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英豪 第6部 古堡魅影+番外——醉雨倾城

作者:醉雨倾城  录入:09-17

慕昭白摇头:“要老大批条。”

凌寒骂:“真是没良心!”程亦涵大概读完了紧要部分,终於开口说话:“第一副官给小寒哥哥批条。”

“还是小弟最好。”凌寒微笑,自信的小武器很好用嘛。

“不过我得给江扬打个电话说明一下。”程亦涵的语气真的像办公室时一样平静,“他的师长和情人打架,以至於情

人要反攻,很严重哪。”

凌寒就这样被调戏了,虽然最後的结果是,慕昭白答应公器私用地给他查林砚臣和蒋方的任何可能有爆炸新闻的交集

,虽然凌寒很希望,对方什麽也查不出来。

这种背地里的调查,让和凌寒默契不已的林砚臣觉得坐立不安。他从柜子里摸出一本速写册,开始乱涂,毫无意义的

线条和大块的明暗调子,最後,他把它们有机联合起来,变成凌寒的剪影。

以前画画的时候,他经常做的练习就是剪影,头像、全身像,一笔线条勾到底,刚才模特儿变换的姿势必须要准确无

误地被表达出来,甚至要有情绪,悲伤、欢乐、兴奋、狂躁、暴怒。这张凌寒是安静的,就像几年前,偶尔小雨敲树

叶的清晨醒来,林砚臣总是看见凌寒站在窗口喝热水。几乎无色的雾气把他的上铺兄弟的侧面蒸得模糊,黑色的眸子

固执地盯住一点,眼睛在眨,证明他在思考,视线没动,证明他的专注。

如果换到现在,林砚臣是要扑上去送早安吻的,但那时候,他们之间还隔著一个有关特工的小秘密,林砚臣最常做的

就是重重翻身,重新睡去,还不忘在心里咒骂:文艺男青年!

回忆让他几乎笑出声来,那时候的凌寒似乎很神秘,又像是透明阁子里的摆件,可以360°地任君观察,每个角度美不

胜收,却总是隔著穿不透的障碍。甚至,现在也是,林砚臣拿不准他的小寒到底在想什麽,因此越发渴望试探,越试

探越觉得有问题,越有问题越想帮他解决──凌寒裹得越紧──小怪圈就此产生。林砚臣怕它成为一圈圈织出来的茧

子,最终把没来得及展开翅膀的蝴蝶生生憋死。

林砚臣相信凌寒面对万难之局时候的勇气和信念,也知道他的柔软和痒处,浪漫只是手段,平静仅为表象,林砚臣恍

然明白了他和凌寒之间的问题──相爱之前的疏远,是凌寒故意逃避自己的既定身份,而这次,林砚臣不敢说出他的

秘密。向来用色大胆、用兵浪漫、决断利落的飞豹师师长终於觉出了自己的优柔寡断,说不说的问题,从日头高挂考

虑到繁星漫天,每一个结论都是消极的。

凌寒在搜索框里键入“林砚臣”三个字,得到了五万七千多个结果,排在首位的就是林砚臣在边境基地入职时候的标

准档案,板寸,笔挺的军服,目光炯炯,一点儿都不像个艺术家。凌寒对於他的身高体重健康档案药物史手术史等等

都不感兴趣,继续向下翻,搜索结果大多是捷报和嘉奖,猛然,一个外网的搜索结果引起了他的注意,说林砚臣在河

边画画的时候,阻止了一个试图跳河自杀的女子,并和她在一年後喜结良缘。

女的,还喜结良缘?凌寒带著怒气点进去,然後叹了口气:好吧,世界很小,重名重姓的很多,那个在河边画画的林

砚臣是个身残志坚的国字脸大叔,不是他帅气的师长情人。

没办法,凌寒打电话叫梁丽征过来帮忙。她正在休小假期,听见小寒哥哥有事相求,却一反平常凡事和凌寒相关就激

动的态度:“小慕那个懒死的人呢?”

“他脑子慢,”凌寒笑,“快来,多久都没跟我一起干活了?”

