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不管如何辰君都已经知道了一些,不如你听听他是个什么说法。”
林伊辰道:“不错,至少我已经知道淼公主要在春宴之后出宫,虽不知所为何事,但想必她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看到淼姬将头低了
下去,微微一笑继续说道:“虽然凭借岚公主和参君的力量自然可以将淼公主平安送出宫外,但在皇上的追查下却未必能够脱尽嫌疑,这也是
为什么淼公主会在昨日来拜访我的原因。”岚公主沉默了会儿,道:“那你又有何妙计?”林伊辰淡淡一笑道:“在下资质愚笨,哪里想得出
什么妙计!”他看到岚公主脸色一沉,又道:“雕虫小技倒是有些。”淼姬听他这么一说,眼睛顿时闪了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只见他抄起桌
上的茶水向空处一泼,上次出现在淼姬面前的幻术又再度重演,不同的是聚成的人型与真人一般大小,而衣饰面容却与淼姬有八九分的相似。
人型向着众人走了几步,那行走的姿势也十分的相似,然后林伊辰大袖一挥,人型化成了茶水洒在了地上,其他三人才回过神来。
玄泽神情闪烁不定,而岚公主则喃喃的道:“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神术!”林伊辰放下了茶杯,笑道:“如此一来,如若淼公主在玩花池旁失足
落水而死,即使找不到尸身,想必皇上也就不会深究了。”淼姬兴奋的拍手道:“如此甚好,这样一来,岚姐姐,玄泽大哥,你们也就不会被
牵连了。”林伊辰道:“好虽好,但还需得你们的协助才行。”三人听后均是一楞。他接着说道:“此术施展起来甚是费力,需要靠近玩花池
一处幽静之所让我静心施展,且独我一人之力实难支撑太久,因此特别需要参君的支援。”玄泽大奇道:“可我并不会此道呀!”林伊辰点点
头道:“不错,天幻帝玄虽同为风之一族,但能力上却有很大的差别。但我要的却是你身上习武之人的真气!”看到玄泽仍是一脸困惑的表情
,他笑了笑,道:“到时你自然会明白。现在该是你们将整个事情告诉我了。”
此事说起来与林伊辰也有些关系。那天在西市的酒楼里,玄泽送醉酒的林伊辰离开之后,淼姬遇到了一位由南昭来的英俊男子。两人一见钟情
,后在玄泽的帮助下更是频频会面,甚至互定终身,情况发展到一泻不可收拾。那男子原是来中原游玩,瞻仰大唐风貌的,在开春之后不久须
得回返南昭,于是在这种情意正浓难分难舍的情况下,淼姬毅然决定在开春庆宴之后,离开自小生长的皇宫,随那男子远赴南昭。
事情与林伊辰的猜想离了十万八千里。他谔然道:“不是你和玄泽大哥么?”玄泽笑道:“辰君误会了。我虽与阿淼交情甚好,但仅止于兄妹
之情。”林伊辰红了脸,忙向一旁的淼姬陪不是。岚公主见三人相处融洽,也不仅微笑起来,但随即她又想到了些什么,开口道:“我等会便
去安排一下明天辰君的施术之所,现在参君,你送阿淼回宫,免得在此处呆久了引起下人们的流言,坏了明天的大事。”她又转头对林伊辰道
:“辰君,麻烦你再留会儿,本宫有事要向你请教。”
等到玄泽和淼姬都离开之后,岚公主长叹一声道:“刚才事出有因,多有得罪之处,还请辰君切莫见怪。”林伊辰笑道:“公主手足情深,况
且这种事只有防着人的,在下又怎会对公主见疑呢。”岚姬略微笑了笑,为那冰冷如玉的脸上注入了一股惊心动魄的美丽。林伊辰暗叹此女外
表虽冷实际上心里藏着丰富的感情,就如冰山下的烈火一般,若是谁人让她动了真心,必定又是一场飓风般的情感风暴。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
