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斐似乎也知道他这种心情,明明就在宫里,却也不来找他。
文玘开始怀念弟弟了,气文斐把他一个人丢下,又恼自己犯贱,文斐来的时候他不乐意,文斐不来了他又想去找了。
这样的状况并没有持续很久,过了四五天,文斐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 67 章
文玘正在午睡,房间被碳炉烤得暖烘烘的,他躺在矮榻上,盖着毯子。这些日子身子在文斐的逼迫下确实强壮了不少
,即使这样睡着也不觉得冷。
文玘并没有睡得很熟,当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他就醒了。脚步声很熟悉,文玘眯着眼睛看过去,果然看到那无比可恶
的人。
文玘暗哼一声,闭上眼睛故意不理人。
文斐的脚步声很轻,但走得近了依然能听到,文玘听到脚步声在面前停下了,顿了顿,来人便在床榻上坐下。
文玘赌气地装睡。
片刻后,文斐俯下身来搂着文玘亲了亲,柔声道:“别生气了,好吗?”
文玘一肚子火顿时被点了起来,睁眼怒瞪道:“谁许你亲我的?”
文斐苦笑,尚未作答,文玘又骂:“滚出去!我不要看到你!”
说罢,文玘就背过身去。
文斐静默片刻,便感觉到他站起身,随后听他说:“那臣弟先告退了。”
果然,脚步声缓缓后退。
文玘更是恼怒,在心中大骂混蛋,可是听脚步声慢慢远去,心中又极为不舍,宫里冷清清的,能陪他的就只有这个弟
弟了,弟弟也走了,自己身边就一个人也没有了……文玘一下子委屈起来,蹭地坐起来大吼:“你个混蛋!给我回来
!”
文斐脚步停下。
文玘眼睛红红地瞪着他,也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委屈。
文玘鼓起腮帮子,不高兴地说:“我让你走你就走,那时候我让你不要继续的时候你怎么又继续了?!”
文斐慢慢走到文玘面前,单膝跪下,执起文玘的手,那双黑亮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文玘,看的文玘面颊都有些发热
了。
“因为我知道你那时候想要我继续。”文斐不疾不徐地说。
文玘眉头皱起:“胡说!”
文斐笑了笑,没有再解释,只说:“哥,我想让你快快乐乐,不论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冒天下之大不
韪。
文玘垂下眼帘,看着握着自己的那双大手,沉默片刻,幽幽叹道:“文斐,你是我弟弟。”
“你在乎这个?”
文玘没回答。
文斐沉吟片刻,道:“如果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文玘看着他,目光深深。
文斐一怔,突然有些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些什么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
文玘抚摸过文斐的脸颊,叹了口气,幽幽道:“十三,你是我唯一的弟弟,你明白吗?”
文斐将这话咀嚼了两遍,眉间微皱。
或许是看文斐不明白或是不满意,文玘又说:“暖炉用久了总是会坏会旧,不喜欢了,就想扔掉……我不想连你也变
成暖炉了……”
文玘垂下眼帘,掩去眼中伤心和落寞的色彩。
做皇帝的,没有一个不寂寞的,想要做个好皇帝更是如此。如果他愿意,他可以像太子囚禁自己那样囚禁薛璁,他可
以赐死平阳和薛潇,让心爱的人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又或者是执意将薛璁留在京中常伴左右,哪管他流言蜚语。可
是终究没这么做,这么做的是昏君。
许多个独处的夜里,文玘总是会记起很多年前,老皇帝犹如枯树枝一样的手紧紧握着自己,一字一顿地说:“玘儿,
这位子必须是你的,你也要好好守住他!”那枯瘦的手指迸发出最后的力量,将文玘握得生疼,这句临终的交代也随
着这疼痛刻进他的心里。
亲情在皇家是稀罕的玩意儿,和文玘好的兄弟姐妹死的死、走的走、疏离的疏离,只剩下一个十三在身边,文玘能感
觉到文斐那由衷的关心和爱护,他实在舍不得了。
“十三,你是我的好弟弟,永远做我的好弟弟好不好?”
文玘突然感到很困顿,但就在他放软了身子想要躺下时,文斐起身抱住了他。
“傻哥哥……”文斐近乎叹息地说,然而任何人都能从他的话音中听出宠爱的味道,“你喜欢的时候我就做你的暖炉
,你不喜欢的时候我就做你的弟弟。让我陪在你身边,给你快乐,不好吗?”
文斐在文玘的脸颊上落下细碎的吻,唇的温度让文玘感到一丝羞意。
文玘一时有些失神,沉溺在这样温柔的吻中不愿醒来,但残存的理智还在提醒他:不行,不行,这是你唯一的弟弟了
。
贪恋片刻的温暖,文玘还是伸手将人推开了一点,叹道:“十三,你又能陪我多久?如果……如果你像珩明那样……
”
“我会活得比你长!”文斐斩钉截铁地说。
文玘嘴一撇,说:“那我死后谁来陪我?”