梁丽征出现的时候没穿军服,塞著耳机,很不高兴的样子,冲著电话那端不知道是谁的家夥大吼:“滚!你真无聊!

再不要打电话给我!”说完把自己的包摔在沙发上,卷起袖子:“查谁?”

凌寒让开电脑给她:“让我猜猜是哪个人如此倒霉。”

“要你管!”梁丽征键入几行奇怪的命令,只见搜索结果开始自动排查无关的信息,精确地把与林砚臣相关的条目筛

选出来列表排序。

“是江立吧。”凌寒在椅子上敲个响指。

梁丽征把键盘狠命一捶:“对!”咬牙切齿。凌寒不出声的看著她笑,忽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当年和林砚臣也是

如此针尖对麦芒地走在一起,终於学会了习惯彼此的爱。屏幕上的相关信息越来越丰富,梁丽征级别足够高,凭权限

可以调阅很私人的记录,一条条通话时间和邮件往来记录排在那里,还在生气的小女孩把出神的凌寒掐了一把:“看

哪个?”

几乎无隐私。凌寒知道,只要他愿意,梁丽征能把林砚臣的所有细节翻个底朝天,这个信息高度发达的时代,想要保

持自己的绝对隐秘是最奢侈的愿望,甚至大家默认这个令人觉得恐惧的现状。

但凌寒犹豫了一下,终究摇头放弃。

慕昭白问:“你是害怕真相还是害怕现状?”

凌寒摇头:“我怕彼此伤害。”

慕昭白松了松领口的扣子:“当年孟帆出现的时候,我也不敢跟亦涵说话,怕彼此伤害,後来发现小心翼翼本身就是

一种伤害。”

“这个理由无法说服我,”凌寒一页一页看著那些关键字方式出现的条目,“他小心翼翼地爱我这麽多年……”忽然

,目光落在一行细小的字迹上,那是林砚臣名下的信用卡消费记录,有一张编号的学生卡只有一次消费,分期付款,

总额快要高达两万布津币。凌寒敲敲屏幕:“我要看这条的明细。”

慕昭白颇为讽刺地帮梁丽征键入权限查阅密码:“说嘴就打嘴。”

“砚臣是很节俭的,自从我认识他以来,从没买过这麽贵的东西,权当我是好奇好了。”凌寒目不转睛,终於查到了

款项接收方的地址,时间显示,那是林砚臣研究生一年级时候的事情──当时还只有学生津贴和预备役军官补助金的

他,哪里来的两万块?当年的两万块可以买什麽,时尚名画,或者是金融投资?

凌寒抄下那行地址:“我亲自去一趟。”

林砚臣点燃了一根烟,小卖部里几块钱买的。

自从进入江扬的集团军,林砚臣在饮食喜好上就彻底被剥夺了自由,虽然也常常和苏朝宇他们背地里嘲笑不抽烟的指

挥官不是男人,但他从不曾违令。今天也是,劣质烟雾让他觉得有点儿呛,很久不把类似的气体吸进口腔,他甚至觉

得反胃,但是似曾相识的某种情愫逐渐凝聚,林砚臣必须要承认,体内默默掩藏多年的文艺青年因子萌芽了。

他和凌寒的故事,可以写小说,也可以画成油画。小说的话,应该用倒叙和插叙结合的方式,两个人,两个故事,一

个结局。见不到凌寒的日子里,他一直在琢磨为什麽,上铺的同龄人生命里莫名其妙地比自己多很多责任,传说里的

家国天下、群众安危,类似广告词一样的说法让林砚臣觉得很不真实,凌寒笑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军事技能