,岚姬又道:“阿淼此次为情所困,行事太过卤莽。她原是养在深宫之内的天骄之女,却爱上一个非我族类的男子,还要为他舍却我们这帮姐
妹,暗遁出宫,远嫁南昭,飘零异乡,我这心里实在是……”岚姬用巾子擦了擦眼角,定了定神,道:“素闻天幻阁不仅幻术高明,尚还有一
项天大的本事闻名朝野,不知辰君……”
林伊辰闻弦歌而知雅意,只听他说道:“公主是想让在下占卜一下淼公主的未来么?”岚姬歉然一笑,道:“本宫知道,虽然天幻阁精于占卜
之术,但朝廷早有严令,不准你们私下为人占卜,所以若是辰君不愿也就罢了,怪只怪我那淼妹妹命苦。”林伊辰暗呼厉害,岚姬这招以退为
进已经让他骑虎难下,不得不答应了。难怪岚姬虽然在四女之中资质最好,但长老们却一致看好紫曜。如此精明的女子,天幻阁实难驾御。林
伊辰想归想,嘴上却不闲着,道:“无妨,在下自有道理。”他拿起了桌上的空茶杯,站起身走到一边道:“朝廷之事,天命之象,那是须靠
天象结合周易来占卜,而今日此时所发生之事,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游戏,只对你我二人却是即将存在的真实。”他念念有词的将茶杯向上抛
出,青光一闪,杯子裂成两半跌落在地。他对着光仔细的查看了一下碎片的大小和位置关系,然后走回位置上又坐了下来。
岚姬紧张的问道:“如何?”林伊辰沉默半晌,道:“淼公主此次远行倒无甚大事,但那男子却未必是长寿之相,一年之内,淼公主必会返京
。”岚姬只听得“啊”的一声惊呼起来。她颤声说道:“你的意思是那男人只有一年的寿命么?”林伊辰默然的点点头,但随即又道:“此事
天意已定,人力难为,如若强力扭转,我看恐怕会殃及公主。”他知道岚姬也许会将此结果告诉淼姬,因此提前点破她。
林伊辰出宫门的时候,岚公主仍呆坐在那里。他摇摇头,暗自叹息了一声,钻进了自己的轿子。他今日不仅使了凝虚幻实的绝顶幻术,而且做
了精确的物占,此两项都是非常耗费精力的举动,他累极了,一坐进轿子里便昏昏欲睡起来。他的身子单薄并非天生,归咎到底还是因为他将
绝大部分心力用于幻术和占卜之中,用有限的生命力换取了常人匪夷所思的异力。即使他从小便在长老们的严格监督下习武,但也只是为了维
持他所消耗掉的体力和精力,否则以他的能力,如若没有练功强身,早在儿时便已夭折。
当夜,他读书困极,伏在案上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淼姬穿着舞姬的服饰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房子里跳舞,梦见岚公主躺在一个不知名的破庙里
生产,肚子里隐约看得到七彩光芒,还梦见自己怀抱一幼婴在漫天风雪里艰难跋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脸上不知何时挂了两行泪迹。
他坐了起来,甩甩头,见屋外天色尚早,便又将头伏在了双臂上。
他清楚的明白梦中的意义为何,那是个预示梦。昨日为淼姬做物占的时候,他除了想着淼姬,还想到了央他占卜的岚公主,而且他也并未将全
部的占卜结果告诉岚公主。事实上,淼姬不但在此次南昭之行中会痛丧夫君,而且还会被迫买艺青楼,而梦中自己怀报的幼婴估计便是岚公主
在那破庙之中所生的孩儿,只因自己与她有所牵扯,因此梦中才会有自己的身影。但那七彩光芒又是为何呢?他有些疑惑了,只是他也知道凡
事不可强求的道理,也就释然。
