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林伊辰“呃”了一声后,欲言又止,一切又归于沉默。林伊辰发现当他真正站在玄泽面前的时候,之前堆积在他脑子里的那么多个为什么突然
之间不知所踪了,他只好小心翼翼,挑了一个不冷不热的话题道:“呃……谢谢你……特地来……我……”他的脸迅速的泛红,即使隔着几步
的距离,他仿佛仍能感受得到从玄泽的呼吸间所散发出来的热气。
玄泽突然站起身来,在林伊辰手足无措时将他拉到床边,并肩坐下,道:“从托芸姬把你送回府那天我就一直在担心。你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
,可芸姬还要喂你吃下那夷邦贡使新献的异宝玉红春,说是能让你装成醉酒的样子三日之内绝不会醒来,而且有助于你养伤的作用……你现在
可有好些?”听了玄泽的话,林伊辰大致能拼凑得出事情的经过,但现在还差了前面的另一个环节,那就是冥风长老是怎么死的。
林伊辰小心的开口道:“我想问你,那日在地道中出现,打伤我的是谁?”玄泽皱了皱眉头,道:“那人是你们天幻阁的冥风长老。”林伊辰
看到玄泽脸上没有半点异色,突然之间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了。而玄泽却说道:“我想……你现在在想我是不是杀害冥风长老的凶手…
…”林伊辰惊道:“怎么可能!你是绝没可能的,我只是在想,到底是谁杀死了他,我们当时是否在场?”玄泽神情凝重,仿佛又回到了当时
的情景,道:“你受伤之后,他认出了你我,我只好向他说明了你施术的原由,他让我先将你送去疗伤,他自己则收拾残留的符阵,……没想
到竟然会遭到毒手……”林伊辰呆道:“这么说,连你也没看到凶手的真面目?”玄泽低下了头,愧然道:“不错,我抱着你一出地道便碰到
了岚公主,实是没想到地道下会发生那种惨剧……”林伊辰忙道:“这也怪不得你。”玄泽抬起头,直望进林伊辰的眼中,道:“你真这么想
?”林伊辰之前只见过精明强壮自信温柔的玄泽,哪里见过他如此自责彷徨的样子,不禁心跳加剧,忍不住避开了视线,连脖子都红了。
玄泽轻叹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捧起林伊辰的脸,慢慢将那张脸转了过来,深吸了口气后说道:“辰君,我喜欢你。”突然而来的告白让林伊
辰的眼睁睁得大大的,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玄泽继续说道:“自西市那日之后,老实说,我一直都在想着关于你的事……我想你说得对,那
样对你的我真是太蠢了,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玄泽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听在林伊辰的耳中感觉有些想哭……一切都因为这是他的声
音,是他小小的理想牵系的人的声音。
在林伊辰的泪涌出的瞬间,玄泽堵上他的唇。轻触,然后静静重叠,发出小小的声音,柔柔的吮着。虽然出现了瞬间的颤抖,但林伊辰没有抵
抗。甜蜜而热烈,醇香且醉人,感觉奇迹似地舒服,气息相通,试探交缠,未知的情愫向两人席卷而来,这一切是怎样的美好!唇分,林伊辰
忍不住流露出一声叹息。玄泽也吁了一口气,沉默半晌,道:“……对不起。”突然听到这句话,林伊辰心头一紧,为什么?良久,他才接着
听到玄泽说道:“冥风长老的事还有我之前那么对你……”
林伊辰一愣。玄泽的脸靠得很近,几乎声息相闻,深邃的眼眸、结实的肌肤、紧抿的薄唇、以及隐藏着一颗自由的心的美丽身体……他想要这
个人,想要这个人的心、身体、声音、样貌,这个人所有的一切。虽然林伊辰的内心还是有些不安,但这股感觉却是这么美好,他张手抱住了
玄泽。
身体交叠倒在了床上,这次毫不温柔地狂吻着、舔着、吮着,林伊辰被自己以及玄泽的热情弄得晕头转向,他被亲吻牢牢钉住,任由玄泽为所
欲为。身体不是很适应,心里也又惊又窘,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是害怕更为恰当,但他不想停止,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吧,他默默