课上受了丁点儿皮肉伤一样躺在屋里大呼小叫,怎麽就是个特工呢?油画的话,应该用类似战争壁画的大型幅面来表

达。不同年龄的凌寒在画布上演绎他的生活,中心那个,穿著不带衔的野战模拟装,目光如隼,凌厉精明,分明是说

,我出手,你玩完。

这就是他的小寒,即使後来0734事发,他低沈了很长时间後,依旧能站回暂停点重新开跑。林砚臣把烟碾灭,换上新

的一根。

他不懂得如何去爱骄傲的凌寒。飞得太高的鸟儿一旦曾经折翼,今後你看它飞,总觉得战战兢兢──可凌寒自己到底

怎麽想,林砚臣惊觉,他从未问过。

走到这一步,学生时代青涩的恋爱终於脱下浮华的外衣,恋的热情冲动已经消磨殆尽,现在只剩爱。如果丢失,结果

就是一无所有。

番外.不能说的秘密(4)

地址对应的是一幢高大的写字楼,721室是享誉布津的心理诊所的财务科。凌寒说明来历,电脑屏幕後面的文员连头都

没抬:“对不起先生,我们无法提供您所需要的任何资料。”

“我是他的……”凌寒忽然语塞,林砚臣分明是他的情人,可未公开的恋情,要怎麽说?“我是他哥,他花了我的钱

,我要知道细节。”

文员笑:“对不起,先生,您知道这是谎话。”

凌寒只好拿起一张宣传名片离开:“多谢。”名片上的名字,凌寒认识,蒋方的学弟,於是求助电话自然而然地到了

老师那里。没想到蒋方愉快地说:“你在哪儿?”

“我还在写字楼。”

“9层,上来吧,我们谈谈。”

那是间大型办公室,布置成治疗室的模样,靠窗有张柔软的沙发床,浅蓝色的布面上盖著半透明的丝白罩毯,两只米

色的亚麻靠垫乖巧地窝在角落里,让人看见了就想躺在里面美美睡一会儿。蒋方和他的学弟各占一只摇椅并排在另一

扇落地窗前,交换手里的资料聊天,凌寒局促地站了一会儿:“老师?”

蒋方示意他坐下,递过一个牛皮纸袋去:“就找它?”

袋子面上写著林砚臣的名字,还有亲笔签名,附带一方可封口的塑料证件套,里面有林砚臣当年的身份证复印件和缴

款发票。凌寒捏了一下,袋子里是若干纸面文件和迷你卡带。蒋方的学弟说:“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当年来找我的时

候,整天是黑眼圈,精神也不大好,所以我给他提了两个条件。”

凌寒知道,这就是故事的开始。

“第一,必须指定一个档案委托人,第二,必须在正式来这里诊疗之前,把所有费用结算清楚。”

林砚臣的名字写得很端正。艺术生一般都有一笔难看的字,只有自己的名字涂得好看,林砚臣不是,他的字迹一直工

工整整,虽然没有江扬的潇洒和程亦涵的稳重,但一笔一划都极认真。凌寒甚至能够想见他那时的模样,头发理著板

寸,指甲也修得很整齐,但是目光里失去了激动的光彩,甚至,有点儿黯淡。

“单次费用6800元,他很大手笔,要求全款约我4次。”学弟看著蒋方笑了,“我的价格可不低,单单等排期他就等了

29天。”

凌寒用掌心抵著纸袋,想看里面的内容,但又镇静地回击了自己:未经允许,属於砚臣的秘密并不需要这样的公开。

於是他试图让自己用掌心去读里面的东西,仿佛可以看透一切。

“我给了他一份折扣,因为他还是学生,挣钱不易。”

“他真的交了全款?”凌寒问。

学弟点头:“据说他是学艺术的,画的销路不错咧。”

凌寒的手指微微一颤。林砚臣卖画──他刚入研究生院,课程繁多,哪里来的闲情逸致创作?只能这样解释,为了心

理诊疗,林砚臣在画画,也许为了卖画,他请哥们儿喝酒抽烟,然後在各种只懂金钱的庸俗的商人和二道贩子之间周

旋,参加所谓的交流会,赚钱。赚来的钱,林砚臣都花在这间屋子里,也许躺在那张柔软漂亮的床上,跟蒋方的学弟

吐吐心事,也许是在楼上的发泄室里把沙袋玩命地打烂──为什麽?