文斐还真没想到文玘会有如此一问,一怔,但很快他就答道:“那我也一起下去陪你。”
文玘默然无语。
文斐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他想文玘大概已经动心了,试探性地靠近文玘的唇,当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时,文玘
似乎并没有反抗的意思,文斐当然不愿意放过如此好的机会,当下便吻了下去。
对于文玘的滋味,文斐谈不上日思夜想,大多数时候他对这个美貌惊人的哥哥不会产生什么猥亵的想法——除了这个
神经大条的家伙故意挑逗自己的时候,他只是喜欢看着他笑,那个样子美得能让看到的人都心情愉悦。
不过现在文斐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这红唇的甜美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诱人,只是轻轻一吻就欲罢不能,迫不及待地想要索取更多,早知如此,他就不该隐
忍这样久,他应该早点将那些碍手碍脚的人都处理掉,用这种方式独占他心爱的哥哥!
随着吻的深入,文斐将文玘压倒在了床榻上。文玘只是稍稍推拒了一下就不再反抗,慢慢了,伸展了手臂攀上弟弟的
肩膀,像美女蛇柔软的肢体一样,缠住男人火热的身躯。
文玘也说不出来自己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只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有些懒得拒绝。或许今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毕竟十三总是那样小心地护着自己……
文斐转而吮咬他的耳垂,短促的湿热呼吸喷在耳朵上令文玘身体发热。文玘眯着眼睛享受这样微醺的惬意快感,他等
待着文斐的继续,然而片刻后文斐却渐渐平稳了喘息,抬起身子。
文玘有些疑惑。
文斐再次亲吻他的面颊,却不含情 欲,只是温柔地说:“你的身体太虚了,等你再结实一点才能行房事。”
文玘神色微微一滞,额上爆出了两个青筋。
“你这个混蛋!给我滚出去!”
文玘抓过软垫往弟弟身上狠狠砸过去。文斐笑着接下来了,那神色分明在说:小猫,你折腾的样子也很可爱。
文玘闹腾了两下也就消停下来了,心里的滋味也说不出是羞恼还是感动。但这么一件事也让他明白文斐和薛璁是不同
的,薛璁爱他,总是顺从他的欲望和要求,文斐爱他,却不会轻易放纵他。也或许是他和薛璁相聚太少,哪怕片刻欢
愉也好,而文斐天天跟在他身边,追求的则是天长地久。
文玘背过身去用被子裹住自己,虽然刚才算是接受了文斐的亲热,但现在静下心来一想,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很快,文斐也躺上矮榻,从后将文玘抱在怀里。
“哥哥……”
低沉的男音贴在后颈响起,麻麻痒痒的滋味让文玘缩了缩身子,但再怎么缩,也都是被这个小男人紧紧搂在怀里。
“小混蛋……”
文玘低低骂了一声,动作凶狠地抓过文斐的一只手臂放在头下当了枕头。这样赌气式的动作自然是引来文斐的轻笑。
文玘不喜欢他这样的笑,想要骂人,但无奈身体被对方抚摸得太舒服,就像是猫被捋顺了猫,懒洋洋的就不想动弹了
。
罢了,就让你放肆一回。
文玘伸展了手脚,让弟弟给与自己更多的抚摸。
文玘眯了一小会儿,懒懒道:“十三,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还是……唔!”
文玘话没说完就被文斐亲了个正着,一个热吻将所有的下文都塞回了肚子里。文玘忍不住挣扎,但刚才还将他摸得无
比舒坦的大手这时候成为禁锢他的可恶魔爪,弟弟高大的身躯压了半个上来就沉重得令文玘动弹不得。文玘瞪大了眼
睛,却在对方微微弯起的眼睛里找到了一丝阴谋得逞的戏谑。
“你——唔!”
好容易等文斐松了嘴,文玘大喘一口气,正要骂人,无奈又是一个深吻压了下来。
吻似乎成为文斐压制文玘的最好手段,直到文玘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无力再抗议什么了,文斐才没有再继续。
略显粗暴的吻不但让文玘呼吸困难,还让他有了最本能的反应!
文玘又气又恼,又不好意思让弟弟发现自己的异样,只能蜷起身子缩在对方怀里,将胯间那不听话的小东西遮掩起来
。
文斐许是没发现,但也许是发现了没说,他只是微笑着抚摸文玘的背部,温柔的力道让文玘的情绪慢慢舒缓下来,只
是一股不甘心油然而生。
“你这个小混蛋!”文玘戳着弟弟厚实的胸膛低声轻骂,“刚才说的那么好听,这会儿就来欺负我……知道我力气不
如你大就这样,哼哼!我看清你的真面目,小屁孩,想都不要想,老子我不给你吃!”
文斐又是轻笑,文玘会这么说根本只是别扭,话外的意思却已经是默认了文斐从弟弟到暖炉的转变。
文斐将文玘搂在怀里,用自己火热的身躯温暖微凉的手脚。文斐天生高大,长年习武更是让他体魄雄健,文玘虽是男
子,但被他抱在怀中却显得娇小。文斐对此感到很满意,而文玘似乎也觉得这样挺好的——暖炉大点抱起来才舒服嘛
。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但沉默了片刻,文玘忽然又叹了口气,欲望已经平息,他也不需要再蜷着身子,虽然眷恋弟弟怀
抱的温暖,但迟疑了一下,还是再次背过身去。
文斐察觉了异样,靠上前来轻声问:“怎么了?”
