不要命啦?赶紧回克坐的!”
靳思危捂着后脑勺冲司机瞪了回去,骂声刚要脱口,康乐突然就扑了上去,车子一摇,估计没站稳,还好抱住司机的
手,要不又得摔个够呛。这下彻底把大叔惹火了,一个急刹车踩下去,全车人顿时炸了锅,骂骂咧咧严重怀疑大叔的
职业素质。
再看罪魁祸首,一脸坦然,笑呵呵的问大叔,有塑料袋没?
“要塑料袋搞哪样?!”
“有没有嘛……”康乐小绵羊似的细声细气,大叔打了个颤,哆哆嗦嗦从座位底下淘出个黑色袋子。
康乐接过,一回头,小绵羊化身大灰狼,一巴掌砸靳思危脸上,吼了句,
“拿着!!!跟你出来真他妈丢人!”
说完又十分坦然的回到座位,闭目养神,临了还冲大叔乐呵呵的笑,
“司机叔叔,这可是在高速上,交警来了就不好了,”
大叔黑线,看看周围,确定没有电子眼,才赶紧踩下油门飞奔了出去。
靳思危有点懵,坐在原地,手捧塑料袋,还没回过神,只觉胃里一阵翻滚,嗷的一声,早上吃的东西一股脑全吐了出
来。
乘客们的脸已经黑到极限,纷纷把鄙视的目光从康乐那儿挪到靳思危身上,会晕车还敢坐空调车!!!
康乐扭头,懒得看他那囧样。上次去黄山看日出也是这样,在车上吐个半死,真是记吃不记打的东西。
原本买话梅是打算防止他晕车用的,这厮倒大方,全给了别人。说来也怪,会开车的人,居然还晕车,靳思危果然不
是普通物种。
于是,整个路程的后半段,靳思危就这么坐在地上哇哇吐着,吐得昏天黑地,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康乐实在没辙,扭头搜了一圈,发现一美女手里攥着包话梅,正是让靳思危借花献佛了的那包。
摇了摇头,康乐怒其不争的瞪了眼不远处那个没出息的人,又起身朝美女走去,
“这个能不能还我?”
“嗯?”美女一惊,脸上还是保持淡定的笑容,
“这话梅,你也吃够了吧,”康乐直接表明立场,也不管给不给人面子,反正自己面子早八百年就被坐地上干嚎那厮
丢到太平洋去了,
“我也会晕车,”美女笑得春风和煦,阳光普照,整个一金光灿灿的如来佛,
“……”康乐无奈,仰头吸了口气,
“如果他需要,我可以给他几颗,”美女故意揶揄的看了眼靳思危,话里有点讽刺的味道,
“操!我他妈买的东西还得跟你请示?!”康乐一爪子把话梅夺了过来,整个一劫匪嘴脸,要不是看清他抢的东西,
车上几个大老爷们估计早把他扭送公安机关了。
崽子头也不回,一步一晃走到靳思危面前,用力把他拽起来,塞了粒话梅在他嘴里,接过他手中的袋子,扎紧口子,
一脸的哀其不幸,扶着他走回座位。
夏日炎炎的天气,这辆从昆明开往圣地香格里拉的车子却无比寒冷,车里的空气在康乐破口大骂的瞬间降到冰点,并
在之后的路程中越来越冷,直至零度以下。
这时的靳思危终于知道了崽子的好,一点不含糊的把头埋人家肩上,时不时张开嘴巴,接受崽子的馈赠,那股子难受
劲一下就飞外太空去了。
康乐叹口气,上辈子我是不是拔了他家坟头上的草,这辈子来还的?!
第二十三章
烟雨阳光。靳思危挑的客栈名。
看着四个古朴大字,康乐一度怀疑那厮是不是灵魂穿越了,要不怎么能挑到这么个诗情画意的落脚地呢?