的想着,他已经有所觉悟了,他相信自己怎样都能忍耐。
当玄泽将林伊辰的脚左右分开时,林伊辰全身颤抖,反射性想退缩,可一双双大手阻止了他想逃的腰,把他拉了回来,可怜他因过度的羞耻,
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死死的抓住了身下的床单,仿佛那是他的救命稻草一般。
玄泽低下头亲了亲他,他松了口气,但就在此时,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无情地向他袭来。他发出了无声的悲鸣,眼前仿佛有火花在迸跳,尖锐
的疼痛直冲脑中,好痛苦,身体好像要四分五裂了一般!他在剧痛中茫然睁开眼,看到的是嘴角却带着一丝嗜血笑容的魔王,他一惊,再看时
却是满头大汗、一脸痛苦的玄泽。
玄泽亲吻着林伊辰的额头道:“……放……松……慢慢吸气……吐气……对、就是这样……” 林伊辰感受着玄泽的深入,无助的攀着他的脖
子,颤抖的张开嘴唇道:“……我爱你。” 玄泽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某种尖锐的痛感传进他的心中,他在灼热的呼吸中堵住了林伊辰的唇
。舌头缓缓侵入,交缠地吸吮着,逐渐忘却所有,开始追求着快感,享受这迷乱的疯狂。
身体愈来愈热,呼吸愈来愈紊乱,两人已经什么都顾不得,同时付出又夺取,在玄泽在林伊辰体内射出灼热的一瞬间,林伊辰的视界变得一片
白热,身上一切束缚都被解放,背后仿佛长出了翅膀,在虚空中漂浮着。羽翼在空中飞舞,身体如风般轻盈,他的意识掠过长空,拂过大地,
最后降落到了一处荒凉的原野。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人,白衣如雪,丰神如玉,站在风里正对着林伊辰微笑。
那人道:“你终于来了。”林伊辰道:“你是谁?”那人仍在笑,但笑容里盈满了悲伤,身后的风中隐隐传来呼唤的声音,林伊辰忍不住回头
望了望。那人道:“你回去吧,他在唤你。”林伊辰看着他,有些不忍,但风中呼唤的声音越来越急,林伊辰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人背过身,
双袖一拂,又道:“快去快去,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林伊辰慢慢的浮上了天空,他觉得那白衣人仿佛哪里见过,心中格外恋恋不舍。那白
衣人见他要走,转过身,抬头凝视。林伊辰也看着他,心中竟渐渐浮出一个名字,他大叫道:“父亲!”白衣人笑了,对他挥挥手,张了张嘴
,仿佛在说什么,林伊辰一急,挣扎着要回去,风瞬间开始猛烈的刮了起来,他的耳边全是风声,强劲的风带着他向高处飞去。白衣人的身影
越来越小,最后的黑点也逐渐消失在林伊辰的视线之中,林伊辰的泪涌了出来,眼前一片模糊。
林伊辰醒来的时候,玄泽早已离开,若不是林伊辰身上散布各处的痕迹和腰间的巨痛,他几乎以为昨夜所发生的只是一场荒唐的春梦。他红着
脸,在小丫头奇怪的目光中起身出了房门。他心情好极的随意走着,园中虚假的美景在他眼中也变得顺眼多了,在去往书房的转角处,他突然
听到有人在与林总管争执,他一时好奇停了下来。那是一个清朗悦耳的声音,但说话的语调乍然一听有些像玄泽,林伊辰上前几步,看到了一
个二十三、四岁,衣着破旧但样貌不凡的青年正与林总管毫不畏惧的对峙着。
青年道:“林总管,您老就让我见见辰君吧!”林伊辰大奇,为何这人要见他?林总管冷冷回道:“你还是赶快走吧,要是让长老们知道你又
来了,当心他们像上次那样打折了你的腿!”青年傲然道:“打折了我天守的一双腿又如何!如果大哥的冤情得不到昭雪,守护一族的名誉得
不到恢复,我又有何面目活在这世上!”他又求道:“林叔,让我见见辰君吧,只有一面也好,现在只有他能帮助我们守护一族了。当年的事
你也知道,并非是我大哥守护不力导致圣石失窃,其实是上任阁主与阁主夫人之间的……”林总管突然截住了他的话,怒道:“住口!我念你
大哥当年忠心为主的份上,对你的数次闯入没有计较,你竟然在此处说起阁主与阁主夫人的不是了!”青年见事情说僵,也不在顾虑,大声说
道:“难道不是么!如果不是因为阁主夫人婚前的失贞,阁主根本就不会死,圣石也不会失踪,我大哥更不必为了一个淫妇以死谢罪!”