学弟继续说:“总之,我怕因为他而毁了自己的声誉。他看上去极符合那种治疗到一半就会豁然开朗然後出门跳楼的

标准,到时候岂不是收不到钱又丢了脸?”蒋方揶揄地笑出声来,学弟坦然:“这是实话,他说,我想找个别人找不

到的地方躲起来。”

凌寒一怔,这话,似曾相识。

“然後就有了以下的记录。”学弟指指那个纸袋,“但是出於对客户隐私的保密和相关业内条款……”

“不,您肯定知道,我是他的委托人。”凌寒轻轻勾嘴角。

学弟转向蒋方:“师兄带出来的,果然不一样。”

凌寒把手指放在密封口的纸签上,一撕:“如果是绝对保密,以上的话您一个字都不会说,既然默许我听,证明我已

经是局内人。在心理诊疗这件事上,除非我是他的委托人,否则,如何参与?”纸签脱落,凌寒在蒋方学弟递过来的

一张泛黄的档案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和身份证号,然後打开了纸袋口。

没有童话故事里光芒四射的神书,也没有任何令人吃惊的资料,袋子里是平平常常的书写纸、打印纸和录影带,凌寒

向两人道谢:“我可以在隔壁休息室里看吗?”

林砚臣那年只不过是研究生院新生,彼时凌寒已经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了很长时间,只有类似短信和留言的零碎消息,

陨石一般重重砸过来,还未碰到地面,就在大气层里被燃烧殆尽。直到後来凌寒被放弃,林砚臣第一次接到他的电话

,上铺那个黑发黑眸的男生在电话那端泣不成声,无关坚强,只是对生活太失望。

於是,凌寒走後门拿到手的、专门分配给他俩的宿舍一直空著下铺。有时候半夜醒来,林砚臣会高兴地向下望去,也

许他回来了呢?就跟大一时候一样,半夜,做贼般摸进来,不小心一脚踢翻画架,惊醒梦中人。结果下铺总是空的,

一直空──林砚臣不想让它永远空著。

网络上,关於凌寒的问题有很多解释,大多数都说这是心理障碍,克服了就好,林砚臣却不信。如果只是这麽简单就

能解决所有问题,国安部的心理专家们岂不都要在搜索引擎面前羞愤而死。只是凌寒从来不说,哪怕是电话,他俩吵

起来,凌寒骂:“你懂什麽?你理解我?你怎麽可能理解我?”

林砚臣耐心地说:“因为我爱你,小寒。”

“爱不等於理解!”凌寒很著急,很无助,“爱只能蒙蔽你!”

林砚臣觉得他说得有理,尽管是个病人发泄的吼叫。

三天之後,林砚臣的预约记录第一次出现在蒋方的学弟桌上。帝国军校研究生院战略系一年级学生林砚臣,预约四次

全额现款课程,在预约理由里,他写道:“我想看清自己的秘密。”典型的精神性自我怀疑,学弟想,但由於他将是

未来的帝国军官,他决定接受这个预约。

林砚臣花了三个小时到批发市场上去买画布、颜料和画笔,每天熄灯後开始作画,下课後用病假的方式出校门,跑到

朋友开的时尚画廊里兜售他的作品。只能说幸运,那个时候的艺术品市场十分好,就靠著这几百几十的小钱,林砚臣

凑足了一笔可以预约最好的心理医生的大钱。

“我的身份很特殊,但是我室友知道。我想,大概是因为我还不够完美,否则,我的身份是不该给别人猜中的。我最

近很不开心,因为某些事情吧……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很失望,很难过。”

凌寒把录影带放进休息室的放像机里,大屏幕上,林砚臣躺在那张漂亮舒服的大床上,慢慢地说。用凌寒熟悉的语调

和表情,说著的,却是凌寒的故事。镜头是固定的,很稳,没有一丝晃动,所以凌寒甚至看见了他的手在轻轻的抖动

,间歇性,後来,他为了隐藏自己的紧张,右手握住左手,交叠在腹部,仿佛这样就能压制住身体里的秘密。画面里

推书 20234-09-17 :雾失楼台第几重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