金銮殿上,玄宗皇帝大摆庆宴,与文武百官同贺新年的到来。但见席中,金盏银匙,笙歌齐奏,彩女穿梭,一副歌舞升平的样子。被誉为宫中
第一美人的杨贵妃,穿着虹裳霞披,头戴高高的步摇冠,身上挂着累累的钿璎和环佩,正在正殿之上大跳闻名天下的霓裳羽衣舞。而新近宰相
李林甫、国舅杨国忠以及王、韦坚、杨慎矜等人也均在席上大大的逢溜拍马,闹得不亦乐乎。
林伊辰冷冷的看着着皇朝的盛世。可笑席间享乐众人,谁又料得到几年之后,狼烟四起,民不聊生,李唐王室一片混乱衰败的气象呢!当权皇
室对于天幻阁而言只是宿主而已,若是一个王朝衰败下去,那么择良木而另栖便是天幻阁的选择。天幻帝玄之间关系虽不甚融洽,但在生死存
亡的关头却每次都能齐心合力,共寻一主,联手控世,不会不分时宜,胡乱内斗,也是风之一族能千年延续的必要手段。想那玄宗皇帝能在韦
氏以及太平之乱中能顺利登基,开辟这鼎盛的开元盛世,还不是因为天幻和帝玄一明一暗扶持的缘故。
中席换场的时候,林伊辰按照约定从席间偷偷的溜了出来,在玩花池旁与玄泽和岚公主会合。岚公主轻道一声:“随我来”,便将他们二人引
入附近一个假山之后。她在假山上细细寻找了一会,用手在其中某处轻轻一拍,只听“哗啦”一声微响,一个深不见底的密道出现了。
三人进入密道后,林伊辰发现此密道甚是宽敞,沿路墙壁还装有照明所用的长明灯,其延绵数十米,弯弯曲曲不知通向何方。皇宫内院竟然还
有如此隐秘之所,想是建宫时候所修筑,提供皇族在非常时期逃生的。岚公主道:“辰君,你看此处可好?”林伊辰点点头道:“果然隐秘。
”而玄泽却发现密道之内甚是干净,并无见半点尘垢,他道:“此处是否经常有人走动?”岚公主一愣,即而说道:“此处只有我知道。”她
想了想又道:“参君的顾虑大可放心,想必来往经过的是皇上。”三人相视一笑。众人皆知,在杨太真并未被封贵妃,还在带发修行之时,皇
上已经经常出城去探望走动,想必为了不惊动宫内侍卫,走的便是这假山密道。
待岚公主离开之后,林伊辰从怀中掏出一大堆符印香烛之物,将其仔细的按奇门八卦的方位摆放好,然后步入阵势之中。玄泽疑惑的问:“辰
君,你这是?”林伊辰抹抹头上的汗渍,道:“为了以防万一,我预先摆下这个小周天阴阳阵,以助我施术之时能安神定性。”玄泽默默的点
了点头,又问道:“不知上次辰君你让我协助你的是?”林伊辰笑道:“其实很简单,如若等会儿,你看见我情况若有不对,立即用你们帝玄
轩的独门内力从我的天灵大穴灌输进来。”玄泽惊叫道:“什么!从天灵穴灌输内力,受之者运气不好便会当场身亡,即使侥幸不死也会变白
痴啊!”林伊辰盘膝坐了下来,合上眼,淡淡道:“参君不必多虑,这个我自有分寸。”玄泽心想,这也许是天幻阁的独门秘术,也就不再多
言,跨入了阵势之内。
不知过了多久,林伊辰突然睁开了眼睛,他吐气一喝,双手开始在身前划着奇奇怪怪的手势,两人四周的灯火开始晦暗不明了起来。玄泽不敢
打扰,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守元归一。而地表之上的假山地道门外,一个人型正在渐渐凝聚成型。突然晴天里面一个霹雳,地道里做法的林伊
辰被震得闷哼一声。玄泽大惊,但他看到林伊辰正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他又坐了下来。林伊辰的双手比划得更急了,地上的人型也清晰
了起来,开始站起身,摇摇摆摆的向水池上的石桥走去。
人型刚踏上石桥,又一个霹雳打了下来。林伊辰和玄泽都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道:“大胆妖人!竟敢在皇宫大内施展妖术!看我不毁了你!”