林伊辰听得大惊失色,几乎跌坐在地。他的双亲早在他襁褓中时已经过世,因此对于他们,他知道得很少。四大长老不允许大家谈论任何有关
他们的事情,特别是他的母亲。但他知道他们恨她,有时他曾听到他们背后称他母亲为那个女人。她死了,连带的,他们就迁怒到她生下的孩
子身上。要不然,他们对他也不会这么不冷不热的,带着稍许的刻毒。原来,原来她竟然在婚前失去了贞节!不仅如此,还害死了父亲!父亲
,父亲!林伊辰想到了梦中的白衣人,衣裾飘飘,华贵天溢,那温柔、亲切、悲伤的笑容……
林总管已经开始赶人了,可那青年死也不愿走,两人就那么僵持着,谁也不肯让谁。林伊辰走了出去道:“林总管,此人既然那么想见我,你
就带他到我的书房来吧。”两人都愣住了,半晌,林总管才躬身回道:“是,辰君。”
林伊辰在书房里接见了守护一族的现任族长天守。从天守那里他得知了十六年前天幻巨变的真相。
自古以来,风之一族为了延续超凡的能力,曾立誓以族中最为珍贵的女子作为献给女娲神的最高祭祀。因此,无论天幻还是帝玄,近百年来从
无女孩出生,如想延续血统,风之一族必须从外族引入女子,这也是为何娶亲之事会受到如此异常重视的原因。如能娶到带有增殖能力的外族
女子,整个家族的能力均可以得到大幅的提升,繁荣与昌盛会荣加到此家族;而如错娶了带有吞殖能力的外族女子,整个家族将遭到无法估计
的损失与打击,严重的可能会有灭门之灾。不仅如此,如若新娘在婚前失贞,她即使是增殖能力者也会因破去了处子之身而成为异变的吞殖能
力者,使新郎在新婚之夜能力全失,暴毙而亡。林伊辰的父亲正是因此不幸当场身亡。继承圣石的天幻阁主的暴死引起了圣石的异常波动,神
秘消失。而天守的大哥,守护一族的圣石守护者则以死谢罪,成为了最无辜的牺牲者。由于新娘出生皇族,身份崇高,且在那悲惨的一夜中她
竟然怀上了阁主的骨肉,愤怒的长老们留下了她的性命,对外宣称圣石失窃,阁主引咎隐退,守护者以死谢罪。在她生下了林伊辰之后的那夜
,她服毒自杀了。
阴冷的书房内静得让人窒息,天守不安的动了动。这一任的阁主出乎意料的有压迫感,他那安静的样子实在让人猜不透心里倒底在想什么。林
伊辰突然开口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道:“那么……你是为了什么要见我?”天守忙道:“以辰君的绝顶聪明,你不会猜不到我的目的吧?”