文玘不做声。
文斐自问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文玘,但文玘素来有些喜怒无常,突然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也不是所有心思都能让人猜
得透。文斐当下也不说话,轻柔地给文玘抚摸身体,真如他所知道的那样,不论什么情况下,这样舒适的抚摸都能最
大程度地安抚文玘的情绪。
果然,没多久文玘的身体再次放松下来,软软地靠在文斐怀中,虽然不说话,但也没有沉默抗拒。
文斐亲吻着怀中的发鬓,轻轻道:“哥哥,我会陪你长长久久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哪怕是黄泉路,我也陪你一
起走。”
“我不信。”文玘毫不犹豫地说,但也没有露出不高兴的神色,或许对于他来说,情人食言已是司空见惯,他麻木了
。
文斐也不在意,笑了笑,没有回答。
文玘道:“你们都是喜欢我的容貌,等我老了,不好看了,你就不喜欢我,不想陪着我了。”
文斐怎么也没想到文玘不高兴的是这个,但转念一想又不觉得意外,之前文玘喝醉酒的时候就提过,只是那时候文斐
看他醉了没有回答,久了也就忘记了。
文斐苦笑,觉得自己真的有点被这个傻哥哥给气到了。
文斐用力将文玘扳过身子,盯着他的眼睛,问道:“我问你,如果薛璁变老了变丑了,你会不会嫌弃他?”
文玘立刻大声道:“当然不会!”
“那就是了!”文斐将那尖尖翘翘的鼻尖惩罚性地咬上一口,一字一顿地说,“哥哥,我爱你,但爱的绝不是你的容
貌。不论你变成什么模样,你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这份美丽和容貌无关!”
“真的?”
“真的!”
文玘撇撇嘴,别扭地偏过头去。
许多年后,文玘老了,不好看了,但性子依然和从前一样别扭任性,文斐总是笑看着他,沉默着,包容着。文玘总是
喜欢问他:“我还好看吗?”文斐会亲亲他脸蛋,笑说:“你是最美的。”一句简单的赞美换来文玘的笑容,还有一
个热情的吻。
直到有一天文玘终于到了弥留之际,正值壮年的文斐将他抱在怀中,但文玘已经无法抬手拥抱这个陪伴了自己一辈子
的弟弟情人。
“弟弟,你会和我一起走吗?”文玘轻声说,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弟弟对他说过的誓言,他想知道一个答案。
文斐不喜不忧,平淡的话音就像在说等会儿一起去晒太阳一样:“会。”
文玘想笑,像以前那样咯咯地笑,无奈虚弱的身体连一个笑容也无法负荷。十几年前他挥霍了太多的青春,到了现在
,他有些后悔了。幸福总是太过短暂,似乎只是眨眼,他就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他不知道当年如果能更爱惜自己
一点,是不是幸福会更长久一点。
“好弟弟,我想抱你……”
文玘虚弱地说,声音低微得连文斐都听得不太清楚。文斐只是通过对方的口型勉强猜出意思,拉过文玘的手放到自己
身后,看上去就像是对方抱住了自己。
文玘用最后的力量动了动身子,尽可能地靠紧弟弟,想像以前一样拥抱对方。他并没能支撑太久,随着一声叹息,带
着一点不甘心和莫名的希冀闭上了眼睛。
文斐听到了那清浅呼吸的停止,垂目掩去眼中酸涩,亲吻着怀中人的发鬓,轻轻叹了声:“傻哥哥。”
气血逆行,修行了一辈子的深厚内劲像一把锋利的刀刃在瞬间将静脉绞得粉碎,一口热血涌上喉咙,文斐咬着牙关强
行吞下,他不想让血液污染了心上人的美丽,然而这样抑制只会让他伤势更重。
我曾发誓,爱你所爱,恨你所恨,做你所想,给你所要,让你一辈子都快乐开心,不论你到哪里,我都陪着你。
文斐最后一次亲吻对方的唇,当年那水润得犹如鲜花瓣一样的红唇已经枯萎,失去的往日的柔软和甜美。
血液渐冷。
傻哥哥,我说到的,一定会做到。
番外 真面孔 上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文斐不肯和文玘做 爱,当然也不允许文玘和其他男人上床。虽然晚上文斐会抱着文玘给他抚摸身体
,像给小猫顺毛一样,但问题是文玘他不是猫,就算是猫也是有欲望的公猫!
文斐总是说:“你之前做得太过了,气虚血亏,现在要好好修养,等你补回来了,我再好好疼你。”
文玘听了很不高兴,发小脾气将文斐赶出去,而文斐总是笑着避开风头,去逗弄一下小王子什么的,等文玘气消得差
不多再回来,恨得文玘牙痒痒,却也奈何不得。
如此逼着文玘静养了大半年之久,这天晚上文斐陪着文玘沐浴的时候,文玘泼着小水花,文斐看他闷闷不乐,便抱上
来轻咬他的耳垂,低沉的嗓音里透出了一点儿暧昧:“做点其他事?”