“不错吧?”经过车上那番折腾,靳思危已经面如白纸,扯了扯嘴角问道,他看得出,崽子应该挺满意的,
“嗯,算你有品味,”康乐跨进普通藏式民居似的院落,浓郁的民族风扑面而来,一点儿都看不出是旅店。
客栈的主人是对年轻夫妇,兼一群可爱的猫猫狗狗。装饰简单大方,透着股亲切劲。
原本以为到目的地也就七八个小时,谁想整整耗去十二个钟头,问靳思危他哪儿听的那么短时间就能到,这厮回答,
看地图目测出来的。
康乐想哭,云南可是高原地形,全是环山公路,谁让你目测直线距离,这车还能载着四十号人集体飞跃大峡谷不成?
!
于是呼,刚进客栈,不光靳思危,康乐的腿也软了。好在主人想的非常周到,不一会儿就弄了几样小菜招待他俩。
康乐看着热腾腾的菜,顾不上言谢,两眼珠子豺狼虎豹似的放光芒,靳思危也差不到哪儿去,整个一变了身的狼人。
端起碗吭哧吭哧往嘴里塞,这儿的米饭一粒一粒的,不黏,特有嚼劲,还喷香。
吃了块酱爆茄子,康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真该让家里的太后来跟人取取经,同样是女人,怎么差别那么大呢!
一阵扫荡过后,桌上一片狼藉。看了看时间,八点,外面天还微亮,两人跟主人道了谢,没顾上询问游玩的地方拖沓
着双腿上楼了,这一天,实在太累,光坐着都累。
房间在三楼,打开窗户朝远处望去,刚好能看见大龟山,里面还有庙,据说住着诵经的喇嘛。
康乐累得眼皮子都抬不起来,身子一歪,倒床上,费尽的蹬了鞋子,衣服裤子都懒得脱,裹着一身臭汗睡过去了。
靳思危也好不到哪儿去,要说,他折腾的更惨,可看到窗外的景色,睡意一下子消了大半,真他妈美!油绿油绿的山
还是第一次见,路上光顾着跟崽子斗气,什么好风景都错过了,这下可得全补回来!
太阳几乎落了,在天边留下一缕淡淡的霞光,金灿灿的余晕在山顶抹了一层光圈,颇有几分神山的意境。
靳思危有点激动,看看康乐,又看看山,再看看康乐,再看看山,激动着,激动着,不知过了多久,倒床呼呼大睡了
。
客栈主人很贴心的上楼看俩孩子需不需要什么,门虚掩着,隐隐看到床上两人都发出平稳的呼吸,便微笑着悄悄阖上
房门,转身离开。
康乐身子朝下躺着,睡到半夜就觉得胸口憋闷,呼吸有点儿不畅。翻了个身,那股难受劲却没过去,一直压在那儿,
用力喘了几次,却像梦魇了似的,还有点天旋地转。
“靳思危……”哑着嗓子费力的吼,声音不大,估计没传到他耳朵里,
康乐还想张口,无奈一口气都上不来了,只能伸长了腿戳了戳对床的人,眼见那厮咕哝了一句什么,没醒,又睡过去
了。康乐心急,有个塑料袋套头上似的难受,又像沉入水底,无法呼吸般,恐惧难当。
“靳…思危…”挣扎了几次,声音有些哽咽,康乐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他不怕死,而是,怕还没跟睡得
跟猪一样的人交待一声就死了,
“嗯?”靳思危隐隐听到房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以为闹耗子,仔细一听又不像,一咕噜翻身坐起,借着月光,看见床
上的康乐脸色惨白,两眼珠子瞪得血红,表情特痛苦,眼角挂着泪水。
脑子里嗡的一下,靳思危的脸也白了,纵身过去,把康乐拽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条件反射般抬起右手就死命掐他
人中,
“康乐,康乐?没事吧你??”
脱口的几个字带着颤音,靳思危吓个半死,好好地一人,怎么睡了一觉就跟鬼上身似的,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