林伊辰紧紧的闭上了嘴,半晌才道:“我该怎么做?”天守道:“很简单,我希望天幻阁能将寻找圣石的工作正式交予守护一族。”林伊辰淡
淡道:“即使天幻不这么做,你们也会自发搜寻,不是么?”天守争辩道:“不错,但如此一来,守护一族的名誉却得不到洗刷,且在这段时
间内,我们也接不到其它工作来维持寻找圣石的所需费用。”林伊辰看了看他那破旧的衣衫和微带菜色的脸,道:“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帮你
的,但此事我必须与长老们商量才能做决定,你先回去,事成之后我会让林总管通知你们的。”天守面带感激的一鞠到底,走了出去。临走前
,他单膝跪下,道:“虽然您长得像您母亲,但我相信您是一位值得我们守护一族誓死追随的主人,为您献上我们最高的忠诚。”
头一次,林伊辰召集了三大长老在祠堂里开会讨论守护一族的问题。他将天守的话和他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三大长老。飓长老道:“辰君,你认
为我们天幻阁能从中受何益处?”林伊辰朗声道:“首先,因为冥长老不名誉之死,我们天幻的实力大大受损,如今则是一壮大实力的最好机
会;其次,有了这守护一族的加入,寻找圣石的机会大大增加,如若圣石能重回天幻,想必也将是女神恩泽重临我族的时候,此等美事实是不
容错过。只这两样,我们便没理由拒绝。”飓长老与其余三为长老商量之后点了点头,略带安慰的笑道:“辰君总算有些成长了。”他又突然
的话题一转道:“你已知道你父亲的事了么?”林伊辰一呆,不知他为何突然提出。飓长老又道:“不要想太多,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这
显然是对林伊辰在示好,要他别对他们四人之前的所做所为介怀。林伊辰点了点头道:“长老说得是。”他向来不是斤斤计较之人,而且算起
来四大长老对他也有养育之恩,况且如今得知了父母之事,他的心中更是下定决心要代替父亲,竭已全力守护风之一族,发扬光大天幻阁,更
要在有生之年寻回圣石,以慰父亲在天之灵。那时父亲想说的是请好好守护天幻阁吧,他心中暗暗的想着,不禁一阵魂断神伤。
此事之后,林伊辰成为了天幻阁的权力中心,虽然他还并未正式继任阁主之位,但他身上所继承的林家的血让他已经完全具备了的天幻世家大
家长所应有的沉稳、睿智、精明以及远视,他的一言一行无疑都对天幻阁的未来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爱情给了他成长的动力和蜕变的勇气,
他不在是以前被长老们牵来扯去的那个悲惨的木偶了,他已成长为一个可以展翅飞翔的幼鹰,比他自己想象中的更英俊更灿烂,他的心中充盈
着对于父亲的崇敬以及对于玄泽的热爱,他对未来满怀着希望和憧憬,而他也即将度过他的十七岁生日。
夜风习习,林家大宅内早无冬日的严寒,反而溢满春天的味道,鸟声鸣鸣,水声潺潺,这幻景在夜间份外真实起来。林伊辰独立风中,仰望星
空,但他看似平静的面容下却有些心绪不宁,因为他不知道今夜玄泽是否会来。他与玄泽之间的关系委实发展太快,一想到那夜两人之事他便
会面红耳赤。头一次与人如此亲近,他是如此的不知所措。他太在乎了,以至于紧张得不知等会儿见面该如何称呼。
他走到庭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石桌上放着一本棋谱和一副下了一半的棋局。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棋局上,开始拿起棋子独自打起棋谱来。
他自幼便喜好此道,虽不曾拜得明师指点,但凭借天幻的势力,收集得不少珍稀棋谱自行研究,也算略有小成。他逐渐被这新得的棋谱所迷,
玩得性起,最后竟连对玄泽的到来也毫不知情。
玄泽走到石桌旁,看到林伊辰独自一人亦玩得甚是高兴,他也不禁好奇的凑了过来。他对围棋之类的倒不是很感兴趣,他认为琴棋书画所耗精
力太多,且不实用,因此他对此向来只是略有接触,并不痴迷。他天资甚高,即使如此,也能略窥其道,他这一见棋局,马上明白此乃上古珍
珑,甚是难得,不禁也有了兴趣。
林伊辰一局打完才猛然清醒过来,看到一旁的玄泽大惊道:“你……在这里多久了?”玄泽笑道:“辰君好兴致,这局迷幻珍珑着实难得,让
我也不禁为之着迷,忘乎所以。”林伊辰见玄泽笑意盈盈,态度仍与寻常一样,他稍稍安下心来,与玄泽对桌坐下,笑道:“原来玄泽大哥对
此也有兴趣。”玄泽微微点头道:“稍有涉猎,想必还是不如辰君的。”林伊辰笑道:“时辰尚早,不如你我下一盘?”玄泽一愣,但他见林
伊辰兴致正高,不便拂逆,就笑着应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