林伊辰听得分明,那是烈长老的声音,不禁暗暗叫苦。与前两次相比,此次在施展及控制上更耗心力,加之今日皇宫庆典,天幻阁的四大长老
之中烈长老和冥长老均有到席。烈长老在四大长老之中是最精于攻击破术之道,而冥长老则偏重幻术追查,幸而他在施术之前布了一个小周天
阴阳阵护住元脉,屏住自身气息,否则早被发现了。如今只好拼一拼,在两位长老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之前,尽快将假象完成。
人型加快了速度,已经爬上了石桥的栏杆。一旁的宫女和太监们都纷纷惊呼,不明白顽皮的淼公主为何如此,但淼姬在宫中一向是任性大胆惯
了的,宫女和太监们也吃过她不少亏,他们也就只是在一旁议论观看并不来拉扯。
林伊辰感觉到烈长老已经向这边搜寻了过来,知道事不宜迟,赶紧咬破舌尖,大喝一声,将血喷到了身前的阵符之上。只见青光一闪,四周的
阵符全燃起一阵青烟,在昏黄的灯光中冉冉而起,而林伊辰则嘴角流出一道鲜血,软软的倒了下来。玄泽忙扶住了他,将他小心的抱在怀里。
林伊辰笑着向他点点头,示意他法术已经完成,要他开始灌顶,玄泽咬咬牙,一狠心,手掌贴到了林伊辰的头顶。地面上则出现石桥突然塌陷
的状况,桥上的淼公主也因此落入水,宫人们乱成一团,大声呼救着,最后竟连羽林军都惊动了。
地道里玄泽抱着林伊辰一动也没动。内力从玄泽的手心源源不断的输入到了林伊辰的身体里。他感到林伊辰的经脉与旁人大不相同。照理说真
气从天灵而入穴道中应有许多堵塞之处,只因要打通这些地方会让人死亡或是变成废人,而林伊辰则是空荡荡的一片通途,难道他年纪轻轻已
经达到武学中三花聚顶的境界?他又觉得不可能,因为按照林伊辰的身体状况来看并非一个深藏不露的武学高手。他的内力在林伊辰体内受到
轻微的阻力之后,知道已经不需要他再输送了,于是抽回了手。
林伊辰缓缓睁开了眼睛,从玄泽的怀中坐了起来。他的脸色仍是有些发青,想是刚才损耗太大,还需几日的静养。他想到刚才的情形,尤有余
悸道:“没想到烈长老会那么快的发现……”玄泽若有所思,道:“刚才那性烈如火之人便是天幻四大长老中拍名第二的烈风长老?”林伊辰
点了点头,沉默了会儿道:“多谢你刚才的帮忙。”玄泽笑道:“哪里,比起你来,我所做的不足挂齿。”林伊辰低声道:“都是为了朋友。
”
玄泽见他神情委顿至极,正想提议离开这里,林伊辰低头暝眼,一字一句的道:“事实上是你要淼姬来找我的吧?”玄泽一愣,却没反驳,正
想笑着说些什么,又听到林伊辰幽幽说道:“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她?”
地道里的长明灯在林伊辰憔悴的脸上撒下了无数个阴影,原本就尖尖的下巴显得更是瘦伶伶的,加上那郁郁的眉和眼,仿佛一碰便碎的异国琉
璃娃娃一般。只是那双看着玄泽的眼睛,在黑暗中熠熠的闪着光,仿佛其中有两束青色的火焰在雄雄的燃烧着。
玄泽神情数变,地道之中静可闻针。就在林伊辰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时候,玄泽大手一伸,将林伊辰拉到他的怀中。林伊辰浑身一颤,心慌意
乱得全身都僵了,他只觉得施术之后的软弱无力越发清晰了起来,地道中的闷热感染了他,使他的神志也也变的昏昏僵僵了,耳中隐约听到玄
泽低沉的在他耳边说着话,但说的什么,却一点也听不清。就在这万分暧昧的情况下,地道之间突然一阵风起,一个黑色的人型从两人背后的
暗处隐现了出来。林伊辰想推开玄泽,无奈全身上下一点力气也用不上,心中一急,加之身体原本的不适,竟晕了过去。
黑衣人从暗处走了出来,看到地道中残余的符阵,脸色变了变,却又得意的冷笑道:“鼠辈!好胆!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在皇宫内院施术做法!
可惜你们没能及时逃走,还是落入了本长老的手中!”玄泽一听此人声音并非先前所闻,又听他自称长老,心中一动,道:“长老我是见多了
,不知你法门寺的还是白马寺的?”天下均知,玄宗皇帝甚是厌恶佛教,早在开元二年便下令淘汰天下僧尼,直到现在仍在不断的压抑佛教势
力的发展,玄泽此番话中明显带有对来人的不敬与调侃。
黑衣人一双眼睛闪过了一丝恶毒的光芒,道:“好你个妖人!死到临头还敢一逞口舌之快!怕你到了黄泉还要做个冤死鬼,我就告诉你,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